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排練

第50章 排練

晚上,#小貓的複仇#這個詞條默默上了熱搜。

很多路人本以為是什麽戒貓視頻,打開一看,竟然是在比賽中其中一組算計另一組的視頻。

有些人見評論全都在誇這些人聰明,不由迷惑:雖然他的主意的确聰明有用,但就因為不想讓對方拿到自己的便利設計人,這是否太小肚雞腸了?

可緊接着,退出營銷號的界面,路人就看到廣場上的真人發的完整整理視頻。

【細數《演技巅峰》節目組對小貓的所有不公平針對。】

視頻從楚清筠暈倒前被誣陷,而節目組毫無作為,也不通知還在比賽的楚清筠,導致在外孤立無援的青年差點被坐實罪名,到決賽公演的不公平賽制和那場離譜的抽卡,甚至還剪上了一段魔術解密,告訴大家抽簽結果完全是可以人為操控的,再到二組在服裝庫中的矛盾,連周池的助理都能欺負他們。

最後,才是楚清筠那張紙條不痛不癢的反擊,如果對方不貪心,在現有的服裝中就能找到合适的,甚至不會受什麽影響。

這叫什麽複仇!

除了一些極度慕強的人和一些利己主義者,任何一個有正義感的正常人,在看到這絕對的不公關平時,也會忍不住與被害人同仇敵忾,同時也知道了,這組哪怕處在如此不公的劣勢,也仍然在努力排練,向死而生,都十分好奇最後的比賽結果,紛紛預約了最後的決賽。

賽前準備第三天,不像之前的劇本那樣需要一字不落地背下來,二組人大部分已經在昨天背下了楚清筠寫的人物小傳和劇本中的重要節點,速度較之前快了很多。

而一組就如二組的支持者期待的那樣,在看到楚清筠留下的紙條後,不知該怎麽辦了。

“也就是說,他們把楚清筠初篩出來的都放了回去,這些只是工作人員挑出來的?”

一組會議室,導演看着小王拍回來的服裝庫照片,陷入糾結,将照片遞給造型師:“南希,你來看,我感覺這裏面有好幾套都不錯。”

造型師接過照片,點了點頭:“确實,我量好了尺寸,一會兒就過去選衣服,多虧了二組他們把北浔的衣服挑出來,給我們省了不少的事。”

“不考慮已經被放回去的服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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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池腼腆地笑笑:“雖然我們組比二組幸運很多,但還是希望能在各方面都做得更好。”

另外造型師一愣,跟着點了點頭:“确實,如果能有更多選擇肯定是更好的,但那些衣服要找,肯定要花費很多精力時間,現在這九車裏的衣服還算不錯,造型這方面你可以放心。”

導演也點了點頭,他曾經的劇組因為沒錢,服化簡陋得很,卻也因為劇本和劇情的質量高,得到了不俗的成績。

“我們的劇本肯定是比他們強的,江導只給他們三天,還不能指導演技,也是我們更有優勢,沒必要在服化上花費太多時間。”

周池沒有被說動,搖了搖頭:“可就算這樣,他們給我們留的衣服也無法保證都是原來的。”

兩位老師:“什麽意思?”

周池露出個苦笑:“他們既然能留紙條告訴我們重要更好的衣服被帶走,沒法保證不會把其他時代不合适的衣服摻進去,還是要麻煩老師,去挑一挑了。”

如果是節目剛開始時,聽到周池這麽說,一定會有數不清的人誇他心思缜密或是聰明,但在已經對一個人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後,如今聽到他這麽說,不少路人都忍不住心生厭惡。

——心髒的人看什麽都髒。

——哈哈哈哈哈哈說實話,周池和楚清筠不愧是異父異母的兄弟,楚清筠肯定猜到周池會因為被紙條困擾,周池也能猜出有問題。

——前面的大可不必,太晦氣了,小貓昨晚多少是為了安慰助理姐姐,周池可是直接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他倒是不用去挑了,把事情都扔給造型師。

——楚清筠的粉絲能不能別那麽雙标?你們能算計,我們不能猜是吧?

