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好不好
看見蔣梧闕過來,守在臺下的衆将軍心裏突的一跳,下意識的将目光看向老管家,“元帥尚且宿醉未起,她怎麽就醒的那麽早?”
老管家也是驚訝不已,慌忙往臺上看了一眼,封禹明顯還沒注意到蔣梧闕來了,她連忙示意衆将軍,“快,快想辦法攔一攔。”
人都過來,哪裏還能攔得住。
話雖這麽說,衆将軍還是起身往蔣梧闕這邊走,絞盡腦汁的想法子不讓她過去。
“殿下,您怎麽過來了?末将瞧着您臉色蒼白,可是身體不适,不如找大夫來給您看——哎?殿、殿下!”
蔣梧闕沒心思同這群武人費口舌,忙朝身旁喊了一聲“十五”,自己身形靈活的躲開衆将軍伸過來的手,往臺上跑去。
十五應了一聲得嘞,笑嘻嘻的張開胳膊攔住衆人,“那可是殿下,若是你們敢硬來,那就是謀害皇女。”
“那、那也不能就讓她這麽上去啊。”說話的這位将軍一扭頭正好看見了不在十五攔截範圍內的秦楚,眼睛一亮,揚聲道:“秦副将,快去攔住殿下!”
秦楚八風不動的坐在椅子,垂着眼眸抿着手裏的茶,絲毫沒聽見的模樣。
“……”
這邊雞飛狗跳的動靜自然引起臺上封禹的注意力,他一扭頭就看到蔣梧闕正從臺下跑上來。
發絲微亂,連玉冠都沒束,一頭長發就垂在身後,僅僅是用一條發帶在半腰處系上,披着銀狐貍皮滾邊大氅,裏面僅是一身單薄的素白長衫,腰帶都沒來得及系。
見慣了她平時收拾得當的模樣,猛的看她這麽不修邊幅,封禹心突然跳空了一拍,微微紅着耳朵,眼睛不敢往她敞開的大氅裏看。
封禹輕抿薄唇,眼神飄忽不定,看看腳下的臺子,看看遠處落下的太陽,最後還是忍不住将目光又放到她身上。
已是傍晚,彩霞滿天,她披着漫天霞光踏着臺階,一步步朝他走來。
蔣梧闕呼吸有些喘,嘴唇蒼白,可眼裏卻是滿滿笑意,她一步兩個臺階走到高臺上,看着封禹,桃花眼尾飛揚,語調輕快,“少将軍,她們是不是,都沒我好看啊?”
“我那麽好看,你做我夫郎好不好?以後都給你看。”
蔣梧闕的話随着她靠近的腳步,一個接着一個輕快的砸在封禹心上,砸的他心跳錯亂呼吸不穩。
蔣梧闕在封禹面前站住,兩人離的很近,鞋尖距離不過半個拳頭大小。
封禹聞到蔣梧闕身上濃郁的酒味,她剛一靠近自己就被酒氣包圍,惹得自己像是也喝了酒似得頭腦懵懵的,垂眸輕聲說道:“你醒了。”
蔣梧闕帶着鼻音嗯了一聲,“十五說秦楚上臺,我就吓醒了。”
“我贏了。”封禹突然擡眸看她,握緊手中的□□出聲解釋道:“沒輸。”
蔣梧闕笑着擡手,指尖試探性的搭在他手背上,見他身子微僵卻沒躲開,這才摸上他的手,“我知道。”
封禹比試了許久,握着槍的手都在脫力的發抖,蔣梧闕輕輕掰開他發僵的手指,心疼的揉捏替他放松。
封禹長睫輕顫呼吸輕緩,任由她靠近,任由她動手,手心裏握着的那杆槍在蔣梧闕手指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時候,就沒出息的掉了下來砸在腳底的臺子上。
臺下衆人深吸一口氣,少将軍這是,自己認輸了?
蔣梧闕握住封禹的手指,低聲問他,“嫁我好不好?”
“我不比她們差。”蔣梧闕像個開屏吸引異性的孔雀一樣,對着封禹全方位顯示自己優于旁人的漂亮尾羽,“十一替我存了十多年的銀子,等你過門都給你管好不好?”
