23

第23章

自C市趕回, 盛臨意的生活就仿佛被按下了加速的開關,一切都忙碌而又按部就班的展開。

呂淩淩和九重淵劇組順利完成對接之後,于月下旬收到了具體的通告消息, 包括片場的地點以及相應的劇本,但彼時九重淵的開機儀式已經結束了。

這事聽起來很是離奇,宋徊對着那份真實存在的紙質合約, 憂心忡忡的對盛臨意道:“如果不是你正兒八經的簽了這個,我真的會以為你被什麽皮包公司給坑了呢, 等等, 不會真的被皮包公司給坑了吧......不然為什麽開機儀式都不邀請你去!”

“見鬼。”呂淩淩忽然罵道:“意寶你來看這個!”

她翻過手機給盛臨意和宋徊看, 微博界面上,一個名叫“白一帆”的家夥于開機儀式當天發了一條狀态。

“名伶戲子, 風華絕代, 傲骨猶存, 宋春和期待與您相見。@魂斷九重淵官博,@白一帆工作室。”

“靠, 我沒瞎吧?”宋徊睜大了雙眼道:“宋春和不是你的角色嗎意寶?這家夥擱這兒舞什麽舞???”

“九重淵官博還點贊了, 人家是正派官宣的演員,舞一下很正常好吧?”呂淩淩皺眉道。

“但是——那我們意寶你算什麽勒!”宋徊勃然大怒, “靠,還真被坑了啊!”對于想不通的事情, 宋徊總會生氣, 捋袖子道:“頃哲哥什麽意思啊!!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啊!我現在就打電話讓我哥去找頃哲哥問問 !”

盛臨意出手按住了他。

“冷靜。”他心底雖疑雲四起,卻依然說:“你也說了,沈頃哲不是這樣的人。”他晃了晃微信群裏呂淩淩轉發的通告消息, “如果是坑我的,沒必要給這麽具體的片場地點還有時間, 對吧?沈頃哲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有點過于維護他了。”呂淩淩在一旁幽幽道。

“我這叫跪舔。”盛臨意一點兒都沒帶羞恥的,坦然承認,“他可是我千求萬求來的大腿,退一萬步來說,他坑我這麽個小蝦米,有什麽好處呢?純純是心靈上的快感嗎?那他也太變态了。”

“如果是頃哲哥的話,還真有這種可能。”宋徊陰沉道。

盛臨意:“......”

盛臨意:“總之我相信沈頃哲!”

嘴上雖然那這麽說,但臨出發的前一晚上,盛臨意依舊是失眠了。

從C市回來之後,沈頃哲再也沒有給他發過任何消息,反倒是深夜,呂淩淩給她發來一條消息,帶了些圈內人的聊天記錄。

“白一帆是帶資進組。”

盛臨意捏着手機看了許久,在床上翻了個身,坐起來。

他倒了杯溫水喝下去,重新點開了宋春和角色介紹的PDF,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頭細讀。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他堅信這一點。

早晨七點半,他收拾好行李箱,跟呂淩淩去機場彙合。

九重淵的片場并非是普通的影視城或是棚內搭景,目的地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小鎮。

飛機落地之後,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給這留存度極高的古鎮披上了一層輕紗,猶如水墨國畫。

盛臨意在酒店放下東西,就急匆匆的去往片場。

片場前後封路,倒是好找,隔了極遠的距離,盛臨意就看見了巨大的懸吊攝影機,還有各種搭建的臨時棚屋,以及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

這一刻,極大的新鮮感和工作熱情淹沒了他,深夜裏的惴惴不安蕩然無存,他有些激動的對呂淩淩道:“看吧,不是騙人的。”

這時,一個帶棒球帽的姑娘從一處棚子裏走出來,沖呂淩淩揮了揮手道:“這邊這邊。”

盛臨意和呂淩淩跟将過去,呂淩淩道:“你好,請問你就是小森嗎?”

“沒錯,就是我跟你對接的。”小森說,她看了兩眼盛臨意,轉過身,而後又扭頭看了兩眼盛臨意,咂嘴意味不明的感慨道:“導演不愧是導演。”

盛臨意:“?”

