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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風覺得驚喜，也很喜歡，挑眉問：“你送我的？”

見林禹安點頭，他加重語氣：“這是你的歉意？”

林禹安微眯眼，似笑非笑看着他。

賀風慢慢走向他：“你不用向我道歉。”

“不可能向你道歉。”林禹安在他逼近那瞬間轉身往別墅走。

賀風帶笑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拉，看着他随風而動的碎發，對上他看來的平淡眼神。

“今晚你對我又是什麽安排？”賀風問。

“吃飯。”林禹安說。

“好。”賀風轉而牽住他的手，走來跟他并肩，他似乎覺得這樣牽手別捏，就動了動指頭。

賀風包住他整只手，問：“走不走？”

“松開。”林禹安說。

賀風此時回答他的問題：“很喜歡，林總破費了。”

林禹安在聽見“林總”二字時變了臉色，甩開他的手往別墅走。

賀風快步跟上他，走進大門，看見室內陳設，賀風說：“你準備的約會嗎？”

“不是約會。”林禹安坐到單人沙發上。

雙人餐桌上擺放餐點，牛排的香氣溢出，賀風看看那兩把椅子，問：“我一個人吃嗎？那為什麽還有兩把椅子？”

林禹安“嘶”一聲：“那為什麽還有沙發？”

賀風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動也不動看着林禹安，明明就有長條沙發，為什麽他偏要坐在單人沙發上？

賀風問：“你不想跟我坐在一起？”

林禹安看向他，無語似的抿唇。

食物香氣勾起賀風的味蕾，他平時的飯量就很大。

用濕毛巾擦手時，他看見擺放在桌上的蠟燭臺，短小的幾根蠟燭窩在自己的“房間”裏。

賀風帶笑擡眼，熠熠發光的眼睛盯住林禹安，眼神流露出濃濃情意。

林禹安在看手機，眼皮眨了一下。

“你應該向許淵道歉。”驀地說出這句話，雖不是賀風本意，但也是賀風想過的，他有點後悔，他怕毀掉這氛圍。

林禹安煩躁似的把手機扔到茶幾上，又抓過水瓶擰開，期間沒看賀風一眼。

賀風拿起刀叉切牛排，轉移話題：“我切好了給你，你也吃點吧。”

“我讓周漾去道歉。”林禹安此時說。

賀風很快皺了皺眉：“許淵怕他還來不及，你讓他去道歉。”

眼看林禹安臉色逐漸發冷，賀風改變說辭：“周漾确實也該向許淵道歉。”

林禹安喝完水放下水瓶，賀風又問：“這兒有紅酒，你不喝嗎？”

林禹安撐額浏覽手機頁面，沒擡眼，賀風想了想，說：“你說不再喝酒為了跟我多玩幾年是真的假的？你又不會好端端的死去。”

林禹安掀了眼皮看向他：“人最後都要死的，只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嗯。”賀風繼續切牛排，“所以你真的不再喝酒了？就為了跟我多玩幾年？”

“啰嗦。”林禹安說完，對上賀風那雙璀璨眼睛，便問：“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對我來說重要。”賀風說。

林禹安輕快笑笑，一邊滑動手機一邊問出口，“要是你喜歡的人死了，你會怎麽樣？”

“我們一起老死嗎？”賀風問。

“或許是中年，總之不算老的時候，先你一步死了。”林禹安看着手機說。

“我應該會很痛苦，然後餘生都想着你，想到死。”賀風說。

林禹安的大拇指戳了兩下屏幕，他倏而起身，要去什麽地方似的側身沒看賀風，又問：“你時常會覺得命運不公嗎？”

賀風說：“有時會，特別是晚上入睡前。”

“那你怎麽看待？”林禹安看向他，眼中似有迷茫，也有躁意。

賀風問：“你有工作上的事要處理嗎？”

“回答。”林禹安命令。

“我不看待，就接受。”

賀風這話剛說完，林禹安就向某間房門走去，賀風停止切牛排，定定看着他的背影。

“林禹安。”

他回頭，一張臉被灑下清輝，五官有種悲傷的優美感。

賀風說：“你去哪兒？還拿着手機，你要跟的男人聯系嗎？”又重音道：“我就在這兒。”

