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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藍靈聽完李觀棋的描述，也覺得她兒子的操作稍稍有那麽點奇葩，但護犢子的藍星母親表示：“怎麽就離譜了，多麽有效的律令，從源頭截斷了僞星陰謀。不要因為你智商不夠想不到，就嫉妒我們聰明人。”

李觀棋捂心口，是有效，但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而且前後畫風差距也太大了。

之前的裴岚星，不管是“毒物計劃”、“內部分化”、“寵物新道路”還是“殺盛無極示威”，明明都是在擴大優勢、增加贏面，是穩中求勝，一步一個腳印的路子，怎麽就突然生殖隔離了？你的博弈、謀劃、算計都去哪裏了？

裴岚星比他還不解：“沒苦硬吃？能直接贏為什麽要迂回？”

他才不吃那種沒必要的苦。之前搞那麽多難道是他喜歡麻煩嗎？還不是找不到直接贏的路？現在多好啊，全無後顧之憂，吃飯都安心了。

也就是盛無極現在死了，不然裴岚星非得給他再上一課——當你把希望寄托在未來，你永遠不知道過程會發生什麽。朋友，還是得把握現在啊。

李觀棋聽見裴岚星回話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悲傷，不小心把疑惑問出口了。

“可你之前明明付出了那麽多！”李觀棋不死心。

裴岚星：“但是我現在穩穩贏了啊。”

小裴的世界裏沒有沉沒成本。

再說了，沉沒成本不能參與重大決策。

李觀棋不服：“沒有人會把這麽離譜的律令放在星球上。”

“還好吧，”裴岚星不認同，“我媽不也是因為讨厭蛇讓蛇受盡苦難嗎？”

李觀棋：……

李觀棋無言以對，要不怎麽你們能是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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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靈十分驕傲：“嘿，我感覺我這條律令再進步進步早晚有一天能成為一條新規則。”

[蛇要受苦難]這條律令，随着時間的推移，已經在藍星逐漸演變成了[蛇之童子劫]。

李觀棋覺得藍靈浪費機會，藍靈認為李觀棋不識貨。

對待不識貨的蠢材，藍靈很不客氣：“趕緊滾出我的世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李觀棋當然不想走。雖然他才進入觀察期十年，沉沒成本并不高，但不管是藍星和僞星之間未來的種族争鬥和星球大戰、還是裴岚星和周淮風身上的特殊，都有相當大的觀察價值。

在這裏觀察，遠比去其他世界觀察什麽朝代更疊、技術爆炸性價比高。

這些傳統的觀察對象雖然穩妥，但是周期長回報低，哪像裴岚星随便整個活就能讓他實力小漲一波。

是的，別看李觀棋被裴岚星折磨到吐血，但他也通過觀察裴岚星得到了難以想象的提升。一個月抵百年觀察。

真正的痛并快樂着。

可這是藍靈的地盤，而他打不過藍靈。

想到這，李觀棋不禁埋怨的看向無相。我是觀察者，不善戰鬥，你個武僧怎麽還這麽廢？你就是這麽當保镖的？我可是花了錢的！

無相面露苦澀。黑漆漆的雙眼失去光芒，滿是黯然。諸天他打不過的人多了，但全力一擊連藍靈防都破不了的現實還是太損道心了。

裴岚星拉了下母親的衣角，藍靈附耳過去，聽完雙眼一亮，立刻話鋒一轉：“不過你們要是想留下呢，也不是不行。”

李觀棋聞言面露疑惑，但他還是艱難的爬起來，朝藍靈行了一禮：“不知我們要付出什麽。”

打不過的時候就要禮貌點。

“我認為付出這個詞并不準确，應該是賠償才對。”說話的是裴岚星。

藍靈的實力讓她大多數時間不需要動腦子，她只想趕走兩個沒禮貌的訪客，但裴岚星卻不願意放過兩個禦星級。

裴岚星：“二位未經允許私自闖入藍星，往小了說是私闖民宅了，往大了說是意欲入侵。不管是哪個給我母親帶來了極大的傷害，而且你們二人也沒有自首情節。這麽看的話除去基本的判定修複賠償外，還應該賠償給我們誤工費、燃油費、工本費、精神損失費等等。”