“東西就放這裏,今天要忙很久,人不要走哦,手機要一直保持暢通。”小森領着他們說:“然後就是,不要多問,喊你們來一定有喊你們來的道理。”

“明白。”盛臨意說。

他的瞳光猝然間定住。

穿過若幹個遮陽棚,他終于在一個主棚裏看見了那堪稱朝思暮想的身影,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卡其色的衛衣和長褲,臉上帶着一副韓式的鏡框,被大大小小的監視器包裹在其中,手中拿着一個對講機。

“燈光師注意。”熟悉的低音炮響徹片場的上空,“側邊給到面光,我要在徐瑾出來的瞬間在她三分之一張臉上看到足夠的暖色調。”

他聚精會神盯着監視器的模樣竟比在各大雜志上的寫真還要有魅力些,盛臨意有些目眩神迷,旋即就聽見沈頃哲道:“如果你非要在徐瑾臉上打出那種阿凡達式的藍色光我真的不介意自費出錢給你換一副能矯正視錐細胞的眼鏡。”

“沈導,那種科技還沒發明出來呢!”負責面光的燈光師是個年輕的,縮頭縮腦的辯駁,很快他的師父就露頭了,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手把手去調光,“沈導的意思是等那種技術發明出來了你再來上班。”

年輕的燈光師:“......”

盛臨意:“......”

沈頃哲面不改色,目标切換的相當自如:“孫晨曦你不要那麽懶,手腳都是自己長出來的,你也不是七旬老妪車禍後複健。”

孫晨曦是女主角徐瑾的扮演者,童星出身,雖有靈動俏麗的長相和演技卻一直不得很好的資源,好不容易盼到這個機會,她一直憋着一股勁兒,對沈頃哲言聽計從,此刻立馬跟站軍姿似的站直了,表情凝重的仿佛重新進高考考場,周圍的人也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

“來Camera再走一次。”沈頃哲說。

盛臨意從他的身後路過,沈頃哲渾然不覺,盛臨意也沒有着意打攪他,二人沒有任何交流。

直到進了更衣室,小森才奇道:“我以為你會跟沈導打聲招呼呢。”

“我跟他打招呼?”盛臨意疑惑道:“為什麽?”

“你是沈導塞進來的人哎,雖然這事目前全劇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小森在衣架裏翻找:“總之我跟沈導這麽多場戲,都只有別人往他跟前塞人的份,你肯定有什麽過人之處。”

“臉皮厚算不算?”盛臨意聳肩。

“長得好看外加臉皮厚,喔,原來沈導吃這一套。”小森似有恍然,将翻找出來的衣服遞給盛臨意,“喏,去換衣服吧,尺寸有什麽問題就來告訴我,我可以稍作調整。”

盛臨意不解道“這是——?”

“說了,不要問太多。”小森輕晃手指,神秘道。

“東西給我吧,你去換衣服。”呂淩淩說。

盛臨意點點頭,從善如流的照做。

九重淵是架空朝代,文化基礎改編自盛唐,又借取了一些魏晉時期的改良元素,故而衣衫顏色華貴之餘,更有風流底蘊。

這是一件粉底白邊的水袖袍子,上面有許多瑣碎的流蘇,盛臨意大致穿上身,有些理不清上面的吊飾,便出來讓小森幫忙,他剛走出試衣間,就聽小森吸了一口氣,小森本在找假發,這會兒她直接放棄了手裏的兩頂假發,從道具堆裏直接摸出一把帶吊墜的折扇塞進盛臨意的手心裏,催促道:“你轉一圈我瞧瞧。”

盛臨意照做。

他單手紙扇,一手執袖,亭亭然轉了半圈,流蘇“簌簌”輕響,寬大的衣衫在他身上略顯淩亂,卻飄逸,配上他沉靜而專注的眼神。

小森喃喃道:“宋春和活啦。”

“我的頭發很出戲吧?”盛臨意莞爾,指了指自己不倫不類的黑色短發。

“不,你不懂。”小森開始掏出手機對着他全方位“咔嚓”照片,“跟頭發沒有關系,你哪怕不穿這身戲服,你也就是我心裏的宋春和,媽媽咪呀氣質這東西果然不是靠化妝能化出來的......”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來。

“小森,白一帆人來了沒啊?化妝師等的都火燒屁股了,他那個破妝化的時間最久,他怎麽還好意思遲到!今天還拍不拍了!”副導演劉思康在那頭火燒眉毛的咆哮。

“沒啊,沒看到影子呢。”小森不緊不慢道:“帶資進組哎,誰敢催啊,你敢催嗎?”

“我靠,帶資進組就能這樣?”劉思康罵道:“這影響拍攝進度啊!”

