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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風譏笑了聲，“這裏是我家。”

剛才聽周漾說在樓下等，林禹安應該也沒帶那麽多人來，現在就憑孤零零的他，難道還能對賀風怎麽樣不成？

林禹安像沒聽見賀風的話，兩邊的唇角翹起來，問：“能參觀一下嗎？”

剛坐到沙發上的賀風立刻站了起來，斜眼看向他：“沒什麽好參觀的。”

“那我到處走走，你應該不介意吧？”林禹安說着往卧室方向走。

賀風很不耐煩的：“你到底想幹什麽？”

林禹安停步回眸，柔軟的發松動，略顯無辜的眼神看着他：“就是想參觀一下。”

“又裝起來了。”賀風嗤笑道。他坐回沙發，修長手指旋轉手機，看似要看手機，卻一直盯着林禹安的動向。

林禹安徑直朝賀風卧室走去，這賀風怎麽能坐得住？起了身跟上林禹安，沒幾步就超越了他。

林禹安看向賀風，他冰冷一張臉，手指緊緊握着門把手，一副防禦姿态。

“不讓看麽？”林禹安問。

“你禮貌嗎？第一次來別人家就看別人的卧室？”賀風的語氣帶着冰渣子。

林禹安反問：“不行嗎？”

林禹安又開始了，用淡漠的語氣掩蓋他威脅人的本質，自私自利的家夥。

賀風擰動門把手，用力将房門推開，他不再看林禹安，眼神煩躁。

林禹安朝裏望去，一間幹淨整潔的卧房，不太大，家具也少，除此之外，關于賀風的私人物品也很少。

這老舊的小區，喚起林禹安成為暴發戶之前的少許記憶，他望着大開的窗戶，深藍的空綴滿了閃亮的星星。

賀風盯着林禹安的側臉看，直到林禹安往裏走，他沉口氣，抱臂靠上門框，眼光又落到林禹安後腦勺上。

風從窗子吹進來，林禹安那棕色的發輕盈揚起，他的發蓄得長，不過也有少量碎發，勾勒在成為幕布的藍空之中。

“就是有點小。”林禹安一手搭上窗框，“月租多少？”

“這關你什麽事？”賀風皺眉。

林禹安笑而不語，仰面看了天空幾秒，然後轉身，手指撫上床單。

賀風“啧”了聲。

他劃得很慢，刻出一道凹痕，賀風看着，所以那道凹痕蔓入賀風眼中。

深藍色的床單把林禹安的手指襯得很白，他俯身垂頭，眼瞳是暗色。鎖骨跟一截後頸露出。

賀風定定看着他，看他究竟還能幹出什麽莫名其妙的事情。

林禹安直起身子，走到書桌前，桌上有一盞臺燈，一個筆記本電腦。

他拉開椅子時，賀風快步到他身邊，扯過他的手腕帶着他往門口走，“看夠了。”

“衣櫃還沒看呢。”林禹安說。

“你到底要幹什麽？”賀風面向他，手指使了勁，牢牢捏着他的手腕。

“看看啊。”林禹安風淡雲輕又無所謂。

賀風的情緒不知為何像停不了浪的海面，他拽着林禹安出了卧室，當着人的面把門重重帶上。

林禹安覺得他這樣子很好玩，他的臉像冰塊一樣，就連氣息也是涼飕飕的。

林禹安在感情裏不是什麽好人，因為賀風好像總是能因為他而起波瀾，讓他有種滿足感。

賀風移開銳利的眼神，也松了林禹安的手腕，林禹安說：“好香啊，能去你廚房看看嗎？”

“你很閑嗎？”賀風回眸。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見見你。”林禹安說。

賀風飛快轉過頭去，他快步走了。

幾秒後林禹安來到客廳裏，看見賀風坐在沙發上滑手機。

但他坐得很端正，林禹安沒忍住一笑。

賀風擡眼看去，犀利視線釘在他臉上，他不以為然，轉身往廚房去。

賀風不想再管他，大喇喇岔開雙腿，背靠上沙發墊，随手點開了一個科普類的視頻。

博主講解的聲音響起：“這種貓，名叫阿比西尼亞貓，歷史悠久，原産于——”

驀地記起，林禹安的頭像就是這種貓，賀風繃着臉點了暫停。

可林禹安聽見了，要踏進小廚房的右腳收回來，他回眸，有些驚奇地看着賀風，燈光照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賀風沒擡眼，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在屏幕上戳阿戳，但餘光感覺到林禹安正看着自己這邊。

又一道男聲響起來：“經常殺人的小夥伴們應該知道……”

