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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以他那種斯塔克式花裏胡哨的風格跟史蒂夫通了個氣，表示他已經知曉緋紅女巫和快銀跟斯塔克工業的恩怨，并強烈推薦史蒂夫無論想對詹姆斯做什麽改裝都選擇複仇者大廈。史蒂夫對于不必再絞盡腦汁衡量措辭明顯松了口氣，在給你帶回安東妮娅2.0時誠摯地表達了謝意，但你沒怎麽聽進去——那可是安東妮娅！

鋼鐵俠有意回避的同時，美國隊長和兜帽助手（詹姆斯仍然拒絕使用超級英雄代號）跟緋紅女巫姐弟的相處得還不錯，史蒂夫已經成功說服旺達和皮特羅接受一個存有部分複仇者聯系方式的手機，以及分享聯盟的醫療資源。跟他們打交道的過程中，詹姆斯想起了不少關于自己跟三個妹妹的往事，所以史蒂夫跟他一起去了伍德勞恩公墓吊唁。他們把時間選在一個工作日的淩晨時分，因為詹姆斯害怕偶遇她們的親屬。莉莉巴恩斯還活着，她在丈夫過世後就用回了原姓，目前住在維爾郊區療養院，詹姆斯同樣還沒準備好以26歲的形象面對老邁的妹妹，一直定期探望佩吉的史蒂夫對此自然感同身受，但他也很擔心莉莉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等待。

拿到數位板之後，你回家的欲望變得更為迫切。門廳的雷神主題臺歷（源于一項要求複仇者聯盟出賣色相的慈善活動）翻到二月，你終于下了最後通牒，要求詹姆斯開好你家暖氣，并把你的道奇挑戰者開過來，否則你就自己打車去辦。見狀，史蒂夫也只能騰出車庫——基本上就是把原主人遺留的雜物扔掉。他只有一輛摩托車，在邊角也能将就停放，加上那深入骨髓的節儉習慣帶來的對于扔東西的排斥，他始終沒動力清理車庫。

話說回來，史蒂夫買下這棟房子基本就是看中了它的地理位置和舊布魯克林氣息，你和詹姆斯住進來之前，除了卧室、廚房和畫室之外的部分他都沒怎麽動過。而現在，他房子裏到處都是貓抓板、貓玩具和貓毛，廚房的挂鈎挂滿廚具和潔具，冰箱門上用複仇者聯盟主題的磁吸貼着采購清單，書架上增加了各種菜譜和你推薦的顏料。此外，從他把第一幅風景畫挂進詹姆斯的房間以沖淡單調壓抑的感覺後，那些畫作也擺脫了堆在畫室蒙塵的命運，上牆的上牆，送人的送人。史蒂夫起初想把你的聖誕禮物挂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在你的嚴正抗議下改到了樓梯邊的牆上，而每次看到它都愈發強烈的那種莫名羞恥感使得你再也沒上過樓。

積極情緒也反映在了史蒂夫的筆觸裏，他開始懷揣熱情而非無處排遣的孤獨塗塗畫畫，對你往他手機裏下載的各種素材也保持着極大的興趣。你由此發現他居然把你的禮物設置成了壁紙，于是你命令詹姆斯逮住複仇者并待在沙發上，然後把另外三只貓統統塞在他身邊，拍了一大批冬日戰士擒拿惡貓但無奈被大堆毛茸茸淹沒的照片。史蒂夫立刻興高采烈地同意将壁紙更換成畢加索趴他腦袋、米開朗琪羅蹲他大腿、梵高蹭他膝蓋那張，相比起來詹姆斯和複仇者就沒那麽開心了。

山姆帶着一種非常克制的興奮之情領取了兩幅有着史蒂夫簽名的靜物，然後纏着史蒂夫要看自己肖像的半成品，你認為他主要是想讓史蒂夫再多尴尬一會兒，因為後者就像在闖入浴室的鏡頭前努力擋住隐私部位那樣，死活不肯放山姆進畫室。

“不管你和詹姆斯在幹什麽，你們确實成功造出了一個開心版本的美國隊長。”詹姆斯大肆嘲笑史蒂夫時，山姆悄聲跟你說。

所以，是啊，你理解史蒂夫一再拖延你搬家時間的原因。雖說有着共同的愛好，你們習慣的生活方式天差地別，如果不是為了等詹姆斯來找自己，史蒂夫大概更傾向于搬進複仇者大廈。你有提議史蒂夫養狗，史蒂夫苦笑着表示治療犬的建議山姆已經提過了，但他認為自己不适合直接對一只動物負責。

無論如何，他還是幫着你把行李搬進了車裏，并在整個過程中盡可能保持活潑開朗，倒是詹姆斯行動遲緩，不停地偷瞄史蒂夫。顯然，史蒂夫的強顏歡笑比悶悶不樂更令他不快，如果詹姆斯能改變主意留下跟史蒂夫同住就太好了，雖然那意味着你要重新習慣自己照顧四只貓。

詹姆斯揪你袖子的時候，你第一時間還以為是那只貓站起來用前爪拽的。

“可不可以……”詹姆斯眼神閃爍，“遲一點？幾天？”

計劃是先帶梵高和複仇者，回來吃過晚飯再運走畢加索和米開朗琪羅，所以史蒂夫正專心引誘梵高進貓箱，給了詹姆斯處理“管理員事務”的機會。

“理由是什麽？”你問。

“我準備好了。”詹姆斯飛快地深吸一口氣，“我……沒有，但我可能永遠不會準備好。媽的。我要試試看。管它呢。”

