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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方覺夏給侄女桐桐辦生日派對并不是因為跟侄女的關系好,而是用這個派對給其他需要交換商業訊息的人便利。
除此之外,也是為了低調向外展示她跟林禹安的關系,畢竟她的追求者衆多,是時候該打發一下了。
派對當晚,林禹安遲到了,方覺夏來到準備室給他打電話。
接通那一刻,方覺夏擡颚詢問:“你還有多久到?”
“快了。”林禹安聲音輕快,“大概五分鐘吧。”
“半個小時前你就說在路上了,現在還有五分鐘才能到?”
林禹安帶笑的嗓音摻和在風聲裏:“車子被追尾了,周漾在處理,正好有個朋友開機車路過,現在他正帶着我狂飙呢。”
“你車子被追尾了?你沒事吧?”方覺夏皺起眉,在林禹安散漫的回複裏,她想到大學時期的林禹安好像就是這副樣子,總是有點看淡生死要死不活的感覺。
不過那時她跟林禹安也不太熟,畢竟林禹安不是休學就是曠課。
方覺夏回到宴會上,現在氛圍一片祥和,侄女桐桐在臺上演奏鋼琴,看客們偶爾抿酒,小聲談話。
不過斜對角那個在擺盤的服務生,怎麽戴的是偏灰色口罩?
賀風意識到自己的口罩顏色跟其他服務生不同時,就給劉錦發去了微信問候。
他在擺甜點盤子,盤中點心滑動,他往反方向偏了偏。
領班走來擺好桌上酒杯,動作幹淨利落,她扭頭問:“你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兼職嗎?”
賀風點頭,眼眸黑沉沉的:“是的,有點不太熟悉。”
“一會兒就熟悉了。”領班看過他手裏的活,覺得他還算認真細致,離開前說:“你換個口罩吧,方女士稍微有點強迫症。”
“好的。”
領班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不知道口罩在哪裏拿?可以去衛生間儀表整理處拿。”
“謝謝。”賀風說。
領班走後,賀風也整理好了這些盤子,恰逢有客人過來挑選,賀風遞給他一個圓餐盤,問:“想要什麽口味?”
“都有什麽口味?”客人問。
這會兒林禹安帶着夏瀚星進場,引起騷動,但賀風沒機會往那邊看。
客人端着甜點走了,賀風往人聚集的地方望去。
心裏猜測,或許這位姍姍來遲的人是這裏數一數二的資本,所以才會小魚圍大魚般,被那麽多人阿谀奉承。
賀風準備去衛生間,西褲口袋裏手機震動,應該是劉錦回複了他,走到僻靜處,他直接給劉錦打了過去。
“你換個口罩不就得了?多大個事。”劉錦語氣放正經了,“話說你遇見林總沒有?”
一聊林禹安,賀風就跟小孩一樣挂臉,語氣生冷:“他好像不在這兒。”
“按理來說不應該,據我所知,他跟方覺夏是同一個大學的,說不定只是他這回沒來而已。”
賀風懶得聽這些,他想知道那個姍姍來遲的男人是誰,就問:“你能搞到賓客名單嗎?”
劉錦反問:“你都成功潛入了,不能去偷摸看一眼麽?”
賀風說:“挺忙的,沒閑過。”
“那你現在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賀風察覺背後有人經過,一時沒吭聲。
林禹安穿一身淺色休閑西裝,右手插在褲袋裏,走得不快不慢,臉上微笑淺淡。
忽而他看見有個服務生站在角落裏打電話,跟面壁似的。
因為這服務生身高腿長,有點眼熟,林禹安就多看了幾眼。
走到燈光明朗的廊裏,他望向衛生間的方向,綻放一個了然的笑。
等經過人的腳步聲完全消失了,賀風對電話那頭的劉錦說:“我不是都在尋找其他靠山了?以後別提林禹安。”
“你別搞得好像林總是跟你撕破了臉皮的初戀似的,真沒必要,既然你都想通了,應該也明白,靠山是不嫌多的吧?”
