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7)
擠血出來。
待鮮血沾到斧頭的三分之一,斧頭逐漸發出奇異的光芒,我握緊了斧頭,也握緊了阿素的手,她的目光緊鎖在遙遠的樓蘭國城門口,無比懷戀地說,我親愛的阿依蘭,永別了。
“阿依蘭?”
“阿蘭是化名,阿依蘭才是我的名字。”
......
被斧頭瞬移回雪山,凍得我牙齒打顫,手裏的斧頭在同時竟憑空消失了,離奇又古怪。
阿素脫了自己的羽絨服非要給我穿,她說她感受不到冷。
即使她感受不到冷,我還是手把手地幫她把羽絨服穿上了,她撲倒我懷裏踮着腳一直索吻,我着急去見小蘇,也着急幼楹的安危,就沒和她卿卿我我。
阿素翻起舊賬,恨恨道:“你不親我是不是!千年前你走的時候,都沒親過我!”
我好笑地低頭吻她,邊道:“因為吻要給最愛的人,我不知道阿蘭是你,唔...。”
阿素吮吸着我的嘴唇,也恨不得把我的舌頭吞進她肚裏去,我們身處冰天雪地,卻吻得火熱朝天。
我石更了。
她比我還急切,邊給我種草莓,邊坐到我身上來,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停止了親熱的舉動,她戀戀不舍地幫我把衣服理好,摟着我的脖子,蹭着我的胸膛,道:“林臻,咱們出去了再那個...現在去找卞哥他們吧。”
“都聽你的。”
我順從的态度令阿素滿意至極,她時不時偷親我,幾乎貼着我走路,着實像新婚燕爾的女人。
此處距離帳篷不遠,走了幾步就到了,小蘇孤單地坐在雪地上眺望每一處,她見了我後,瘋了似的沖過來,死死勒着我哭天喊地。
阿素醋味兒濃重,她氣鼓鼓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小蘇的背,不着痕跡地将她推開。
小蘇說,卞先生去找我們了,她負責守在原地等我們,至于幼楹沒有回來過。
幼楹不見,小蘇沒有太過擔心的神色,看來幼楹不會有事。
我不挑破,不動聲色地繼續和小蘇演兄妹情深,可是小蘇擔心我的每一個神情都不像是演的,而像由內而發。
從千年前的西域回來,兩個女人的目光都變得黏黏糊糊,她們的眼睛放在我身上仿佛移不開。
小蘇流露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她突然對阿素正經地說:“我會幫你們出去的。”
阿素低笑,她擡起食指搖了搖,“你...是吃錯藥了?可是抱歉啊,現在我不想出去了,我和林臻在這裏面呆超過一年的時間也沒有關系了,出不出去已經無關緊要了。”
小蘇的表情不可置信,她吃驚道:“阿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難道要放棄了嗎?你經歷那麽多,受了那麽多苦,你開玩笑吧,你如果留在這裏面,他們想方設法的想害臻哥,你就算要放棄,也得把臻哥弄出去啊。”
雖然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但小蘇有攤牌的既視感。
阿素沉吟着說:“是,也是該早點出去。”
小蘇緩緩松氣,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盤中餐。
我避開小蘇的視線,問她,“你們有沒有遇見面具男?卞先生什麽時候回來?”
“沒有,卞先生一般晚上回來。”小蘇偏着小腦瓜,貪婪地瞅着我。
阿素從身上搜出一張紙片用手寫字,她道:“忘了還有紙片可以聯系。”
在等卞先生的期間,面具男他娘的又殺了上來,小蘇竟也會鬥法,她勇往直前地沖過去和面具男打鬥,面具男罵她瘋了。
她氣死人不償命地說,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
我再次看見面具男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阿素出人意料地向面具男示好,請求談話。
面具男冷漠地說,沒什麽好談的。
阿素自信道:“如果我願意放手呢?做到你們想要的,你談麽?”
面具男一愣,他愣的瞬間被小蘇一掌拍飛了,小蘇破口大罵阿素,“你腦子被門擠了?之前愛的死去活來,現在...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面具男同意談話,阿素和他準備單獨談,我不放心要跟過去,他們偏不帶我。
我和小蘇不屈不撓地追他們,小蘇捏了一個雪球砸過去,她罵阿素抽風!