他兩手背到身後，腿微微分開，垂下視線，陷入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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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戰士說：“請求許可。”

你回答：“準許。”

史蒂夫起初對你提出多留幾天十分詫異，而後連連追問詹姆斯是否确定，直到詹姆斯威脅要再次揍扁他的臉。走完下定決心這步，主體部分反而出奇地簡單，沒一會兒他就跟旺達和托尼分別約好了時間。史蒂夫向托尼一再說明旺達和皮特羅的敵意沒有托尼想象中那麽深，更沒有攻擊他的計劃，但托尼還是堅稱自己那天本來就打算外出，屆時複仇者大廈會完全封鎖，賈維斯和波茨女士将全力滿足你們的任何需求。

接下來的兩天史蒂夫和詹姆斯都沒有任何任務，詹姆斯如往常般做飯和照顧貓咪，見縫插針地在你放下畫稿揉眼睛時催你進食，只是出奇地沉默，有點兒像是你剛撿到他那會兒。與他的平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史蒂夫簡直坐立不安，周五他外出歸來時褲腳和鞋子都髒兮兮，不好意思地承認自己把健身房的沙袋打爆了。

正式治療（這算治療嗎？）定在周六下午，你一早就載他倆前往複仇者大廈，以便先給詹姆斯做體檢。班納醫生盛贊了你對車的品味，控制心率的需求使得他跟飙車無緣——除非算上鋼鐵俠空投浩克。他告訴你們鷹眼回家了，娜塔莎跟托尼一起外出，托爾在美國另一頭跟簡福斯特約會，今天大廈內只會有詹姆斯相對熟悉的人，因為托尼有意時堪稱體貼入微。

以史蒂夫的指标為參照，班納博士愉快地宣布詹姆斯的健康狀況大有改善——這點從詹姆斯不再突出的肋骨也能看出來。注意采取清淡烹調的話，詹姆斯能吃下大部分食材（但某些香料可能帶來糟糕的記憶閃回），他的腦損傷正在恢複中，鐵臂經過上次修理和減重後，對脊椎的負擔也降低了許多。

總之，沒理由認為詹姆斯今天不能接受治療。這一結果宣布時，史蒂夫臉色蒼白地點點頭，仿佛快要吐了。

波茨女士短暫地露了一面，接到一個呼叫後就匆匆離開。山姆在中午抵達，對大廈供應的豐盛午餐極為滿意，他又跟詹姆斯确認了一遍這是詹姆斯本人的意願，在詹姆斯翻了白眼後才徹底放心。下午兩點，快銀伴随着嗡一聲和一股氣流出現，險些觸發了整棟大廈所有的警報，幸而賈維斯的反應幾乎跟超人類的速度一樣快。他跟你們草草打招呼後就化作一道銀色閃電四下翻看，過了好一會兒，旺達乘的電梯才升到頂層。

不必說，詹姆斯對醫學椅的印象糟糕透頂，所以史蒂夫特地給他搞來了一把咯吱作響的舊木頭扶手椅。旺達站在椅背後，這肯定激起了他的防禦本能，但他還是沉穩地坐了下去，後背挺直，兩腿微分，雙手平放在大腿上，擺出标準的軍人坐姿。班納博士把監控生命體征的設備連上他赤裸的上身，示意你們所有人後退到一定距離外，快銀也總算停止了奔跑。

旺達雙手擺在她太陽穴兩側，掌心湧起的猩紅能量煙霧般飄入詹姆斯的棕發。詹姆斯閉上眼，肌肉線條在緊張中凸顯，設備誠實地報出他加速的心率。

大約三分鐘後，旺達突然張嘴吐出一個俄語單詞。詹姆斯整個人驚跳了一下，賈維斯則給出翻譯：“渴望。”

史蒂夫迷惑地眨眼：“什——”

“生鏽，十七，黎明，火爐，九，善良，回家，一，火車，士兵。”

這些詞語之間似乎毫無關聯，可每聽到一個，詹姆斯的發抖就變得更劇烈，最後幾乎像通了電一般。同時，他的上下牙磨出咯咯響，雙唇緊閉，鼻子的喘息呼哧作響，渾身皮膚汗如雨下。史蒂夫朝前邁出半步，被班納博士和山姆拉住，你則默默深呼吸，思索一旦出現意外，管理員該給出何種指令——假如詹姆斯還認得你。

念詞結束，整層樓鴉雀無聲，氣氛凝滞得幾乎凍結。又過了片刻，旺達放下雙手，詹姆斯猛地跌向前，幾乎癱在地上。快銀瞬間出現在姐姐身邊，旺達搖搖頭，說了句“完成了”便随弟弟走開，史蒂夫當即一個箭步沖向詹姆斯。

詹姆斯伏在自己的大腿上，喘息聲越來越渾濁，他翻過手掌，捂住臉，以你前所未見的方式失聲痛哭。你、班納博士和山姆互相看看，一時間都有點兒不知所措。

“這家夥已經沒事了。”皮特羅挽着有些疲憊的旺達，宣布，“我們就——”

“不好意思？”托尼的聲音尖銳地插進來，“賈維斯說你們剛完事，我很想到慶祝派對開瓶香槟但我們現在有個小問題……”

他那邊的背景全是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像是有人在用金屬塊做炒飯。在場的超級英雄們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史蒂夫忙問他怎麽了，詹姆斯也擦着臉站了起來。

賈維斯在空中投射出一塊半透明的屏幕，展示托尼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