賀風其實沒興趣看，只是想用聲音隔開他跟林禹安的距離。

林禹安轉頭進了廚房，賀風把手機扔到了茶幾上，“砰”一聲。

又開始感到煩躁了，這都是因為林禹安，真不知道這小屋子，能有什麽好參觀的，或許也是因為在林禹安面前，賀風有了虛榮心。

林禹安将廚房掃了幾眼後，拿出手機給周漾發微信。

[送副手铐上來]

周漾給他打來電話，他接聽時，聽到賀風的腳步聲。

廚房門是透明的推拉門，賀風站在側邊，能看見林禹安的側影，他在跟誰打電話，他不笑時，唇角也自然微翹。

賀風眼光暗下來，似乎是在心裏勸告自己，他只是對林禹安的皮囊有喜歡的沖動跟欲望。

林禹安意識到自己被賀風盯着，他沖電話那邊的周漾“嗯”了聲。

周漾竟然有些結巴：“林總，額，怎麽會要手铐？你們……要玩什麽？”

“你盡快吧。”林禹安笑着說。

周漾那邊沉默了一秒，“林總，我上哪兒——”

林禹安挂了電話，不經意側眸看去，賀風已不在那兒。

他拉開廚房門走出，賀風坐在沙發上滑手機，臉色陰霾，手指飛快。

“不介意我給自己倒杯水喝吧？”林禹安問。

賀風停止滑手機，略一擡眼，看見林禹安站在茶幾那邊，筆直雙腿被西褲包着。

“冰箱。”賀風很不願跟他對話似的。

林禹安去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很自然地坐到藤椅上，這把椅子是賀風爸爸親手做的。

賀風将右胳膊肘搭在扶手上，手指托着側額，另一手擱在膝蓋握着手機，他兩次擡眼去看林禹安，最後眼光盯着林禹安不放。

林禹安點評他的客廳：“很小。”

賀風不吭聲。

林禹安擰開瓶蓋喝水，他仰着頭，喉結聳動，連帶頸部的線條也在動，鎖骨那兒分外白皙。

他的白襯衫被他穿得不太正式，沒有打領帶，最上兩顆扣子也沒系，襯衫下擺随意紮入西褲，有一邊角沒弄好，冒了出來。

林禹安一連喝了三口水，他知道賀風在盯他，放下水瓶後，雙手搭上藤椅扶手，背部慵懶往後一靠。

他們對視，林禹安的眼睛澄澈，好像下一秒就會笑出來，對比之下，賀風的黑眼睛顯得幽暗。

賀風有動作之時，林禹安剛好說：“過來。”

賀風走到林禹安面前，俯身抓過他的下巴吻上去，他僵硬的膝蓋深深抵着賀風。

賀風沒管太多，有沖動，想親就來親了，含着林禹安唇瓣時，嗅到林禹安清淺的呼吸。

他半睜眼，看見林禹安正垂着眼，林禹安比他矮，還要用睨視他的眼光看着他。

賀風緊捏他的下颚，他揚起手，纖長的指影映在賀風眼中，還以為會得到一個巴掌，沒想到他握過賀風後頸，加深這個吻。

賀風覺得有鬼，林禹安怎麽可能……

林禹安說：“不想坐在這裏，有點硬，去沙發，好嗎？”

“你。”賀風抽離一瞬，林禹安的唇主動貼上來。

林禹安絕對有鬼，賀風憤然掐住他的腰，将他壓到沙發上，這時門鈴響了。

林禹安笑說：“我給你點了個東西。”

被林禹安僞善的笑拉回現實，賀風沒了那股沖動，松開他立起身，警惕地問：“什麽東西？”

“我去拿。”林禹安坐起來，扯扯他的小拇指，“你等我。”

林禹安走到門口去了，賀風垂眸，心有不甘，感覺自己又被林禹安玩弄了，“你為什麽要。”

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

林禹安笑着從周漾手中接過手铐，周漾覺得他的笑竟然有些滲人，低語道：“林總，玩太過火也不太好吧？”

林禹安一聲不吭把門關上，他将手铐背在身後，往回走時，看見賀風站在冰箱前喝水。

賀風眼光敏銳盯住他，“什麽東西？”

“先不告訴你。”林禹安眉眼彎彎。

賀風将水瓶擱在餐桌上，雙手撐着桌沿，“你有哪次笑是真心的？”

林禹安已坐到沙發上，回眸催他：“快過來。”

聽起來也還是命令的語氣，賀風猶豫了，眼神晦暗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賀風。”林禹安語氣冷了些。

賀風收回手起身，走來沙發邊，俯眼去看林禹安，林禹安仰起臉，神色極其平淡地說：“來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