阿素阻止我前行,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好言好語道:“面具男現在不會傷害我們,如果達成了共識,你再也不會有危險了,所有的一切都會停止,你放心,他不會動手的。”
面具男是鬥篷在冷風中亂飄,他颔首,氣态穩重,嗓音粗啞:“是。”
我指着他,警告道:“我不知你是哪個臻,如果你敢動阿素,我死也要弄死你!”
面具男給了我蔑視的一眼,他轉身就走,阿素跟上去之前讓我務必要把小蘇攔住。
☆、真相
小蘇并沒有再追上去,她看着他們的背影,逐漸捏緊了拳頭,她高傲地輕哼,“你們可以談,老娘也可以談!”
旋即,她握住我的雙肩,語重心長地說道:“臻哥,出了第三層...世界和第二世界,我們就到了真正的世界,到時候外面會有很多人,有人會問你問題,問你愛不愛阿素,你一定要說愛,這樣你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知道嗎?”
我聽得雲裏霧裏,她又道:“反正你只需要明白,有人問你愛不愛阿素,你必須說愛,千萬不能說不愛或者愛小蘇,阿素見異思遷,依我看,她等會兒會跟你說出去以後不能說愛她,不信你看,如果你聽了她的話,你的确會安全,但你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我聽着她語無倫的話,皺眉問:“你到底是誰?我又到底是誰?”
小蘇為難不已,“我...我們暫時都不能告訴你,不能說真話,否則會被踢出局的,這是一場考驗,考驗你和阿素的愛情,你記得...要告訴大家,你愛她!”
阿素獨自從雪地裏走回來,小蘇的話立馬就收住了。
我探頭向阿素的身後看,“面具男呢?”
阿素臉上露出了明亮的笑容,“我們達成了共識,他走了,不會再害你了,其實他也不想傷害你。”
小蘇剛剛的話讓我不禁懷疑阿素,懷疑她對我的感情,可是我們才從樓蘭國回來,那些甜蜜我不相信是假的。
卞先生在半個小時後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他身上鋪了一層雪花,像個白皚皚的雪人。他見了我們,沒說什麽話,千言萬語從他眼神中透出,他炯炯地看了阿素幾眼,才問我們怎麽失蹤那麽久。
阿素撒謊說,被雪崩困在地下了。
沒事就好,我找你們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漩渦,現在走吧,免得夜長夢多。卞先生指着山頭那邊兒說。
我們一步一步地爬雪路上去,小蘇在我耳邊悄悄說,不要忘了我跟她之間的話。
我微微點頭,她放心了些。
阿素問我們在說什麽,小蘇似乎在緊張,我回答沒什麽。
從漩渦之中來到第二世界,這是最後一程了,我不由地感到激動、輕松和複雜,我在很長的一段路途裏都在迷茫,也不知迷茫什麽,我快知道一切的真相了,不是嗎?
我們依舊在雪地裏紮營過夜,淩晨我睡得香,阿素搖醒了我,我順手摟了一下她,她似乎受寵若驚,自我和她從千年前回來之後,我的一切親昵和寵溺,她都是受寵若驚的,我一見她這神态就覺得她是千年前的阿蘭。
有一種演戲過頭的感覺。
她扯着我的衣領,把頭鑽到我脖間來,悄悄地輕聲細語:“林臻,從這裏出去以後,我們會面對...一些人,他們會問你,你愛不愛我,你要說,你不愛我,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的身體一僵,她察覺到了我的反應,很着急地說:“真的,我沒有騙你,如果你不信任我,我的下場...。”
“你的下場怎麽?”
“沒...沒什麽...你記住我的話了嗎?”阿素的緊張不知是因為什麽,也許是因為我,也許是因為別人,我無從得知。
我撫着她的後背,溫柔道:“嗯,記住了。”
後半夜我沒再睡着,我思考着每個人對我說過的話,回想着過去發生的一切古怪事,腦裏時而渾濁,時而清醒。
回樓蘭國的那一次,也許是假的,我身上的傷疤雖然存在,或許我們出了古怪的世界後,我的傷疤會消失。
阿素依然在我面前演戲,小蘇說得可能是真的。
阿素為了漢服臻,編出了阿蘭這個故事來博取我的信任。
我潛意識裏是這麽認為的。
小蘇在左邊翻來翻去,她坐起來拍了三下我的肩膀,想讓我跟她出去談話。
阿素在我懷裏睡得比任何時候都安穩,我動作輕柔地松開她,然後随着小蘇悄悄出了帳篷。
我點上一根香煙抽,空中飄起的白氣緩緩散開,霧氣和煙氣傻傻分不清。
小蘇望着灰茫茫的雪地夜景,嘆息道:“現在你相信我了吧。”
“不知道。”我吐了一縷一縷的白氣出來,直吹到她臉上。
小蘇揮了一下煙霧,她眼神憂郁,低不可聞地說:“阿素從來就不是為了你......。”
我點着頭,“我知道。”
小蘇驚訝地擡頭,微微張着嘴,“你知道??......。”
她又道:“既然你知道,那該知道怎麽說了吧?”
