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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風虛虛看他的臉,着重看他的眼,他眼尾弧線內斂,與生俱來的一絲清冷感。

林禹安昂頭與賀風對視,語氣跟逗狗似的:“我讓你親你再親啊。”

“我不會再親你。”賀風較勁般說。

林禹安問:“那你捏着我幹什麽?”他眉頭輕輕挑起來,調戲賀風說:“你是S嗎?”

“我不是。”賀風松開他後退一步,淩厲的黑眼睛鎖定他:“你為什麽選擇頤養院?”

林禹安雙手插入外套口袋裏,往前一步不再靠着門,“你說那個慈善項目?”

賀風自嗓子眼“嗯”一聲。

“如果你是要問這個,怎麽不在走廊裏問,要到衛生間這種封閉的地方來?”

“封閉嗎?”賀風餘光帶着小隔間,“比那兒還封閉嗎?”

林禹安笑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你回答我。”賀風再度沉下臉,擰眉道:“為什麽?”

“碰巧。”林禹安對這場談話失去了興趣,轉身要走。

“林禹安。”賀風快步上前,拽住他手腕,他肌膚涼如玉石。

“叫林總。”林禹安垂眼,看賀風修長的指節攏着他的纖細手腕。

這畫面把林禹安的興趣又勾起來了,他回眸對賀風說:“現在你可以親了。”

“我說了我不會再親你。”

“那昨晚呢?”林禹安見他的臉繃得越來越緊,看着他冷銳的雙眼給他臺階下:“昨晚是因為你不清醒。”

賀風下颚線抖動了一下,應該是咬了牙,林禹安又說:“第一次在車裏,也是因為你不清醒,畢竟喝醉酒。”

賀風猛地松開他的手腕,撇開臉不耐煩的樣子,等着他趕緊出去。

林禹安偏頭看他臉色,輕笑道:“生大氣啦?”

“趕緊走。”賀風盯他一眼。

林禹安偏還要說:“不親了嗎。”

賀風壓着惱怒繞過林禹安,他拉門而出,沒走幾步,聽見夏瀚星跟人講電話的聲音。

夏瀚星換了衣服站在錄制室門口打電話,賀風從衛生間出來時像一陣飓風發出動靜,差點兒把他吓到。

幾秒後,林禹安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夏瀚星先是看見他西褲下的腳踝,視線上移,掃過他被皮帶包裹的腰身,最後是他白皙的脖頸。

夏瀚星忽然明白了,他認為賀風跟林禹安在衛生間發生過什麽不可見人的事,他很是吃醋,盯着林禹安淺淺微笑的臉看。

但林禹安卻沒給他目光,而是望着賀風飛快離開的背影。

“爸,我一會兒再給您打過去。”夏瀚星陰着臉低聲,“順便再拜托您一件事。”

聽見夏瀚星聲音,林禹安看過來,夏瀚星沖他微笑,問:“林總是來看我跳舞的嗎?”

林禹安笑笑:“這就走了。”

“林總為什麽不回我微信?”夏瀚星沒打算跟着他,像個委屈的少年望着他背影。

林禹安轉過身,神态跟語氣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

渣男。林禹安偏頭詢問:“我沒回嗎?”

夏瀚星目光深沉,其實一開始他也沒多麽喜歡林禹安,但因為林禹安長得好看,又不愛搭理他,他就被勾得越來越在意林禹安了。

“沒關系的,下次你記得再來看我跳舞。”夏瀚星也好面子,不等林禹安回答,轉頭進了錄制室。

他走到桌邊坐下,把手機擱在桌面,又去拿了瓶礦泉水喝。

擰緊瓶蓋時,他才發覺他剛才一系列動作裏帶着氣,因為他恨賀風恨得牙癢癢。

原本賀風未成年當過男模的事,就足以讓劉錦選擇雪藏他,可偏偏那酒吧老板出面來給賀風澄清。

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賀風的單曲肯定不會有水花,就憑賀風的性格,也絕不可能向資本低頭。

那到時候,賀風只會被他完完全全踩在腳下,還踩得實實的。

“小夏!”工作人員沖他喊:“過來補拍一下哈。”

夏瀚星換上明朗笑容:“來啦。”

……

當賀風以為一切都會慢慢好轉的時候,劉錦一個電話把他拉回了殘酷現實。

首先劉錦這人大部分時間裏,就是一個冷酷的商人,他對賀風有感情沒錯,但他跟賀風的想法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他認為賀風完全可以抱住林禹安的大腿,利用完林禹安之後再慢慢脫離,畢竟賀風在床上是占主導地位的。

所以當夏瀚星的老爸給他打電話,明上說要投資,暗地說想把賀風這種不配出道的年輕人雪藏時,他就覺得,這或許能幫賀風完全轉變思想。

因為他現在明确的知道,賀風是有C位出道的野心的。

劉錦說的很隐晦,沒把夏瀚星的老爸擺出來,但賀風也懂了,他現在的處境确實是牆倒衆人推。

“這事咱們還是當面說,我定個雅間你過來。”劉錦說。

賀風站在衛生間裏,低聲回複:“一會兒的吧,現在在跟方總的侄女補習。”

挂了電話,賀風推開門走出來,桐桐原先是趴在桌上寫題,眼光一瞟變回了淑女。

賀風坐下後,桐桐問:“你要開生日派對嗎?”

