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崽崽

崽崽

大禮堂上站在最前面正中間, 拿着話筒的男人，身上仿佛鍍了一層光暈，清冷淡漠的臉上夾雜着些許溫柔。

身旁有同學看呆了, 還有捂着嘴忍住沒發出尖叫的。

“嗚嗚嗚好甜啊！”

“以為是你在追我，實際上我蓄謀已久！”

江稚寧聽說之後，整個人也怔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是, 在開玩笑嗎？

怎麽可能。

“同學，同學。”

旁邊的女生扯了扯她的衣袖，滿臉激動：“你怎麽沒反應啊？”

江稚寧“啊”了一聲，而後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有些驚訝罷了, 畢竟徐……學長素來高冷，不近女色，竟然是先動心的那個。”

難以置信。

不過其實也是。

仔細想來，一路上，雖然是她在主動追。

可徐葉謙并沒有避如蛇蠍，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讓她成為那個可以接近的例外。

突然想明白之後, 像是中了彩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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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寧臉上的笑, 怎麽也擋不住。

不知第二個同學, 又問了什麽問題，只聽他拿着話筒，眼底氤氲着幾分亮晶晶的光, 看向某個方向：“你們學姐啊，她今天也來了。”

“還是跟當年一樣, 打扮得像個小姑娘一樣。”

雙麻花辮垂落在胸前加背帶褲，可不就是最青春靓麗的。

現場瞬間爆發出一陣呼聲：“能讓學姐來講兩句嗎？”

江大小姐, 也是學校的傳奇人物。

能拿下高嶺之花。

徐葉謙聞言，看向某個方向，見小姑娘一直擺手搖頭，臉紅的幾乎快要埋到地底下了，沒忍住輕笑了聲：“她害羞，今天不方便。”

“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底下讨論紛紛，更多的還是對感情問題八卦感興趣的。

身邊就有這麽一對活生生的素材，小說般的男女主，大家的熱情高漲。

最後還是校長拿過話筒，說了好幾句話，才讓這躁動冷靜下來。

而講完話之後，江稚寧和徐葉謙乘着校園裏金燦燦的陽光，漫步在樹下，小路旁，牽着手在回憶青春。

江大依舊如同當年一樣，沒什麽變化。

食堂裏的窗口也都還在，那些經常吃的心心念念的幾個菜，又去吃了一次。

教室和圖書館，操場也都一如當初。

不知何時，學校的廣播站播放起了音樂。

是很有青春氣息，經久不衰的歌曲。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間

我怎麽看不見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徐葉謙，你表白的那天晚上，也是下雨天。”

淋成落湯雞，還是生日。

江稚寧回憶起當初，笑眯眯地說。

能看到沉默內斂的人主動，極為不容易。

“當初就想，面子什麽的，沒有你重要。”

哪怕，被玩弄。

人生唯一一次主動和勇敢，都和她有關。

“寧寧，我慶幸。”

一直等到深夜她回來。

慶幸當初及時表白。

不然以她的個性，他們早就如同這首歌裏寫的那樣。

“風把距離吹的好遠。”

“故事的最後還是說了拜拜。”

陽光斑駁搖曳着稀疏的樹影，在地面上形成一塊又一塊的光斑。

卻并不灼熱，溫度剛剛好。

“徐葉謙，你剛才在大禮堂裏講的話，我怎麽就不相信呢。”

江稚寧擡頭，停下來，眼眸彎彎流轉地看着他。

手指還勾住他的，輕輕摩挲着。

“不相信，我先喜歡你？”

“嗯嗯。”

“回家後，給你看一個東西。”

他塵封了多年的。

從初遇那天，就鬼使神差地，開始了，有關于她的一本日記。

密密麻麻的，不可言說的少年心事。

畢竟當初，懸殊太大了。

他不能，也不敢動心。

可這太陽太過溫暖，一寸又一寸的奪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什麽呀？”

“秘密。”

“江稚寧同學。”

“嗯？”

“我想在這棵樹下親你，可以嗎？”

曾經想過很多遍的一幕場景。

沒想到他突然這麽禮貌又純情，真真像是又回到了少年時代，在談一場青澀的戀愛。

“嗯。”