“嗯。”我鑽回了帳篷裏,躺下時一雙小手纏了上來,阿素閉着眼睛,呼吸勻稱,她靠過來時像小貓一樣蹭着我的胸膛。
宛如阿蘭。
身後好像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我回頭一看,小蘇緊閉着眼睛。
要是從前,小蘇一定會跳着分開我們。
真是奇怪,她們都很反常。
我們起了一個大早,走了幾個小時的雪山路,地上的雪路越來越薄,下坡的過程裏,阿素和小蘇常常側目看我,我誰也不看,大步大步地走。
卞先生嘆了一句,世界太平了。
大部隊一路順風,沒有遇到危險,沒有遇到面具男。雪慢慢停了,下半山的雪地薄得可以看見野草和泥土。
前方幾米遠的距離立了一塊大鏡子,我倏然頓住了腳,大鏡子裏灰暗沒光,裏面坐了幾個奇裝異服的中年男人,我見過他們,在小靜山師父用刀刻了一尊尊十殿閻王的雕像,擺在堂屋裏日日給他們上香。
而我的師父正坐在鏡子裏,肩上有一只人臉烏鴉,他頭戴暗色冕旒,那張閻王臉冷面無情,手握笏板,端坐的筆直。
其餘幾個閻王也是手握笏板,正襟危坐,只有臉孔和神态各不一。
我轉頭看了看阿素和小蘇,她們同時牽上了我的手,至于卞先生,他淡然地搖身一變,露了真身,手持笏飛身進去端坐于空位之中。
“我們一直在鏡子裏?”
她們各自低嗯,小蘇補充道:“是昆侖幻境。”
我已不感到荒唐,我主動牽着她們從鏡子中走了出去。
面前的地府才是真正的大千世界。
當我見到坐在末尾的轉輪王時,我便明白,阿素從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我不過和昆侖幻境裏的八個林臻一樣,是他們愛情的踏腳石,是一個可犧牲的樣品,我大概也不算人,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和轉輪王到底又有什麽樣的聯系。
轉輪王與我有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溫柔似水的眼神看在阿素身上,很是長情綿綿。
阿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然後握緊了我的手,她還在演戲嗎?
灰霧游移的地府裏,每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平靜地擡頭與每尊地府神靈對視,他們看我的目光是和善的。
我在裏面看見了晉宇的臉,他的裝扮對應的是泰山王,只不過長臉已老,不像鏡中相遇的那般年輕。
曾給我指路的活神仙兒,是平等王。
還有一個年輕秀氣的男子,他的五官有幾分像瘋老頭,但他并不是十殿閻王,他戴着一頂純黑的烏紗帽,一襲暗紅官服,與畫本上的崔府君一致。
崔府君乃地府第一首判,是人修成的道教神靈。
坐在殿堂最上首的是天齊仁聖大帝,這大帝相當于地府的皇帝,他的冕旒和行頭比閻王爺氣派多了,一雙細長的眼眸睿智冷靜,八字胡長在他微圓的臉上,倒顯得莊重。
轉輪王向我發號施令,“精血!跪下!”
愣了一會兒,我才明白那聲精血是在喚我,小蘇和阿素撺掇我跪下,我們三人齊跪在冷清的大堂內,向天齊仁聖大帝叩首。
天齊仁聖大帝微微收了收圓下巴,他沉聲問道:“你身旁的兩個女子之中,你愛的是誰?”
