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再養養

第43章 再養養

阮糖見周淮煦好似在很認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

在她家當着長輩的面偷偷做壞事, 到底可不可行，風險幾率又有多高。

他會怎麽做呢？

阮糖的紅唇抿起弧度，莞爾一笑。

周淮煦瞧出她眼裏的促狹, 低沉喑啞的嗓音落到她的耳邊：“阮糖。”

他那把清冷的嗓子明顯裹上濃郁的情緒。

有一種被調戲未遂的愠意。

阮糖笑着說：“好了, 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談。”

她不逗他了。

要不然待會兒真鬧出點什麽, 她爸又要揮着一把長拖把進來怒掃敵軍了。

阮糖眼中的笑意斂了斂,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的眉眼間染上幾分肅然。

她說：“明晚你陪我去參加一場拍賣會。”

最近阮糖讓寧萌時刻盯着朱超，得知他明天晚上将去參加一場拍賣會。

像朱超這樣惜財如命的人竟對拍賣會感興趣，實在很蹊跷。

阮糖思忖道：“那個拍賣會聽說競拍的都是些價值不菲的珍寶。朱超有這個閑錢嗎？不對，他舍得花這個錢嗎？”

周淮煦徐徐開口：“如果他搭上神秘集團那條線, 錢財根本不用愁。至于他為什麽要去拍賣會，我們且看看就知道了。”

這次拍賣會在市中心的帝豪酒店舉行。

當天晚上，酒店的宴會廳裏聚滿了人。

璀璨的琉璃吊燈懸挂在天花板上, 照得整個大廳金碧輝煌。

四周衣香鬓影, 人影幢幢間, 阮糖環顧一圈, 很快就發現了朱超的身影。

他今天盛裝出行，專程買了一身嶄新的黑色西服來撐場面。

阮糖朝他走近, 随意地打量了兩眼, 說：“朱隊長今天好興致啊。”

一見到阮糖和周淮煦, 朱超怔了怔。

他問：“你們怎麽來了？”

“朱隊這話問得有意思。”

阮糖的紅唇揚起弧度, “你能來我們怎麽不能來，朱隊今天是來競拍的嗎？”

“來這兒不為了競拍來幹嘛。”朱超沒好氣地說。

相比起阮糖一襲露腰魚尾絲絨紅裙, 眉眼昳麗, 紅唇冶豔，具有攻擊性的張揚飒爽。

站在她身邊的周淮煦神情很淡, 清冷得如高山積雪，冷冽透徹。

他理了理別在自己腕骨位置的鑽石袖扣，銀藍鑽石光芒熠熠生輝，舉手投足間自帶矜雅華貴的氣場。

一個明豔奪目，一個清冷矜雅，

看起來相得益彰，就兩個字——般配。

周淮煦掀眸看向朱超，不疾不徐地說：“看來朱隊今天勝券在握。”

朱超看着他這副模樣，不自覺地理了理自己工整的西服。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是自然。”

他聲稱自己今天來這兒，是為了競拍一款國外名家設計的鑽石戒指。

最近朱超在相親局上遇到自己的心儀對象。

對方很喜歡今天拍賣會上的這枚鑽戒，說如果能擁有它就嫁給朱超。

阮糖和周淮煦不約而同地細細觀察他，欲從朱超的表情裏辨認這話的可信度。

不一會兒，拍賣會正式開始。

他們跟随其他來賓落座，目睹拍賣師站到宴會廳的高臺，開始陸續介紹今晚的拍賣品。

無數琳琅滿目的拍品競相展出。

阮糖坐在競拍席上，等了半晌，終于見到那件鑽戒拍品。

它陳設在高高的展品臺上，晶瑩剔透的戒指中心鑲嵌着一顆重達8.2克拉的粉鑽。

兩側點綴着梯形鑽石，光華奪目，精美絕倫。

朱超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號碼牌，在這場競拍之戰中奮力進擊。

幾個回合下來，他逐漸洩氣，最後沒有再加價，被另一個拍賣者橫刀奪愛，氣餒地垂下雙手。

“看來朱超手裏的錢并不夠買這個鑽戒。”阮糖神情淡然。

這個神秘集團給他的錢看來不足以他肆意揮霍。

那枚鑽戒實在太過昂貴，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得起。

她暗中觀察朱超，想要從他那兒再探究出什麽。

下一秒，她就見周淮煦突然舉起了手中的號碼牌。

阮糖愣怔，順着他的目光掃向展品臺，發現那兒已經換成了一盒做工精致奢華的茶葉。

鍍金包裝的小方盒襯得茶葉端莊大氣，內盒的茶罐甫一打開，氤氲出淡淡的茶葉香氣，幽香撲鼻。

阮糖的桃花眼亮了亮，眼波潋滟泛光。

縱然她平日不喜茶道，但在爸媽的耳濡目染下，也深知這是一款絕世好茶。

“今天拍賣的這款茶葉正是名貫古今的古董號級茶。”拍賣師将這款茶葉的年份、茶品娓娓道來。

“這款同慶號普洱茶出自民國時期雲南普洱茶莊之首，素以精細用料、匠心制作著稱。茶品由莊主親自督造，經百年陳化後香氣和茶性強烈，收藏及歷史價值兼備。”

