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再養養

第42章 再養養

“你剛剛喊我什麽?”

周淮煦攥着手裏的付費單, 被阮糖攬住胳膊,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拉了出來。

他沉斂的眸光微側,将她鎖進自己的視線裏。

阮糖扭頭望向身後那群虎視眈眈的女生, 瞧見她們沒有追過來, 她默默地松了口氣。

甫一回頭, 就撞進了周淮煦那雙深如幽潭的眼眸。

她濃密卷翹的扇睫眨了下, 道:“沒什麽。”

“我的聽力還算好使。”周淮煦不打算放過她, 就此翻篇,“我剛才明明聽見你喊我——老、公?”

他的唇角微勾,從唇齒間輕吐出這兩個字音,溢出了一絲暧昧呷昵的味道。

阮糖心念一頓, 她來醫院幫周淮煦辦理他姐姐的出院手續,一通操作已經很微妙了。

這會兒還自诩是他的家屬,也太上趕着了。

她纖細白皙的手環着周淮煦的臂彎, 隔着硬挺的布料依稀能感受到他的骨骼溫度。

阮糖的指尖蜷縮了下, 決定挽回點面子。

她微揚起頭:“我是為了幫你擺脫那些桃花。你要是喜歡, 那我下次就不出手了。”

她松開他的手, 纖細藕臂抽出他的臂彎。

周淮煦立刻感受到了一份落空感。

他清冷的嗓音鑽進她的耳畔,很低, 卻帶着濃稠情緒。

“我沒說喜歡。”

言下之意就是不喜歡。

他不喜歡那些桃花。

阮糖的耳廓像是躍進了一串美妙跳躍的音符, 足以哼唱出一首《歡樂頌》。

他倆一邊走一邊說話, 很快就穿過醫院大廳, 徑直往住院部走去。

兩人并肩的身影彙成了一道獨特風景線,引來了周圍人們的側目。

“欸, 他就是許星馳的小叔叔啊?”

“是他是他!”

“他身邊的是他女朋友吧, 長得好漂亮!”

“俊男美女配一臉,嗚嗚嗚嗚我失戀了……”

阮糖将那些人口中“情侶”“般配”“虐狗”等詞彙篩選了一遍, 挑了個能聊的話題。

她喉嚨一癢道:“你現在可出名了。”

“怎麽,你擔心?”周淮煦的聲線浸着極低笑音。

阮糖撇撇嘴道:“我有什麽好擔心的。”

她眸光一轉,“你不是不喜歡那些人圍着你看嘛,我可以幫你。”

“怎麽幫?”

“要不……我把你偷回家,藏起來。”

她的嗓音清越好聽,尾音上揚,帶着點狡黠與雀躍。

連帶着那張冷豔昳麗的臉龐也添了幾分靈動,熠熠生姿。

明明偷感十足的話,卻被她說得振振有詞。

畢竟阮糖之前也不是沒做過。

養他這件事,她放在心上,蓄謀已久,從未改變過心思。

周淮煦垂眸凝視她,眸底湧動着濃郁的暗色。

他嗓音徐徐:“阮警官這是要知法犯法?”

話音落下,兩人恰好走到了病房的門口。

阮糖的腳步凝滞,還未回答,屋內就傳來了一陣微弱清麗的女聲:“誰要知法犯法?”

阮糖聞聲邁步走進屋內,朝坐在病床上的姜俪彎了彎眉眼。

“沒什麽,周淮煦給我普法呢。”

“你跟糖糖普什麽法。”姜俪在醫院休養了一段時日,身體尚未完全恢複,但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她披了件淺色的外衣,從病床上站起身,望向周淮煦的眼神仿佛飄來了四個大字——你個直男。

阮糖見姜俪起身,眼疾手快地傾身上前扶住她。

姜俪淺笑着拍了下她柔嫩白皙的手背,輕聲道:“糖糖,你別介意。小煦他從小到大沒怎麽跟女孩子接觸,你多多擔待啊。”

“他沒怎麽跟女孩子接觸?”阮糖訝然,“我看他異性緣挺好的啊。”

“好什麽。”姜俪無奈地說,“他以前上學時就不愛搭理人。班裏的女生給他送個情書小禮物,他都丢給許星馳玩。”

“……”阮糖費解,嘀咕道,“情書也能拿去玩嗎?”

