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她活着
她活着
俞百川愣頭愣腦從勤政殿出來,郝守信畏畏縮縮小聲詢問:“俞指揮,陛下,究竟為何動怒?”
俞百川張口欲言,想将陛下這趟出宮沒能抱得美人歸之事,與郝守信說叨說叨。猛地想到美人已月墜花折,陛下正在悲傷中。誰若說錯了話,豈不是一群人跟着遭殃。
俞百川吞了口水,将話咽了下去。
郝守信急得心急火燎,跺腳壓着聲調追問道:“哎喲,俞指揮,你倒是說啊!”
俞百川咬緊嘴唇,擡手在脖間比劃着抹脖子。
郝守信更急了:“什麽事啊?還要命不成?”
“俞指揮。”莫峥嵘歡聲而至。來人傳召,他便猜到定是陛下禦駕回銮。
俞百川緊張兮兮噓了一聲,暗示莫峥嵘千萬不要笑。
莫峥嵘一頭霧水,直來直去道:“俞指揮,這是何意?”
郝守信亦好心提點道:“莫大人,陛下聖心不悅,切莫要小心啊!”
莫峥嵘不知所以,萬分感謝道:“多謝二位提點。”
郝守信清了清嗓子,端着嚴肅奏道:“陛下,莫大人到了。”
“進來。”蕭景飏一只手不由又抓緊龍椅的扶手,控制着呼之欲出的暴怒。
莫峥嵘倒吸一口氣,聽聲音果然是龍心不悅。忐忑不安地邁進殿內,跪地參拜。
蕭景飏一心只想知曉真相,冷厲揮手道:“平身吧。”接着便問:“江婉瑩之事,你可有聽聞?”
莫峥嵘以為問的是,元家放出江婉瑩死訊之事。慎之又慎回道:“回陛下,臣聽說了。”
蕭景飏再壓不住憤怒,一掌怒拍禦案,呵斥道:“為何不阻攔,讓元家為所欲為?”
莫峥嵘慌張跪地回道:“回陛下,陛下不是說暗中監視元家即可?”
蕭景飏只覺得莫峥嵘在推卸責任,怒吼道:“那你就眼睜睜看着,元家将人害死不成?”
莫峥嵘稀裏糊塗,不解道:“敢問陛下,誰死了?”
蕭景飏抓起面前的奏本,扔到了莫峥嵘肩頭,咬牙切齒道:“你還敢問朕?江婉瑩呢?”
莫峥嵘嘀嘀咕咕:“陛下的眼睛看不見,投擲東西為何如此精準。”
莫非陛下是惱怒自己照顧不周,忙反省道:“陛下息怒,是臣疏忽,照顧不周,令江姑娘卧病在榻。陛下,放心,郎中說了,江姑娘的病不打緊……”
“你說什麽,人難道沒死?”蕭景飏驚坐起身,追問。
莫峥嵘這才弄明白其中緣由,一本正經解釋道:“回陛下,元家将江姑娘賣進了青樓。臣暗中救下了江姑娘。哪知,元家對外宣稱江姑娘身染時疫暴斃,大辦喪事,已于前兩日下葬。臣,安排的人入殓前偷偷看過,棺中只有一把灰燼。”
人沒死,還被賣入青樓,這元家簡直是喪心病狂。
蕭景飏眉頭半舒,緩緩落座,心鼓平靜了些。
莫峥嵘卻以為陛下不信,心急道:“陛下,若不信,可詢問汪指揮。汪指揮如今正在陛下的私宅裏,陪着江姑娘。”
蕭景飏另有打算,元家究竟是何用意。既不要人,又想向他讨要恩典,落個言而有信的好名聲。
莫峥嵘偷瞄一眼,見陛下神情凝重。難道還不信自己所言,小心翼翼道:“陛下,要不要召汪指揮入宮?”
“你方才說,人病了?病了多久了?”蕭景飏裝作漫不經心,答非所問。
莫峥嵘沒想那麽多,陛下問什麽便答什麽,“回陛下,半個月了,人消瘦了不少。”
“擺駕,朕去一趟私宅。”蕭景飏擡起一只手腕,莫峥嵘有眼力勁,爬起過去攙扶。
殿門外,俞百川與郝守信聽着雷霆之怒,如暴風雨般陡地散去。不約而同,舒了一口氣。
皇宮外,城北私宅。
莫峥嵘扶着蕭景飏,去往江婉瑩所住的院子,俞百川則随在一側。
将要到院口時,碰上迎面出來的汪寧。
汪寧嬉笑拜道:“臣拜見陛下。”順嘴調侃道:“陛下,是來看江姑娘的吧?”
俞百川悄悄沖汪寧使眼色,意在說別惹惱了陛下。
蕭景飏板着臉,反命道:“百川,你送汪寧回國舅府,見了國舅,便說一切都是朕的授意。”
汪寧大喜:“還是陛下表哥了解我,知道我躲在這裏不敢歸家。”
汪寧确實思念家人,上前挎住俞百川的胳膊,打趣笑道:“陛下,江姑娘服了藥,眼下入睡了。您大可放心去看人。”
“還不快滾。”蕭景飏佯裝生氣,罵了一句。
俞百川唯恐汪寧嘴上沒個把門的,拖着其速速遠離。
莫峥嵘将蕭景飏扶到廂門口,詢問道:“陛下,要不要臣将人喚醒?”