我沉默了很久,轉輪王眸光銳利,十分緊張地盯着我,阿素和小蘇亦如是。殿內其餘的閻王大多抱着淡淡的好奇,也有人目光嚴肅,仿佛我說出令他們不滿意的結果,就會被扔進油鍋裏似的。
我仍然不明白為什麽要回答這種問題,也不明白這是一場怎樣的考驗,但我很艱難地回答道:“不愛,誰也不愛。”
不愛兩個字從嘴中說出,有一些變音。
阿素想做什麽,我都願意替她完成,沒什麽信不信任,我的愛早已超越了那些俗套。
小蘇捏痛了我的手,她眼梢紅潤地死盯着我,然後決然轉身,放肆地飛離大殿,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她一介女流之輩若是地府神靈,該不會是孟婆吧??
我成全了阿素和轉輪王,小蘇傷心個什麽勁兒?是怒我不争,哀我不幸麽?
我再看向十殿閻王,大部分閻王的神情明顯一松,有人郁悶,有人淡笑。
阿素的笑臉更是綻放到了極致,宛如一朵驚豔的昙花。
轉輪王聽到我的答案後,臉上有轉瞬即逝的痛苦,他斂了情緒,深沉地看着我,語氣淡淡道:你既幻化成人,有了魂魄,審判以後,便去凡世投胎吧。
秦廣王仿佛了然于心,他客氣地拍着轉輪王的肩膀,嘆道:“原來,我們都輸了,到底贏的人還是你,你的算盤布的深。”
楚江王曰:“既保了轉輪王之位,又不負人,讓精血在昆侖幻境裏歷練成人後,替你還情,你啊,一如既往地缜密。”
轉輪王傷情地看着阿素,他苦澀道:“錯了,我不過是搭橋的人,圓不了情,便是大輸。”
“哪裏來的話,你這是大贏!人間那點情愛到底比不了你的神位,再過個萬把年,也就遺忘了,現在傷心,以後将會慶幸。”說話的人是泰山王,也就是晉宇,他真實的聲音,粗啞至極,很像我在昆侖幻境裏遇到的一個人。
天齊仁聖大帝留下一句話就消失在了殿堂首位。他慈祥地笑道,結局已成,爾等該受考驗之約。
十殿閻王應了一聲是,便互相交頭接耳地讨論着什麽。
阿素始終笑得燦爛,活像一個傻妞。她把手放在嘴邊,慢慢給我解釋他們所說的考驗。
我是轉輪王的心頭精血所幻化成人,十殿閻王将我丢進昆侖幻境,把虛假記憶導入我腦中,因此我的記憶很模糊,有缺失也正常。
這場考驗裏,若我們一年內出了昆侖幻境,我愛上阿素,轉輪王則能和阿素相守。
一年內未出昆侖幻境,我沒愛上阿素,轉輪王則繼續做轉輪王,阿素投胎轉世永不糾纏。
參與考驗者,五個閻王在外做判官,另五個自行站隊,自主選擇進昆侖幻境幫住阿素,還是阻撓阿素。
晉宇、小蘇、師父.....不動聲色地引誘我,不能說破任何真話,憑自己的演技讓我選擇。
說破即是犯規,就會被五個判官提出昆侖幻境。
我聽阿素說完,只覺得地府的閻王們沒事幹,瞎扯淡!什麽亂七八糟的考驗,竟把我當成棋子玩!我的命在他們眼裏不值一提,包括昆侖幻境裏的所有林臻。
那些林臻也是轉輪王的血滴,只不過沒我重要,他們是普通的血,而我是純精之血,轉輪王的修為集中在心頭,所以我靠了他的修為,能真正的幻化成人。
我還沒緩過神來,轉輪王便把我帶走了,他将我領進一個僻靜的偏殿,單獨對我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但也不是,你因我所化,乃我血肉,以後替我好好愛護阿素,幾千年前,她是樓蘭古國的公主,我是個普通的商人,她對我一見傾心,癡心追随,為了我,她抛棄公主的身份,換來一世與我夫妻緣,樓蘭侍衛殺來.....她甚至在危險面前毫不猶豫地舍命救我。因仙班薄上的名字,崔府君前來搭救于我,我被強制做了轉輪王,那一刻起,前世今生煙消雲散,記憶全無,過了幾千年我道行高升,又給記起來了,輪回臺裏,我認出了阿素,想和她厮守,所以有了這場考驗。”
轉輪王是商人臻,也就是漢服臻!他的話令我的思路清晰了起來,之前阿素說得我沒聽懂,現在我才恍然大悟,所以,我和阿蘭的事是真實發生過的!