“許星馳那會兒上幼稚園,在家學習折紙。周淮煦別的沒有,情書信紙最多,許星馳瞧見就拆着玩起來了。”姜俪解釋道。

這樣也行。

阮糖抽了抽額角。

周淮煦臉上的神色不變,語調平靜:“星馳年紀小,難得想玩點東西,再說……”

他話音一頓,“那會兒生物課老師提倡注意環保,不能浪費紙張。”

那些信紙在他那兒沒用,不如二次利用,綠色環保。

阮糖深吸了口氣,終于知道他為什麽不跟女孩子接觸了。

純直男,鋼鐵鑄成的那種。

姜俪也扶了扶額,剛剛做完手術的她感覺自己血壓又上去了。

她拉住阮糖的手,尋求盟友的肯定。

“我說得沒錯吧,那寺廟裏敲鐘的木杵,都沒他這麽木。”

他整天獨來獨往、神出鬼沒,沒有哪個女孩子能近得了他的身。

之前姜俪還擔心他後半輩子得去寺廟過。

周淮煦長身鶴立,倚在病床的床頭櫃前。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眼睑下的皮膚,一副乖乖聽訓的模樣。

阮糖有些驚奇,周淮煦和她說話時那三寸不爛之舌這會兒竟然擱置了,毫無用武之地。

原來他在他幹姐面前這麽乖巧溫順,像一只毫無攻擊性的乖萌小狗勾。

阮糖揚了揚漂亮的黛眉,笑着說:“他長得那麽好看,去寺廟多可惜啊,還是得造福下廣大女同胞。”

“造福廣大女同胞?”

周淮煦雙眸微眯,眼神幽幽地看向她。

他的嗓音清冷輕緩,仔細聽語調裏還透着一絲危險的氣息。

但阮糖沒在怕的。

她回望他,兩人的眼神交鋒,仿佛在半空中激蕩出一陣噼裏啪啦的電流。

姜俪忍俊不禁,半晌觑了眼周淮煦,眼底的意思很明确——別欺負阮糖。

周淮煦攤攤手:“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別把他發配去寺廟就行。

阮糖拉過姜俪的手,悄聲問:“姐姐,你是怎麽治他的?他居然服服帖帖,這麽聽你的話,跟我講講呗。”

她也想取取經。

“這個嘛……”姜俪挽着阮糖的手,兩人徑自往病房外走。

周淮煦跟在她們身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打道回府,只能無奈地搖頭失笑。

片刻後,他們乘車回到了姜俪居住的別墅區小洋樓。

綠水環繞的三層小洋樓裝潢精致,格調溫馨。

許星馳和鹿桃早就守在家裏,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許星馳快步上前接過周淮煦手裏的行李,面露歉意,朝他和阮糖連聲道謝。

“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許星馳由衷地說。

如果不是怕去醫院又引起轟動,他肯定自己去接姜俪回家。

“說什麽謝。”周淮煦擡起手掌拍拍許星馳的肩膀,關系熟稔到無需多言。

鹿桃站在許星馳的身邊,圓溜溜的眼睛一轉,開了話匣。

“一家人不說謝,那糖糖姐我們道不道謝?”

她的言外之意帶着微妙情愫,阮糖感覺自己的耳膜被這弦外之音砸中,白嫩耳尖莫名有點熱。

正巧此時,傭人阿姨端了最後一道菜放上餐桌。

琳琅滿目的菜肴飄散出陣陣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他們熱情地招呼阮糖一起吃飯。

阮糖不由得擺擺手:“不用了,我該回去了。”

她答應了爸媽今天回家吃飯。

更何況他們一家人許久未見,周淮煦難得回姜家與他們團聚,她就不打擾了。

“糖糖姐真貼心!”鹿桃的眉眼彎彎,笑得明媚促狹,“以後一定要常來我們家做客噢,和小叔叔一起!”