李觀棋：……

他觀察裴岚星十年，從前搖就看出來裴岚星是想坑他們一筆，他心中升起一陣警惕，但裴岚星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開始動搖。

“接下來藍靈和僞星将會正式開啓建交。”

兩個世界的交流，定會碰撞出別樣的火花。這對觀察者來說是致命的吸引力。

李觀棋眼底洩露出一分掙紮。

無相低聲說：“你冷靜點。”

那可是裴岚星啊！你現在要做的是捂住耳朵轉身離開！不要給他說話的機會！

裴岚星又輕輕說：“過兩日，母親會去和對方的靈們談談話。”

僞星的靈們？！李觀棋心髒顫了顫。

他是觀察者，當然知道生死輪回之主後土娘娘前幾日返崗前，特意去了趟僞星幫藍靈刺探了對面的情報。

首先，藍靈高估了對面的靈，僞星之靈并不是吃撐着在消化，而是幾個勢均力敵的靈在争奪僞星掌控權，在接到後土娘娘的傳訊後居然不約而同的拒絕了面談，只是簡單解釋了一下他們的情況。

按照規定，他們這樣的情況的确可以拒絕領導檢查。但規定是規定，檢查組大領導親自四不兩直，他們居然敢拒絕，說明局勢顯然已經進入了焦灼階段！

這個時候如果藍星之靈也加入，場面一定相當宏大，故事的發展也一定足夠豐富。

李觀棋心動了。

無相心死了。

他放下鴛鴦钺，閉上那雙滲人的眼睛，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合适開始念經。

良言難勸該死鬼，我佛渡不了賭狗。

無相有一張好皮囊，額間花钿和眼尾的紅意讓他不管是靜态還是動态都透着一股子妖僧氣質。此刻念起經文，皮相上的妖異和佛的聖潔禁欲感結合……就很不像個正經和尚。

如果放在某些特定的朝代，無相絕對是廟裏人氣最高的和尚。

李觀棋內心掙紮許久才問：“什麽價碼？”

藍靈下巴一揚：“給我打工一萬年。”

李觀棋眼皮一抽：“按哪邊的流速？”

“當然是上界了，藍星一萬年你在想屁吃。”藍靈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他居然問出這麽一個愚蠢的問題。

李觀棋很無語，上界一萬年，你可真敢說啊，流速相差三百多倍呢！

李觀棋不用想就知道藍靈想幹什麽：“你想用我們占兩個禦星名額。”

“對呀。”藍靈坦誠點頭。

算上世界之靈，世界內有五個禦星級就是純正的五級世界，有資格進入世界大排名中了。

藍靈以前就沒指望過藍星能有五個禦星級，當然記不起來還有這回事。小裴同學給母親查缺補漏，讓母親牢牢抓住每一次機會。

藍靈是個聽勸的母親，她數了一下，在場五個人，只要小周努努力，五個禦星也挺有盼頭的嘛！

世界升維，可比她硬要送兒子去上界來的名正言順的多呢！

李觀棋在心中衡量。關于周淮風是否能成為禦星級這件事，他比周淮風本人還有自信，他觀察周淮風十年之久，時常被周淮風的天賦所震驚。初入統禦就能把盛無極這種老牌統禦輕易滅殺，李觀棋以前想都不敢想。