“勸沈導留人的也是你,現在知道急了。”小森懶洋洋說。

“你別幸災樂禍!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劉思康說。

“是是是,所以沈導想了個PlanB。”小森說:“我們找了個替身,先拍沒正臉的部分。”

劉思康愣了兩秒。

“對對對,背影沒說法,側臉可以虛化也可以修,拖一刻是一刻嘛!行行行就這麽辦。”他拍板說。

“那我讓替身演員過去找化妝師咯。”小森笑嘻嘻道。

“快來。”

小森挂斷電話,沖盛臨意露出了計劃通的表情。

盛臨意從中嗅到了一絲“暗度陳倉”的味道。

“小小一個劇組,居然硬生生玩成了諜戰片。”他對呂淩淩說。

“誰敢得罪白一帆啊。”呂淩淩龇牙咧嘴道:“我剛剛打聽到了,白一帆背後的資本是新能源龍頭的沃太,我靠,帶了一點二個億的投資呢!”

盛臨意眨了眨眼。

随後,他就感覺到了白一帆對于劇組非一般的統治。

化妝組看見他,差點兒沒哭出來。

“蘇老師,我好久沒有遇到過皮膚底子這麽好的人了。”打底妝的小姐姐嗚咽道:“好清透,我都不怎麽需要遮瑕!!”

“行了你化就化,哪兒這麽多廢話!”蘇玫說,她負責後面的精細眼妝,此刻拿了一支眼線筆,彎腰照着盛臨意的眼眶虛虛描繪。

“你之前是個男團的愛豆吧?”她說。

“嗯。”盛臨意不置可否,對于過去坦然承認,“不是很紅,難為蘇老師還知道。”

“是我小侄女喜歡你們團的一個誰,我就順帶看了一眼,沒想到啊,那個舞臺妝。”蘇玫恨鐵不成鋼的說:“多看一眼都是對我精神的創傷,整容整毀了也不過如此,我都很難想象你本人居然長這樣。”

盛臨意:“?”

盛臨意:“......蘇老師您跟沈導一定跟了不少時間吧?”

蘇玫:“嗯吶。”

“難怪。”盛臨意說。

“底子明明好的驚人啊。”蘇玫說:“行了不用上那麽多粉,他自己的皮膚紋理很好看。”

蘇玫的手又穩又靈巧,草拟了一個眼妝,讓盛臨意顧盼間多了些許古韻。

等發型師操作完畢,盛臨意俨然是個俊秀清俊的美男子了,垂肩的長發與玉色的發帶充滿了塵世之外的氣息,他的妝容不怎麽濃厚,稍一臉紅就很明顯,有種很好欺負的文弱感,蘇玫樂道:“真不錯,連腮紅都省了。”

化妝間裏不知何時竟已人滿為患。

“哎呀別圍觀別圍觀,都幹自己的事情去。”小森說:“我拍照了,回頭給你們分享.”

“小森姐一定要記得給我們發呀!”有人嘻嘻打趣兒,“都好久不還壁紙了!”

“就是,沈導天天給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我們都拍不到個像樣的照片!”

“服了你們了,有本事到沈導跟前去說!”蘇玫笑罵。

大家一哄而散,那廂劉思康來催促道:“替身準備的怎麽樣?徐瑾的單人部分已經收尾了。”

“來了來了。”小森說,他拉着盛臨意道:“你從這邊出去右拐就是片場,小心別摔了。”

盛臨意點頭,他腰杆挺直,長衣和袖擺垂落,身上的衣着比之先前多了許多重量,沉甸甸的一入他即将面臨的境地。

這一刻,他心底的忐忑如浪翻騰。

他到底不是科班出身,甚至從未涉足于這一行,從前拍過的與之關聯最大的可能也只是一些mv的片段畫面。

這個機會是他從沈頃哲的手裏求來的,他不知道這于他而言是福還是禍,畢竟沈頃哲沒有給予他任何百分百的保證。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毫無疑問,沈頃哲是個對作品質量有着高要求的人,他做不好,會被踢出局,這是人之常情,盛臨意內心對此并不在乎,他真實在乎的,是沈頃哲會不會失望。

他不想讓那個男人失望,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願意無條件幫助他人的人已經不多了。

劉思康在外頭等人等的焦心。

他對白一帆有一肚子的火沒地兒發,想着這替身若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被他瞧見,他一定要就借機罵上一兩句,不然可真要長結節了。