周淮煦聽出鹿桃話裏的打趣,觑了她一眼:“你們快吃飯,我先送她回去。”

他明顯護着阮糖,帶她離開。

柳玉瑩他們也迎到門口,和阮糖揮手告別。

待他們走出一段路,阮糖才說:“你的家人都好熱情啊。”

“看人。”他言簡意赅。

阮糖眨眨眼,心說他們這是把她當作周淮煦的“家屬”了,才對她這般好?

不過,她着實不适應這個“新身份”。

她和周淮煦雖然八竿子還沒打到一起,這八字剛剛有了一撇。

但他的家人這麽添筆加畫,讓人有點招架不住。

不過更令她招架不住的,不是周淮煦的家人,而是她家的親戚。

自從上次阮糖的二叔和小姑來這兒鬧過一回,柳玉瑩和阮淵對待他們的态度反常,不像以往那樣順着他們的意。

這讓他們感到了危機感,生怕阮家真的要跟他們斷了聯系,立刻上門來挽回關系。

這不,她家小姑提着新拿來的海參禮盒,坐在阮家別墅的真皮沙發上。

她拉過柳玉瑩的手臂,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大嫂,上次那個海參就是個意外。”

“……”

“我們也不知道底下的人做事那麽馬虎,把我們要帶給你們的海參給弄錯了。後來我們回去立刻就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您就別生我們的氣了。”

阮糖冷冷地聽着她小姑編故事,嫣紅的唇角扯起冷嘲弧度。

遇事甩鍋給下屬,她可真是中國好老板啊。

她家二叔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跟她爸阮淵七繞八彎地聊了好幾個話題後,也提起了上次欠的那些陳年舊款。

“大哥,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小妙現在上學正是用錢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故作滿面愁容,“我們窮點不怕,就怕苦着孩子。看在小妙的份上,您就再寬限我們些時日吧。”

他的老婆适時地攬過身邊女兒的肩膀,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孤兒寡母家徒四壁呢。

要不是他們托關系砸錢給女兒鍍金,造學歷拿獎項。

每回得獎後又大擺宴席、大出風頭,阮糖可能還會信他們兩分。

眼見阮淵面露遲疑,阮糖知道他身為大哥,早早地擔起照顧家中弟弟妹妹的責任。

這麽多年來,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阮淵注重血緣親情,無法徹底地割舍,那就讓她來助他一臂之力。

阮糖冷不丁地說:“二叔二嬸,從小到大老師就教我們做人要講誠信。”

“……”

“既然借錢就要還,我們讓你們欠了這麽多年,已經很顧念親戚情分了。”

但凡他們有點逼數,就把錢給還了。

不然別怪她不留情面。

二叔二嬸還未反應過來,阮糖就将鋒矛又對準了小姑。

她扯起嘴角,冷冷淡淡地說:“小姑,你家孩子上幼兒園時,老師也有教過人要誠實守信吧?”

她雖然沒明言,但擱這兒點她呢。

她剛剛甩鍋給下屬的那串話,有一個字和誠實守信沾邊的嘛。

一時間,小姑和二叔一家臉全都黑了。

周圍的氣氛徒然降到冰點。

一片靜默橫陳中,屋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門鈴聲。

傭人桑姨立馬上前,将厚重的紅檀木門打開。

下一秒,一道高峭挺拔的身影就映入衆人的眼簾。

周淮煦穿着挺拓的襯衣,氣質風度斐然依舊。

他的手裏提着幾袋禮品盒,款款地走進偌大的客廳,與坐滿屋的人們撞了個正着。

阮糖見到他來,漂亮的桃花眸裏劃過一抹訝色。

他沒說今天會來她家。

就在她愣怔的間隙,柳玉瑩已經直接抛下那群親戚,起身迎了上去。

她走到周淮煦的面前,露出真切的笑容道:“小煦來了。”

