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直播

直播

淩晨的夜寂靜萬分，好在別墅區相隔甚遠，誰也不挨着誰，不會有擾民的風險。

既知拗不過她，姜淮序便把抱着電腦的許青檸推到了書房，在卧室裏直播還是不太正經。

“那你去穿件衣服。”大冬天的露個胸膛也不嫌涼的慌，她看看也就算了，可沒大方到要和所有人分享。

作為有千萬粉絲的女明星，許青檸點開直播的一瞬間就湧入了很多“小檸檬”，有人激動有人疑惑，還有人處于狀況外。

【啊啊啊啊，檸寶怎麽開直播了，還好睡得晚，寶子快來給我香一口】

【這是那天綜藝的售後福利嗎】

【看見提示就點進來了，竟然真的是青檸寶寶，寶這麽晚還沒睡嗎】

許青檸看着滿屏評論，先是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随機挑了個問題回應，“是哦，這是那天綜藝裏答應大家的直播。姜先生怎麽不在？姜先生去穿衣服了。”

【啊，穿衣服，你們是不是幹羞羞的事情了，難怪寶子氣色這麽好，臉紅潤潤的。哎，一時不知道該羨慕誰】

姜淮序套好衣服進書房的時候正聽見許青檸義正嚴詞道，“叉出去，不許想入非非，面色好是因為酒量差，喝酒上臉，不對，應該說我天生麗質。”

【嗚，他看她的眼神好寵】

【姐夫姐夫，這麽近看更帥了，丫頭吃的太好，嫉妒三秒】

【歪，妖妖靈嗎，這裏有兩個人用臉鯊我，快把他們抓起來給我】

【樓上算盤珠子蹦我臉上了】

看着屏幕上歪了的畫風，許青檸下意識回頭，對上姜淮序含笑的眸子，“來啦，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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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才發現，書房裏就這一張椅子，雖然她不介意玩會兒疊疊樂，可又不是不正經的主播，這不好。

“老公，搬上筆記本，咱們去沙發那兒。”

書房就像正經的會客廳，空間足夠大。

這會兒也有人注意到了背景，大是一方面，更多的還在細節。

【檸寶這是在家嗎，看上去低調奢華，這有錢的生活什麽時候能讓我也過兩天 】

【牆上那幅畫莫名眼熟，我在拍賣行工作，好像看見過】

“嗯對，是在家，這裏是姜先生書房，我來的次數也不多。畫的話我不是太清楚。”

許青檸指着那條評論看向姜淮序，用眼神詢問。

“林特助拍賣會山拍到的裝飾畫，具體是哪一場我不清楚，時間應該是三四年前。”

那時候這套房子被選中做婚房，怕太過單調就重新裝飾了。

“好啦，寶貝們，現在我來兌現承諾，随機截屏抽五個問題，不可以太過火哦！你們可以開始刷問題了，倒數十個數後我來截屏。咦，是誰送的禮物，不要刷禮物啊，留着自己買點好吃的，我把通道關掉啦。”

許青檸開始倒數，評論刷的飛快，幾乎是一條還沒看清就已經換了一批，等她數到一截圖的時候，至少刷過了上千條。

她是按着姜淮序的手一起截的圖，看清屏幕上問題的剎那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都不算太刁鑽。

“姜先生是做什麽工作的，和檸寶是怎麽認識的？姜先生是開公司的，我們是商業聯姻，在今年之前其實不熟來着。”

許青檸先讀問題然後補充答案，坦誠地讓人心驚。

“來，姜總，給他們補充兩句。”

她往旁邊挪了挪，給姜淮序空出半邊屏幕。

姜總先前不曾有過直播的經驗，對着空蕩蕩不見人影的屏幕很難有什麽情緒，是以給人一種高冷且不好接觸的感覺，他愣了三秒才開口。

“我和她婚前見過三面，婚後一年也只見三次，今年是因緣際會之下的意外之喜、兩心相知。”

明明只是在解釋卻偏偏在他的音色裏像極了表白，聽得許青檸心裏癢癢的，她藏在桌面下的手悄悄爬過去，勾住對方的小拇指，輕輕搖了搖。

“我和牧醫生是不是談過，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過往？嗯，這個問題我只能說還好我坦白的快，不然我家醋壇子得翻。我和牧醫生沒有談過，但那時候吧，可能少女懷春，對幹淨帥氣的學長沒什麽抵抗力，我追過但沒追上，不過都是往事不值得回首，我現在有屬于自己的愛情，牧醫生應該也過得很好，所以大家的好奇心止于此地就夠了。”

許青檸的體面就在于即便牧承瑾于她而言是一段不好的回憶，她也不會肆意诋毀，或許之前還會覺得心氣兒難平，但看開後真的好很多。

“說起來，姜總，你可是我的初戀，今兒當着我這麽多粉絲的面，你老實交代，我是不是你的初戀啊！”