“我府裏後院幹幹淨淨,沒有任何通房小侍。我爹人很好,對你也是欣賞的很,所以你嫁不過不必天天去給他請安問好。我不愛喝酒從不留戀花街柳巷,更不好賭打架,我這麽老實這麽乖,你嫁給我好不好?”
“封禹,你要什麽都可以,我都給你,不管我有的還是沒有的,我都能給你。”
蔣梧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封禹的眼眸,手緊張的握緊他的手指,生怕他躲開自己的視線,再回她一句,“您什麽都好,但卻是位皇女。”
封禹沉寂了十幾年的心,就在今天傍晚活潑了起來,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讓他覺得自己話都說不利落。
“好。”
封禹回握住蔣梧闕的手,紅透了一對兒耳朵,低頭輕聲說了句好。
蔣梧闕眼眶差點都紅了,如果不是顧及着臺下站着大半個深州的百姓,她都想一把抱住封禹,把他揉進懷裏,用大氅緊緊的包住,誰都不給看。
封老說,封禹是邊疆的鷹,喜好自由受不得約束,可如今這只鷹就繞着她盤旋,遲遲不肯離開。
她試探性的擡起胳膊,他就這麽落了下來,收起鋒利的爪鈎輕輕站在她小臂上。她問他跟不跟自己,他雖不擅長言語,卻知道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她下巴,一副默許的姿态。
蔣梧闕覺得,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這只鷹她也要抱在懷裏。
蔣梧闕擡手将封禹掖在腰帶上的衣角扯了下來,半蹲着給他用手抻平,順帶着把他掉在地上的槍撿了起來。
蔣梧闕笑着站在臺上朝下面衆人抱拳,揚聲說道:“今天有幸抱得美人歸,還請衆位做個見證。”
此話一出,臺下祝福聲一片。封家少将軍嫁出去了,将來的妻主樣貌堂堂能言會道,她們作為被封家庇佑的百姓,是從心裏高興。
一旁的老管家聽了這話差點眼前一黑,這八殿下絕對是故意的,讓衆人都知道小主子找到妻主的事情,讓封老反悔不了。
蔣梧闕覺得,封老用酒擺了她一道,那自己作為未來兒媳,就禮貌性的回她一禮。
封禹站在蔣梧闕身後,看着她的背影,總覺得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今天所有的辛苦,在她來了之後全都一掃而空,只剩下她問自己的那些話,只餘下陣陣的甜。
比武招親結束,衆人散開,封禹心情略微忐忑的領着招來的妻主回将軍府。
封帥還沒醒,她喝的比蔣梧闕還多,今日可謂是敞開了睡。
封禹見母親沒起,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後亦步亦趨跟着自己的蔣梧闕,眼裏不由染上笑意,“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你先回去吧。”
蔣梧闕有些舍不得,拉着封禹的手,半真半假的說道:“我回去後你不認了怎麽辦?”
“不會不認,”封禹保證,“我會說服我娘的。”
蔣梧闕實在想不出來嘴笨的封禹如何說服封老,她磨磨蹭蹭的,眼睛看着封禹的薄唇,有心想吃口豆腐,可又怕剛同意嫁給自己的人會生氣,吶吶道:“那我回去了?”
封禹嗯了一聲,将她送出門外。
蔣梧闕是屬于被迫清醒的,頭腦除了跟封禹求親的時候是清醒的,其餘時候都是混沌一片,眼睛模糊頭疼欲裂,只能跟着封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封禹讓她回去的時候,蔣梧闕也就沒硬賴着留下來。剛出了将軍府離開封禹的視線,蔣梧闕腿就是一軟,差點栽倒在雪地上,得虧十五眼疾手快的扶着她。
蔣梧闕走了之後,封禹也沒去喊封老,就搬了個蒲墊去祠堂裏對着封家列祖列宗跪着。
老管家一直愁眉苦臉的守在封老的房門口,天都黑了她才醒過來。
封老喉嚨發幹,擡手倒了碗茶,讓老管家進來,問道:“今天的事情怎麽樣?”
老管家臉皺巴成一團,将今天的事□□無巨細的跟封老重複了一遍。
“什麽?”封老剛端起來還沒遞到嘴邊的茶碗又放回桌子上,氣的太陽穴突突跳,問道:“封禹呢?”