少女輕輕點頭。

下一刻，整個人就被摟住腰，往上提起，微微踮起腳尖。

而男人輕柔的吻也落了下來。

不摻雜任何欲望的，純潔的愛戀。

這一幕，恰好被經過的一個同學拍了下來。

還發了一條帖子：【神仙校園情侶的感覺！】

沒想到，因為圖片構色線條太過完美，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的側顏，以及身高體型差，小火了一把。

有同是江大的同學認了出來，紛紛留言。

【救命，這不是今天返校的徐葉謙學長嗎！跟江稚寧學姐！】

【一定是，這個側顏，百分百！】

【嗚嗚嗚結婚了也好甜啊。】

【又勾起了我談戀愛的欲望。】

【姐妹，前提你得能遇到徐學長這樣的人！】

而故事的主人公，并不知道這一小插曲。

回到別墅之後，江稚寧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他，想要看小驚喜。

徐葉謙帶着她到了書房裏，一個存放學生時代的筆記，獎狀的大箱子裏。

他輕輕地打開，有一本藏藍色的日記，分外顯目。

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他很輕很小心地拿了出來，生出了幾分緊張，卻還是遞給了她。

“寧寧，打開看看。”

江稚寧心裏瞬間有個猜測，可又覺得像小女生一樣，寫日記寫暗戀心事的故事，怎麽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她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着，翻開了第一頁。

【今天，我遇見了一個很有趣又勇敢的人。——9.1】

【她也像其他人一樣追着我問聯系方式，我拒絕了，但又有點微弱的遺憾，說不清為什麽。——9.1】

【晚上在籃球場又遇見她了，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9.1】

【她和林子易走得好近，是看他打球嗎？跟我無關。——.9.1】

……

【我是……有點喜歡她了嗎？】

【我們之間懸殊太大了。】

【她說，要追我，竟然不反感。】

【原來她也可以給所有人送花，不是追我的嗎？】

【我開始了解她了。】

【江稚寧喜新厭舊，不能讓她那麽快得到我。】

否則，她不會珍惜的。

一段又一段的少年心事，那些沉默的內斂的，從未說出口的熾熱的愛意。

都蘊藏在這個小小的筆記本上了。

他所有的，一腔心事，都說給她聽。

如今——金錢和人，完完全全的，都只屬于他。

越往後翻，江稚寧的手速越慢，甚至眼眶微微濕潤，像是有什麽晶瑩剔透的淚珠要掉出來。

而後，啪嗒一聲。

打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哽咽：“徐葉謙。”

“原來……”

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愛意，深沉而內斂，并不比她少半分。

那些無數次的想要放棄的少女心事，那些瞬間，他也都在悄悄地回應着他。

“寧寧，對不起。”

他擁住懷裏的少女，低聲喃喃。

暗戀怎麽會不讓人變成膽小鬼呢。

她越張揚明媚，他越自卑懦弱。

甚至會生出不配得感。

會反複拉扯，會想，她值得更好的人。

而不是自己。

原生家庭帶來的陰影和自卑，不管什麽時候，永遠都磨滅不掉。

這是社會血淋淋的現實。

不是他能逃避得了。

沒有資本和金錢，又談何喜歡。

江稚寧也從這本日記中，更加讀懂了他的內心。

徐葉謙自從畢業後，有經濟能力了，像當初一樣，也給學校捐獻了貧困生和優秀學生獎金。

來支撐他們度過大學生活，傳承着這份精神，支撐着低谷處的人。

他自己，依舊如當初一般節儉幹淨。

對于吃穿用度，沒有很高的要求。

但卻把所有的最好的都給了身旁的妻子。

他有時候，會去各大高校做一些演講講座，會做公益，回饋社會。

和當初的江家一樣。

曾經也收到過一筆，來自江氏的獎學金。

他們都在，積極向上更加努力地生活着。

向陽而生。

—

次年的五月份，江稚寧正在吃飯的時候，突然一陣反胃。

要嘔不吐的模樣，痛苦不忍。

身旁的男人被吓得臉色都白了：“寧寧，怎麽了？”

“去醫院。”