——我要被氣死了,楚清筠到底有什麽後臺啊,池池最近被黑得好慘。

——楚清筠要是有後臺,二組會被欺負成這樣?塘姐不知道你們正主做過什麽嗎?他今天的路人緣都是他應得的!

——你們有什麽理由說是他做的?就算有暗箱操作,也是趙義和公司,池池那麽珍惜親情,他也是受害者!

——是,搶角色的是禮儀老師,污蔑犯罪的是趙義,知道小貓會被養母聲音刺激到的是無所不能的公司,就你們家哥哥清清白白。

——媽的,WD到底在做什麽,再這樣讓黑子蹦跶,池池的路人緣要被敗光了!

……

造型師到底被派到服裝庫,一件一件重新分辨,原本撿着二組成果就能開始挑的工作量直線上升,甚至因為先入為主的覺得裏面藏着比那九車的衣服更好,挑選的時間更長。

很多藝術作品中,除了用心研究細節的劇組,很少有完全不出錯的,造型師雖然有經驗,對漢服的考據了解真的未必能和漢服愛好者相比,為了不被周池怪罪,她走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在九車衣服裏挑出合适的,還拿了好幾件時代不詳,但足夠繁複華麗的古裝。

拿回一組時,不少懂得相關知識的觀衆都忍不住笑了。

他們肯定小貓昨晚留紙條的時候不會想到這種情況,多虧周池的聰明缜密,逼着造型師拿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衣服,其中甚至還有仙俠服飾,尤其是殷詭的宮服,在以黑紅為尊的北浔,選了一套金燦燦的龍袍。

這幾乎是歷史的基本常識,可不知為什麽,在周池氣勢十足地穿上這一套時,整個一組都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誰都沒有提醒他。

與此同時,二組的排練也遇到了困難。

楚清筠計劃的寫劇本方式對他、邵然和蘇雅來說很方便,進入狀态後,好像真的成為了這個人,臺詞張口就來,哪怕有的臺詞不那麽合适,但感情和內容是沒錯的,稍加改動,就能寫在劇本上。

可其他隊員并沒有進入角色修改劇本的經驗,要麽怕出錯,只愣在一邊幹看着,完完全全按照楚清筠的簡易劇本走,要麽像上次即興那樣廢話連篇,在不恰當的時候加戲。

其他人的角色沒那麽重要,只按着劇本還算能邏輯融洽,演過一次後,跟楚清筠商量商量,也能将臺詞補齊一部分,可何月的貴妃是重要角色,她至今沒有明白貴妃為什麽喜歡殷詭,也沒法入戲,一到她的戲份,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太難了!”

她沒有化妝,只為了入戲穿了戲服,哀嚎着撲在面前的小案上,看起來比剛剛強顏歡笑的模樣自然多了:“聽的時候沒覺得多難,但是實施起來真的好難啊!”

邵然試圖安慰她:“你可以把它當作劇本殺,我們現在不是比賽,輕松一點。”

何月不住搖頭:“不行,我不行,劇本殺可以亂講話,我要是亂講話,皇上鯊了我怎麽辦!”

“北浔時不叫皇上。”

楚清筠提醒:“要叫陛下。”

何月:“謝謝你陛下!先不要跟我說話!”

她哭喪着臉看向勉強能跟上三人的宋旭陽和湯景一:“你們兩位誰幫我把貴妃演了吧。”

宋旭陽揚眉:“你的角色戲份可多,你确定要換?”

引得旁邊人都驚訝地看去過去,嚴重懷疑他是演五姨太上瘾了,竟然真的讨論起這件事。

一旁的蘇雅哭笑不得:“你演《血月》的時候怎麽就能入戲,我記得你當時看楚清筠的眼神很深情啊。”

“那是知道所有臺詞再入戲,哪有讓人先入戲再自己想臺詞的啊?何況當時他是又美又優秀的月如,現在他可是傳說中的瘋子皇帝,我哪愛得起來!”