“我跟阿素在幻境裏消失了一次,你知道嗎?是一把斧頭讓我們消失的。”
“嗯,那神斧是我作弊扔進去救你們的,神斧是穿梭時空的神物。”
我緩緩擡眸,有條不紊地說出真相,“那麽...神斧帶我回到幾千年前時,我才是救了阿蘭的那個人,她不是對你這路過的商人一見傾心,我在崔府君的名冊上寫得名字,在我走之後,你...。”
轉輪王又低嗯了一聲,“是,你說得都沒錯,我被崔府君強制帶來地府的時候,也覺得無頭無腦,我從未應聘過什麽轉輪王之位,但冊子上的名字,簽字人的長相,确實和我一模一樣,崔府君找不到你,塞了我來應急。為了安撫我,崔府君在我上任前送了那把神斧給我,我已和神斧簽了血誓,你穿梭時空的那一次,我利用識海看見了你去了千年前,就算到了一個契機,也曉得了因果,才知阿素當初為何對我死纏爛打,才知我們三人的聯系,後來,你從千年前回來之後,為了預防盤古斧再次帶你穿梭時空,我又悄然取出了盤古斧。”
總算是理清楚了一切事情,我的強迫症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舒爽。
我打量着轉輪王,摸着下巴問:“到底是先有你,還是先有我?真叫人捉摸不透,我們三個的陰差陽錯,竟然鑄成了一個循環。”
轉輪王斯文地坐到椅子上,他徐徐道來,“這便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故事,雞蛋...雞蛋...雞生蛋,所以是先有我,才有你,不過假若沒有你,也沒有今日的轉輪王,沒有我,也沒有你這滴心頭精血,所以,我們是一個人,你在昆侖幻境裏生出了新魂魄,也是你的造化。”
我在轉輪王面前并不感到拘束,我随性地坐到他旁邊,微笑道:“不是,我就是我,已經不一樣了,不論是阿蘭還是阿素愛的都是我。”
這次他落寞一笑,微微颔首,惆悵若失地揶揄道:“承認你是我,有多難?我都願意做你們愛情的媒介,你惜福罷。”
我和轉輪王對視之間,竟心靈相通,他心中所想,我隐約能感應到一些。
☆、投胎
我們在偏殿閑聊許久,轉輪王幫我解了一點疑惑。
昆侖幻境裏沒有時空漩渦,更沒有平行世界,那是阿素胡謅騙我的,其實漩渦即是陣眼,九個假世界好比是阻礙我們的關卡而已。
閻羅王師父在背後操控阻礙,泰山王晉宇假死後穿梭于關卡內協助作梗。
小蘇是地府裏一個淘氣女修羅,自薦要進昆侖幻境當閻王爺的間諜,她将五官變得與阿素一模一樣,不過是為了勾引我。
他們在昆侖幻境之中,修為都被壓制到了最低,與凡人相差無幾,在裏面互相鬥了一場,出來後修為也會增長。雖吃力,但有利。
從偏殿出來,卻不見阿素的身影,十殿閻王也不見了,只剩崔府君立于一旁靜候。
我頓時看向轉輪王,不明所以,“阿素呢?”
轉輪王一甩袖子坐到了上首去,他變臉比翻書還快,前一刻與我談笑風生,這一刻面無表情,他道:“我改變主意了,不想讓你們幸福的在一起,我想讓你們痛苦的在一起,或者你被她吓得不想在一起也可。”
“什麽意思?”我心裏突突地跳。
轉輪王給了崔府君一個眼神,崔府君便命陰差帶上人來,一個身體佝偻的老妪被陰差從殿外顫顫巍巍地架了進來,她的臉雖松松垮垮,布滿了褶皺,但依然有阿素的五官模子,她看見我後,驚惶地埋低了頭,埋得很深,仿佛怕我看見。
老妪縮到柱子旁邊,她慌亂無措地遮擋臉。
“阿素?......。”我試探喚她,她不回應,只抱着頭往角落裏縮。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試着撩開她花白的頭發,“阿素...阿蘭...阿依蘭...。”
“不是!不是!”老妪聲音低啞,勞累地喘氣說話,她拼命地搖頭說不是,很害怕地将老臉完全埋進了膝蓋裏,不肯給我看。
憤怒像火苗一樣在我腦中燃燒,我轉頭冷盯着首位的轉輪王,質問道:“你為什麽要把阿素變成這樣?!”
