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職場上的成王敗寇,有人升有人走。
陳玫芷主動離職後,尹蟬接手了她的版面,連着她手頭上的內衣廣告一起接了過來。
此時,尹蟬正打量着經紀人帶過來的只穿着品牌內褲的男模。
身材合适,該壯的地方壯,該實的地方一點不含糊,五官有些像沒黑的古天樂。
“他這個色,女模特怎麽辦?”尹蟬對身邊的秘書說。
“什麽色?”林秘書沒明白。
“白了。”尹蟬說。
“白了?不是很白吧。”經紀人插話說,以前的雜志上的模特也有這個膚色啊。
林秘書低聲對尹蟬說:“女模特是英國人,比男模特白不少。”
過了半響,尹蟬說:“算了,就這樣拍,色調低一點。”
五分鐘後。
男女模特都已經就位,就缺了一件道具。
當助理小哥抱着一個花瓶從尹蟬眼前跑過時,她無法忽視,也不相信有些東西注定會有牽連。
“等等。”尹蟬叫住小哥,指着他手裏的花瓶問,“這是哪來的?”
“道具買來的。”小哥說。
“誰說要用這個做道具?”尹蟬語氣平靜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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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以為哪裏出了差錯,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求助的眼神看向林秘書。
“是廣告商的主意。”林秘書對尹蟬說。
尹蟬的神情松了一些,問:“指定要這種花?”
“對,因為它的花語符合這一系列的主題,所以廣告商特意交待要有這種花入鏡。”
沉默了良久。
助理小哥也已經把道具放進攝影棚裏。
尹蟬看着正在進行的拍攝,自言自語,“沉默不語的愛。”
她說的,是內衣的主題。
林秘書在一旁聽的清楚,搭話說:“是啊,紫顏色的三色堇,花語就是沉默不語。”
原佯的黑料,像決了堤的洪水。
——一發不可收拾。
玩女人、威脅打胎、前女友自殺……
不管真假,輿論都給他先扣了一個渣男的帽子。
據圈內某位J姓超模爆料,确有此事,她身邊的朋友也是受害者。
自此,開始還支持自家男神的網友,一邊倒地開始聲讨渣男。
事發後三天,尹蟬和劉方倘剛從臨市出差回來,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是在回去的路上偶然看到原佯在和幾個人打架,準确地說是在被打。
尹蟬先看到了,好心提醒劉方倘,後者不假思索,下個路口掉了頭。
只是才轉了個眼,那群人已經不見了。
劉方倘沖下車在街道旁左右張望,慌張的神情一覽無遺。
陰暗的巷子裏傳來打鬥聲,尹蟬跟着劉方倘後腳跑過去。
“求求你們,不要打,我把錢都給你們,別打他,求求你們……”
女人帶着哭腔的哀求,反而讓那些人腳下更加卯勁,原佯毫無招架之力的被三個男人圍着打。
“呸!拿來!還有沒有錢?識相的都交出來,哥幾個今天心情不爽……”
其中一個高瘦的男人奪了女人的包,話還未說完,就被巷口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
劉方倘霎時沖進他們之中,一手帶開背對着他的男人,接着狠力給了對面的胖子膝蓋一腳,再一拳揮去右邊的腦袋上。
行雲流水的動作瞬間招呼了三個男人,後者們驟不及防地被打愣在地上。
劉方倘跪在地上,震驚得手不知該從哪裏把癱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
原佯臉上已經紅腫一片,鮮紅的血從他的眼角遍布半張臉,感覺不到一絲氣息。
此刻誰說一句他死了,都不會有質疑。
“媽逼的,搞他!”高瘦的男人反應過來罵桑一句發話。
三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看模樣打扮就知道是無所事事的混混,打架家常便飯的事,劉方倘一擋三注定吃虧。
尹蟬一直站在街口,沒進裏面去,現在看是這情況,她把裏面的女人叫出來。
“給,把後面的車開過來。”她把車鑰匙塞給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
“啊?”
尹蟬來不及跟她多說,向着迎面走過來的一群大學生去。
和原佯一起的女人把車開到路口,就見昏過去的原佯被剛才的男女左右駕着出來。
身後是一群高高壯壯的大學生,玩着籃球把路口攔住了。
“快走。”尹蟬關上副駕駛的門同時喊道。
去醫院的路上。
“謝謝……謝謝你們。”駕駛座上的女人打破死寂。
尹蟬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那些人在酒吧裏對我……我朋友想幫我,所以就和他們打了起來。”
尹蟬看了眼後視鏡,兩個人都閉着眼,“你們什麽關系?”