賀風壓低了嗓子:“是不是林禹安要給你投資了?”
劉錦:“嘿嘿,也不好說。”
“挂了。”
“诶賀風,那個慈善項目我給你查到了啊。”
賀風急忙問:“怎麽樣?”
“完完全全就是極其正常的做善事行為,很多有錢人都這樣。”
賀風挂了電話往衛生間去,這條走廊裏的燈光明亮到有些刺眼,他心裏不爽快。
他根本不相信林禹安完全是為了做善事,南慶市裏養老院很多,為什麽林禹安就那麽巧合的選擇了他奶奶所在的頤養院?
林禹安定是居心不軌。
推開衛生間的門,儀容整理處有一個男人站着。
賀風只看了一眼,那男人好像在擦臉,穿淺色,斯文優雅。
等等。
賀風眼神變暗沉了,他向前走,從鏡子裏跟林禹安四目相對。
果然是林禹安,賀風冷冷盯着他,恨不得就地撕開他的僞裝。
林禹安沖賀風和煦一笑,繼續擦額頭,他用餘光帶着賀風的行動。
賀風走到他身邊,跟他保持着距離,去拿桌上的口罩,張嘴就是嘲諷:“這兒沒有攝像頭,你還裝什麽?”
“你很清楚啊。”林禹安把用過的紙巾揉成團,嗓音平靜,“不過我看你好像是第一次來?”
賀風取下口罩扔進垃圾簍,注意到裏面有兩張帶血的紙巾。
林禹安又扔一團紙進去,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鏡子裏的他垂着清泉般的眼,偏長的額發向後梳去,露出線條流暢的鵝蛋臉。
“賀風,你來這兒,找誰啊?”林禹安又取一張紙巾擦手,擦得慢條斯理,說話也緩緩的:“其實每個人都會讨厭自身的一部分吧?”
賀風懶得聽他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想被他的話擾了思緒,戴好口罩後瞥向他,聲音冷冽:“不要浪費紙。”
林禹安笑了聲,背過身靠在洗手臺邊,看向賀風離開的背影調侃:“我們賀風看中了哪家資本呢?不會是豪庭吧?”
賀風扭頭怒視他,卻不經意看清了他額角有一道小血口。
林禹安略帶狐疑,蹙眉的樣子有些無辜:“那出現在這裏觀察未來靠山的你,會讓你自我讨厭嗎?”
他根本就是故意這樣問,并且那副神情也是刻意裝出來的。
賀風微垂眼看他,長而濃密的睫毛蓋着黑曜石般的眼瞳,譏笑道:“林禹安,管好你自己。”
林禹安偏頭,語氣沉靜:“你在關心我嗎?”
“誰關心你。”賀風睜大眼,虎視眈眈盯着他。
“恰巧我就在這裏,是不是也能被你考慮?”林禹安雙手往後一撐起了身,筆直修長的雙腿朝他走來。
賀風選擇漠視他的話,黑沉着臉出了衛生間,在走廊裏撞上要去找林禹安的夏瀚星。
“賀風?”夏瀚星根本沒想到這種場合賀風會來,畢竟賀風一絲能值得提的背景都沒有。
但見賀風穿着白襯衫黑西褲,規規矩矩戴着領結,就又笑了:“你來這兒兼職麽?”
賀風“嗯”了聲繼續走。
夏瀚星扭頭看着他後腦勺,存心要給他添堵:“這種派對我知道得還有很多,要不要全都介紹給你?”
賀風停步側眸:“不用了。”
夏瀚星笑得松弛,一手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林禹安靠在臺邊看手機,聽到有人來就擡頭,眼神閃過一瞬的失望。
夏瀚星湊來問:“你在等誰啊?方姐嗎?”
