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自行車道上停着一輛紅色的寶馬，很難不引起注意，楊嘉樹送完奶茶回來時也留意到了，在他隔壁店面的正前方，他不打算多管閑事，何況車裏也沒有人。

他把電動車停在店旁邊，從裏面能看得到的位置，然後把車鎖上才進去店裏。

胡思漫見到他進來，瞥了眼高腳桌上的人，等他走到吧臺來，她揚起下巴指着高腳桌上的人問他：“那個女人你認識嗎？”

楊嘉樹回頭看了眼又轉回來，“不認識。”

“不認識？”胡思漫覺得奇怪，“她找你，在這裏等了一會了。”

楊嘉樹聽她這樣說，又回頭仔細看了看，确定不認識，但還是走了過去。

“你找我？”

女人擡起頭看着他，然後從包裏拿了張卡片出來，遞給他，“這是我的名片。”

楊嘉樹對陳玫芷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他把注意力放在了總編輯這個頭銜上。

他看了一會，問：“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上次你幫尹總編那組做模特拍的照片反映很好，一點也不像是外行人。”陳玫芷看着他微笑，“你或許知道，《FANG》的版面分兩大版，另一版就是由我負責。”

楊嘉樹漠不關心地“嗯”了一聲。

陳玫芷接着說：“現在有個機會讓你再拍一次。”

楊嘉樹神色平平興趣不大，“你想找我做你那版的模特？”

他的反應過于冷淡，陳玫芷沒料到是這種情況，頓了下故意誇大地說：“對，這次拍攝順利很有可能會一直和你合作。”

“為什麽？”楊嘉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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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玫芷不覺得他會很看重這個問題，敷衍道：“我剛剛已經說了，之前的反映很好。”

楊嘉樹顯然對這個理由不太感冒，又問：“具體拍什麽？”

陳玫芷不斷地給他營造好的印象，“一個簡單的教程，比起你之前拍的，這個你會更容易适應，拍攝也會很快。”

楊嘉樹思量片刻，問：“有酬勞嗎？”

陳玫芷笑着回：“這個當然，不會比之前少。”

楊嘉樹：“也給我宣傳店鋪？”

“嗯？”陳玫芷一臉疑惑，“什麽宣傳店鋪？”

“在你的版面上宣傳我的奶茶店。”

陳玫芷頓時用一種異想天開的眼神看着他，輕視極了，“怎麽……”說着她又頓了下，反應過來問他，“上次不是你買的？”

楊嘉樹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沒有回話。

“好，我答應你，就這麽定了，你明天下午過來公司找我。”陳玫芷迅速敲定合作關系，極強的目的性讓眼裏掩蓋的心計顯而易見。

隔天下午，楊嘉樹把店裏交給胡思漫就去了雜志社。

他起先在編輯部門口張望了會，裏面的人都低着頭在各忙各的，就算有一兩個起身間瞥見了他，也權當沒看見的。

沒有人搭理他，他自己進去了。

一邊緩步向裏面走去，一邊察看周圍的布局，開放式的辦公室視野很明了，他還沒有走進內部就已經看到了總編輯辦公室，只是還不清楚是誰用的。

楊嘉樹路過茶水間，聽到裏面的談話聲鬼使神差的停了停，是之前起身的兩個女人在裏面。

“不就是個見不得光的二奶，一天天的神氣個什麽勁！”

“小聲點，別給他們組的人聽見了。你別說，她還真有本事，大老婆截了整個模特圈的資源都奈何不了她。”

“呵，你想的太簡單了，她最後找的是誰？原佯!誰不知道原佯是劉先生帶出來的，吹吹枕邊風的事，還有最近原佯對她殷勤得很，這之間又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她難道會跟你說麽。”

楊嘉樹眼睛連眨了兩下，身體向後移了移，靠在門口的一個長方形紙盒勉強遮住了他一半身子，和并不明朗的神情。

裏面的人談得忘我，聲音也不自覺地沒有像剛才那樣壓低了。

“這麽說又有點道理，張小姐最近也不來公司了，雜志會不會以後就是她說了算？”

“二奶就是二奶，你以為她能上得了位，劉先生現在和他大哥争劉氏，張小姐手上可是有劉氏的股份，你以為劉先生會抛棄整個集團選擇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情人，可能嗎？”

“嘿嘿，灰姑娘只存在童話故事裏。劉先生之後還需要張小姐的支持，張小姐存了心要趕她走，只怕她這個總編也做不了多久，我們跟着陳總編是對的，她怎麽說也是張小姐的表姐，之後或許只會有一個總編輯了。”

“等不了多久了……沒有水，我去叫人過來搬一下，你新買的咖啡豆拿出來嘗嘗呗。”

“好啊，我去拿。”

第二個出來的女人見到門邊的人吓了一跳，不悅地問：“你誰啊？在這兒做什麽？”

“陳玫芷總編輯讓我來找她。”楊嘉樹淡漠地回道，眼睛瞟向茶水間臺上的微波爐。

女人正用一種似曾相識的眼神在打量着他，“你等一會，她馬上回了。”

“好。”

陳玫芷回來的時候在茶水間門口和那兩個女人碰到，她們倆跟她打了聲招呼，之後陳玫芷請一旁的楊嘉樹去她的辦公室。

剛走兩步，就聽見從茶水間傳出來呼喊聲。

“啊……燙死我了！”

“好燙，杯子為什麽是熱的？”

陳玫芷不多關心，進了辦公室，還未坐下就對楊嘉樹說：“今天是要拍攝……”