“……”

“這款拍品的起拍價是30萬。”

話音落地，競拍叫價聲不絕于耳。

周淮煦的神情極淡，一次次地舉牌報價，舉手投足間帶着勢在必得。

而距離他席位的九點鐘方向，另一個人也窮追不舍，不斷地舉牌。

來人端坐在競拍席的米白色軟椅上，腰板兒挺得筆直。

柔順的長卷發挽成丸子頭別在腦後，額角留有幾縷碎發，露出一張光潔昳麗的鵝蛋臉。

她下巴微擡，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驕矜的傲勁兒，宛如一只士氣滿滿的孔雀。

阮糖莫名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轉念間，她想起來了。

她是那位大慈善家荊三爺的幹女兒，名叫荊瑩瑩。

彼時荊瑩瑩的聲音清脆透亮，報出了70萬的高價。

衆人望而卻步，周淮煦卻懶洋洋地舉起號碼牌，将價格推上更高峰。

荊瑩瑩原想繼續舉牌，身邊的助理卻一把将她攔住。

在她氣急敗壞之下，拍賣師喊出了三聲叫價，手中的拍賣錘重重落下，宣布本拍品歸周淮煦所有。

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阮糖有些懵，不禁問他：“你這麽愛喝茶啊？”

一盒茶葉頂一輛豪車。

不愧是他周淮煦，真的壕。

周淮煦的眸色幽深，似笑非笑地看她：“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拍賣會結束後，他們去取今晚的“戰利品”。

剛剛走近，兩人卻見拍賣會的工作人員被人圍堵着，露出為難的表情。

女生挎着奢牌包包，氣得要将腳下的細高跟碾斷踩碎。

她朝那人叫嚣道：“你知道我是誰嗎？”荊瑩瑩語氣激動，“那件拍賣品我要了，我能出比他貴十倍的價格，快把它給我！”

立在她身側的助理擦了擦額上的細汗，朝她低聲囑咐。

“小姐，董事長說了不能鋪張浪費，杜絕驕奢淫逸的。”

“……”

“要是被他知道我帶你來這兒，還買下這麽貴的拍品，我們回去會挨罰的。”

“我給我幹爸買禮物，他開心才對，怎麽可能舍得罰我！”

荊瑩瑩不耐煩地說，“你少說廢話，趕緊把銀行卡給我。”

助理急得咬緊牙根，死死不松口也不松手。

一旁的拍賣會工作人員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一刻，身穿深色駁領西服的男人仿若從天而降的神祗，踱步走到他們面前。

工作人員的眼睛亮了起來，驚呼出聲：“先生，您是來取拍品的嗎？”

語畢，荊瑩瑩氣悶地回頭，呼吸卻驀然一滞，被眼前這直觀的美貌所震懾到了。

男人面容英俊無俦，氣質清隽疏離。

偏偏裹着散漫強勢的荷爾蒙，獨屬于成熟男性的魅力噴薄欲出，令人垂涎又不敢靠近。

真真是人間絕色。

當然，如果是普通女生看見他肯定會羞赧得不敢靠近，但荊瑩瑩不是。

在她的眼裏，周淮煦不似煞神羅剎，反倒是谪仙下凡。

她的眼神鎖住他，勾出點小心思，朝他靠近。

“先生，是您拍下那件茶葉拍品嗎？”

她捋了捋耳後的發絲，展露出最滿意的搔首姿态，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媚意。

“那件拍賣品我也很喜歡，你能不能忍痛割愛把它讓給我？價錢好商量，多少錢都可以。”

她的聲調清甜軟糯，态度真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過來，是個男人都會服軟。

可惜，周淮煦沒有分給她半點眼神。

他的眸色無波無瀾，看向工作人員啓唇道：“幫我把拍品包起來吧。”

“好嘞。”工作人員接過他的認證號碼牌，手腳利索地幹起活兒，終于解脫了。

荊瑩瑩氣得跺腳，臉上的神色變了變，瞪向周淮煦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這位小姐。”周淮煦的視線冷冷地掃過去，荊瑩瑩怔住，有一種被神祗選中的感覺。

這男人真是長在她的審美上。

如果他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

“如果你不懂拍賣行的規矩，請你少來這種場合，回家多讀點書。”

周淮煦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禮盒，拉住隔岸觀火許久的阮糖，踱步離開，沒有理會身後傳來了女生尖叫怒罵的聲音。

阮糖跟着周淮煦一路往前走，來到帝豪酒店門口站定。

盈盈晚風浸得她的笑音透着飄渺磁性。

“周淮煦，你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荊瑩瑩剛剛那張臉都被他整綠了。

臉色難看得很，像是一只跌落泥潭的綠孔雀。

周淮煦嗓音清冷偏淡：“我說過的，我分人。”

他将手中的禮盒遞給她，阮糖微怔：“這是送我的？”

