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唱歌

唱歌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托了許佑發燒但沒燒成灰的福氣，樂綿和他都不用再跑步了，李榮恩叫他們用三千字檢讨替代欠下的三圈。

檢讨嘛，還不簡單，網上一搜就能抄，樂綿回到宿舍就蹲在空床邊狂抄了。

駱希希啃着蘋果站在她旁邊：“抄到多少字了？”

“八百，”樂綿聽到她啃蘋果的聲音，感覺脆脆的，“蘋果哪來的？”

“超市買的，”駱希希聽出了樂綿問話裏的深意，這娃想吃蘋果了，她從袋子裏拿了個蘋果放她旁邊，“給，可甜了。”

“謝謝。”樂綿視線盯着紙張，手沒停地說。

駱希希坐在床邊，啃了口蘋果，含糊地問：“要幫你抄嗎？”

“不用～區區三千字。”樂綿寫字的速度比平常人快上許多，她的眼睛瞥一眼手機上的字，然後在紙張上寫了足足兩行，中途沒有看過手機。

駱希希有些震驚：“綿綿，你記憶力挺好啊，以前是不是沒少抄檢讨。”

樂綿“啧”了一聲，表情難看得有點可愛：“別瞎說，我可是三好學生。”

雖然她成績不怎麽樣，但還是很遵守校規校紀的，像抽煙打架逃課這種破事她從來不幹，翻牆出去吃燒烤是頭一次，她也沒想到自己能做出這麽叛逆的事情，沒辦法，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人都會有點瘋的，為了何勝優，她願意叛逆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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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這邊，何勝優趴在床上瘋狂地抄着檢讨，邊抄邊抱怨：“靠！我手都要抄斷了。”他甩了甩手，發現手指邊上全是墨水印。

許佑靠在牆邊玩手機，掀起眼皮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至于嗎。”

“怎麽不至于，三千字啊！你也真是的，舍得讓我抄。”何勝優埋頭狂抄。

許佑懶洋洋道：“你就說你該不該吧。”

若不是何勝優提出翻牆出去吃燒烤的馊主意，他和樂綿哪裏會被罰，許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寫過檢讨，現在讓他寫，那是不可能寫的。

“你還真不是個心軟的主，你就說燒烤你吃沒吃吧。”何勝優咬牙切齒地說。

許佑見他抄得滿身怨氣，可見抄檢讨有多累人了，他十分體貼地給樂綿發了條信息：【檢讨抄了嗎？我叫何勝優幫你抄吧。】

“吃了，不好吃。”發完信息後，許佑回道。

何勝優立馬就不服了，拿着筆指着他：“你再說一遍不好吃？”

許佑靜靜看着他，眼神挺無情的：“不好吃。”

何勝優感覺自己要炸了，他可以說他長得不好看，但絕不能說他安利的東西不好吃！

“老子不抄了！”他憤憤地放下筆，翻了個身，呈“大”字形癱在床上。

許佑挑挑眉：“人性呢？”

何勝優的良心隐隐作痛，在許佑的道德綁架下，他翻過身，繼續埋頭苦抄。

樂綿回了許佑消息：【不用了，我抄完了，不過，你為什麽要叫何勝優幫我抄？】

樂綿挺擔心的，許佑該不會看出端倪了吧，他想助攻她一把？但助攻也不能這麽助攻啊，何勝優會恨死她的。

許佑：【我叫他幫我抄了，順便問問你需不需要。】

頃刻間，樂綿的消息像炮彈一樣接二連三地炸了過來。

【班長，你有沒有人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檢讨自己抄！】

【三千字這麽多，你想抄死他嗎？】

【實在不行你找我啊，我幫你抄啊！我寫字嘎嘎快的。】

【虧你中考還考了八百多分，八百多分啊！神才能考出的成績，我是萬萬沒想到，神，竟然讓同學幫忙抄檢讨，這是霸淩，是推卸責任！】

【懶死你得了。】

“靠……”許佑石化了一樣，拿着手機面如死灰。

她在罵他？在罵他在罵他在罵他？？？哈哈哈哈哈……許佑冷笑，轉而又轉換成了委屈，緊接着是疑惑，等等？她怎麽知道他中考成績的？

許佑發了條信息問她。

結果又挨了她一通說：【這是重點嗎？重點是你霸淩同學。】

許佑目光掃過信息，瞬間呵呵了，他霸淩同學？他擡眸瞅了眼何勝優那透着堅毅的眼神，抄檢讨抄得那叫一個心甘情願，那叫一個認認真真，真恨不得拍下來發給樂綿看看。

“怎麽了？”何勝優餘光飄了過來，許佑剛剛的神情變幻莫測，都能吓死鬼了。

許佑：“你很不情願？”

何勝優莫名其妙：“什麽？”

許佑：“你覺得我霸淩你了？”

何勝優：“什麽玩意？”

許佑：“抄得爽不爽？”

何勝優：“許佑你大爺的！能不能說人話？”太深奧的玩意他聽不懂啊。

許佑靠在牆上，長長的睫毛耷拉着，似乎在沉思。

半晌，他才不冷不熱道：“老師說，再加三千字。”

“卧——槽——”何勝優發出了驚天怒吼，他麻溜地翻下了床，一把勾住許佑的脖子，“手機給老子看看！”

