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屏障
第79章 :屏障
只一波攻勢,維達爾分析了下局勢,帶他朝密林深處過去:“來不及等梅萊芙過來,得先把埋伏在這裏的人解決掉。”
江嶼白不太贊成:“所有人?這也太費時間了,會被追上吧。”
“不,撕開一條口子就行。”
維達爾揮手,數道魔器朝密林撲去,轟然炸開,一時間衛兵慘烈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也有臨死反撲的被江嶼白輕松攔下。
維達爾順手遞給江嶼白綢布包裹着的東西,正走在前面,耳朵一動,聽到身後動靜立刻回頭,就見莫裏甘一拳朝他轟去,目标明确将他帶遠了些,頗有些憤怒:“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維達爾大概還沒見過他将理智風度全部抛開的樣子,冷笑一聲:“你猜?”
莫裏甘爆發出全身魔力,絲毫不顧周圍還有瓦爾斯特帶來的普通人,明顯是陷入了魔怔:“不管你什麽時候來的,都給我去死!”
維達爾順着他想法将他帶離戰場,幾乎幾秒鐘就離開了十幾米。
跑的真快。
江嶼白心裏暗罵兩聲,正要追出去,就見面前的林木被侵蝕一般融成一攤泥,他謹慎地沒有上前果不其然,聽見一道聲音。
“您想去哪兒?”
那道熟悉的黑影又出現在江嶼白面前,蒼白的臉上爬滿黑色紋路,魔法袍将他渾身包裹住,深紫色帽檐遮住他左眼。
與初見時有些不同,那時魔法師偷竊了黑蛋身體,正是不穩定的時候,周身氣質似乎更加撲朔迷離,如今少了些壓迫感,卻與江嶼白夢境中魔法師的樣子更加接近。
魔法師擡頭,黑色長發落下:“阿白。”
江嶼白瞬間愣住,看到魔法師嘴角戲谑的笑意才明白過來,他連退幾步想離魔法師遠點,背後卻忽然撞上無形的屏障,膨脹的魔力在他耳邊炸開。
他這才發現魔法師不知何時布下了魔陣将這裏與外界隔開,他甚至看不到維達爾與莫裏甘交戰的身影。
“都說了封印解開要靜養,阿白,你忘了跟我的約定嗎?”魔法師偏頭望向他,“看到我醒過來你為什麽這麽排斥,是不是我之前太兇吓到你了,原諒我睡了幾百年不清醒,沒認出你的氣息。”
江嶼白覺得他看着就不對勁:“明明嘴上念着我,為什麽對維達爾這麽大敵意?難不成還能是他把你封住的?”
魔法師理所當然地說:“他阻礙我們相見,當然該死。”
江嶼白不自覺退了一步:“我不是你要找的血族,沒必要纏着我。”
魔法師有些意外:“這麽久不見你第一反應居然是跟我撇清關系?”
江嶼白退無可退,實在覺得頭疼。始祖一個睡了不知道幾百年的角色,今天突然蹦出來莫名其妙的情債,情債顯然還沒放下他主動找過來,簡直讓他無話可說。
偏偏他還總覺得魔法師眼熟,莫名不願意直面他,這跟新舊情人見面心虛有什麽區別?
江嶼白擰眉:“少廢話,讓我出去。”
他運轉身上魔力想一舉沖出去,卻見魔法師手中忽然出現一道裂縫,那裂縫仿佛連通地獄,從中爬出無數黑暗的觸須猛地朝江嶼白飛去,江嶼白側身想躲,觸須盤踞而上,一經接觸就瘋狂汲取他的魔力,幾乎将他榨幹。
這種熟悉的無力感讓江嶼白瞬間明白過來,當初瓦爾斯特能暫時壓制住他就是這個魔法師幫了忙。
觸須貫穿了他的肩,捅出一道血洞來,那一剎那江嶼白只覺得渾身血液停止流動,耳中什麽也聽不見,眼前一片花白。随後,觸須将他狠狠甩開,他後背撞在牆上吐出一大口血來,顫抖着捂住肩膀,觸須已經消失不見,江嶼白緩過神來,袖中飛刀乍然飛出,魔法師微微躲閃,到底傷了他些魔力。
魔法師輕描淡寫地說:“總共才見了幾回,次次都動手,阿白,你真殘忍。”
身體裏的魔力被死死鎮壓,手臂受傷最重,骨頭估計都斷了,江嶼白腦子裏嗡嗡作響,啐了一口血沫:“幾百年不見,我看你也沒跟我敘舊的想法。”
魔法師正要說些什麽,身後屏障泛起波瀾,一道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好了沒啊,怎麽花這麽久時間?”
江嶼白眯眼落在後來的瓦爾斯特身上:“瓦爾斯特,你要看着這家夥殺了我嗎?”
瓦爾斯特呼吸一滞,召喚獸沖過去的腳步一頓,反而朝魔法師氣勢洶洶地撲過去,攔在他們之間。
瓦爾斯特興奮地說:“始祖大人,這是您這兩天以來第一次叫我名字。”
魔法師一手叉腰,面前是虎視眈眈的召喚獸,他停下腳步沒繼續往前,略有不滿:“瓦爾斯特,你在幹什麽?”
瓦爾斯特瞥了他一眼:“讓你将始祖大人困住,沒讓你下這麽狠的手,小心你臭氣熏天的魔力弄髒始祖大人衣服。”
魔法師啧了一聲:“真麻煩。”
江嶼白算是看清這兩人想唱什麽戲了,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先把他打得身受重傷,逃脫不掉,再假惺惺的維護他,假裝給他一點甜頭。
他咳了兩聲,聲音沙啞:“你們是一起的?”