盛無極真的不弱。但他命是不好。李觀棋在心裏吐槽。

在周淮風的世界裏好像就沒有瓶頸，呼吸就能變強，完全就是純血天賦黨。

就連現在……

李觀棋悄悄打開靈眼。

周系力量無聲無息卻又強勢霸道的蔓延擴散，他甚至無師自通規避了藍星之靈的感知。

如果說裴岚星是靠頓悟和不服輸的倔強精神才将力量鋪滿藍星，那周淮風完全就是靠不講理的天賦。

同樣都是短時間內快速升級，裴岚星根基不穩還被反噬了，但周淮風完全沒有這種困擾。

李觀棋身為觀察者家族的一員，自幼便博覽群書，他觀諸天趣事、覽萬界更疊，但像周淮風這種逆天情況的人也不過一手之數。

要知道，藍星不是上界，藍靈的能量含量遠低于上界，就連十幾個世界融合的僞星也不足上界能量的一成，這種情況下……李觀棋真的舍不得不觀察他。

這兩個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李觀棋心癢極了，觀察者無法拒絕秘密。

富貴險中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想變強，就要承受變強的風險，當初跟蹤系統不就是為了抓住機會嗎，要不然他随便找個低級荒蕪之地觀察朝代更疊、星球進化不也一樣？

越想李觀棋就越不想放手。

一萬年而已。

一萬年能成為半步規則之主他就不虧！

他們觀察者雖然不能打，但敢拼的勁頭可不必任何人差！

賭了！

李觀棋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我簽！”

“正确的選擇。”裴岚星鼓掌。

藍靈立刻将兩份契約展現在二人面前。

無相深吸一口氣：“我不簽，我走。”

“你再說一遍？”藍靈露出猙獰的笑容，活動活動脖子和手腕，眼露兇光。

這時候想走？晚了！

李觀棋臉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慶幸。

他早就猜到以藍靈的性格不可能給他們第二個選擇。

和尚你還是不懂人性啊。

無相流下一抹清淚，含恨簽了賣身契。

藍靈美美收好合同，随口問了一嘴：“入魔的那個和尚，你沒犯啥事吧？”

藍靈不是關心無相，她是學習好大兒，提前做點風險管控，免得日後措手不及。

“您放心，無相是個正經和尚，他是受害者。”到底同伴一場，李觀棋開口為無相開脫。

藍靈：“所以是得罪人了？”

上界那點破事她都不需要動腦子就能猜出來怎麽回事。

李觀棋：“差不多，就是天後想睡他，他拒絕了。”

無相睜開眼睛，惡狠狠瞪着李觀棋，眼尾的紅在此刻展現萬般風情，袈裟的禁欲BUFF加成，讓兩種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交織。

藍靈上下打量無相，啧了一聲：“合理。”

“你這叛道之人也無處可去了，安心在我這待着吧。”

藍靈這句看似随意的話，卻戳中了無相的雷點——

“豈是貧僧叛道，而是道叛貧僧！！！”

無相悲憤，那雙漆黑的眼睛留下血淚，魔氣暴走肆無忌憚沖撞，震的藍靈的絕對領域都有些動搖。

周淮風第一時間将領域張開，牢牢護住本就重傷的裴岚星。但他畢竟還只是統禦級，領域還無法抵抗住禦星級的魔氣，領域在一瞬間破碎有重組，周淮風毫無顧忌不計消耗，死死将魔氣攔在領域外。

裴岚星扯了扯周淮風的袖子：“我沒事，媽的龜殼在呢。”

經歷過上次的事，周淮風哪還敢相信龜殼，裴岚星現在的身體可經不得半點疏忽。

藍靈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嚣張，揚起粉拳就往無相臉上砸。

她不懂治療入魔，但她能讓無相冷靜。

藍靈在物理這門學科上是有些造詣的。

李觀棋害怕的後退兩步，他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我有必要解釋一下，無相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信仰背叛了。”

李觀棋簡單闡述了一下無相的悲慘人生。

從前，無相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和尚，但在他第一次外出講經時卻被路過天後看上了。無相第一時間将此事上報給了自己的領導，他以為領導會為他主持公道，再不濟也能回絕了天後吧，結果領導把他打包送上天後的床了！無相逃回佛國，想把領導的事往上報一下，結果董事長讓他安心跟天後。

無相信仰崩塌了。

無相悲泣：“無恥之徒也配稱佛？！！”

裴岚星看着這個一米九的大光頭落淚，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的，他從輪椅側邊兜中掏出紙筆，迅速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站起來将紙遞給無相。

無相茫然接過紙，只見上面五個大字——

[無相·已黑化]

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