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畫像
畫像
福嘉的理由冠冕堂皇, 不容他置喙。她不解釋,他也拉不下臉像個怨婦一樣去質問她。
說到底,曹暄鶴是她喜歡過的人, 他現在占着她,不代表可以讓她同往事割席。
從在水川那晚她去找他, 他從沒開口問過對方,是不是喜歡自己, 也不敢問她,是不是不會同曹暄鶴和好。
他能感覺到, 福嘉對他, 與他對她不同。他喜歡她,是癫狂的欲望, 是扭曲的占有欲。
她的感情卻很幹淨, 欣賞中摻雜了更多的感激, 拉攏,示好。
不過, 他曾以為她願意同他好, 便是垂憐, 這就夠了。
可現在,得到越多,越會患得患失,會卑劣地嫉妒她曾給過別人的感情。
晚上帶着滿腔的焦躁,蘭烽動作很粗暴,把她按在榻上,含着她的唇, 兩個人熾熱的呼吸交纏着,蘭烽手慢慢移下去, 去解她的衣帶。
福嘉眸光閃動,柔順地看着他。
這眼神裏滿是縱容,蘭烽忽然沒了這心思。
她還在守孝。阿耶再不好,也是阿耶。朝中事務繁雜,太子與她俱是如履薄冰,他是禽獸嗎?只想着欺負她。
他把他的小殿下攬在懷中,憐惜地用唇去碰觸她的額頭。
福嘉覺得癢:“你做什麽?”
蘭烽沉默了片刻,才說:“好好休息吧,明日再說。”
這些日子,福嘉的确是累壞了,只是好久沒見,她舍不得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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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福嘉快要睡着了,聽見蘭烽突然握住她的手說:“等環州那邊安定下來,我就回西京來陪你,哪裏都不去了,好嗎?”
福嘉已經快睡着了,她心裏想,環州那動蕩地方,向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麽時候才能安定下來呢?
蘭烽攥住她手腕的力道收緊,她只好安撫地哼了一聲,表示贊同。
蘭烽這才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攬着她睡去。
白天蘭烽進宮面聖,福嘉坐在秋千上嗑瓜子兒。兩人商量給穗穗的嫁妝禮單,福嘉喜歡蘭府裏家私的樣式,讓白禾找同一批工匠來做。
白禾見她臉上總算有些笑意,斟酌着問:“殿下,蘭驸馬……您真的打算同他分開嗎?”
她本是李亨的人,李亨臨死前,囑咐她促成二人和離。可是現在李亨不在了,她從今以後聽從福嘉一人,那這件事還要繼續下去嗎。
福嘉忽然沒了胃口。
白禾見她不說話,有些後悔:“婢子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他待您是真心的。”
福嘉扯着嘴角笑一笑:“與他分開,是因為邊關缺人,但也得給他個更好的前程。他畢竟年紀還小,軍功夠了,資歷還差些。只能讓他先在環慶路歷練幾年,做得好了,再調回樞密院。”
李亨說得有道理,蘭烽年輕時愛她,垂垂老矣之時,未必不會因為一事無成遷怒自己。她于他有恩,他敬她愛她是真心實意。可是誘人的權力放在面前,他未必不會動搖。
但是……
她擡起頭,看着晃眼的光,有些睜不開眼睛:“但是歸根結底,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不能替他做決定。有合适的機會,還是得問他的意見。”
蘭烽回來時,還帶着微服出宮的新帝李墨硯和一群随侍。
李墨硯一進來就到處找姐姐:“我阿姊呢?”
福嘉被白禾攙着出來了:“陛下怎麽随便出宮?進裏面來。”
二人一落座,白禾便帶着随行的中官等人出去,蘭烽也跟着往外走。
白禾看了他一眼,作了一福,開門見山地道:“曹運使回京,蘭驸馬心有忿忿?”
蘭烽也回禮,皺眉道:“白姑姑是何意?”
白禾以為福嘉猶豫之處,在于邊關缺人。她想,若是邊關不需要蘭烽,也省得殿下進退兩難了。
于是她提點他:“我是好心同你說,別浪費時間同曹運使争風吃醋。早日解決殿下挂心的事,才是最要緊的。”
蘭烽聽着,莫名有些難堪,他抿着唇:“殿下現在最挂心的,是環州和談收尾能不能順利,今後那裏有沒有合适的人戍邊,是嗎?”
白禾點頭。
蘭烽又問:“曹暄鶴何時回來?”
白禾道:“再快也要兩三個月吧。
蘭烽又沖白禾行禮,動作生澀:“多謝白姑姑告知。”
白禾看他有些可憐,不落忍地安慰了一句:“蘭驸馬,殿下是将你放在心上的。至于曹運使……近來她都沒提過。”
蘭烽心裏好受一些,只要在曹暄鶴之前回到西京。
福嘉應當就……不會被別人搶走。
又過了片刻,房內說話的聲音近了,李墨硯拉着福嘉往外走:“阿姐,前幾日登基,給朕畫像的畫師不錯,今日也帶來了,留他在這兒,給你也畫一幅吧。”
福嘉提着裙擺,繡鞋跨過門檻:“兩個人的他會畫嗎?”