“在祠堂跪着呢。”
封老本來壓抑着即将要噴發的怒火,在聽見祠堂後又慢慢沉寂了下來,半響兒才跟老管家說道:“你先下去吧。”
封家的祠堂,京城一處,邊疆一處,因為這娘倆不常回京城,所以才擺了兩個。
封禹從小聽話,不像別家孩子哭鬧不休,因此封老從沒罰他跪過祠堂,如今為了個女人,他自己倒是過去了。
封老在屋裏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去祠堂。
祠堂裏燈火通明,封禹腰背挺直的跪在正中間,面對着最新的那塊牌位,上面是他爹爹的名字。
看着夫郎的牌位,封老心裏陣陣酸楚。若是他還在多好,他可以替她教育封禹,跟他談心,告訴他皇家衆人薄情,并非一個好歸宿。
封老緩緩吐出胸口郁氣,擡腳進來,先往供臺處上了香,才問封禹,“今天過來,是想你爹了嗎?”
封禹緩緩搖頭,“是來告訴爹和祖父祖母,封禹碰到想嫁的人了。”
封老本來不打算在夫郎面前跟封禹發火,可他話說的太直白不懂得拐彎抹角,讓她想不生氣都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邊疆女兒衆多,哪一個不如她蔣梧闕?你嫁給誰不比嫁給她輕松?”封老指着夫郎的牌位,對封禹說道:“你爹十月懷胎生下你,不是為了讓你去皇家送死的!”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蔣梧闕并非良善無害之人,她想娶你,多半是有目的有原因,這裏面對你的真心又能有幾分?”
封禹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握,輕聲反駁,“她不是這樣的人。”
“她是什麽人你又能看的清?你跟她才相處多久?”封老覺得封禹就是被蔣梧闕迷惑了,“她哄你的話,說不準也哄過別人,你娘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話信不得。”
封禹突然擡頭輕飄飄瞥了母親一眼,又看向父親的牌位,小聲說道:“爹都聽着呢。”
封老瞬間覺得自己被人掐出了喉嚨,餘光心虛的瞥着夫郎的牌位,粗聲粗氣的對封禹說道:“別用你爹來壓我。”
因為封禹冷不丁的一句話,母子兩人接下來都沒開口。
封禹率先打破沉默,“娘,我知道蔣梧闕有心那個位子,我也知道自己是封家的兒子,如果将來……我一定不會連累封家。”
他省略的話讓封老眼神微顫,握緊垂在身側的手,粗聲問他,“你明知道這些,還是想嫁給她?”
封禹無聲默認。他試過了,在擂臺之上,她來之前,自己從沒想過向任何人認輸。
蔣梧闕朝他走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封禹想試探着跨出去,無論以後結果如何,至少此生無憾。
封老下颚緊繃,瞪着封禹,氣的甩袖出去,沒提讓他起來的事。
蔣梧闕休息了一天一夜才算緩過來,李驕傍晚過來看她,帶着酒樓最好的酒菜。
封少将軍親事落定,李驕差不多明後兩日也該回京,臨走之前來蔣梧闕這裏坐坐,問問她有沒有話要讓帶回去。
蔣梧闕心情好,陪她少酌了幾杯,談到封禹,李驕想起來自己今天去将軍府的事,“我今個過去沒看見少将軍,想着晚上來您這兒就好奇的多問了幾句,這才聽下人說封老罰他跪祠堂呢,都跪一天一夜了。”
蔣梧闕抿酒的動作當時就是一頓。
夜半時分,将軍府的牆頭之下,十五警惕的左右亂看,見周圍沒人,這才蹲下來。
蔣梧闕踩着她的肩膀,借力爬到牆頭,準備夜探将軍府祠堂。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封老:有能耐了,偷人都偷到我家裏來了!(▼へ▼メ)
蔣梧闕:別說的那麽難聽,我們是合法的(/▽╲)
封老:誰同意了!我就問你誰同意了!(╯‵□′)╯︵┴─┴
封禹:(縮着腦袋舉手)……我
封老:……真是兒大不中留了_(:зゝ∠)_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