“不開。”

“那你的生日怎麽過啊?就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地過麽?”桐桐停筆看向他,“不如我幫你舉辦?”

“你還是做題吧。”賀風說。

這兩天賀風給桐桐補習沒碰到林禹安,倒是遇過方覺夏,那天晚上賀風站在別墅外邊打車,方覺夏從豪車上下來,叫賀風坐她的車回去。

賀風打車到茶舍,服務生帶他進了劉錦的雅間,劉錦穿一件藍紫中式上衣,泡茶手法規範。

賀風進屋脫了衛衣外套,他在裏單穿一件黑背心,膚色冷白,手臂青筋微露,他盤腿坐在劉錦對面,眉眼沉郁。

劉錦瞧他一眼:“你第一次來不知道這裏的規矩。”

賀風咧嘴一笑,肩膀頭子跟着聳,有些頹感,“都火燒燎原了,還有心情挑衣服喝茶呢。”

“情況越緊急,我們就要越沉穩。”劉錦緩緩倒茶,香氣四溢。

賀風問:“這是散夥茶嗎?”

“賀風,我就跟你說四個字。”

“是散夥茶。”

“事在人為。”

賀風不吭聲,端過茶杯一飲而盡,微燙的茶水直灌到了心底去。

劉錦盯他:“你渴啊?那麽沒禮貌,你給我倒。”

賀風用濕毛巾擦擦手,為劉錦倒茶。

“你猜怎麽着,林總在這兒。”劉錦說。

賀風無動于衷擱下了茶壺,眼中卻微起波瀾。

劉錦覺得再說很可能就會把賀風給激走,于是邊跟賀風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一邊懷舊。

“我記得那時候,你總是在公司雜物間打地鋪,一轉眼,那雜物間都改成一個琴房了。”

賀風垂着眼不吭聲。

“說起來我還跟你奶奶吃過一次飯呢,當時她還說我們公司的名字取得好,老人家也真是不容易,自己的辛苦是一句不帶提,就顧着跟我說你的事。”

“诶還有件好笑的,也是你奶奶說的,她說你晚上經常去網吧上網,那時可擔心了,還偷偷去學校問你班主任,結果才知道你一直都是全班第一,我想你去網吧,是為了扒舞吧?”

“別說了。”賀風不想聽了。

“那就不說了,等你穩定之後,還是要回去把大學的課給上了,畢竟你要強,別到時候畢不了業。”

“穩定。”賀風定定看着桌面,像個複讀機。

沒一會兒,劉錦起身去上廁所,他走時沒關門,對面雅間的歡聲笑語傳過來。

吵得賀風有點心煩意亂,這兒不該是安安靜靜喝茶的地兒麽。

當聽見有個男聲喊:“林總。”賀風眼皮一掀起了身。

不用想都知道,林禹安肯定在這兒尋歡作樂,他的房間裏,絕對坐滿了男人。

賀風關門時,對面剛好有人開門,是個裹着女士和服的俊朗男人。

這男人是林禹安的第68號男模。

68號臉上帶笑,不小心跟滿臉陰沉的賀風對上眼,心裏狐疑一瞬,覺得這位大帥哥還蠻眼熟的。

68號轉身往衛生間方向走,賀風通過那道他沒關好的門縫看見了林禹安。

跟賀風想的一樣,林禹安坐在一堆要讨他歡心的男人中間,他穿淺藍中式盤扣上衣,胸襟處有精致的繡花,一颦一笑簡直像個游刃有餘的情場老手。

虧賀風第一次見時,還以為他是那只誤入狼群的小白兔,真是夠了,賀風緊緊扣上門,每根手指頭都很使勁。

腦海裏卻止不住浮現林禹安的側臉,笑時線條柔美,也是,沉浸在那麽多男人之間,能不開心嗎。

林禹安讓他感到厭惡,賀風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待,他拿上外套快步到走廊裏,聽見對面房裏的笑聲,一沖動扳開了門。

笑聲并未停止,那些讨歡心的男人在學日本藝伎跳舞,賀風開門的聲音,似乎沒引來任何人的注意。

不過68號很快看向了他,68號覺得他的臉長得很完美,不笑的時候冷感增多。

他穿越人群是輕車熟路的,仿佛很擅長從花叢裏片葉不沾身地經過,當他拽過林總手臂時,68號忽然記了起來。

原來他就是不久前,林總在商K裏想要馴服的那只野狗,賀風。

而這只桀骜不馴的野狗,冰冷的眼珠子黑得要滴出嫌惡的墨,為何還是要強力拉走林總?

林禹安不知道賀風跟劉錦在這兒,有人死皮賴臉的約他,他也好久沒有跟男人睡覺,所以就來看看這幫男模給他準備的樂子。

他皺眉,他無法阻止自己像一棵草被賀風連根拔起,賀風背過身強行拽他走。

到了走廊裏,賀風伸出手去關他身後的門,一舉一動帶來寒風。

林禹安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他眼瞳似凍住的寒冰,再次拽過林禹安的手腕,一路把林禹安帶出茶舍。

他們走的是後門,眼前是一片停車場,寂靜無聲。

賀風猛地松開他,扭頭質問他:“你這樣亂玩,真的不怕得病嗎?”

林禹安靠在木牆上,就這樣被拉了出來,他連鞋都沒穿,不過白襪子還沒髒。

“你有廉恥嗎?”賀風幾乎是低吼出來,“你就這麽想被那麽多男人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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