何月說着說着,竟真的哭了起來:“嗚嗚嗚我這樣的要是穿越了,絕對活不過一天。”

“你這話太凡爾賽了。”

蘇雅嗤笑:“我的助理是護殷派,她不知道有多羨慕你呢。”

楚清筠坐在一邊,蹙眉看着劇本,有些後悔。

他和何月關系太進了,以至于對方得寸進尺,在這種重要的時刻犯蠢,《血月》時演不好,至少她還會道歉改進。

“貓哥,你不會在心裏罵我呢吧。”

何月狐疑地看向他。

邵然看了一眼,忍着笑對她點頭:“我看也是。”

楚清筠嘆氣起身,把何月拎起來,自己坐到貴妃的位置,擡頭,先是看了眼邵然,想了想,又看向席同。

“你過來。”

席同大概猜到了要做什麽,盡量壓制着驚喜的表情,小碎步挪過來。

楚清筠:“記得我剛才的臺詞和動作嗎?”

對方連忙點頭:“記得記得!記得一點不差。”

楚清筠:“你給我搭戲,我來做貴妃,其他人再試一次第一幕。”

席同像是突然被天降驚喜給砸中,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半天說不出話:“我,我……”

楚清筠卻沒給他反應時間,轉而提醒其他人:“柏維,你的話太多了,別想着孫太尉會怎麽做,是需要想你會怎麽做,對我不滿的時候,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孫太尉是魯莽,不是蠢……”

等将一切安排完,衆臣就位,蘇雅的角色半路出場,也在旁邊等着,何月坐在之前席同的位置上給他們放音樂,恰好正對着并排端坐的楚清筠和席同,看着楚清筠随着音樂一歪身子,斜靠在席同肩膀。

後者臉頰憋得通紅,右手顫抖着環住楚清筠的肩膀,僵硬得像是一塊木頭。

衆臣起身行禮:“恭祝陛下鎮藩平亂,陛下英明神武,萬壽無疆。”

席同模仿着楚清筠第一遍,一甩袖子,語氣僵硬:“起來吧。”

引得下面的人偷笑。

“謝陛下。”

所有臣子輪番敬酒,殷詭不知是給面子,還是純粹的想喝酒,“每有獻酒,必飲之”,君臣之間觥籌交錯,雖各懷心思,神情不同,但維持住了表面的和諧,竟是其樂融融。

柏維站出來:“陛下,臣幸不辱命,于湄河外斬殺反王殷诘,太後被反王挾持受傷,已命宮人送至萬壽殿修養。”

此話一出,衆臣都垂下頭,不敢出聲。

這句話臺詞是楚清筠寫在劇本裏的,熟知歷史的和看過楚清筠寫的背景故事的都知道,宮變其實是太後和反王共同發起的,只是因為孝道禮法,不能明着降罪,只說太後被反王挾持。

席同捏住楚清筠的手指收緊,又怕把他捏疼,不尴不尬地虛架着胳膊,聲音像是車載地圖的AI配音,棒讀道:“呵呵……今日是我穩坐江上的好日子,母親和弟弟怎能缺席。”

衆人都能看出席同沒用力,楚清筠卻在一瞬間眼淚盈眶,淚盈盈地朝席同看去,在看到對方本該陰鸷,實際害羞到緋紅的臉,委屈的表情漸漸轉變,混雜着憧憬、恐懼和忍耐,輕輕哼唧一聲,纖細修長的手搭在系統胸口,聲音婉轉:“陛下,您弄疼我了。”

席同:“哈哈哈,着人,去把母親擡過來,今天可是有東冉進貢的釋迦果,給東冉做了多年奴隸,她定是想念這個滋味了。”

陳小迪飾演的阜王吓得将桌上酒樽碰倒,掉落在地,吓得連忙撿起來,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快要将頭埋進胸裏。

衆人都不敢說話,飾演太監的宋旭陽咳了咳,躬着身子要往殿外去吩咐,卻被突然站起來的邵然攔住:“大監且慢。”