魔法師大大方方承認:“是啊。”
“當然不是。”瓦爾斯特十分認真,“我們只是碰巧在一起合作。”
魔法師挑眉:“我之前可幫了你不少,小王子,你這可不厚道。”
江嶼白想趁他們拌嘴嘗試逃脫這裏,沒想到魔法師準備充分,他根本破除不了屏障,即便來到最邊緣的地方也找不到脆弱點,還讓瓦爾斯特察覺到了異常。
那只召喚獸瞬間膨脹了十數倍,成了只威風凜凜的白虎,将江嶼白撞回了原位。
瓦爾斯特撐着石壁死死盯着他,像是要用眼神在他身上鑿出兩個洞來:“原來你願意哄我,也只是為了離開。”
江嶼白踉跄着站起來,捂着嘴唇咳出血來,咳得五髒肺腑都快震碎,殷紅順着指縫流出,滴滴答答砸在焦黑的土地上。
召喚獸朝他嘶吼着撲過來,龐大身軀接連撞開巨石與山林,江嶼白勉強躲過去,虎掌砸在他耳邊,震耳欲聾,碎石劃傷他的臉頰,鮮血流淌。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為了召喚您我不知受了多少年生不如死的痛苦,我才是您信仰最純粹的信徒,我看不透您要追尋的東西是什麽,但為什麽你讓我跟随在您身邊的資格都不能給我?”
瓦爾斯特拽着他領子,尖聲控訴,“我這輩子也從來沒有這樣求過誰,其他所有人都罵我嚣張跋扈不可一世,我也知道我脾氣暴躁惡劣,可我對您還不夠好嗎?”
江嶼白偏頭冷冷道:“我求你對我好了嗎?”
瓦爾斯特難以置信地松手退了一步,喃喃道:“到這個時候了,你連一句謊話都不願意編給我聽。”
他一松手,江嶼白就沒什麽力氣,垂下頭微卷發絲遮住他的眉眼,他捂着太陽穴,腦子裏折磨着他不肯消停的魔咒存在感極強,倦怠感翻湧上來。
他開口:“我說你就信?”
瓦爾斯特見他滿臉倦怠,傷痕累累,想必已經被折磨得到了臨界點,再也撐不下去,以為他要妥協,看着他那張沾染鮮血卻仍舊驚豔的臉立刻興奮起來:“當然!”
他蹲下身子好讓江嶼白看到自己仍舊幹淨柔軟的臉,與他乖巧無害五官不同的,是他那雙滿是陰謀算計的眼,像毒蛇一般:“你哄哄我,我就給你療傷。”
江嶼白目光如炬,笑容懶散:“你做什麽夢呢?”
瓦爾斯特腦子裏懵了一下,被欺騙戲弄的憤怒湧上心頭,掐住江嶼白脖子撞到石壁上,看着他挑釁的神情話到嘴邊忽然轉了個方向,又傷心又氣憤:“您就這麽狠心,連編兩句話可憐我都不願意?”
江嶼白已經渾身鮮血,不知在剛才躲避召喚獸時肋骨斷了幾根,動也動不了,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他擦了擦唇邊血漬,自嘲一笑:“我可憐你,誰來可憐我?”
江嶼白癱倒在地,靠着崎岖山石望着之前莫裏甘與維達爾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道:“我又不是瞎子,誰對我好還看不出來嗎。”
瓦爾斯特一噎,他目光複雜:“當然是我對您好,您一點也看不到嗎?”
一邊的魔法師拍了拍瓦爾斯特肩膀,略有不耐地提醒:“死心了嗎?即便到這種關頭他也不願意松口,看來對他來說你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都到這種地步了,就該履行我的計劃吧。”
瓦爾斯特直勾勾盯着江嶼白:“你答應過我的,會給我一個完整的始祖。”
魔法師笑眯眯地說:“當然,我知道你有多喜歡始祖,喜歡到這種偏執瘋狂的地步也真是可憐,在儀式結束以後,我保證他會像你喜歡他一樣喜歡你。”
瓦爾斯特半信半疑:“最好是這樣。”
他面前的魔法師臉上黑紋開始變淡,漸漸消失無蹤,皮膚很白,與血族相比也沒太大差別,此前被遮住的五官露出來,像是放出來透氣一樣。
瓦爾斯特厭惡地別過頭去:“別用這張讓我惡心的臉。”
魔法師掐着他下颌目光陰郁:“這是我的臉,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看不慣我也不介意把你眼睛挖掉。”
“偷用別人的臉還這麽光明正大,你的無恥我真學不來。”瓦爾斯特推開他,走到江嶼白身邊将他懷裏的生命之石拿出來,“這石頭你要嗎?”
魔法師将生命之石收入懷中:“當然。”
江嶼白已經沒法思索這兩人說的儀式是什麽了,血流的太多他開始頭暈目眩,閉着眼強撐着沒暈過去。
有人走到他面前擡起他的下巴,仿佛要往他的身體裏注入魔力,他勉強擡起胳膊掙紮,沒有魔力自然很快被鎮壓,混亂中他身上好像掉了什麽東西,很清脆的一聲響。
忽然金光乍起,江嶼白也被那光亮刺得睜不開眼,勉強擡頭一看,就見魔法師已經躲在幾米之外,一面小巧的鏡子懸在半空,堪稱聖光普照,裹在上面的綢布落在地上。
是維達爾先前塞給他的東西。江嶼白不認得這是什麽聖器,見魔法師嚴陣以待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這該不會是維達爾從莫裏甘身上順來的聖器吧?
他立刻将鏡子握在手裏,就見鏡子陡然變大,裏面印着魔法師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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