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親親
親親
殿外的水面上燃起盆景煙花, 将粼粼水面映得異彩奪目。
四艘教坊的彩船靠近岸邊停下,兩岸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其中一艘兩層小船, 上層以多色綢緞裝飾,十分花哨, 下層則有三個小門。
一名身穿綠色長衫,手扶竹竿的男子說了幾句吉祥話, 周圍幾只船上忽然鼓樂大作,一時間熱鬧非凡。
不少人都從流姝殿內出來, 站在水邊觀看水傀儡戲。不多時, 小船上的三個小門忽然開了一個,模樣可笑的小木偶人蹦蹦跳跳地出來, 手裏甚至還拿着魚竿。
只見它扶着下巴作垂釣狀, 不多時, 當真釣出一尾小魚。
岸邊喝彩不斷。水面上幾個打扮成木偶模樣的小童,也浮出水面, 做各種逗趣的動作, 是為肉傀儡。
人越來越多, 李亨同曹皇後也帶着太子一起出來。
蘭烽跟着往外走,眼睛卻一直凝在不遠處。
福嘉由她的婢女扶着,身段嬌軟,神色渙散,顯然醉得不輕。
太子見他關懷備至的眼神,贊賞地說:“你也別太擔心了,她一直不能喝酒的, 睡一覺便好了。”
蘭烽的答應在口中,尚未說出口, 大概是情敵之間的感應,他穿過重重人群,看見蕭易眸色暗啞,也死死地盯着福嘉。
不遠處叫好聲起,原來是教坊船只移動,水傀儡戲遠了些,幾艘小船靠岸。這在金明池上,是常有的項目,意思是邀請貴客們上船,邊泛舟游船,邊欣賞水上百戲。
李亨與曹皇後相攜而上,群臣在推辭中陸續上了船,太子也欲乘舟,招呼蘭烽道:“一起嗎?”
蘭烽惦記福嘉,婉言拒絕:“我上去不合适,殿下注意安全。”
他分神片刻再回頭,福嘉已然走遠看不清了,倒是她的婢女穗穗,匆匆回到席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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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烽闊步上前,攔住她:“公主怎麽樣了?”
福嘉落下了一只白玉耳墜,白禾便讓穗穗回來找找看,她正要彎腰,看看地上有沒有,忽然聽見蘭驸馬冷清的聲音,下了一大跳:“啊,是蘭驸馬!”
她緩了緩神:“公主有些醉了……”
話未說完,她驟然想起白日裏,公主同田娘子和白禾的對話,心裏頓時一虛,眼神便有些飄忽:“……應當,還好。”
蘭烽眸子審視地盯着對方,将她幾番色變全然入眼。
他半恐吓半哄騙地冷聲道:“姑姑是不是有事不當同在下說,若是幹系公主安危,還是教我知曉一些的好。”
穗穗猶豫了片刻,捏着找回來的玉墜子,看着眼神算得上兇惡的驸馬,還是咬牙搖了搖頭。公主既然沒與驸馬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她是死也不會添亂的。
雖然沒從對方嘴裏撬出什麽話,蘭烽心中也大半了然。福嘉有她的計劃,很多事并不會讓他參與。
他同福嘉的關系,與李亨同六部的尚書們并無不同,皆是安排他們各司其職,有所為有所不為罷了。
福嘉大概将他當做最疼愛的幕僚,他卻無法這樣想。
見穗穗慌亂,蘭烽也不再為難她:“是在下一時情急,姑姑自去忙吧。”
穗穗松了一口氣,将墜子收好,立刻跑開了。
蘭烽卻默默跟在她身後,回了白日裏同福嘉待過一陣的小院子。
小院裏星點錯落地挂着泛黃的風燈,紅繩系着一串銅鈴铛,從小槐樹枝上垂下,随風輕擺,音色清脆。光影落在池水間,細碎的閃光倒映在掩着門窗的小屋子內。
蘭烽走近了,看見白禾同穗穗都候在門外,他看不見福嘉是否在裏面。
福嘉有自己的計劃,他貿然入內,恐會讓她不快。
于是他繞到後院,小心地藏在稀疏的草叢間,慢慢靠近小屋子。若是确定福嘉安然睡下,或是裏面沒有動靜,他打算就這樣在屋外守一夜。
他屏住呼吸,側耳去聽裏面的動靜。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之後,傳來一聲柔和的輕嘆。這這聲音,蘭烽一聽就知道福嘉是在裏面。