“嗯?”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了尹蟬一眼,似乎沒聽清楚,又似乎是不确信。
尹蟬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女人眼裏這才有了戒備。
這個問題太過突兀和私人,不是一個陌生人會問的問題。
尹蟬眼神向後撇了一下,解釋說:“原佯,是他的朋友。”
“哦,你們認識啊。”女人恍然,眼裏有些東西閃過。
過了幾秒,她說:“我和原佯,我們是朋友。”
“他為什麽喝的這麽醉?”尹蟬問。
“……可能是工作的原因吧,這幾天網上的事,他可能心裏舒服。”
“網上什麽事?”
“你們不知道嗎?這幾天一直有人帶輿論抹黑他,那些都是假的,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雖然尹蟬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但她嘴角勾起一絲戲谑的笑,“你這麽确信他不可能做那種事?”
女人張了張嘴,又收了勢,只是說:“我确信。”
直覺告訴尹蟬,這個看着文靜的女人肯定知道些什麽,關于原佯的秘密。
到了醫院門口,尹蟬沒有跟他們一起下車。
她晃了晃車鑰匙,對劉方倘說:“車我跟你開回去。”
劉方倘駕着原佯,修長的手指穩穩撐在後者的腰間。
他像沒聽到似的,一心想盡快到醫院。
尹蟬這時帶了下劉方倘的手臂,後者轉過頭,眉間緊皺。
她問:“你知道你不沉穩的樣子麽。”
後來,尹蟬開車回去的一路上,一直在想。
為什麽對劉方倘說那句話?
她想,她也許是在提醒他吧。
他們是同一航道上的人,為了同一終點而去。
停一停,放一放,是不是那麽容易。
二月初,距離春節還有半個月。
楊嘉樹商鋪的那幾條街,有些外地的已經提前關門回老家了。
“這個星期五做完,你就放假。”楊嘉樹在日歷表上把星期五的那天圈起來。
“哦。”胡思漫答了聲,一點沒有放假的愉悅感,又故作開心,“這麽好啊,給我放這麽長的年假。”
“你不願意?”楊嘉樹說。
胡思漫真想說自己不願意,但又沒有能解釋出來的理由,只能嘿嘿笑道:“當然樂意啦,誰不想放長假。”
“嗯。”楊嘉樹點頭,“我先告訴你一聲,工資只有法定節假日的那幾天。”
胡思漫一臉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問:“那開年什麽時候上班呢?”
“我再看看。”楊嘉樹又開始在日歷上圈圈點點。
過了十幾分鐘,店裏進來了一位學生打扮的女生。
胡思漫一眼就看出來是熟人,她故意背着吧臺,想讓楊嘉樹去招呼,但後者還在研究日歷,察覺到來客人了,還提醒了她一聲。
胡思漫只好扭過來,低着頭,期盼來人沒注意是自己。
“漫漫?”不确定的語氣打碎了她的期盼。
“小米,是你啊。”胡思漫笑着說。
“你怎麽跑這區來了?”被叫做小米的女生打量了她,說,“你這是……在這裏上班?”
“嗯。”胡思漫點頭,“你喝什麽?”
“一杯奶茶吧。”
小米站在吧臺前面,和裏面在做奶茶的胡思漫閑聊,一點不介意旁邊還站着個外人。
“你在這兒做多久了?”
“沒多久。”
“難怪總是不見你去學校。”
“學校又沒什麽課,閑着也是閑着。”
“戚老頭古怪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你缺他的課所以撰稿才沒讓你過。”
聞言,楊嘉樹眼皮稍稍擡了下。
胡思漫手腳利落的做好一杯奶茶,放到封口機上,眼神往楊嘉樹那裏瞥了眼,對小米說:“我最後也過了啊。”
小米張嘴,又有話說,胡思漫搶在她之前把奶茶拿出來,“哪,做好了,看看好不好喝。”
小米接過奶茶,一邊插上吸管一邊問:“下學期你準備去哪裏實習?”
胡思漫真心不想在此時談論這些事,她就知道小米這個話匣子開了口會一直問。
她随口答着,“還沒想好。”
小米吃驚地“啊”了聲,“你不會還在這裏做吧,那你實習報告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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