他幽幽地笑了,漫不經心問:“今後的生生世世,阿素永永遠遠都是老太婆的樣子,你還願意跟她在一起嗎?
我陷入了擔憂的沉思中。
轉輪王看我的眼神逐漸變得鄙夷,柱子邊的老妪用那雙深陷的大眼睛偷看我,她的表情流露着痛苦、自卑和決然,她在沖我微微搖頭。
我将我的擔憂問出了口,“阿素會死的很快?”
轉輪王高高在上地俯視我,“不會,阿素永遠老,永遠不死不滅,你若想和她在一起,只能忍受這樣不堪的她。”
我平靜道:“那把我變成老頭吧,也跟她一樣永遠老,永遠不死不滅,我怕她一個人老,會難過。”
轉輪王眼裏的鄙夷消散了,他的目光變得佩服,變得放心。
那老妪眼眶紅潤,嗚嗚地哽咽,她扶着朱紅的柱子起身,緩緩朝我走來。我連忙上前扶她,她伸出幹瘦的手撫摸我的臉龐,她極度珍惜地注視我,用幹癟地嘴說:“不要...如果是這樣...我們不要在一起...能出現在你面前的,可以是笨笨的阿蘭,可以是高貴的阿依蘭,也可以是幹練的阿素,但是又醜又老的我,不可以。”
我擁抱面前的老妪,低緩說:“如果我只能接受你青春美麗的樣子,那我就不配擁有愛情,更不配愛你,你記住,不管生老病死,富貴貧窮,我依然愛你如初。”
她想推開我,我又勒緊了她一些,我繼續道:“如果是我被變成又醜又老的男人,你會不要我嗎?”
“不會!”
“那不就成了,我讓他把我變得跟你一樣,兩個又老又醜的人在一起,扯平。”
老妪破涕為笑。
轉輪王再三問我,确定嗎?
我想都沒想就回答他,确定。
他讓我閉眼,我握緊了阿素的手照做。
“好了,你可以睜眼了,本王也該走了,崔府君你安排一下那對又老又醜的豬精。”
睜開眼,殿內已不見轉輪王的身影,我随便看了眼阿素,她竟然恢複成了年輕的模樣。
該不會只有我變成老人了吧??轉輪王這個坑貨,可是世間最嫉妒我的人!
我緊張地去摸臉,還好沒變。
我和阿素在背後吐槽轉輪王,崔府君笑呵呵地說:“二位上當受騙,該罵罵自己笨,地府可沒有讓老妪和老頭投胎的這一項,阿依蘭公主,轉輪王用心良苦啊。”
阿素讪讪。
崔府君說要領我們去投胎轉世,十殿閻王已為我們安排好了,今後生生世世都得在一起。
我曉得那幾個閻王安的什麽心,他們就怕阿素把轉輪王拐走,于是硬塞給了我,我恰好占了這個大便宜。
崔府君在前方引路,我握拳咳嗽後,拍了幾下他的肩膀,“喂,在樓蘭擺攤招人的瘋老頭,還認得我不?你叫我等你月後來,嘻嘻,我一跑就跑到了千年後。”
崔府君頗為迷茫,他盯了我片刻,眉頭緩緩舒展,恍然大悟道:“是你...。”
“是我!”
崔府君在短暫的時間裏領悟了那些事情後,啧啧稱奇。
走到奈何橋邊,崔府君讓阿素先去喝孟婆湯,他在我旁邊低語一句,“轉輪王特例,你不用喝孟婆湯,直接去吧。”
“阿素可以不喝嗎?”
“不可,她轉了多世,有了名冊,不可破規矩,而你是例外,第一次投胎就免了吧。”崔府君禮貌一笑,揮手示意我快走。
我道謝後,便走上了諸多魂魄排隊的奈何橋,阿素在望鄉臺上緩慢地端起碗,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很慢很慢地喝了孟婆湯。
她說,她其實很怕喝這碗湯。
說完這句話,她就忘了。
孟婆盛下一碗湯時直接略過了我,我眯着眼,喊了她一聲小蘇,她泛青的老臉上沒有一點反應。
我又喊了一聲小蘇,孟婆不茍言笑,“你可是要喝孟婆湯?”
