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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賀風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這男人活生生的在賀風眼前,甚至還是活色生香的。

跟昨晚,還有白天賀風碰上的不同,現在的他被男人包圍,那種素雅的氣質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行為上的萎靡。

他一根光溜溜的大白腿,甚至還擱在另一個男人的膝上被人揉捏着。

賀風快速掃了他兩眼,他穿過于低領的黑襯衫,戴了亮晶晶的鎖骨鏈,五分黑西褲,柔軟的棕發搭在眼皮上。

他眼神平靜地望着賀風,像個墜入黑暗深淵裏,沒打算逃離的少年。

當他微微向前俯身時,賀風又能看見更多的他,他白潔的脖子上,全是草莓印。

他打量起賀風,如此他又不像少年了,一種職場精英感蔓延出來。

林禹安沒想到賀風這麽快就屈服,來找自己了,接到劉錦電話時還有點意外。

打算對眼前的人說一句“把上衣脫了我看看”時,賀風擰眉問他:“你怎麽在這兒?”

林禹安了然般勾起唇,一時沒回答。

站在賀風後邊的許淵上前來,揪揪賀風的袖子,側過臉小聲問:“哥,你們認識你怎麽不早說?”

賀風“嗯”一聲,又把林禹安觀察了一遍,他好像一只小白兔誤入了狼窩,他的眼神那麽靜,或許是成為這些男人的玩物讓他感到麻木?

“你能先跟我出來一下嗎?”賀風問林禹安。

林禹安眯起眼笑:“幹什麽去啊?”

賀風沉聲道:“我有話跟你說。”

林禹安起身,後邊那個男人還念念不舍摸了把他的腰,賀風皺眉,覺得有點不适。

許淵微笑目送他們,賀風忽然回頭:“你應該是看錯包間號了吧?”

“應該是吧。”許淵裝模作樣拿出手機來,“我看看劉錦他到底是在哪個房間。”

随着門被關上,包廂裏安靜下來,許淵不敢坐,不小心跟一個赤條條的男人對上視線,他瞬間臉紅。

走廊裏很寂靜,拐角處賀風出現,他邊走邊看跟來的人。

現在光線好,林禹安身上的衣服飾品,顯現出精致名貴,賀風不理解地問:“你們都是這樣找樂子的嗎?”

“怎麽了?”林禹安似笑非笑看向他,清瑩瑩的眼瞳攝人心魄。

賀風有些可惜地說:“幹點什麽不好呢?”

“我幹什麽了?”林禹安繼續問他。

賀風停步面向他,他便靠到黑沉沉的牆壁上,仰臉與賀風對視。

“被那麽多人……”賀風說不下去了,将好又看見他脖子上的紅印,眉頭拱起來,眼神像是凝住了。

“是你想錯了。”林禹安歪起頭笑,似醉非醉的樣子。

賀風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如果林禹安窮的話,做這個還情有可原,但是林禹安看起來可一點不窮,那麽做這種事,就是為了找樂子,人家願意找樂子,他賀風還擔心起來了?

林禹安的大拇指按上他下巴,他看過去,林禹安動唇時,眼光攜上漠意:“現在回去吧,我讓你看看真正的我。”