“怎麽那麽慢......!”他一擡頭,瞧見替身的模樣時,被硬控了三秒。

宋春和從劇本裏走出來了,這是他腦海裏直直飛出來的一句話。

等他回過神來,盛臨意已經從他身前小跑着過去了。

劉思康這才拿起對講機。

“宋春和......呸呸。”他舌頭打了個結,“白一帆的替身到場了,接應一下。”

“妝造師效率好高耶,徐瑾的戲還在收尾呢。”那邊的場控說:“沒事,我帶他去主棚等一下。”

“好,正好讓沈導再看下妝造有沒有要改的。”劉思康說。

主棚內,沈頃哲一手托腮,盯着監視器倒放的畫面,目光如炬。

這一段拍攝的是徐瑾從城中出,意外撞見男主角文超在執行任務,徐瑾為了替文超掩飾,将人按在牆上擁吻的劇情。

文超的演員今天沒有來,是個替身,所以拍的主打一個肢體遠景和氛圍感,沈頃哲看回放越看眉頭皺的越緊,而後摘下眼鏡,啞聲道:“孫晨曦你大學期間是不是光忙着學習了?”

“哎?”孫晨曦在一旁呆若木雞。

場上衆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的默哀表情。

“你親他的樣子像極了上課睡覺腦袋沒挂住。”沈頃哲說:“受重力作用的影響,磕上去了。”

孫晨曦:“......”

“你是愛他才親他,不是因為親他有錢賺。”沈頃哲說:“雖然事實确實是如此。”

孫晨曦欲哭無淚:“......沈導,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改了,一推二按三摟四撲......”

“我記得我沒有教你做廣播體操!”沈頃哲說。

孫晨曦:“......”

孫晨曦:“我知道你說要‘行為上的引誘,情感上的克制’,但這真的很抽象啊!!我腦子裏就是沒有畫面感啊完全沒有!!”

衆人都心驚膽戰的盯着監視器,這一段算是劇本中的高光片段,徐瑾已經拍了很多遍了,雖然每一遍在他們看來都足夠稱得上是唯美和張力十足,但沈頃哲卻總是不滿意,他說缺些東西,但沒人知道到底缺什麽。

“你不夠愛他。”沈頃哲捏着眉心,沉默良久道。

“我愛,我一直在跟自己說,我是對他有好感的。”孫晨曦據理力争。

“不止是好感,是要由內而外的被吸引,被迫被吸引。”沈頃哲認真的說:“文超這個人,初見你本質上是不會對他有任何好感的,你反複跟自己說我不喜歡他我不應該喜歡他不可能喜歡他,但是你就是不由自主的要向他靠近。”

孫晨曦的表情依舊茫然,沈頃哲瞳孔微動,他的餘光猝然間掃過身後,在距離極盡的地方,路過了一個人。

在人群中,對方仿佛身上自帶着特殊的柔光濾鏡。閃爍而奪目,叫人挪不開眼。人頭攢動而擁擠,他微微有些局促的走過,低垂着面孔,黑色的長發垂落,遮住了秀麗的白皙的臉頰,像一朵被爽打過的翠竹,激起人心底不可描述的欲?望。

沈頃哲的瞳孔叮囑,有深邃的光在凝聚,形成了海中的風暴與漩渦。

“我只示範一次。”

他低聲說。

孫晨曦一愣。

下一秒,男人伸手,将路過的長身玉立的青年拉入局中。

“沈——!”盛臨意豁然瞪大了雙眼,他啓唇欲言,但為時已晚,男人霸道的含住了他的唇舌,高大的身形壓過來,如玉山傾覆,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可留給他的空間實在是不多,兩旁都有高高的堆壘起來的金屬箱子,他後退着趔趄撞上。

沈頃哲的掌心在他纖細的後腰處墊了一下,并沒有讓他真的磕到,而後掌心順勢攬過,将他狠狠地壓向自己的胸膛。

盛臨意的個頭并不矮,但在沈頃哲跟前有着莫大的體型差,他有一種蝶入蛛網的錯覺,那種鋪天蓋地無可逃脫的控制令他心慌,深長的呼吸急促,更多屬于沈頃哲的氣息潮湧而來,是大吉嶺茶的氣息,明明該是和煦淡雅的,他的唇舌卻在此充滿了迷惑性的芬芳裏被掠奪。