江稚寧壓下胃裏的不舒服，搖了搖頭：“沒事，可能就是飯菜有點油了，最近吃清淡些。”

話剛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婚後從來沒有刻意避孕過，而江稚寧自小就在幸福的家庭長大，也很期待能有一個寶寶。

最好是長得像徐葉謙。

看看小時候的他，另一個翻版怎麽樣。

會不會也冷冷酷酷的。

逗起來應該挺好玩。

所以一直是順其自然的态度。

但以他那個體力和做的頻率，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放心。”

“好。”

江稚寧連忙收拾了一下包，跟着他上了車。

車上的氣味不算特別好聞，江稚寧又差一點要吐出來。

好在，聞着他身上清冽幹淨的氣息，這股不适的感覺消散了些。

“徐葉謙，再靠過來點，我聞聞。”

“那時候，就可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了。”

幹幹淨淨的。

又清新。

江家有最好的醫療團隊，剛一進醫院，江稚寧就去做檢查了。

報告也很快出來了。

和預想的一樣。

“恭喜，江小姐懷孕了，已經一個月了。”

“沒什麽大問題，好好注意飲食和休息。”

徐葉謙邊扶着身旁少女的腰，邊道謝：“謝謝醫生。”

“寧寧，還難受嗎？”

“要不要喝點水？”

江稚寧看到他手指頭都在顫抖，沒忍住笑了聲：“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徐葉謙沉默了一瞬，才道：“懷孕很辛苦。”

他心疼。

原本是要每次都戴，可小姑娘很喜歡孩子。

他拗不過。

最後想着順其自然，一年多也都沒懷。

沒想到，真正到來的那一天。

徐葉謙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若狂。

是無盡的心疼和後悔。

為什麽現在的科技，還沒有發展到，男人也能生孩子。

這樣，小姑娘既不用受苦受累，也能有個寶寶。

江稚寧絲毫不知道他的想法，看到他的表情，還捏了一下他的臉，笑嘻嘻道：“所以徐同學，你要對我更好。”

“好啦，別苦着臉了，你不期待嗎？”

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之下，徐葉謙終究是點了一下頭。

而後，扶着她的腰，動作溫柔而又緊張，讓人哭笑不得。

恰逢這時候，江家其他人和沈與聽說小姑娘來醫院了，所有人幾乎是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事，不管不顧地往醫院趕過來。

“寧寧。”

“阿稚。”

“怎麽樣，沒事吧？”

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緊張和擔憂，江稚寧看到之後，忽而笑了。

很幸福很幸福。

家人朋友和愛人，都很愛很愛她。

永遠都是第一位。

“沒事，我懷孕啦。”

話音剛落，四個人都愣住了。

随之而來的，第一反應都是對她的心疼和擔憂。

“乖乖，跟媽媽回家住吧。”

江母有懷孕的經歷，知道會經歷一些非人的疼痛和折磨，心疼女兒，想接回來照顧更方便。

江家老宅房間多的是，空間也很大，別說一個人了，住十個人也不成問題。

徐葉謙此時站了出來，笑了聲：“寧寧，我們一起，打擾一下爸媽了。”

沒有阻攔，而是為她事事考慮。

只不過——因為擔心，他也想跟着。

“行行行，都回來，今晚媽做個拿手好菜，一起吃。”

江父也樂呵呵的，看着自家閨女，說出了那句不少父母都說過的話，“都瘦了。”

江稚寧忍俊不禁：“哪有！我還胖了兩斤呢！”

所有人聊着天，都沉浸陷入了喜悅之中。

而這時候，江雲珞才回過神來：“什麽？我要有小侄女了？”

“還不确定是男是女呢。”

“哥，你怎麽反應慢半拍？”

江雲珞：……

實在是，在他看來，小丫頭跟個小孩似的，天天跟他吵嘴。

印象中還是她十幾歲的模樣。

好像時光一直停留在了原地。

一時間，有些驚詫。

“估計是天天忙着談戀愛，傻了。”

“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是負數。”