周淮煦的眉眼溫和,舉止矜雅,朝她微微颔首。

他溫聲道:“阿姨,我來看看阮糖,順便帶上我們全家的一點小心意。”

這段時間阮糖去醫院幫忙探望姜俪,他們全家都很喜歡她。

他家二叔和小姑聞言,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他手裏提着的大大小小禮品袋上,眼睛都快長在上面了。

這些東西看上去價值不菲。

這男人是真的很有錢啊。

上次周淮煦來阮家時送上了珍稀的水晶蘭花卉,這次又帶來了這麽多昂貴的禮品。

他們嗅到了誘人的金錢味道,小姑的鼻翼動了動,率先展露出燦爛的笑容。

好似忘了他們上次見面并未鬧得有多愉快。

她開口問:“這位是?”

上次她只顧着和對方唱反調,都還沒來得及問人家的姓名,打聽到他的身份。

阮淵坐在深棕色的真皮沙發上,眉目沉沉,令人瞧不清他的情緒。

他的目光淡淡地掃向周淮煦,言簡意赅:“他是糖糖的同事。”

他的目光從周淮煦的臉上別開,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

這小子三天兩頭地往他家跑,阮家的傭人都會主動給他開門。

連庭院裏養了好幾年的那只玄鳳鹦鹉都會跟他打招呼,阮淵都沒有這待遇。

他的語調裏藏着點呷酸,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更何況,他家小姑只留意到阮淵話裏的“同事”兩個字。

“原來是同事啊。”

小姑在心裏冷嗤了一聲,撇了撇嘴。

她還以為這人有多大的來頭呢。

原來和阮糖一樣,就是個捧着公家飯碗,吃穿不愁但也賺不了大錢的苦差事。

阮糖從來沒和他們這群親戚提過自己的工資,每每被問起時,她都不加理睬。

他們理所應當地認為她的薪資不值一提,根本不敢和他們說。

柳玉瑩笑着解釋:“小煦他不是警察。”

“那是什麽?”一旁的二嬸跟着豎起耳朵,面露好奇。

柳玉瑩:“他是公安局特聘的專家顧問。”

小姑和二嬸面面相觑,臉色微微一變。

兩人的心裏都盤算着這專家究竟能賺多少錢。

她們心裏的算盤還沒打響,就聽柳玉瑩補充道:“不過,他也只是在警局裏幫幫忙,他本人主業不做這個。”

“那是做什麽的?”小姑和二嬸更納悶了。

柳玉瑩不疾不徐地說:“他是翡暖翠茶餐廳的老板。”

“翡暖翠茶餐廳?!”

聞言,一直沉默着當背景板的小妙面露愕然,不禁驚呼出聲。

在場的大人們也許不清楚,但小妙這樣的年輕人對翡暖翠餐廳不要太熟悉。

這年頭,他們這些小年輕要是能去翡暖翠吃上一頓飯,就能在朋友圈裏秀滿屏,讓人羨慕不已。

它不僅是年輕人目前最追捧的網紅餐廳,一座難求。

而且各路明星也常去那兒打卡,俨然成為了新式的美食潮流勝地。

小妙望向周淮煦的眼裏都快迸射出刺目的光,看他的眼神分外熾熱。

下一秒,她就注意到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自己。

她發覺自己失态了,扭捏地用手絞緊自己的裙角,聲音低如蚊吶:“我只是……聽說過這家餐廳。”

阮妙自小被父母管束,性子柔弱卑怯。

除了學習很少關注其他的,但她依稀記得前陣子微博上爆過一個熱搜。

翡暖翠茶餐廳的老板是許星馳的家人。

原來,他就是那個占據熱搜中心位的男人。

小妙看他的視線灼灼,宛如一團火。

而二嬸他們的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

翡暖翠茶餐廳,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二嬸忽然想起來,她的閨蜜曾帶家人去那兒吃過飯,當時還在餐廳裏見到了明星。

因為這事,她的閨蜜跟她炫耀了好久。

二嬸的眼睛瞪圓,直溜溜地盯着周淮煦,問:“你真是那家翡暖翠茶餐廳的老板?”

