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答案
答案
自蘭烽走後, 福嘉又回到了原先清閑寡淡的生活。
她每日起來,同貴女們交游一番,隔三差五去看看李亨, 偶爾還要過問太子的事,時間過得特別快。
轉眼間秋高氣爽, 膏肥蟹美,宮裏又研制出不少新菜色, 福嘉得李亨惦念,吃胖了一些。
近來沒有大事, 南方收成好, 北方和談也屢傳佳音。
早朝改為了每月朔望各一次,折子都送到東宮, 太子每晚都要來同李亨述職, 忙得腳不沾地。
這一日, 福嘉同太子一起看望李亨。走到勤政殿外,蔡玉集道:“康平殿下也來了。”
太子将今日批的折子大略敘述了一番, 最後看了康平一眼。
康平滿不在乎道:“我就是來看看阿耶, 朝堂上的事, 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會參與。況且我已經嫁人了,曹家與我無關。”
太子掩飾地清了清嗓子:“嗯……曹樞使同我提過兩次,說他年紀大了,想告老還鄉。”
“曹家于朕有恩,皇後是皇後。墨硯,望你記得,讓他晚節不保, 會令人寒心。”
太子應聲,蔡玉集送了些點心來。
李亨道:“還有正事兒嗎?”
福嘉趕緊道:“還有件事。兒臣有兩個相好的女官, 一個在府裏,叫白穗。一個在宣徽院,叫田知意。都到了适婚年紀,可否給她們求個恩典?”
李亨心情還不錯,吃了口梅花糕:“都封個縣君吧。”
太子一聽到田知意三個字,眼皮一跳,看着行禮謝恩的福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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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糕是豆沙餡兒的,李亨吃了一口,便覺得甜膩,他擱在盤子裏,淡聲道:“哪一個是太子看上的,太子妃都選好了?”
福嘉摸不準李亨的心思,她心中一驚,趕緊跪下道:“阿耶,我……”
李亨神色恹恹,曲着長腿,哼笑道:“太子,你和康平先退下吧。福嘉留下,我有幾句話問你。”
太子也跟着跪下,急得口不擇言:“阿,阿耶……姐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幫我讨個娘子。”
李亨瞪了他一眼,示意其住嘴。
蔡玉集也進來勸道:“殿下,外頭起風了,您披着披風哎。”
太子只好起身,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
等人都出去了,房內連一個宮女都沒留下。
李亨安穩坐着,先是幹咳了一陣子,緩了片刻才開口,說的卻是另一件事:“上回,朕問過你,是否心悅蘭大郎吧?”
福嘉本來正拼命搜腸刮肚,想着詞兒該怎麽應付李亨,冷不防他問出這樣一句。
她怔愣擡頭,看着阿耶:“嗯?”
李亨眼中全然不見方才的慵懶,他臉色慘白,目如鷹隼,直看進她眼中:“答案呢?”
房內早早挂起了厚絨毯,福嘉感受到一絲燥熱。
她渾身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小心翼翼地搖頭:“心悅算不上。”
“但是阿耶,白禾應當同您說過,蘭烽成親伊始,我們隔着屏風就寝。”她低着頭,覺得這話很難同父親啓齒:“不過……現在不是了。”
李亨掀起眼皮,看着女兒:“你若喜歡,就留着陪你。倘若你只是圖個新鮮,今後還想琵琶別抱……我看他性子偏執,不好打發。況且,這樣也對不起景延。”
她低聲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兒臣也知道,同他在一起,耽擱他前程。但是暫時……不想與他分開。”
李亨輕輕拍了她的頭,沒再逼問她:“早做打算。”
她知道這是李亨在逼她主動做決定,連續兩次,依然沒有答案。福嘉昏昏沉沉出門,看太子披着雪白的披風,坐在勤政殿外的石門坎上等她。
他看福嘉臉色不好,還以為是為田知意求封的事觸怒了李亨,關切上前:“阿姊,阿耶難為你了嗎?”
福嘉搖頭:“沒有呢,說的是其他事。”
太子放心下來:“阿姊,下次這種事不用你這般費心。”
福嘉回過神,想起這不省心的弟弟,頭就更大了。她瞥他一眼:“那你要怎麽同她好呀。收她做個灑掃丫頭,然後等你有了太子妃和妾室,讓那些人百般磋磨她嗎。”
最後她一氣之下走得無影無蹤,剩下你諸事不順,踏上暴君歧途?
太子本來還真想把她收進東宮做個小宮女,倒不是為了折辱她,是他對女人有種莫名的羞恥感,不想別人知道。
他煩惱甩頭:“我才不會娶什麽太子妃。”
“這能由你?”福嘉攬着他肩膀,低聲道:“若是父皇百年之後,你登基之時,必然要定下一後二妃的人選。重臣和世家,誰不想塞自家女兒進來?屆時你再想把一個樂戶出身的女官直接扶上後位,難如登天。不如現在讓父皇給她一個出身,往後慢慢納進東宮,才好名正言順。”
太子在男女之事上不開竅,從未想過這樣長遠,聽她一說,心裏立刻湧上一股暖意,他彎下腰把福嘉抱起來轉了個圈:“謝謝阿姊!”