他轉身,朝楚清筠行禮:“陛下,太後受傷暈倒,實在不宜挪動……您……孝為大善,陛下為萬民表率,請您……”

“霍相。”

席同依舊棒讀:“孤竟不知,你什麽時候也開始管起閑事來了。”

然後單手拿起酒樽,咬着楚清筠咬過的位置,自己配了個音:“吸溜。”

他的棒讀實在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邵然愣了一下,差點出戲,憑借強大的職業素養才借了下去,表情為難,膝行至楚清筠身邊,壓低聲音。

“臣……臣也是為陛下聲譽着想,太後慈母心腸,養育陛下多年,衆口铄金,若是降罪處罰,陛下怕是會引來文人口誅筆伐……”

按照設定,這話只有殷詭和貴妃能聽見,席同的木頭表演忽略不計,楚清筠安靜地給他斟酒,目光流轉,似是将霍相的話聽進了心裏。

“慈母心腸?”

席同微笑,又突然橫眉冷豎,這是楚清筠給殷詭設計的細節,此時殷詭已經隐隐有些醉意,漸漸顯露喜怒無常的一面。

被席同這樣表現出來,更像是bug了的機械,竟與楚清筠殊途同歸,令人毛骨悚然。

“慈母又如何,孤是皇帝,孤想要盡孝,她還敢拒了不成?”

場外的陳小迪忍不住嗤笑出聲,其他人也都被逗樂。

之前有人見席同長得帥,幾乎是霸道總裁的模板,還暗中問過他怎麽不出道,現在卻是沒人質疑了。

但凡看楚清筠演過一遍的人,就算是再拙劣的模仿,也不至于是這個鬼樣子。

只有楚清筠憑借着強大的信念感,朝他投去傾慕的目光。

似乎不含愛意,更像是對權威的絕對服從,對暴力的絕對敬仰。

席同看向大監:“快去。”

霍相皺起眉頭,看起來很不贊同,殿中其他臣子也表情凝重,作勢要起來勸谏。

她單手搭在男人肘間,一手将酒樽遞到他嘴邊,用衆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輕哄:“陛下,今日是您的慶功宴,叫那老虔婆過來,動也不能動,豈不是掃興。”

這個說法攔住了執意擡人的帝王,也給他留了足夠的面子,見殷詭不再動彈,群臣都松了一口氣。

只有柏維看不慣貴妃的做派,在後面冷冷哼了一聲,小聲嘟囔:“妖妃。”

席同屏着呼吸,緊張地盯住楚清筠的臉,後者剛剛的輕哄仿佛淬着蜜,讓他呆愣在原地,忘了說詞。

楚清筠沒有出戲,推了推他,聲音柔和:“陛下?”

“在!我在!”

席同一個激靈将背挺起來,連忙又喝一杯酒,接着說臺詞:“貴妃說得有理,太後不能動,殷诘可是是生龍活虎,快把他請上來。”

說完,又灌了一杯酒。

大監退出殿外,又端着一個盒子進來,聲音尖細,小心又恭敬:“陛下,反王在此。”

席同直接省略“面色悲切”,硬邦邦地朝殿下背臺詞:“愛妃名花傾國,殷诘這孩子素愛美人,就由你将吾弟請來,孤也恰好缺一個酒盞。”

殿下臣子都意識到皇帝開始醉了,面有懼色。

貴妃身體一僵,勉強笑笑:“陛下……”

殷詭:“快去!”