确認了她的安全,蘭烽心下稍定。但是沒過多久,屋內的少女又開了口,她呢喃幾聲,氣若游絲,蘭烽聽了很久,才分辨出是在喚“水”。
酒醉之人,口中幹渴,聲音又不大。外面的婢女完全沒聽見,兩人齊齊呆坐在小院的石頭凳上納涼。
救人就到底吧,就倒一杯水而已。
他将窗戶撐起一條縫隙,輕巧翻身,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響,便躍入屋內。
窗戶與床榻之間,垂着一整面杏粉色紗簾,簾子不厚,卻只能透光,不能見人。
蘭烽站在紗簾與窗戶之間,看見榻上剪影——福嘉懶洋洋側身躺着,胳膊壓着軟枕,口中還用氣聲哼道:“水呢……”
蘭烽再顧不得其他。他掀開紗簾,幾步走到屏風外的案邊,翻開白瓷茶盞倒了半杯水,試了溫熱便端起來。
福嘉卧在榻上,穿過小小的屏風,難得乖巧地看着對方動作。
蘭烽垂眸走到她榻前,沒打算同她對視。喝醉了的少女,酒品奇差,記不住事,行為也格外輕佻,最後只會讓他一個人難堪。
他記得數月前,頭一回遇上她撒酒瘋,就吃了悶虧。
他把白瓷茶盞重重擱在榻前的小案上,啪的一聲響。确認福嘉看到,他就要走。
這回絕不會再上當。
豈料他尚未走遠,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蘭烽聞聲只好回頭,見白瓷茶盞被打翻,茶水潑了一地。而嬌弱無力的小公主,正無辜地眨着眼睛看他。
福嘉晚宴上在襦裙外套了一件杏色褙子,此刻系帶散開,有些滑稽地套在肩膀上,不過總歸不是白日裏,扯掉披帛就沒眼看的衣裳了。
蘭烽瞥過一眼,鎮定了不少,這才又走進了,無奈地輕聲問她:“不是你要水的?”
福嘉好像這時候才發現眼前有人,她迷迷瞪瞪地迎着光,看了好一會兒,費勁的晃了晃腦袋嘟囔:“嗳……怎麽是你呀?”
蘭烽站在床前,以為她是問婢女,解釋道:“在外面,我去叫她們。”
沒等他走開,福嘉就有些氣息不穩,意識也混亂起來。
她感覺自己好像成了白日裏看的懸絲傀儡,有一只無形的手攥着她,牽引着她的一舉一動。
這就是鴛鴦蠱嗎?彌藥人真厲害。她下意識去捉眼前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指,那雙手好像很涼,手心的繭子硬得能割破她嬌嫩的皮膚。大約是蠱蟲在體內作祟,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
她腦中錯亂地想,白禾應當去找蘭烽了吧,不曉得來不來及阻止她和蕭易這場荒唐事。
可是當她拉住這雙手時,又陷入迷茫。這雙手……不就是蘭烽的嗎,難道是白禾提前找他來了嗎?
田娘子那裏的計劃不曉得成功了沒有。
她心中淩亂,但認清楚人後,又安心許多。她像是帶着一點點縱容,旁觀自己的身體被這個人吸引。
蘭烽從手指被握住的時候,還曾努力掙紮着想離開。可是福嘉仿佛執着的很,她眸中帶着水霧,一雙小手軟軟包住他的大掌,用了全力要拉他過來。
羞惱之下,蘭烽正欲将這涎皮賴臉的女人推開,卻發現她脖子雪白的皮膚下,有些不正常的紅痕。
他忍着對方的騷擾,掀開對方單薄的褙子,果然看見對方脖子上的筋脈呈現出不正常的血色。
蘭烽變了臉色,用手在她頸上試過。福嘉熱得像個小火爐,脖子上的血脈更是滾燙。
鴛鴦蠱?
一個陌生的詞從他腦海中蹦出,他心跳幾乎漏了一拍,這些症狀他只在彌藥人的巫醫書裏,看過症狀和破解之法。因是偷看禁書,看得很不仔細。
可是福嘉怎麽會被中下鴛鴦蠱,她金枝玉葉,誰敢把這下三濫的東西用在她身上?
福嘉被她冰涼的手指攬住脖子,感覺舒服極了,她再不收控制,趁着對方失神,用力一扯,等對方跌坐在榻上,便翻身将他壓下。
蘭烽沒留意間被福嘉得手,想起身,卻發現福嘉居然已經靈巧地騎在他身上。
他看着對方,知道她現在被蠱蟲迷惑心神,眼前只能看到幻覺,于是反剪住她的雙手,用一旁的褙子繞住她的手腕,省得亂動,嘴上哄着她:“殿下醉了……”
他的話沒有能夠說完,因為一雙軟軟的唇湊上來,覆住了他所有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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