驚心動魄又讓人沉溺其中。

男人的另一只手也沒有閑着,扣在他小巧的下颌上,微微上仰的角度讓他看起來很是無助,如此便可以更好的攻城略地,溫熱的拇指擦過他的唇角,緩緩的揉着軟糯的唇周肌膚,将一點血色都在如雪的膚色下揉的散開,嫣紅入髓,灼灼桃夭,唇上的熱度化作酥麻感,盛臨意感覺要被點燃了,他的唇齒被溫柔的舔吮,心髒因缺氧而失去平衡。

沈頃哲的手撒開些許,他脫力的抵在箱緣,男人傾身将手順勢撐在箱子上,他又一次被禁锢了,青年的腰背後仰出了一個極為柔韌的弧度,優美似天鵝,長發如瀑布般迤逦垂落,流淌在箱子上,流淌在沈頃哲修長的手指間。

他像一件美麗的玉器,被一個男人掌控,肆意而盡情的把玩,這個吻溫柔而缱绻,克制又情動,恐怖的暧昧感要将人馴服,吻到末處,沈頃哲撤開了手指,他偏過頭,唇與唇分離,男人的目光卻還停駐在盛臨意水光潋滟又微微戰栗的唇瓣上。

——俨然是被吻到失神的地步。

但過量的甘甜卻還殘留在沈頃哲的舌尖,如同電流般絲絲縷縷的刺激着他興奮的神經末梢,令他感到欣快。

身後驟然間響起掌聲,在場所有圍觀的工作人員都在激動的拍手雀躍。

“不行了,我要雞叫......哦不是,是尖叫!!”孫晨曦在一旁渾然不顧自己還頂着端莊典雅的造型,雙手捧着紅彤彤還在發燒的臉,原地跺腳,“太會親了沈導太會親了,影帝就是影帝,吻技都出神入化!!”

“老天,我何德何能,能看到沈導現場示範,還是吻戲!!真是要害羞的死掉了!!!”

“就親了一下我感覺床都上完了......這是可以說的嗎?呸呸!”

“真的好有層次,我一個外行人都覺得好有層次,又溫柔又霸道又有點陰暗爬行的感覺!!!很複雜但是真的好帶感啊!!”

“陰暗爬行???你這是什麽形容啊!!”

“我懂我懂!!愛而不得控制不住又不能讓對方知道!”孫晨曦看起來比誰都激動:“陰暗爬行形容的太準确了!!就是這種感覺!!!我現在理解了!!”

“你理解什麽了你就理解了......”沈頃哲在一旁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他又懶懶的坐回椅子上,一邊用拇指抵着唇角一邊重新戴上眼鏡,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給足斯文敗類架勢。

“我真的理解了!”孫晨曦說。

“那你能一條過麽?”沈頃哲說。

“能,絕對能!我現在心潮澎湃!”孫晨曦握拳:“真的沈導,你早點給我示範就好了!能少拍好多條呢!”

“早點給你示範,你想的倒挺美。”沈頃哲冷笑一聲。

“哈哈哈哈哈哈示範什麽的可以有,就是有點費導演。”場控捂着嘴直笑:“感覺沈導身後這個位置馬上就會被人高價售賣,畢竟誰不想被顏霸随即抓住強吻一下呢!”

“我敬業還要給你們尋開心是吧?”沈頃哲吊起眉梢:“感覺你們今天是都不想下班了。”

眼看着他又在發飙的邊緣徘徊,衆人當即悻悻然作鳥獸散,各歸各位。

沈頃哲看着監視器,有淡淡的影子從身後靠近,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被對方的輪廓所吸引,堅持到孫晨曦一條通過。

“行了,中場休息。”沈頃哲起身拍板。

大家如蒙大赦,沈頃哲這才得空轉過身,對上盛臨意探尋的眼神。

“你......”他的唇上血色未退,看起來還是嬌嫩的像是被蹂.躏過的花瓣一樣,“經常這樣嗎?”

“不經常。”沈頃哲疊起兩條長腿,散漫道:“分人,看心情。”頓了頓,他道:“不過你既然在我的劇組,還是盡快适應的好。”

是感覺被冒犯了嗎?

可你在腳踏兩條船,恃美行兇深夜叨擾之時,不就該有被冒犯和玩弄的覺悟了嗎?

“你是指入戲,還是出戲?”盛臨意認真的問。

“情緒出入自如。”沈頃哲說:“是一個演員的最高境界。”

“喔......原來是這樣。”盛臨意擡手摸了摸唇角,若有所思的笑起來,“吓死我了,差點以為你真的愛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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