腦子也轉不動了。

沈與在旁邊輕飄飄地補刀。

最近兄弟結婚後，這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

就是一點小問題就如臨大敵，笑的跟個傻子一樣。

哪裏像商場上運籌帷幄殺伐果斷又毒舌的模樣。

但不得不說，還挺羨慕。

只可惜，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體驗了。

想到這，沈與眼睫微微低垂，遮擋住些許失落。

可看到暗戀了多年的姑娘，這麽幸福，也替她開心。

—

江稚寧和徐葉謙夫妻倆，搬去了江家老宅居住，環境清幽，心情舒暢，整個孕期，江稚寧都沒什麽煩惱。

所有人都順着她。

父母也買了很多小孩子喜歡的玩具，以及衣服。

徐葉謙每天下班回來，都會做很多功課，給她洗腳，按摩捏肩，事事親力親為。

還每天變着花樣的做營養餐，讓江母都不禁跟一旁的江父感嘆：“你看看人家阿謙。”

“我當初懷孕那會，你都沒做到這樣。”

江父也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确實是比不上女婿細心。

只好讨好笑着：“夫人，在孩子面前呢，給我留點面子。”

一家人每天歡聲笑語着。

時而沈與也會過來陪她玩，偶爾聊聊天。

眼神依舊溫柔，是她從小到大信任又依賴的大哥哥。

歲月不停地向前滾滾流動着，可好像，又什麽都沒有變。

她依舊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天真爛漫，嬌氣可愛。

甚至小寶寶也很乖，并沒有怎麽鬧騰，江稚寧吃飽了睡，偶爾看個電影逛個街，日子惬意而舒适。

在快接近預産期的那個月，全家人如臨大敵，不敢松懈一絲一毫。

看着她被孩子折騰的，有時候整宿整宿睡不着覺，腰還會疼。

徐葉謙不知道背着她，偷偷地流了多少眼淚。

而後又輕輕擦拭掉，眼尾泛着紅，給她按摩腰。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徐葉謙已經去醫院偷偷結紮了。

這種苦，受一次就夠了。

看着她恬靜的睡顏，男人輕輕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老婆，辛苦了。”

都說愛意是會随着時間的變化而消減，可他好像反着來。

越來越深沉濃厚。

镌刻進骨髓裏，血液裏。

兩天後，江稚寧正在沙發上追着劇，卻陡然感覺腹部一陣絞痛。

立刻打救護車去了醫院。

全家人都跟着。

比預産期提前了兩天。

在她進入待産室的時候，一家人緊張地臉上的表情都沒有松懈過。

徐葉謙甚至依稀能聽到她痛苦的喊叫聲。

她那麽嬌氣怕疼。

他只恨自己不能進去替代她。

但好在，上天仁慈，這一胎生産得格外順利，門一打開，醫生說了句：“恭喜，母女平安。”

瞬間，一行人松了口氣，連忙要去看孕婦。

反而哇哇大哭的小孩子，沒什麽人在意。

連一旁的護士都忍不住羨慕：“這一家人，都好愛媽媽啊。”

在醫院裏見多了，大家都只顧着去看新出生的嬰兒，而忽視孕婦的例子。

猛然看到這麽一家人，莫名地可愛。

“是啊，江小姐算是人生贏家了。”

父母疼愛，家境優渥，和愛人是從校園到婚紗，幸福美滿。

這一生沒有任何波折，明媚而燦爛。

“怎麽還有個男人？長得也好帥，不進去看。”

昏暗的角落裏，沈與緊急忙慌地趕了過來，他倚靠在牆角，忽明忽暗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

那張妖孽的容顏，讓經過的不少小護士和醫生，頻頻側目。

從門縫裏，看到江稚寧被一行人圍着關心的畫面，桃花眼潋滟着幾分笑，低聲呢喃了聲：“阿稚。”

平安就好。

就好像，他匆忙扔下公司的事跑過來，只為了見她一眼。

安心，放心。

但她的臉上都是汗珠，眼圈也紅紅的。

很疼吧。

像是陡然想起了，跟在她後面的胖乎乎的小姑娘，摔了一跤，哇哇大哭的畫面。

如今——也已經成了孩子的母親。

時間過得好快啊。

他竟然自私地，想要時光倒流，重回過去那段歲月。

只有他們。

“你……你好帥哥，請問能加個聯系方式嗎？”