“什麽意思?”賀風有些不解,他被林禹安拉住手。

林禹安帶賀風回了包廂,賀風看見許淵十分局促站在桌邊。

“你們聊好了嗎?”許淵問。

林禹安落下“先坐”二字,許淵就放心地坐在了角落裏。

賀風沒看見哪裏有空位,不過他也不是很想坐,只是想看看林禹安到底要幹什麽,并且還做好了随時拉走林禹安的準備。

當林禹安回到中心位時,一群男人圍上去,行為谄媚且放蕩,有人甚至在親吻林禹安的皮鞋。

而林禹安只是淡淡笑着,享受着,纖長的手指像摸大狗一樣,摸着那些男人的頭發。

林禹安抽空脫下名表扔到地毯上,好幾個男人跪着爬去争搶,搶到的跟沒搶到的,都像狗一樣哈氣,爬回林禹安腿邊。

就像是衆星拱月,葉捧鮮花,林禹安占據主導地位,勾勾手指頭,就有男人願意當他的狗來跪舔他。

賀風斜眼睨着這一切。

原來都是自己想錯了,能随便對人說出“我包養你”這種話的有錢男人,怎麽可能會為了找樂子而成為下位者?所以他不是下位者,而是訓狗人。

這時那個搶到名表的男人,握過林禹安的腰,擁他入懷中,火熱吻着他的唇。

光是親吻還不夠,一手探入林禹安衣中撫摸起來。

賀風依舊斜眼睨着,眼中沉靜的光點彌散出失望之意。

要不是因為有錢,他能成為訓狗人嗎?就算是有錢,還不是也被男人壓在身下的放蕩者。

眼看林禹安幾乎快跟那些男人做起來了,尺度是越來越大,臉皮薄的許淵就越來越坐不住,剛起身卻被一個黑衣人牢牢按住肩膀。

“哥!”許淵慌張。

這聲“哥”拉回賀風思緒,賀風快步走到許淵面前,拉了他一把。

餘光看見賀風跟許淵并肩往門口走,林禹安推過熱情男人的臉:“好了。”

男人吻上他敏感的耳朵,他聳肩躲了躲,模樣嬌俏,令男人更是血脈偾張。

随即是一道響亮的巴掌聲。

許淵頓住沒回頭,輕聲問賀風:“怎麽好像開始打人了?不會出人命吧?”

賀風也沒回頭,目視前方說:“我們走。”

被打的男人跪在了地上,林禹安下沙發時,皮鞋踩過他的肩膀,他低着頭小聲道歉,林禹安冷漠道:“滾。”

男人立即起身走到角落裏去了。

賀風去推門,聽見林禹安喊他的名字:“賀風。”

他甚至都覺得惡心,掏出褲兜裏林禹安的手機,毫不留情丢在地上。

林禹安原先是淺笑着的,看見賀風這樣做,表情立馬就變了。

賀風推開門的那瞬間,一個黑衣人沖來,把許淵一拳擊倒在地。

許淵連聲嘶痛,握着腰蜷縮在賀風腳邊。

賀風看過許淵,又看站在暗處的林禹安,語氣冰冷:“什麽意思?”

打許淵的黑衣人是林禹安的助理周漾,額角一道刀疤,眼神生冷滲人:“讓你留下來給我們林總當狗的意思。”

“林總。”賀風再次看向林禹安,眼神萬分憎惡:“你就是那個林總?”

一個男人為林禹安推來單人沙發,他坐下後跷起腿,看着站在燈下的賀風,說:“初次見面,我是林禹安。”

賀風用氣音笑了聲,這時許淵顫巍巍揪住他的褲腳,他怒火攻心,把對劉錦的怨恨一并砸到周漾臉上。

周漾不是吃素的,挨了賀風一拳,咽下一口血沫,當即就要制服賀風。

林禹安抿口酒,在周漾把賀風的前額往牆上撞的時候,喊了周漾的名字。

周漾立即停下了,賀風撐着牆壁無聲諷笑,這人簡直是林禹安的一條聽話好狗。

林禹安觀賞般瞧着賀風的臉,他額上劃了一道口子,血痕在他冷白的臉上,破損般的美感。

賀風把許淵拉了一把,許淵站起來忍着疼痛九十度鞠躬:“林總對不起,我們不該貿然闖進來。”

不等賀風出聲,林禹安說:“沒關系,賀風留下就可以了。”說罷他遞出酒杯,站他身邊的男人接了過去。

許淵咬着下唇不再吭聲,賀風揩了前額,拽過許淵要走,卻又被周漾擋了道。

一方面是因為身上很痛,另一方面是因為對賀風很抱歉,許淵帶着哭腔說:“對不起賀風哥,我不該聽劉錦的。”

