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下了一夜的雨夾雪，從窗外望出去，世界白茫茫一片。

樓下的公園空無一人，四周的綠植染上了霜，成了一顆顆雪樹，透着一股寒氣，再往遠了看，天際也是灰沉沉，眼裏已經看不到色彩。

尹蟬晃了晃有些發疼的眼睛，回到客廳，楊嘉樹已經做好了早飯。

她發現他似乎對做飯這件事特別積極，當他解開身上的卡通圍裙，她問：“你什麽時候開始會做飯的？麻辣香鍋？”

“不是。”楊嘉樹把圍裙放在一邊，把鍋裏的面挑出來，邊淋上醬汁邊說，“很早之前，十幾歲吧，忘了。”

尹蟬說：“有一句話說君子要遠庖廚。”

楊嘉樹擡眼看她，嗆過去，“那你做？”

尹蟬笑，“可以，只要你保證吃光。”

楊嘉樹也笑了下，把拌好的面給她，“你想學做飯？”

“不是你買了那些東西，我的廚房現在還會空着。”

“吃外賣不健康，也不幹淨。”

尹蟬夾着一筷子面條正要吃，聽了他的話停下來，看着他不動，顯然不想讓他在這個話題上延伸下去。

楊嘉樹适時住嘴，他還沒有說飯館的菜葉從不會洗，直接下鍋，凍肉進回來都是凍了一兩個月的，還有一系列問題，都說出來她只怕沒胃口了。

客廳裏靜了下來，面條的吸簌聲在耳邊有一下沒一下。

吃了三分之一，電話鈴聲在茶幾上響起。

尹蟬放下筷子起身，楊嘉樹低着頭，兩眼盯着碗裏，嘴裏咀嚼着。

Advertisement

“喂。”

電話裏只有呼吸聲，過了一會才說話，“老頭子走了。”

世界安靜了幾秒，“什麽時候辦奠禮？”

“後天。”

“知道了。”

尹蟬放下電話，看向一片灰暗的天空，蕭瑟的冬季，風雲之變，該來的還是來了。

劉氏老先生的奠禮上，一些半隐退的商界人物也來吊唁了，老爺子曾經也是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現如今被病魔纏身去世，無不惋惜。

尹蟬作為劉氏子公司的人，也到了現場，在靈堂上鞠了三個躬。

她從未見到過這位老先生，但他的老謀深算深入心底，至今也沒有人猜透他會把劉氏交給哪個兒子。

尹蟬鞠完躬走到劉方倘面前，收到了一旁劉雲凱狠惡的眼神，他一點也不顧及現在什麽場合，諷刺着尹蟬道：“是我小看你了，看來你不僅會床上功夫，做賬方面也是手到擒來。”

劉方倘冷言提醒，“大哥，我記得老頭子特意教過你，男人可以沒錢，但不能沒了風度。”

“以前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我還不信，現在看了你，學得似模似樣的。”劉雲凱壓不住怒氣，面目猙獰，“是你做局引我去查賬，自己就拿着好項目去搞定我的人。”

“這個局你也可以做主，關鍵在于你是不是足夠貪，是不是想讓我一無所有。”

“那個老家夥手裏能有多少股份，都給你也不夠我鬥，老頭子手上的足夠踢你出局了。”劉雲凱說到高興的地方，連拍了幾下劉方倘的肩膀。

劉方倘淺笑着問他，“你這麽有把握老頭子會把所有都留給你嗎？”

劉雲凱異常自信，“你沒有任何籌碼和我鬥。”

劉方倘笑而不語。

尹蟬過來是準備和劉方倘打個招呼再走，但還一句話沒說，從後面出來的張媛就走到她面前說：“方便聊一聊嗎？”

尹蟬看了她一會，點頭。

她們在禮堂的一個角落落座，都面對着前方坐着。

張媛問：“現在你還是站在他那邊？”

見尹蟬沒有回話，她又說：“從看到你第一眼我就不喜歡你，在你眼裏我看不到對他的感情，我就知道你想得到更多。”

尹蟬：“有什麽不可以麽？”

“你利用了他的感情！”張媛的聲音有些尖銳。

尹蟬嗤鼻一笑，“你給他帶了這麽大一頂帽子，有資格指責我嗎？”

張媛扭頭震驚的眼神看着她，手不由自主地摸着肚子，“你怎麽知道？他也知道了？”

“你說呢？”

“是他逼我的！從結婚到現在，他從來就沒有碰過我，不到一起出席的場面，他連我的手都不會牽，這都是因為你。”

尹蟬沒有因為她幾句話而産生同情，據她所知，當初是張媛極力要嫁給劉氏的二公子，只能說她自作自受。

尹蟬瞥了她一眼，說：“我看你還搞不清楚狀況。”

“你什麽意思？”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我已經把股份賣給了劉雲凱，他贏了，你覺得《FANG》還有你立足的位置嗎？”

“不是只有《FANG》一家雜志。”

尹蟬落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時尚雜志那麽多，她去哪裏都有一席之地，選擇《FANG》當然有她的理由。

出了電梯，走道的燈自動亮了。

楊嘉樹靠着門口的牆，在啃着手裏的馍馍，看到尹蟬回來，他站直了身。

尹蟬自然反應地看了眼表，還沒到時間，問他，“你怎麽在這裏？”

“等你。”他嘴裏包着馍馍，說話像大着舌頭。

“要是我一直沒回來呢？”尹蟬開門的時候側頭看了看他。

“你現在回了。”