沈與随意扯了扯唇，看也沒看一眼，張口拒絕：“抱歉，心有所屬。”

“好吧，打擾了。”

窗外的風聲呼嘯而來，吹動着樹葉和窗簾，發出響聲，室內，卻一片溫馨。

時不時傳來父母對女兒的溫情關切，丈夫對妻子的溫柔呵護，哥哥對妹妹的嘴硬心軟的照顧。

“我想看一下寶寶！”

“是個小姑娘。”

護士把小嬰兒抱過來，已經不怎麽哭了，還吹了個泡泡，看起來可愛極了。

皮膚也沒有像其他嬰兒一樣皺巴巴的，反而看着粉白粉白的。

“好漂亮啊。”

“眼睛跟徐葉謙一模一樣！”

徐葉謙這才低頭看了一眼女兒，看着她的小手，心上突然萌生出一陣柔軟來。

他和寧寧的孩子。

愛的結晶。

“嘴巴像你。”他唇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小嬰兒說道。

專門挑漂亮的地方長，不知道性子到時候随誰。

不過怎麽都好。

沈與這時候也敲門走了進來，捧着一束小姑娘最愛的花，還帶了一份粥和雞湯。

“阿稚，叔叔阿姨。”

他說話得體，又體貼溫柔得像一陣和煦的春風。

江父江母本就把他當半個兒子看待，笑着說：“快來看小寶貝，長得是不是跟寧寧小時候一樣。”

沈與走過去，只看了一眼，目光又偷偷地落在了江稚寧那張虛弱卻帶笑的臉上。

彎了彎唇：“是。”

“很漂亮的小姑娘。”

“長得跟阿稚小時候好像啊。”

小寶寶足月出生，不愛哭愛笑，也不鬧騰人，像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一樣。

大家都以為慢慢長大，性格會像江稚寧。

沒想到三歲的時候，就開始變了，冷冷酷酷的一個小姑娘。

智商也随了徐葉謙，但很挑剔，不喜歡跟笨小孩玩。

她的名字是徐葉謙起的，跟着江稚寧姓江。

名叫江慕。

思慕的慕。

小名小月亮。

“寶貝，今天幼兒園發生什麽有趣的事嗎？”江稚寧在織着圍巾，最近愛上了手工，笑着問道。

穿着黑衣黑褲的小姑娘，表情的酷酷拽拽的：“嗯，來了一個新同學。”

“那個男孩子一直哭。”

說到這，皺了皺眉：“愛哭鬼！”

“那有沒有交朋友啊？”

小月亮聲音還有些奶聲奶氣的：“沒有。”

“他們都好笨哦，一百以內的加減法都不會算。”

江稚寧幽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徐葉謙，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嗎？”

不愛交朋友，智商高，總感覺他們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正在做飯的男人摸了摸鼻子，而後義正言辭地說：“沒有。”

他挺想跟小朋友玩的。

只不過大家都孤立他。

但好在，現在也已經在慢慢治愈童年了。

傍晚，夜色旖旎柔和，灑落下一層銀霜，身形颀長的男人擁住懷裏的姑娘，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低聲說：“江稚寧，謝謝你。”

重新給了我一個家。

讓他這個在社會上，再也沒有親人的人，有了新的羁絆。

認識你，是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如果說人生再來一次，前半生凄苦，才能換來和你相遇的機會。

那我依舊會這麽選擇。

江稚寧已經生完孩子三年了，可身材和外貌看起來依舊和十八歲當初沒什麽兩樣。

在愛裏長大的小姑娘，本身就明媚又燦爛。

她轉過身，微微墊腳摟住他的脖子，笑眼彎彎：“謝我幹什麽？”

“謝你喜歡我。”

他認真地回複着。

江稚寧戳了一下他唇角的痣，輕擡下巴：“那得感謝你長得好看。”

就算現在了，他的臉上依舊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

甚至因為每天健身，身材也很好。

如今最愛的衣服，還是白襯衫。

像當初那個清冷淡漠的男大學生。

也是她一見鐘情的人。

一見驚鴻，成了往後餘生的歲歲年年。

宇宙萬物都會變化。

而我，對你的喜歡，亘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