賀風早猜到了,但他跟許淵好幾年的交情,許淵也是為了讓他結交資本好出道才這樣,但誰知道,這個資本如此醜惡,他瞪着周漾看,而周漾看他就像看一條狗。

“賀風。”林禹安抱臂看着他的背影提議:“你過來,把上衣脫了讓我看看,我就放你朋友走。”

賀風扭頭,林禹安的臉被黑暗吞噬,真是想不到,那麽一張幹淨素雅的臉,背地裏會是這種醜陋的德行,真惡心。

“過來啊。”林禹安說。

賀風沒有動,周漾看準時機逮過許淵,往許淵肚子上去了一拳,力道很重,但也不至于讓人痛苦到暈過去。

賀風根本不可能屈服,飓風般閃過許淵眼前,跟周漾扭打起來。

許淵輕輕地眨眼,身體不知道被誰拖行,他看見一雙锃亮的皮鞋,知道自己是到了林禹安面前。

林禹安俯身,勾起他的下巴,低語道:“賀風是我的人,知道了嗎。”

許淵忙不疊點頭,啞巴一樣吞了幾口空氣,疼得沒能說出話。

“送他去沙發上躺着。”林禹安吩咐完,繼續看賀風跟周漾打鬥。

周漾是林禹安從一百人裏精挑細選出的打手,竟然在力氣上差點兒敗過賀風,賀風就像一只大獸不怕死一樣橫沖直撞,不過賀風看起來根本不會打架,出拳也毫無章法,只知道打人的頭跟腹部。

那些來伺候林禹安的男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有個人還提議:“周漾,打他的後腦!”

林禹安冷了臉,甩給周漾一個眼色,周漾逮住賀風的衣領子将之撞到牆上,然後動作迅速去到提議人的身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人被扇得癱坐在地,捂着臉一臉委屈看林禹安的側影,哭訴道:“林總,你有我們這麽多人還不夠嗎?”

林禹安沒分給他目光,直勾勾盯着賀風。

賀風垂着頭,後腦的補丁掉下來落在他腳邊,他掃了一眼,随即去看許淵。

許淵在沙發上躺着,雙眼閃着光,是哭了。

林禹安十分不爽,他忍着想讓周漾提着賀風的腦袋使之跪在他面前的想法,淺笑道:“讓他們走吧。”

周漾真不愧是聽話的好狗,賀風用冷嘲的雙眼看着他,他走到沙發前,扶起了擔驚受怕的許淵。

賀風要去攙許淵,許淵害怕地躲了躲。

林禹安起身送客:“賀風,我們下次見。”

賀風沒聽見一般踏出了包廂。

鬧劇結束了,林禹安覺得無趣,坐下來,背部深深陷入沙發裏,在周漾打發那些人的時候,林禹安随口報了個數字:“68。”

人群裏一個男人叫道:“我就是68號!”

周漾走到他面前,把房卡遞給了他,他開心地收下了,其他人就一臉嫉妒地出了包廂。

68號來到林禹安身後為他捏肩,林禹安看了眼周漾:“別忘了派人盯着呀。”

“好。”

“讓你查的東西還沒查到啊?”

周漾言簡意赅:“他有個奶奶,身體不好,住在頤養院。”

那被賀風丢在地上的手機孤零零,林禹安眯起眼看着,說:“那得做件好事了啊,請專家給他奶奶做個全身檢查吧,老人家怪可憐的,住在那種低級養老院。”

“好。”

“另外,送部手機給他。”

周漾很了解他的老板,林禹安向來是頂着一張看起來高潔的臉,做一些醜陋勾當的自私之人,他問:“定位跟竊聽需要嗎?”

而68號就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乖乖巧巧捏着林禹安單薄的肩膀。

林禹安的眼皮褶皺生得溫柔,此時眼神卻溢出寒光,唇邊的笑弧很優雅:“既然你提了,就都裝上嘛,好跟這只野狗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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