這段是何月最怕的一段,她集中精神,确認了一下他們提前架設的攝像機還在工作,然後緊緊地盯着楚清筠。

青年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褲,半長的頭發紮起,任誰看都是個男人,可當他進入鏡頭,雙手規規矩矩地攏在小腹,低頭輕聲:“喏。”,沒有人會不覺得他是一個身不由己,驚恐萬分還不得不屈于強權的可憐角色美人。

而後,她僵硬地從軟墊爬起,在衆目睽睽之下,步子規矩又小心地走到大監對面,雙手剛剛接觸木箱——

身後響起男聲:“直接拿。”

在聽到這句話時,貴妃的雙眼再次積蓄起淚水,手指顫抖,深吸一口氣,掀開木箱的蓋子。

哪怕做好了心裏準備,在看到人頭的一瞬間,她還是被吓得“啊!”了一聲,手中的頂蓋摔落在地。

其實箱子裏還沒有放入道具,但衆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因為害怕而緊縮的瞳孔,瞬間僵直的身體。

而此時的恐懼還未消散,更大的未知的恐懼随之出現。

殿前失儀在北浔不算重罪,可她作為皇帝的寵妃,作出這種反應還是很不合适。

北浔民風開放,她在閨中時本與反王交好,後來被殷詭看上,強娶進宮,因為絕美的相貌被一路寵上貴妃之位。

只是她并不是各類神話故事中忠貞不渝的女子,野史中講她其實傾慕殷詭,是個容易變心的人。

楚清筠給她的設定與很多其他影視劇中的紅顏禍水不同,只是個和大多數人相似,在時代的洪流中掙紮求生的可憐人。

殷詭相貌名聲都高于反王,出于正常人慕強的心理,她自然臣服于更強的皇帝。

所以看到裝着反王人頭的,楚清筠表現出的,更多的是對恐怖之物的恐懼和昔日友人身死的唏噓。

如果說再有點別的,那就是兔死狐悲的感嘆。

殷诘固然罪有應得,但帝王對兄弟之死毫無悲戚,甚至要将母親擡上殿前,如果有一天,她這個寵妃出了錯,豈不也是同樣的下場。

比如現在。

她知道殷詭讨厭臣下喋喋不休地請罪,強自鎮定,咬着牙根,忍住恐懼,從箱子裏面拿出了那個人頭。

轉身後,随着節奏逐漸加快的音樂,轉身,捧着人頭,一步一步接近帝王,又繃着呼吸,一點點跪下——

楚清筠加的臺詞并不多,細節動作卻是無限拉長,朝臣、觀衆,都随着他的這幾步心跳拉高,擔心着殷詭會不會爆起殺人。

無論是現場,還是哪怕選手睡覺,都有人插科打诨的彈幕,此刻安安靜靜。

原文中,這些被濃縮成了幾句話,下一步則是:

“夫人獻反王之首,帝噎嗫,撫之,邃號禦弟,潸然淚下,半刻而止。

再見夫人,喜不自勝,頓擲人頭,言淚中美人如霧下觀花,命群臣嚎啕,以顧夫人容貌,不從者俱斬之。”

先是抱着反王的人頭大哭,擡頭時發現淚眼朦胧的狀态看美人更漂亮,就命令臣子一同大哭,好以最好的狀态觀賞貴妃的美貌。

這一段算是殷詭的獨角戲,第一遍時,楚清筠将這一段的喜怒無常和瘋癫展現得淋漓盡致,把何月吓得半天沒有緩過來。

席同見大家都沉浸在楚清筠的貴妃中,沒有叫停的意思,無奈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人頭,張嘴,發出AI故障的聲音:“啊————”

這次,不知其他人,就連楚清筠這樣自由入戲出戲的天才都被拉出來了。

明目後面的觀衆一邊感嘆将所有人拉進戲裏的楚清筠演技果然厲害,一邊因席同的搗亂哈哈大笑。

“席同。”

楚清筠一瞬間回到自己,蹙眉道:“你故意的?”

他在辦結婚證的那天,就見識過席同僞裝得衣冠楚楚的模樣,怎麽可能模仿不好他演過的角色?