“不喝,不喝。”我兩三步就追上了阿素,她并沒有走太遠,走走停停好像在等待什麽。我來後,她才開始迷茫地向前慢走,她雖然癡癡呆呆的,也沒有忘記等我的本能。
走了一會兒路,我驀然回頭,看見有一妖豔貌美的女子立在橋的對面,四目交彙的那一剎,她立馬低了頭,佯裝釆那河邊的彼岸花,她嘴邊噙着淡淡的笑,透着一點頑皮。
貌美女子的身旁站着一個紅衣小鬼,小鬼頭凝視着我,她指向貌美女子,清脆如鈴地喊道:“她叫阿蘇羅!!”
阿蘇羅猛抓了一把彼岸花塞進幼楹嘴裏,她把小鬼頭夾在胳肢窩底下落荒而逃,那單薄的背影踉踉跄跄。
我鼓起勇氣叫了她一聲阿蘇羅,她反而跑得更快了,也更狼狽,甚至摔了一跤,爬起來後繼續跑,直至消失。
我摸着後腦勺轉身,阿素仍在原地等我,一轉身就能看見她的感覺真好。
“走吧,去投胎做人咯......。”
.........
我投胎在一個不富裕的家庭裏,父母健全,家底窮的叮當響,年年上學申請教育基金,從小沒摸過玩具,半年才能吃上一次肉,貧窮将我淹沒,我不怕它将我打倒,就怕倒前見不着阿素。
我上完了初中,也沒和阿素相遇。
我放學放假,基本不呆在家裏,我滿大街地晃,滿大街地野,就怕錯過遇到阿素的機會。
我的成績很捉急,沒有天賦,努力認真也勉強才保持中下等的水平,大約是因為虛假記憶的原因,我讀書這方面笨拙得不行。
阿素那樣聰明漂亮的女子,成績一定名列前茅,我怕錯過了和她上同一所學校的可能,所以熬夜拼命地補習。
中考後,我日日借酒消愁,成績本就差,再加上心情緊張和拉肚子,我的中考發揮失常,我在肅靜的考場裏放得那幾個連環臭屁猶如在眼前,粑粑險些拉在了褲子裏,是監考老師去廁所守着我大便,我才得以解憂。
等天等地,等得海枯石爛,成績出來後,我心痛地捶胸,兩百多的分數,簡直是慘不忍睹!!!
我嘆息,高中注定會和阿素錯開了。
我不抱期望地上了一所差勁的高中,軍訓前期我還到處張望有沒有阿素的面孔,一次次的失望後,我就沒天天看女同學了。
我的臉皮宇宙無敵炒雞帥氣,秒殺校園裏的一切雄性,我怕她們會深深地愛上我。
軍訓的幾天裏,我收到了多封香噴噴的情書,以及琳琅滿目的禮物,每一封情書我都會打開來看,就怕阿素的情書被我錯過。
軍訓結束,我坐老師安排的特殊位置上,挨着講臺桌,一個人守望着回憶的空城,我的帥臉總是對着窗外,就怕阿素的身影被我錯過。
原先我快被封上班草的稱號了,因為一直扭頭看窗外的原因,我的稱號變成了憂郁歪脖子小王子。
憂郁歪脖子小王子一炮而紅,班上的人都這麽叫我,誰跟我來往誰就覺得丢臉,我就被孤立了......
我望着外面灰蒙蒙的陰雨天,情不自禁地清唱:灰色是不想說,藍色是憂郁,而失憶的你,狂狼的心,停在哪裏......。
中午我一個人打傘去吃飯,因為我的嘴甜,會甜滋滋地叫食堂大媽為姐姐,食堂大媽每次給我打的飯菜比別人要多一倍。
我端着滿盤子的肉,口水直流,一樓的食堂裏人山人海,幾乎沒有空位,零星的幾個空位在我們班的女生堆裏,我并不想和女生親近,再者她們不會允許憂郁歪脖子小王子靠近她們。
我識相地端盤上二樓,猝不及防地在窗邊看到了一道美麗驚喜的風景。
一個孤傲的女子邊看書邊吃飯,她似乎獨來獨往,身旁沒個朋友,冷冷清清的。
我輕手輕腳地坐在她對面,情不自禁露出一抹久違地笑,我自信地搭讪道:“敢問姑娘,名字中是否有個素字?”
阿素沒有擡頭,她繼續翻書塞飯,眉頭輕輕一皺,冷冰冰道:“同學,你泡妞的技術太差了。”
我舔着臉,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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