“李榮恩真加字數了？我不信快給我看看。”何勝優搶着他的手機，許佑也推不開他，任由他搶走了。

手機界面上是他和樂綿的聊天記錄，何勝優看了眼後，發出一陣爆笑：“卧槽！樂綿真仗義啊！以後她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不許。”許佑說。

何勝優：“為什麽不許？我偏要，略略略！”他胡亂吐着舌頭，跟治好了卻流口水的SB一樣。

許佑一言不發看着他，有種剪了他舌頭的沖動。

何勝優忽然壓低聲音說：“因為你喜歡她？”

“她也沒多漂亮啊，怎麽剛開學就喜歡上了？”何勝優真不吃樂綿那種顏，眼睛太大，笑起來太甜，不夠高冷，他喜歡禦姐範的，“快跟爸爸說，究竟為什麽喜歡她？”

“眼瞎。”許佑涼涼地說。

何勝優眼角抽了抽：“倒也不用這麽說自己吧，你這樣說人樂綿也不高興。”

許佑哂笑：“我說你眼瞎。”

“……”

何勝優白了他一眼，劃拉着他和李榮恩的聊天框：“哪呢？哪說了要加三千字，許佑你玩我呢。”

許佑抽回手機，沒正行道：“玩你怎麽了。”

何勝優氣得不行，很氣很氣地氣了一下，然後爬上床繼續抄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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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綿和許佑在晚訓前把抄好的檢讨給了李榮恩，在許佑把檢讨遞到李榮恩手裏之前，樂綿特意多看了幾眼許佑的檢讨，誇道：“何勝優的字真好看。”

許佑立馬就挂臉了：“好看？那我叫他多抄一份送你。”

樂綿瞪他：“許佑！”

許佑不搭理她，轉身就走，背影那叫一個冷漠酷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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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唱！我就問能不能唱？”

星空之下，草地之上，七班的學生們盤腿而坐，樂綿的腦袋靠在駱希希肩上，百無聊賴地望着逼他們唱歌逼到跳腳的教官。今晚和前幾天的晚上不太一樣，各個營的人都坐在草地上，有的玩游戲，有的唱歌，算是比較輕松的一個夜晚。

“教官，不是我們不想唱，我們真的沒聽過這首歌。”一個女生灰溜溜地說。

教官雙手叉着腰，驚得下巴直往下掉：“你們是什麽土鼈，連《當》都沒有聽過，當山峰沒有菱角的時候～”他高聲唱了幾句，問：“真沒聽過？”

“好像聽過，有點耳熟。”

“我也聽過，好像是哪部電視劇的ost，但我不會唱啊。”

“教官這麽會唱怎麽不自己唱啊。”

有些人說聽過，有些人說沒聽過，大部分人都是直搖頭，且用一種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他，主要是不理解他對這首歌有什麽執念。

“不是，你們這群人都沒有童年嗎？”他捂着腦門，實在無法直視這群呆頭鵝。

樂綿打了個哈欠，幽幽說了句：“教官，你有沒有想過，是我們跟你有代溝。”

教官：“……”

教官一副吃癟的樣子：“得了，你們愛唱什麽唱什麽，來，來個人站中間唱。”他指着人圈內的位置。

原本七嘴八舌的班級瞬間安靜如雞，也不是不想上，就是有點腼腆。

教官站在黑夜裏，和他們大眼瞪小眼。

此時，隔壁的十三班傳來一道超級響亮的女聲，在唱鳳凰傳奇的《奢香夫人》。

“越過綿綿的高山～”

“……”

“哇哦～”唱得真好聽，字正圓腔，惹得七班的人紛紛側目，唱歌的女生身形高瘦，瓜子臉，握着麥，昂着頭，樣子十分自信。

“越過無盡的滄海～”

“……”

七班的教官恨鐵不成鋼道：“看看，看看人家，人家連鳳凰傳奇……”都會唱。

恰逢歌曲高潮部分，七班的人竟跟着十三班的女生大聲飚了起來：“烏蒙山連着山外山！！！！”

然後又是超級大聲的下一句。

教官的話被吓得堵了回去，連忙拍拍胸口，現在的學生真挺讓人費解的：“不是，鳳凰傳奇你們就會唱了？”我都不會唱，說好的代溝呢？

然而他的聲音淹沒在了歌聲裏，無人理會。

七班的人嗷一嗓子，十三班的人不服，也嗷了一嗓子，兩個班的學生隔空嗷來嗷去，硬生生把一首《奢香夫人》嗷到了結束。

“行啊你們，叫你們上來一個個磨磨唧唧，跟人嗷就嗷得挺上頭。”教官視線巡視了一圈，定在樂綿身上，“你，你出來唱，平時就你話多。”

“我？”樂綿的頭從駱希希肩上猛地擡了起來，他簡直是血口噴人，他們班誰的話不多。

“對，”教官點頭，“樂綿同學，出列！”

“哦豁——”全班人拍掌起哄。

許佑的眼睛彎成了一條縫，破天荒地也跟着起哄了一回。

樂綿條件反射地蹬了出去，眨眼就站到了衆目睽睽之中，她緊張地調整了一下腰帶的角度：“唱什麽啊？”

教官：“唱你會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