福嘉頭都轉暈了,她忽然發現太子已經比她高出那麽多,等在東華門外的穗穗和白禾都在笑,福嘉用手裏的團扇敲他:“像什麽樣子!”
太子笑道:“驸馬又不在,怕什麽?”
提起驸馬,福嘉心裏有些沉重,笑意也凝在嘴角。
好在太子沒留意到,孔五郎騎着馬入宮來送捷報,在西北待了月餘,他曬黑了。太子拉着福嘉上前:“怎麽樣?”
孔五郎下馬拜道:“都是好消息,太子殿下!和談書的內容,按照陛下先前拟定的,都妥了。環州、慶州和東胡的延城、平州都設榷場。烽哥還加了一條。”
他咳嗽一聲,學着蘭烽的聲音道:“今後東胡皇帝,要稱我們陛下為皇叔。”
太子一下子沒忍住:“哈哈,那蕭易不是要叫阿姊皇姑姑?”
福嘉笑着推他:“就你長了張嘴!”
孔五郎同太子身邊的武官道:“陛下現在哪個宮裏?在下先去送消息,勞煩各位,盡快通知諸位朝臣做好準備,今晚恐怕要面聖。”
太子道:“我和你一起去吧,阿耶在勤政殿。”
福嘉同他們拜別,打道回公主府,和談既然結束,蘭烽也應當要回來了。大概是心緒舒坦,她心中也明豔起來。
她的小辇剛出東華門不久,附近一輛牛車停下來,白禾道:“殿下,好像是曹樞使。”
果然從牛車上下來須發斑白的半百老人,衣着華貴,不怒自威,正是曹樞使。
福嘉見到他,盤算着他是沖着自己來的,莫非也要提告老還鄉的事?
曹樞使見福嘉行禮,笑着扶她起來:“殿下折煞老朽了。”
福嘉含笑迂回道:“曹樞使是得到五郎的消息,聽說環州和談一事,來面聖?”
曹樞使慘然笑道:“殿下說笑,怎至于這樣快?老朽只是來見殿下一面,能否車上詳談。”
“哦?”福嘉眉梢輕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曹樞使見福嘉未有動作,又鞠了一躬道:“殿下,致仕這件事……我已向太子殿下說過,想必大體上您已經知道。”
福嘉颔首道:“曹公為國為民,操勞終身,又有從龍之功。是阿耶不舍得您卸任,我們無權置喙。”
曹樞使苦笑了幾聲,唉聲道:“得緣為陛下效力,是曹家的福分,我老了……,不怕殿下笑話,此舉不是欲擒故縱。”
曹樞使不避窘态,福嘉看在眼裏,語氣也緩和了:“進車裏說吧。”
曹樞使這牛車幾位寬敞,一進車中,簾子放下,曹樞使便要行大禮。
福嘉趕緊扶起他:“曹公?”
曹樞使望着福嘉,眼中含淚:“孩子,我對不起你,當年你和暄鶴退婚,是我把他關在祠堂裏一整夜,逼他決定。這是我多年來最大的私心,不敢求你原諒。”
福嘉愣住,旋即笑了:“沒事的,都過去了。”
畢竟她并不喜歡曹暄鶴,反而由此與蘭鋒産生一段姻緣。
曹樞使道:“殿下,潮水落盡,曹家也老了。然而暄鶴還年輕,還望殿下給他一個回來的機會。”
福嘉明白了,曹樞使看得出曹家大勢已去,想以退為進,給曹暄鶴博一個前程。畢竟,在他眼裏,她與曹暄鶴是有舊情的。
福嘉沒有立刻拒絕或是答應,她考慮着曹家身退對世家的震懾,也在衡量給曹家這根獨苗網開一面的好處。
她看着眼前老态龍鐘的花甲老人,确實心軟,前世曹樞使護過她,也阻撓過大皇子與東胡勾結,
她一直記着。
“曹樞使早些入宮吧,”她下了車:“将曹暄鶴調任回京之事,我會同太子考慮的。”
夜裏福嘉又做了夢,這回夢到的是她阿娘。
阿娘穿的不是宮裝,而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命婦打扮。她笑盈盈坐在福嘉床頭,像白日李亨那樣摸了摸她的發頂。
福嘉睜開眼:“嬢嬢?”
阿娘笑道:“墨爾,上輩子過得不好吧,這輩子過得怎麽樣?”
福嘉很認真的想了好久:“過得很好呢,也遇到了喜歡的人,他長得真的很好看。阿娘見了也會喜歡的。”
說完這句話,她好像急着帶阿娘去見她喜歡的人,扶着床想坐起來。
但是胸口壓了塊石頭一樣,怎麽都動不了。
直到白禾的聲音在她耳邊,不斷喚她名字,李墨爾才幽幽轉醒。
福嘉睜開眼,艱難看着她,外面天色都是漆黑黑一片的。
白禾滿眼是淚,她哽咽道:“殿下,快起來,剛才宮裏來消息,陛下……陛下不太好,一直念着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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