“我不拍了。”楊嘉樹站在她面前打斷她。

陳玫芷沒當真，笑着說：“有什麽不滿意的，你說。”

“沒有。”

“我再給你加五千。”

“不用。”

陳玫芷拉下臉來，長長的眼線勾勒的像一把利刃，“為什麽？”

楊嘉樹輕描淡寫地說：“不想拍了。”

陳玫芷咬牙瞪着他，氣得不輕，她開的價對于他一個小店鋪的老板來說算高了，想到他可能有別的用意，她又說：“好，今天先不拍，我們再約時間。”

“不是……”

“我們已經談好了，你答應了拍，現在反悔這算是違約你知道嗎？”

楊嘉樹絲毫不畏懼她的威脅，聲音沉靜有力，“我沒有和你簽合同。”

陳玫芷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知道他上次沒有簽約，以為他是個土老帽想不到這層去，她原本也只是想利用他對付尹蟬，當然不會和他簽約，沒想到這個空子先被他給鑽了！

尹蟬偏偏在這時闖了進來，瞥了一眼楊嘉樹，接着把擋在她面前的椅子踢到一邊，冷眼對陳玫芷說：“你搶東西搶習慣了吧，以為我不出聲你就什麽都能碰一下。”

陳玫芷冷哼，在楊嘉樹和尹蟬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兩人一唱一和時間配合得真好，“這位先生是你什麽人哪，我還不能碰了。”

尹蟬擡眉，“我說了是他嗎？”

陳玫芷吸了一口氣，指尖點着桌面大聲道：“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原佯是怎麽回事你心裏清楚，他是我這組的人，你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吧！”

“你說他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人了，他賣給你了嗎？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留不住人怪得了誰。”尹蟬尖酸刻薄的話一點不含糊。

“呵。”陳玫芷笑着昂起頭，視線轉到楊嘉樹身上，“我是段數沒有你高，傍上了大老板給你撐腰。”

尹蟬沒有去看楊嘉樹，她睥睨着陳玫芷，“張媛難道給你撐腰少了，你怎麽沒有把我扳倒？廢材！”

陳玫芷語噎，胸口堵着一口悶氣，抓起手邊的杯子對着尹蟬，要扔不扔的時候，楊嘉樹已經一把拉過尹蟬藏在身後。

陳玫芷見狀，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她慢慢放下杯子說：“劉方倘不是傻子我等着看你怎麽陰溝裏翻船。”

“那你就等着吧！”尹蟬轉身向外走，手臂還被楊嘉樹扯着。

出了辦公室門口，楊嘉樹就把手松開了，尹蟬一步不停地往門外走，楊嘉樹就跟在她身後。

尹蟬直直地從電梯口走過，推開了盡頭樓梯口的門，楊嘉樹緩了一下，跟了上去。

“我又是利誘又是威逼你才答應做模特，陳玫芷這次給了你什麽好處？”楊嘉樹推開門進去，差點撞上了尹蟬，她兩手環着，斜眼問他。

楊嘉樹沒有做聲。

她眼神疏離，說：“你不說話是吧，以後也別跟我說話。”

擦肩而過時，楊嘉樹抓着她的手臂，眉頭緊鎖，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心情也愉悅不起來，“你和那個人什麽關系？”

那個人指的誰，顯而易見。

尹蟬勾起嘴角，退回來淡漠地說：“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我先問你先答。”

楊嘉樹放開手，垂在一邊，“和你開的一樣的條件。”

尹蟬笑，“別着急，我還沒開始問。”

楊嘉樹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瞪了她一眼，“不行，我已經答完了。”

尹蟬聳了下肩膀，看着他，兩人對視了一會，楊嘉樹嘆了口氣，望向一邊。

“你今天來幹嘛的？”尹蟬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想清楚了再答。”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窗外，但呼吸已經亂了方寸。

“來見你。”低沉的嗓音像海浪拍打在礁石上。

尹蟬眼裏蒙着一層迷霧，看不清在想什麽。

“該你了。”楊嘉樹說。

他故意也不說話，氣氛悄悄然，靜得能聽見門外電梯的開合聲，她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非要讓他開口問了再答，一點不吃虧。

“你和他什麽關系？”楊嘉樹盯着她，這一次問得理直氣壯多了。

“合作關系。”尹蟬答，她也不管他信不信，就又開始問：“想我嗎？”

楊嘉樹不輕不重地“嗯”了聲，遲疑了片刻，問：“你和他……”

他的表情很糾結，難于啓齒的樣子。

“沒有。”尹蟬斬釘截鐵道。

她昂揚着頭，明亮的雙眸像凝光閃閃的潭水，“做不做？”

楊嘉樹嘴唇微顫，起伏的胸部帶動着夾克上的拉鏈毫無規律地亂晃。

他低下頭，比上次熟練地含着她的嘴唇，察覺到她扶上了他的腰，他托着她的後腦，看着她閉上了眼睛，他慢慢偏着頭，舌尖頂着她的唇細細地吮吸。

尹蟬感覺到從背後鉗住她的手，越勒越緊，把她不斷地往他胸前擠壓，她悶哼了一聲，口中的空氣瞬間就被他奪去了，這一刻，她覺得他真是一位好的學生。

楊嘉樹扣在她腰上的大手，不禁地從她的短外套裏滑了進去，尹蟬這時舔了他兩下，不懷好意地動了動腰腹。

緊緊相貼的上半身摩擦着，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這種封禁的感覺已經夠誘人了。

“別動！”楊嘉樹離開了她柔軟的嘴唇，腹部直竄而上一股熱氣。

尹蟬也喘着氣，“我下了班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