“喊這麽親昵,你跟方覺夏關系很好啊?”林禹安收起手機要走。
他說話或是問人的時候,嗓音總輕輕柔柔的,像羽毛刮着人的心,酥麻。
夏瀚星拉住他的手指:“也是今天靠你才認識嘛。”
林禹安甩開他的手,“小屁孩,別跟着我。”
夏瀚星聽出林禹安的語氣很平常,也就不計較,跟在他身邊出了衛生間,試探問:“林總最近不是喜歡年下麽?那個68號,好像也跟我差不多大吧?”
林禹安勾唇笑了:“你怎麽知道的?”
“這種事,只要細心一點就會知道了吧。”夏瀚星壓低嗓音,帶有蠱惑,“不如你也試試我?”
林禹安失笑一聲,晾着他沒說話。
回到宴會廳,夏瀚星專門去看賀風的位置,見到賀風跟其他服務生一起在為人切高層蛋糕,嘲笑說:“真是辛苦啊。”
林禹安拿起酒杯望去,賀風站在一堆男服務生裏很是招眼,斂下的長睫,把他眼瞳襯得更為漆黑深沉。
他身上确實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就像充滿淤泥荷塘裏肆意長出的堅韌根莖,令人想觀賞,令人想采撷。
林禹安眼底泛起了一絲波瀾。
覺得有人在看自己,賀風擡眼,注意到林禹安跟夏瀚星站在一塊喝酒。
而林禹安嘴唇粉潤,說不定就是剛才在衛生間跟夏瀚星幹了些什麽。
“诶你切這邊呀。”領班小聲提醒賀風,“你怎麽心不在焉的?”
賀風拿過刀子去切蛋糕,動作狠準快,像在切仇人的肢塊。
蛋糕的主人桐桐,見狀把他看了一眼。
原本方覺夏是要陪在桐桐身邊一起切蛋糕的,但是她的目的還沒達到,看見林禹安跟一個小男生站在一起,她走來,把這小男生一掃,然後又把林禹安盯一眼。
夏瀚星讀懂她的眼神暗示,對林禹安說:“那我先走了,記得回我微信啊林總。”
方覺夏等夏瀚星一走就挽上了林禹安的胳膊,帶着他往人多的地方去。
“你怎麽沒陪桐桐?”林禹安笑問。
方覺夏不喜歡別人教她做事,答非所問:“你額上的傷就這麽處理的?有一點丢我的人。”
林禹安雙眸溫潤看着桐桐那邊,年輕的小姑娘,才十四歲,他感嘆道:“真是未來可期。”
方覺夏一板一眼地說:“嗯,希望她三天兩頭跑去韓國追星的空閑裏,能好好學習使未來可期。”
林禹安失笑,唇邊笑弧越擴越大,像夏日裏的一抹清涼。
這時桐桐朝他們招手,于是衆人看過來。
方覺夏當着所有人的面挽緊了林禹安的手臂,嘴唇微動:“看來也只有你不圖我什麽,還請你跟我一起,演好這場戲。”
林禹安看向賀風那雙漸漸染上厭惡情緒的眼,淡笑回複:“好。”
人聲吵鬧,他們遙遙用目光對峙,好像兩座被隔開了的孤島。
果然對于林禹安來說,這些肮髒的事情,也只不過是他的冰山一角。
賀風唇邊提起一個鄙夷又輕蔑的諷笑。
在客人的聲聲祝福裏,賀風把林禹安這坨虛僞惡心,還要讓女人當同妻的狗屎,永遠丢進了他的黑名單裏。
派對結束後,賀風随着人群走出,半取下口罩呼吸清新空氣。
雙标如他,一邊要給自己找靠山,一邊卻想擺脫被沾染上的味道。
這時一個黑衣人走到他面前,燈光一晃,照亮黑衣人的臉。
是林禹安那條聽話的好狗,賀風嗤然一笑。
“賀風,我們林總大發慈悲捎你一程。”
周漾完全是一副不容人拒絕的口吻,神态也傲慢:“現在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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