林禹安笑了聲，賀風起身，“你的1號是誰？我也可以像你對待許淵那樣對待他嗎？”

“你想幹嘛？”林禹安問。

賀風玩笑道：“總不能殺了他，取代他在你心裏的位置吧？更何況你心裏還有個死去的初戀。”

林禹安倚上沙發背，反問：“你有初戀嗎？”

“沒有。”賀風恨恨道：“現在看來我應該要有一個，不然這樣不公平，你覺得呢？”

“說起不公平。”林禹安嗤笑道：“那你去跟別人睡啊。”

賀風不解：“你在說什麽你知道嗎？”

林禹安惱道：“你不是覺得不公平嗎？”

賀風坐下來，憤憤地往嘴裏塞了塊牛肉。

林禹安從洗手間出來後，賀風看他一眼，扣扣桌面說：“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吧？”

林禹安看眼桌面，有一盤賀風為他切好的牛排。

“走吧。”林禹安坐回沙發，繼續看手機。

賀風起身往門口走，沒好氣地盯着林禹安，林禹安擡眼：“機車怎麽處理？”

賀風飛快移了視線：“不要了。”

“給你放車庫。”林禹安說。

“随你便。”賀風忽而站定，“我怎麽回去？司機呢？”

“周漾？”林禹安問。

賀風“嗯”一聲。

“我送你。”林禹安起了身，“不好打車，打車也要等好久。”

“那豈不是麻煩林總了。”賀風面向他，他去到法式櫃邊拉開抽屜挑車鑰匙，賀風繼續說：“想必你的其他情人也有這個待遇吧？”

林禹安瞅他一眼，沒吭聲。

“說不定你在他們面前，天天笑出梨渦，在夏瀚星面前你也是這樣。”賀風望向海面，側臉線條有了藍色幽光襯托，冰峰得雅致。

“你這麽喜歡吃醋啊？”林禹安笑道。

“不像你。”賀風說完想到什麽，緊跟在林禹安身後去車庫，“那芒果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禹安似乎一噎，捏着車鑰匙不吭聲。

“你聽見了？聽見許淵說芒果過敏，我跟他換了水果茶？”賀風越說越笑得明朗，“你也聽見我說我知道許淵過敏，是不是？”

林禹安走進車庫，燈光随之亮起，他手裏一按，其中一輛車給了回應。

“所以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在冰箱裏裝滿芒果，到塞也塞不下的地步？是你親手一個個塞進去的嗎？”賀風看着他冷漠側臉，“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了才會這樣嗎？”

林禹安繞過車頭去拉車門，賀風跟來截住他，修長手指圈住他的腕，手背因為用力爆出青筋來。

賀風偏要知道他的回答，“林禹安，說啊。”

“管理人員送的，新住戶都有。”林禹安面不改色。

“是嗎？”賀風松開他，有些失望，“那我回頭問問。”

林禹安看眼他背影，“有什麽好問的。”

賀風回眸，笑了：“你怕什麽？”

林禹安坐上車發動引擎，賀風拉開門上車後，看向他：“安全帶都忘了系？你在心虛嗎？”

林禹安要系安全帶，賀風的手過來先他一步拉住，說：“你怕我知道什麽嗎？”

林禹安不吭聲。

賀風幫他系好安全帶，再來系自己的，他起步很猛，車子像是直接沖了出去。

賀風看向他，失笑道：“林禹安，你不會帶着我沉到海裏去吧？”

“真他媽話多。”林禹安說。

“你的臉跟髒話不符合，別說。”賀風笑着看路，“你要是沒有吃醋的話，怕我去問管理人員幹什麽？”

林禹安索性說：“吃醋了。”

賀風瞬間被點燃，體內熊熊之火燃燒不盡，他直勾勾看向林禹安。

林禹安轉動方向盤說：“畢竟你是我的東西，不能不幹淨。”

再次聽到“東西”二字，賀風選擇忽略，問：“你覺得我今晚要回宿舍嗎？”

“要回。”林禹安看他一眼。

“為什麽？”賀風眼光灼熱。

“因為話多。”

賀風笑了聲。

到了要下車的時候，賀風慢吞吞解開安全帶，慢悠悠去推門。

林禹安瞥他一眼“啧”了聲，“幾點了。”

賀風回眸：“你困了？所以你應該不會再去找別的男人了吧？”