“不必了,你在外侯着。”
莫峥嵘推開房門,蕭景飏裝模作樣摸索着進去了。聽見門被關上,方才迫不及待大步去向床榻前。
床榻上,江婉瑩閉眸酣睡。她的下巴微尖,确實與分別時消瘦了些。
不過面色紅潤,那張瑩潤的朱唇甚是嬌豔。
蕭景飏輕輕坐至床邊,眼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初見她時,那雙手紅腫幹裂。而今,雖說仍有細不可查的凍瘡痕跡,已是膚如凝脂算得上是纖纖玉手了。
江婉瑩無意識搖了搖頭,額前垂散的青絲遮住了她的面容。
蕭景飏鬼使神差探手上前,将青絲攏至她的耳後。不經意觸及滑嫩的面龐,他的手定在了原地。
心中升起一陣吶喊,他究竟在做什麽。這個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自己,為何還要被她牽動情緒。
蕭景飏煩躁收了手,既然确定她無事,準備就此離開。
江婉瑩睡得淺,迷迷糊糊睜眼。入眼竟然是風光霁月的景公子,端坐在她床邊。
江婉瑩自嘲一笑,認定這是一場夢境。
既然是夢裏,壓在心頭的話,只想一睹為快。
江婉瑩伸手,拉住蕭景飏的衣袖一角,委委屈屈道:“景公子,我好怕……”
她一想到被元家賣入青樓,哽咽難言。
蕭景飏見她恍恍惚惚似在夢中一般,盈盈欲淚甚是楚楚可憐。心頭一軟,擡手主動拍在她手背,低聲細語道:“莫怕,都過去了。”
流瀉而出的委屈與恐懼,撕掉江婉瑩素日的逞強。那二百兩銀票,她一個子都沒見到就沒了。自己在此如今錦衣玉食,哪一樣不是景公子的。除了以身相還,她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轉念又思及,對方有四位夫人。她矛盾至極,啜泣出聲,梨花帶雨抱怨道:“公子的那四位夫人,定然容不下我。”
蕭景飏怔住,她這是何意?不是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嗎?
在江婉瑩眼裏,她如今便如對方養在別苑的外室一般。人言可畏,她就是有千張嘴亦解釋不清,也無人肯信。
蕭景飏悶着氣,冷冷譏諷道:“怎地,你想明白了?這是要以身相報?”
江婉瑩發覺對方滿口不屑,撐起身子,慢慢靠近蕭景飏。将頭靠在他肩頭,無可奈何道:“我不願,又能如何?若是被元家發覺我逃出了青樓,定然不會放過我。如今,我只有倚仗公子的那一點垂愛,保命了。”
暗香襲人,蕭景飏屏住氣息,不想被其擾亂心神。果然,從頭至尾這個女人就是在欲情故縱利用自己。
蕭景飏推開江婉瑩,起身欲走。
江婉瑩眼疾手快拽住他的手腕,傷心哭道:“連公子都要,棄我如敝履。”跳下床榻,撲進蕭景飏懷裏,耍賴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這個女人,又來投懷送抱這一手。
蕭景飏推扯着,惱羞成怒道:“你這般做戲,給誰看?”
他怎麽夢裏也這般,竟然還在生她的氣。
江婉瑩踮起腳尖,想用紅唇堵住了那張憤怒将言之口。
蕭景飏上手抓在她肩頭,迫使二人不得親近,滿嘴嘲諷:“故技重施,不見得每次都好使。”
嘴上輕蔑,一手卻不安分游移到她後腰。巴掌大的纖腰,柔若無骨。
蕭景飏不甘心,次次被她牽着鼻子走。俯首在她耳畔,刻意戲谑笑道:“我從前不喜歡勉強,更不喜以權勢壓人。可今日,我倒想強人所難到底。從你喝我的粥開始,你欠我的,便還不清了。既然你身無所長償還,那就為奴為婢抵償吧!”
江婉瑩被耳邊的熱浪驚醒,愕然瞪大眼睛,上下掃視二人如此親密相貼。竟然不是夢,什麽?要她為奴還債。
“怎麽?不願意嗎?”蕭景飏盯着圓潤白皙的耳垂,不自覺喉間滾動。
江婉瑩想起汪寧的話,打起了小算盤。這個景公子富可敵國,做女使既可保命又能掙錢,何樂而不為呢。
“我願意,不過……”江婉瑩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公子打算讓我為奴婢多久,來償還所欠?”
蕭景飏不假思索回道:“一輩子。”
江婉瑩愕然反駁:“一輩子?那不行。”
蕭景飏不可一世強硬道:“此事,由不得你。”
江婉瑩被激怒,掙紮着推開蕭景飏,不甘示弱道:“公子好不講道理,分明是訛詐,我要報官,讓官老爺評評理。”
蕭景飏忍俊不禁,後退一步淡定坐至床沿,霸氣十足道:“我倒要看看,哪個官,敢接你這樁案子。”
江婉瑩深知對方的身份尊貴,但論尊貴無論如何也越不過當今天子。不服氣回道:“那我就去告禦狀。”
“告禦狀,哈哈。”蕭景飏玩味地大笑出聲。
江婉瑩只覺得笑聲瘆得慌,令她毛骨悚然。他不會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吧,她倒是聽說過,權臣可以只手遮天。不過,據她所知誠親王并無那麽大的能耐。
蕭景飏收起笑聲,一臉肅然:“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真實身份,今日我便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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