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寒毒

第18章 寒毒

廳堂內，葉雲皓見白衣少年一直盯着自己身旁的霜北，他不由得微微側身，盡可能地擋住對方視線。

劍仙李聽川之子李念然愛劍如癡，平生最大的喜好便是與人切磋劍術，對于這種消息葉雲皓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只是如今他擔心霜北的身體，并不想讓霜北動武。

葉雲皓的動作并沒有遮掩，在場的幾人都注意到了他如同老母雞護崽的動作。

李聽川不由得輕咳了一聲，讓自家兒子收斂一下目光。

李念然不動聲色地看了葉雲皓一眼随後收回了視線，垂眸注視自己手中的劍。

雖然李念然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是葉雲皓莫名覺得自己被瞪了一眼。

見此情景，李聽川一時間有些無奈，對于自己愛劍如癡的兒子，他十分清楚對方的想法，能吸引李念然的必定是那位叫霜北的小兄弟手中的劍。

李聽川同樣是愛劍之人，他能看出對方的劍必是名品，只是雖然李念然沒有惡意，但一直盯着人家總是不好的，只希望霜北沒有感到冒犯。

霜北的确沒有感到不适，李念然的目光大多數都停在寒霜身上，至于自己只是順帶掃過，他只是在想若是沈钰青也在場，一定會感慨說道，這位白衣少年才是他印象中冷酷劍客的模樣，雖說刻板印象不好，但白衣、冰冷、劍客這三個詞語組合在一起，的确會引起人們種種聯想。

秦含夢從內屋走到廳堂，她沒有在意詭異的氣氛直接說道：“那位七星島弟子傷口被處理得很好，我重新給他上了藥，這幾日多加調理，應該不到半個月就能蘇醒。”

葉雲皓心中松了一口氣，他倒不是不相信霜北，只是馬車上能用的藥過少，如今到了萬劍宗，這才算真正的安全。

想到這裏葉雲皓腦海中閃過霜北那日昏迷的模樣，他呼吸滞了一下，随後開口道：“秦姨，霜北的身體有些不适，您可以幫忙看一下嗎？”

葉雲皓話音剛落，衆人的視線全都移到霜北的身上，在看着那張略微蒼白的面容後，他們很快就理解葉雲皓的用意。

霜北知道葉雲皓是好意，他并沒有拒絕，柔聲道：“麻煩秦夫人了。”

葉雲皓聞言面露喜色，他原本還擔心自己擅作主張會引得霜北不滿，如今見霜北并不抗拒，他連忙說道：“放心，秦姨是藥王谷出身，一定會治好你的。”

江湖門派衆多，其中兩谷聞名遐迩，焚香谷擅制香，一香千金難求，引無數王公貴族追捧，而藥王谷擅醫術，天下名醫幾乎都出自藥王谷。

正如同習劍之人會被名劍吸引，而名醫會對疑難雜症感興趣，秦含夢在看到對方略帶病态的面容後，帶幾分職業病的她早就有些手癢。

“霜公子不必客氣，我需要先診脈判斷一下你的身體狀況。”

霜北将右手伸出，他的手腕極白，像是許久未見到陽光。

秦含夢将手指搭在對方的手腕處，片刻後她微微皺眉，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秦姨....”葉雲皓注意到秦含夢的表情後，一時間心亂如麻，但又擔心自己打亂對方的思緒。

秦含夢将手收回，她沒有理會旁人，只是看着霜北開口道：“你随我來。”

霜北起身順從地跟在秦含夢身後，剩下的幾人在廳堂中面面相觑。

“咳咳咳....”

伴随着秦含夢将銀針收回，霜北開始劇烈咳嗽，随後吐出一口黑血，他剛擡頭一條幹淨的手帕遞到了他的面前。

“多謝。”霜北接過手帕，輕聲答謝。

不愧是藥王谷出身，竟真将他的寒毒逼出了一些。

秦含夢眉毛緊皺，她發現自己只能壓制對方體內的寒毒，依照目前狀态，恐怕寒毒用不了幾年就會擴散到對方全身，直到徹底爆發，到時候怕是神仙也救不了對方。

霜北道：“秦夫人，有些事情無法強求。”

身為醫者秦含夢見多了生離死別，只是她也曾年少過，也曾經踏歌長笑走遍大好河山，所以無論霜北表現得如何不在意，她也明白，對方心裏也一定會有不甘。

“若是小葉問起，我...”

霜北淡然一笑：“秦夫人但說無妨，一味地隐瞞只會讓他人更加擔心。”

反被病人安慰的秦含夢已經不忍再說什麽，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茶水清香可口，只是入口的茶水已經是霜北随秦含夢走後葉雲皓喝下的第三杯，再好的茶，主人沒有心思品嘗，也便沒有了意義。

就在葉雲皓即将倒滿第四杯茶時，秦含夢與霜北終于從客房中走了出來。

見兩人出來，葉雲皓立刻站了起來，語氣有些急促的詢問：“秦姨，霜北的身體如何？”

秦含夢看了霜北一眼，心中嘆了一口氣道：“霜公子身中寒毒，脈象混亂，我只能簡單地壓制無法根除，按照目前情況霜公子大概還有五年壽命。”

說完後秦含夢也有些不忍，只是就如同霜北所說，若是一味隐瞞，恐怕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

“什麽！”

葉雲皓一時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含夢，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怎麽可能，秦姨....”

“葉兄...”

霜北輕聲叫住了葉雲皓，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靜靜地看着對方。

當自己的目光對上霜北那雙眼睛後，葉雲皓一時間感覺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口中，他知道秦姨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逐漸接受事實的葉雲皓漸漸平靜下來，他看着霜北，口中莫名的有些苦澀。

李聽川父子二人眼中流露出幾絲惋惜，沒想到對方身中寒毒，只剩下幾年壽命。

見氣氛又有些凝滞，霜北開口道：“我是第一次來天水城，不如葉兄陪我逛逛。”

霜北這句話聽起來有些突兀，只是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放慢了呼吸，葉雲皓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面對那樣一雙眼睛，自己怎麽可能會拒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