許青檸倒并不是特別介意這件事，姜淮序都快奔三了，談過很正常，只是氣氛到這兒了她有點好奇。

“是，你也是我第一個動心的女孩子。”

幾乎沒有猶豫，姜淮序憑着本能回答了她這個問題，甚至還補充道，“九九七，沒有談情說愛的時間，也沒有接觸過适齡的女孩兒，唯一的女秘書也是為了對接女性客戶。”

過往二十幾年，他清心寡欲的堪比和尚，偏偏他不曾覺得有什麽不妥。

可這樣就會讓許青檸忍不住有另一種疑惑，“那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換成另一個你接觸的久的人也是一樣？你愛我不是因為我是我，而是因為時間。”

這話一出直播間開始沸騰，也是沒想到會這麽精彩，這樣的問題若是回答不好就會變成夫妻矛盾的導火索。

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但姜淮序還是耐心解釋道，“當然不是，如果日久生情是一個真命題的話，那麽世界上任何兩個人都有在一起的可能，但這顯然不科學。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從見第一面起就是注定的。第一面時我不讨厭你，甚至心存好感，這才是我動心的潛在可能。”

他的每一個字都充滿理性，偏偏又潛藏真心。

死直男。

許青檸暗罵一句，唇邊的弧度卻不住上揚，“好啦，相信你的話。”

“下一個問題，青檸談過幾次戀愛？剛剛說過啦，一次，而且這一次我要談一輩子。”

她把藏在桌下的手擡起來，顯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雙十指相扣的手，大的那只骨節分明，勻稱修長，緊緊地裹住小巧纖細的另一只手，對戒在燈下熠熠生輝。

“檸寶的綜藝感很好，什麽會有下一次？不會有下一次了，這次主要是想要嘗試，也是想以一個大家比較好接受的方式去介紹我的先生。綜藝本身不是很吸引我。”

“感覺青檸和之前很不一樣，印象中你是一個高冷話少且很冷漠的人，但是自從上了《我親愛的另一半》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這點我要好好解釋一下，其實不是變了，而是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但是因為一些原因，大家姑且可以當做是維持人設，總當一個活潑的小太陽有點太累了。”

談及這一方面，許青檸并不避諱，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很認真地給大家剖白真實的自己，“我很感謝大家對于那個我的喜歡，也由衷希望大家可以接受真正的我。”

姜淮序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他一直做一個安靜的背景板，當然也是她最堅實的後盾，支持她的一切。

評論也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和諧許多。

【沒事的，寶，你就是你，無論是什麽樣的我都可以無條件溺愛】

【說實話，我更喜歡鮮活的你，有種努努力就可以拿麻袋偷走的真實感，不再那麽高不可攀】

【樓上，咱倆組團一起偷】

“不許偷，她是我的。”

看着越來越多人在刷要偷許青檸的話題，成熟穩重的姜總也難得幼稚，要和口嗨的衆人搶奪。

“對對對，都是你的。”

畫風越來越奇怪，鐘表的時針緩緩滑向數字一，許青檸沉默了片刻，表情變得有一點嚴肅。

察覺到這點變化的姜淮序不再說話，評論也空了一瞬，直到有人再問發生了什麽。

“嗯，也沒什麽，只是今天除了兌現之前綜藝裏的承諾，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和大家說。”

這件事在她心裏盤旋許久，最終還是決定遵從本心。

直播間裏的大家不明所以，卻并未多想，除了哈哈哈和吓我一跳外，還有人開玩笑地猜測【能是什麽事，總不能是寶你要退圈了吧】

回應都是樂子人，沒人當真。

可當許青檸認真地回複，“對，感謝大家陪我這麽些年，娛樂圈給我的青春增添了很多色彩，也到了和她說再見的時候。”

那一瞬間，彈幕炸了。

【今天不是愚人節啊】

【寶你剛剛說酒量差，是不是還沒醒酒】

【不要啊，你的劇是我的精神食糧，人斷糧就會嘎，你這麽善良一定不會允許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

彈幕從最初的嬉笑玩樂變成了如今的哭天搶地，不過只是一句話的功夫，但許青檸始終只是冷靜地看着，可後背的緊繃還是出賣了她心底最真實的感覺。

她沒有再管那一條條或控訴或號哭，直接下了播。

“這是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嗎？”

姜淮序并不關心旁人怎麽看怎麽想，他只希望許青檸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能遵從本心，不是權衡利弊下的妥協，亦或是為了任何人做出的退讓，哪怕這個人是他也不行。

“當然，不全是為你，我在幾年前就想過，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自己愛的人，那就不必囿于這份曾經或許快樂但越來越束縛的工作，我們一起去環游世界不好嗎？”

姜淮序直視着她的眼睛，看着裏面的真誠，也給予她想要的回應，“好，以後我會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