那畫師上前:“回福嘉殿下,會的。”
等李墨硯走了,福嘉便拉着蘭烽,走到秋千跟前:“我坐着,你站在我後面吧。”
蘭烽依言站好,因在喪期,福嘉一身孝色長裙,外面披着一件絨絨的披風。而蘭烽則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他垂下眼,悄悄把手虛懸在她肩頭。
畫師在旁擺好,正欲提筆時,建議道:“殿下可以把手放在肩膀上。”
他比劃了一下:“放在,嗯,蘭驸馬的手上。”
福嘉茫然扭頭,發現蘭烽的胳膊正往回縮,神情十分不自然。
她把那只胳膊扯回來,淺笑道:“按畫師說的做。”
滾燙的手引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纖瘦的肩上,然後松開手。蘭烽看着自己手背上發白的骨節和青色的經脈,被福嘉白皙的手指反壓在下面。
深秋的冷風卷着地面的枯葉,散在福嘉的小腿邊。
寬厚的手心,隔着衣料,慢慢從肩頭傳來一些溫熱。
福嘉走神了,她記得蘭烽身體偏冷,唯有手心偶爾是熱的。
畫這幅畫花了足足一個時辰,畫師将成品晾起來,囑咐白禾過幾個時辰再取下來。蘭烽走過去看着畫,畫師筆工偏寫實,福嘉唇紅齒白,微微笑着,半倚在自己身上。一黑一白兩色,動作親昵,恩愛非常。
他端詳着畫,心裏因為曹暄鶴的那點不快煙消雲散,曹暄鶴算什麽呢,他才是福嘉堂堂正正的驸馬。
他問福嘉:“這幅畫,可以給我嗎?”
福嘉想也沒想便拒絕他:“我要留在公主府,日日看着的。你若是想要,我找人臨摹一幅。”
蘭烽被這句話燙了一下心口,他嘆了口氣:“那就留在府裏吧。”
他輕聲道:“我若想你,就幹想着罷。”
福嘉推他一下:“你好好在府裏待着,怎麽就會想我了?好了,一會兒有裁縫來量尺寸,給你做身薄冬衣。”
蘭烽對做新衣興趣缺缺,他最喜歡剛來府裏,福嘉給她做的幾身衣裳:“春衣這時候穿剛好。”
福嘉不知怎麽有些心虛,她慢慢地說:“下個月,陛下想帶你見見樞密院的幾位老臣子,你去……算作外任官員述職吧,也把環慶路的情況同京官們說一說。”
蘭烽聞言,臉上也有了一絲猶豫。
福嘉看他:“怎麽了?”
“我還想同你商量的,再過三五日,我想先去一趟環州。”
福嘉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她點頭:“要去多久呢?”
蘭烽大概算了算:“快則一兩個月,慢則三五月。我想把環州的事務都處理好,免得陛下和你煩憂,現下,環州沒有什麽能替代我主持大局的人。”
福嘉薄唇動了動,他的考量沒有錯。她的視線落在他方才放在她肩膀的手上,那是一只武将的手,寬大,粗糙,力氣很大。能執弓将蕭律哥的副将一擊斃命,也會在炎熱的夏末,将她壓在榻上動彈不得。
福嘉突然有些不想直接去讓蘭烽選擇,她又反悔了,她想他們的關系掌控在自己手中。
她心裏想,既然他要去環州,那就再等等,等他回來再說。
見福嘉一直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蘭烽又問她:“你覺得不妥,我就重新安排。”
福嘉拉了一下他的手,笑得勉強:“沒事,正事要緊,那我給你加緊收拾收拾東西。”
蘭烽走前那晚,福嘉躺在他身側,一直難以入眠。
他夜裏醒來,發現對方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趴在枕頭上,正睜着眼在看他。
蘭烽整顆心都酸軟了,他給福嘉掖好被子:“舍不得我?”
福嘉沒說話,一只手從自己被子下面慢慢挪過去,伸進蘭烽的被窩裏。
“怎麽涼飕飕的。”她嫌棄道。
蘭烽有些無奈,想按住她亂動的手。她怎麽能一邊嫌棄,還一邊……
呼吸越來越亂,他慢慢松開手,手指纏進她的中衣,去親吻她的發頂、耳垂。
喘|息糾纏,蘭烽從她眼裏看到一種不忍割舍的感情,他多的是看見她的縱容,現在的情緒卻要濃稠得多,這樣的眼神,像一團火炙燃着他的理智。
在被燒成灰燼前,他咬着她細白的手指,聲音篤定:“等我回來,嗯?”
福嘉聲音裏帶着哭腔:“嗯……等你回來。”
可是蘭烽前腳剛走,白禾便趕緊把這兩日憋着的消息告訴福嘉:“殿下,蘭驸馬的表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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