林禹安撐額不語，眼睛清淩淩的。

“最後一句。”賀風湊來問，“那芒果是你一個個塞進冰箱的嗎？”

“管理人員送的。”林禹安重複，頭偏向窗子，看起來就跟撒謊似的。

賀風微微挑眉，露出一個忍俊不禁的笑。

只要想到林禹安面無表情站在冰箱前，把芒果一個個塞進去的樣子，賀風就想笑，他覺得林禹安真是太可愛了。

他想親林禹安一口，被林禹安強力推開，“下去。”

賀風下了車後，邊走邊回頭，他揚起手沖林禹安揮揮，發絲在夜空下輕揚。

他的眼睛竟充滿了愛意，林禹安垂眸發動車子。

第二天是為了首次公演選歌的日子，13位學員按照上次的排名去選，第一個選的是夏瀚星。

他上前去，把自己的名牌放在難度最大最具挑戰性的曲目下邊。

有學員說：“這誰想跟他一組？到時候老師們只能看見他一個。”

接着賀風便上前去拿自己的名牌，他上次排名第二，現在歸他選，他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的名字貼在夏瀚星的旁邊。

他回座位時，夏瀚星摸着下巴看他，似乎在揣度他的用意。

賀風沒什麽用意，這首歌以及這歌的舞他之前了解過，比較熟悉。

三首曲目将13個人分成三組，很快他們投入練習，夏瀚星不知道是急于求成還是什麽，在做地板動作時，手肘扭了，當時就疼得被送去了醫院。

于是賀風他們這組的練習暫停，賀風來衛生間，碰上劉錦站在洗手臺前講電話。

一邊說一邊看自己新補的牙：“是是是夏總，孩子就是太用功，醫院都說了沒什麽大事，休養幾天就好了，您別想太多啊。”

賀風來洗手時，劉錦挂了電話瞄他一眼，問：“最近跟林總怎麽樣？”

“一般。”賀風說。

“聽說你對名字的事有疑問？”劉錦叼着煙，霧氣缭繞。

賀風想離開，因為煙味很難聞，說：“還好。”

“那就好，你正好抽空去把名字改了吧，戶口本在你爸那兒？鄉下？”

“這名字有必要真的改嗎？”賀風問。

“改了也好啊，之前你做男模的黑料可都是賀風這個名字。”

“那不都已經澄清了？”

“就算你澄清了，但選擇不相信你的人也有大把。”劉錦開始洗手，粗短的手指互搓了幾下，他看向映在鏡子裏的賀風，“我聽說你這個名字，是你媽取的？你媽薄情寡義，你早該換了。”

賀風側身說：“知道了。”他走出了衛生間。

回到錄制室，看見工作人員都在收拾東西，像是不拍了，可現在時間還早，賀風随機問一個工作人員：“怎麽了？”

“夏瀚星手腕扭傷，要休養三天，連定下來的拍攝日期都要給他讓路。”

另一個工作人員蛐蛐道：“誰叫人是夏皇子。”

賀風不太喜歡規劃好的事被打亂的感覺，這會兒不拍攝了，他心裏空落落的，這時他收到周漾的三條微信。

[改名字沒？]

[別以為我們林總是跟你開玩笑的，讓你改你就盡快改，別讓我天天催你。]

[許淵微信推我。]

這B人真煩啊，賀風順手開了免打擾，他收拾好東西跟幾位室友告別。

許淵很開心地說：“就相當于放假了，正好我自己抽空練練，賀風哥，你準備幹嘛？”

“準備回老家一趟，看看我爸。”賀風說。

“挺好的。”

賀風提着背包坐上出租車，思來想去還是給林禹安發去微信邀請。

[夏瀚星受傷了，拍攝日期延後三天，我回老家待兩天，正好是周末，你有空嗎？想和你一起。]

足足五分鐘，他發出的微信，像是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他又發：[你不會是去關心夏瀚星了吧？你的心裏到底裝了多少人？]

這回終于有了回複。

林芒果：[開會，在用我的手機投屏。]

賀風一怔，還是問：[那你到底答不答應？]

林芒果：[考慮一下。]

賀風：[多久？]

在賀風回家三小時後，看高鐵票的時候，林禹安的信息矜持又高冷地發來。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