“我還要誇你算得準麽？”

楊嘉樹不鹹不淡地“嗯”了聲，尹蟬白了他一眼，進屋。

“你店裏呢？又做甩手掌櫃？”

楊嘉樹在尹蟬身後，眼睛閃了閃，快速地說：“沒生意就關了。”

“關了？”她覺得有些奇怪，又找不出哪裏不對勁，“你店裏的小孩也讓她回去了？”

“嗯。”楊嘉樹打開燈，看到她的打扮有些突兀，“你怎麽穿了一身黑？”

“去了奠禮。”

這不是什麽好詞。

楊嘉樹把手裏的塑料袋扔進垃圾桶，聽到這個詞，也許觸及到他某個情緒，立刻就引起了他的聯想。

他側首微愣地看着她，眼裏的意思她看得明白。

“不是我什麽人。”尹蟬告訴他。

當她伸手去開加濕器的時候，心裏噔了一下，回過頭，他不該是那樣的表情。

尹蟬靜下來，把加濕器打開，白煙即刻從頂端的圓孔噴出來，“最近的生意都不好嗎？”

“還行，沒有夏天好，冬天好像都不愛喝奶茶。”

“不是不愛喝，是冷，懶得為了一杯喝的出去吹冷風。”

楊嘉樹細細琢磨了一下，好像是這麽個道理，不過線上的生意也不怎麽好，起碼沒有夏天好。

尹蟬又說：“那要是天天生意都不好，你不得天天關門？”

“不會的，過一陣就好了，剛開始都是壞一陣好一陣。”

“有人和你一樣生意不好就關門麽？”

尹蟬的冷臉，楊嘉樹看着覺得暖和。

她現在像他店隔壁買煙老劉的老婆，整天嘴裏不停地罵老劉怎樣懶，怎樣大手大腳，她現在也像在罵他不看店。

楊嘉樹不由自主地嘴角有笑，但她下一句話讓他的笑容結了冰。

“你變了。”尹蟬面對着滿櫃的紅酒，“你刮花了我的車，舍不得錢寧願陪我喝酒。”現在關了店，在這裏。

“所以呢？”

“所以你該回去你店裏，不要變。”

靜默是一切無聲的宣洩。

手未碰到酒瓶，已經被他鉗住。

楊嘉樹把尹蟬翻了過來，推着她的背抵着酒櫃，身體撲了上去。

一瓶瓶紅酒在原地跳着探戈。

明快的節奏，猝不及防。

他親咬着她的肩脖，毫不嘴軟。手法熟練快速地扒開她的大衣，從她塑形的牛仔褲裏鑽進去，瞬間就摸到了蕾絲內褲。

她愛美，再冷的天也不願多穿一條秋褲，以前他會看不慣，現在正好，趁了他的意。

尹蟬被他冰涼的手凍得激靈一下，他得寸進尺地解開了她牛仔褲的扣子，連着內褲使勁往下拽。

尹蟬抓着他的手制止，他卻把她的手帶到自己的褲腰上，想讓她去解開。

“你幹什麽？”

楊嘉樹充耳不聞，自己動手把火熱掏了出來，抓着她的手握上去。

寒冷的冬季，靠近一點熱就會吸取溫度，手上就像抓着一根暖手棒，在手心裏跳動。

他就着她的手撸了幾下，從未嘗試過的方式有了不一樣的快感，從喉嚨裏發出綿長的聲音。

手底下伸進她的兩腿之間，整個手掌握埋在裏面，稍稍探索之後，手指輕柔地摩擦着最柔嫩的地方。

尹蟬的身子輕輕顫抖，躲開他的吻，厲聲道：“放開。”

“出水了，怎麽放？”楊嘉樹悶聲道。

他食指插了進去，沒有想象中的濕，他繼續撥弄着裏面的一絲一縷，外面的大拇指豎起貼着她柔軟細膩的一處。

尹蟬有一種被侵入的感覺，刺激得熱火難耐，對着楊嘉樹的嘴咬了一口。

他抽了一口氣，“就許你喊開始，我就不能喊開始麽！”

“可以，但我說停的時候，你就要停。”

清冷的聲音可以和這個冬季最冷的一刻媲美。

回答她的是一下猛力地挺進，嘴狠的結果就是，幹澀的湧道撕裂的疼。

“你混蛋。”

她疼，緊繃着收縮，他也疼。

混蛋就混蛋吧，疼也認了。

但身下又很誠實的沒那樣狠了，抱着她的腿緩進緩出，手和嘴一齊在她的敏感點周圍勾弄着。

“嗯哼……”尹蟬被伺候得欲仙欲死，手勾着他的脖子，腳勾着他的腿彎。

欲望有時候等同于洪水猛獸，頃刻間就能摧毀所有的按捺，變得可笑至極。

楊嘉樹抱着她走去沙發，中途腳絆了一下，尹蟬能感覺到抱着她的手急劇收縮。

他俯下身盯着她，眼裏泛着霧氣，臉頰有淡淡的紅暈，光滑的肌膚捏得出水，一切都在勾引他。

“野貓……你就是只養不熟的野貓。”低沉的聲音顫抖着。

他迅速脫光了她的下身，把她兩條光潔的腿擱到自己的肩膀。

腰部用力地向她頂進去，頂到最深處，難以形容的爽快化作一聲聲呻吟。

能有的感覺只有刺激，舒服，身體就像有一股電流，從腳到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