“我不是。”

對面的男人哭喪着臉:“我不是專業的。”

楚清筠自然不信,但如果要繼續責問,那就涉及到不能給觀衆說的事,只留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

席同心道不好,連忙站起來給演戲時憋出許多冷汗的楚清筠遞水:“老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怕我被你帶入戲,萬一走不出來怎麽辦。”

旁邊幾位無法入戲,只會傻看着的隊員滿頭黑線:入戲哪有那麽容易。

楚清筠的表情稍稍緩和,揮手趕人:“走開。”

席同垂頭喪氣地回到他幕後的位置,跟何月換班,等坐下後,忍不住摸了摸被楚清筠靠過的肩膀,和被吹過氣的耳朵,紅了紅臉,低頭偷笑。

這一幕被看直播的觀衆抓住,成了新的“席同暗戀楚清筠”的佐證。

另一邊,何月回到場景內,呆呆地看着楚清筠:“貓哥,你真的是新人嗎?我……我靠,你要是穿上我的衣服就絕了,太有電影感了,你不會是天才吧?”

其他人,哪怕是同樣演技很好的邵然都有同樣的疑問,他們甚至懷疑,楚清筠現在這麽倒黴,說不定就是因為全用運氣換了天賦

“就不能是努力的結果?”

楚清筠拒絕了她的馬屁:“你節約哭喊的時間,也能練成這樣。”

衆人:“哈哈哈哈哈哈。”

何月憤憤:“是誰說你不記仇的!我錯了,不應該那麽喪氣,行了嗎?”

蘇雅在旁邊已經躍躍欲試,看楚清筠的眼神像是獨孤求敗穿越看到了西門吹雪,恨不得立刻推到她的戲份,跟楚清筠對戲。

連忙催促道:“快點,接着排練”

楚清筠矜持地點了點頭:“繼續。”

在場的衆人都是經歷過幾場比賽拼到最後的,無論演技如何,理解能力都還算不錯,兩次排練,楚清筠分別扮演殷詭和貴妃,給了他們方向,大家為了能跟上思路,都帶上劇本,不說表現完美,也算是中規中矩。

因為現在的第一目标是完善劇本,所以中間可以發揮的大段殷詭獨角戲先保留不排,大家将重點放在了保證臺詞和對話的邏輯性和合理性上。

中間幾次出現幾位臣子都想要表現加戲,卻撞在一起的情況,逗得衆人哄笑,楚清筠想了想,把這段容易相撞的失誤加工一下,放進了劇本裏。

每次加一些什麽內容,或者改動臺詞,都能引來觀衆的贊同或反對,這種劇本殺的形式也激發了觀衆們的創作欲望,常常争論起來。

直播間的觀衆們幾乎是親眼看着二組的劇本漸漸形成,漸漸完善。

到了第六天,一組完成的劇本也進行了初步排練,觀衆們将兩邊對比,竟意外地發現,二組的劇本一點不比一組差,還因為角色的适配度和大家一同打磨完成,二組的演繹高出一組一大截,甚至有場外的人考慮起,要不要在以後的藝術作品嘗試這種創作方法。

觀衆們唯一遺憾的事,就是楚清筠在這階段一直都是以打磨劇本為主,要麽忙于幫助隊友找到狀态,要麽只在對手戲沉浸,輪到古文中最精彩的獨角戲,二組都默契地略過。

在一組每次排練都很完整,場外已經把周池排練的獨角戲宣傳了一波又一波,二組還是很沉得住氣,從沒有展現給觀衆。

節目組适時派出主持人帶來零食慰問,同時安排每位選手依次進行後采,方便未來節目剪輯錄播版本。

進行采訪的不是那位熟悉的主持人,而是一直跟着他們的跟拍導演。

她大概是最了解這些選手的人了,跟二組的選手們的關系也不錯。

楚清筠走進後采小屋,見她朝自己微笑,點頭回應。

“首先要祝賀你帶領的二組,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将劇本完成得如此優秀,你是怎麽想出這樣共同創作劇本的方式的呢?”

楚清筠回答得十分官方:“過獎,是大家努力的結果。”

對方嗤笑:“有必要這麽生分嗎,我要鬧了。”

這是席同那次鬧別扭被大家記住并廣泛傳播的梗,封閉排練的選手們不知道,但網上已經被玩開了。

楚清筠挑眉:“你想聽實話?”

導演:“嗯,實話。”

楚清筠:“是被你們逼出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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