周淮煦默然颔首。

面前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男人有顏有錢,聲名顯赫,是個香饽饽啊。

二嬸的腦海裏靈光一現,不禁問:“大哥,你剛剛說他和糖糖是同事?”

阮淵稱是,二嬸立刻笑得開懷,眼睛裏冒出金光。

是那種看到金元寶自動發出的光。

她笑着說:“既然他和糖糖只是同事,那這位周先生應該沒有女朋友吧?”

她問得突兀,但那點心思藏都藏不住,周圍人立馬都猜到了。

她這是想給自己的女兒阮妙找乘龍快婿啊。

阮糖靜靜地聽着,漂亮的眉梢微不可察地輕擰了下。

下一秒,周淮煦冷冽悅耳的嗓音就鑽進她的耳朵裏。

“快有了。”

他就快有女朋友了。

周淮煦清隽的眉眼尤帶溫和,笑容卻不帶溫度:“不勞各位費心。”

這短短一句話,涵蓋的信息量卻極大。

阮淵的眉心皺起,這小子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就差把“我要拱你家白菜”寫在臉上了。

他有些憤憤不平,但一想到他二弟的媳婦想要來搶周淮煦,阮淵的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好似兩顆白菜都要被人拱了的感覺。

這種情緒讓他說不清也道不明,糾結得很。

阮糖原本垂着雙臂,懶洋洋地倚在柔軟的沙發背上。

她見如今的局面走勢變得越來越詭異。

而且她家親戚說的那些話,她不愛聽。

阮糖揉撚了下自己的耳珠,陷在沙發裏的脊背倏地挺直。

她坐直身子,不疾不徐地開口:“我和淮煦還有事單獨要聊,各位繼續喝茶,我們倆先撤了。”

她朝周淮煦使了個眼神,兩人默契起身。

周淮煦也朝衆人颔首,跟随阮糖離去。

他們從這場亂局中,華麗抽身。

雖然沒有所言,但阮糖甩出的零星話語,與周淮煦付諸的行動相随,已經證明了些什麽。

阮淵頓在原地,尚在反應。

等他回過神來,原想讓阮糖把房門敞開。

伴随“嘭”的一聲,房門已經被阮糖給關上,徒留下暗自竊喜的柳玉瑩和幾個灰頭土臉的親戚。

偌大的房間裏。

周淮煦環顧四周,這明顯是阮糖自己的卧室。

他望向緊閉的房門,劍眉微挑,對她說:“你爸媽和親戚都在外面,這樣可以嗎?”

“怕什麽。”阮糖随口道,“你怕我毀了你的名節啊。”

“是啊。”周淮煦纖長的眼尾微翹,緩步走近她。

阮糖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自己,呼吸微微一滞。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俯身湊到她的脖頸處,熱氣呵在她的耳邊。

那低磁的聲線浸着極低笑音,帶着蠱惑的意味:“那你要不要負責?”

阮糖的心跳漏了一拍。

屋內只開着一扇窗戶的細小縫隙,悶窒得令人燥熱難耐。

她的鼻尖萦繞着男人身上清冷的羅勒味,凜冽的氣息仿佛将她整個人籠罩住。

這麽一看,确實像在背着長輩們偷偷“幹壞事”。

她的紅唇抿了抿,一雙桃花眸注視他:“你想我怎麽負責。”

她眼含調笑,“想讓我在這兒負責?”

周淮煦的視線游移到她那飽滿晶瑩的嘴唇。

他的眸色微變,眼底淌過暗流。

阒靜的卧室裏,有無聲的暧昧昏聩在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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