“送給伯父。”周淮煦神情認真。

他知道阮淵不太待見自己，便想投其所好。

阮糖不由莞爾：“你這份禮有點重了，心意我領了。”

他對她用心，再重的禮也抵不過一顆真心。

周淮煦單手提着禮盒落在半空，眼神透着不容置喙的堅韌。

“你得收着，這樣你爸才能慢慢對我改觀，我們才能——”

“才能怎樣？”阮糖微微側頭看他，漂亮的眉眼彎成月牙兒。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的眼波潋滟，仿佛在空氣中交彙成潺潺水流，缱绻湧動。

阮糖的嘴角噙着弧度，無聲地接過他手中的禮盒。

這份禮盒雖小，但重如千金。

不止價值不菲，還含着濃稠難言的情愫。

阮糖朝他鄭重道：“以後我還你。”

周淮煦的薄唇翕動，“現在還吧”四個字呼之欲出。

剛想将她攬入懷中，就聽她驀然出聲：“朱超！”

不遠處的朱超垂頭喪氣地走到酒店門口。

他聞聲腳步一頓，望向他們。

今天他沒有拍下那枚鑽石戒指，無法贏得美人歡心。

整個人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蔫巴巴的。

阮糖細細地看他，語調柔和了幾分。

“如果她真的喜歡你，不會因為一個鑽戒就拒絕你的求婚。”

她在腦海裏搜刮合适的措辭，最後想了想，還是選擇直言相告。

“也許她這麽做，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

也許那個女生，并不是他真正的良人。

這一切，朱超又何嘗不知呢。

他苦笑一聲，自嘲道：“怪我賺的錢不多，長得也不夠帥。”

“你們這種高/幹子弟不懂的。”他擺擺手道。

阮糖挑眉：“不會啊，你剛剛競拍的價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她借機打探，“看來這幾年，朱隊賺了不少錢。”

朱超警惕地看她一眼：“你什麽意思，不會懷疑我的錢來路不明吧？”

他急切開口，“那都是我自己掙的！”

他像被踩到尾巴似的，忿忿地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夜色濃郁，烏雲遮月，如迷霧般朦胧一片。

阮糖感覺也有些看不清明了。

“這朱超到底是不是內奸啊？”

他來參加拍賣會，省吃儉用攢下一大筆積蓄，想迎娶美人歸也不無可能。

但也不能排除這是他的障眼法，只不過是在演戲給他們看。

周淮煦眉心擰起：“看來得想個辦法測測他。”

當天晚上，阮糖将那盒茶葉拍品完好無損地送到阮淵的面前。

阮淵和柳玉瑩對茶道頗有研究，懂得品茗，一看就知道這是上等的好茶。

阮糖聽從周淮煦的話沒将拍賣價告訴他們，但二老的心裏已經有了掂量。

柳玉瑩語重心長地說：“小煦真是有心了，這孩子多好啊。”

她像蹦珠似的将周淮煦身上的優點數了個遍，都能湊一籮筐的珠子了。

阮淵沉吟許久，仿佛下定了決心，半晌才對阮糖說：“找天約那小子好好見一面吧。”

周淮煦每回來阮家，阮淵都忙于應酬不在家，或者撞見了也從沒多聊兩句。

阮淵對他的初印象有“陰影”，一直存在偏見。

現在細想這孩子的種種，阮淵松了口：“約他來家裏吃個飯。”

阮糖愕然，感覺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她和周淮煦這麽快就要見家長了？

她爸也太會拉進度條了！

阮淵見她沒搭腔，揶揄地看她：“怎麽，你不願意？”

阮糖擺擺手，脫口而出：“願意！”

她的嗓音清亮，擲地有聲，惹得阮淵和柳玉瑩不由得笑了。

—

周淮煦的這招“投其所好”争取到阮淵的讓步。

而他們接下來的計劃需要主動出擊，才能讓警局的內奸現出原形。

周淮煦和阮糖經過商議，準備演一出戲。

這天，警局衆人齊聚會議室。

鄭永照端坐在主位上，神情肅然。

他問阮糖：“聽說你們已經抓到內奸了？”

“是。”阮糖應聲答道。

她拿出準備好的錄音筆，“雷霸已經招供了。”

她按下錄音筆的開關鍵，頃刻間，渾厚低沉的男聲響徹整個會議室。

這是阮糖和周淮煦根據雷霸的聲音，尋了專業的口技專家模仿所致。

聲音惟妙惟肖，聽起來和雷霸的一般無二。

“雷霸”說：“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只和我們老大單線聯系，但我聽過他的聲音。”

錄音裏，阮糖和周淮煦給“雷霸”聽了警局每一個人的聲音，加以辨認。

一時間，會議室裏的人們面面相觑，神色各異。

有彷徨、有驚詫、還有的生出滿臉期待與好奇。

約莫聽了四五個人的聲音，“雷霸”突然拉高音量，語氣堅定得如擲下一道驚雷炸在衆人的耳邊。

“就是他，就是這個人的聲音！”

“啊這不是原朗的聲音嗎？”

“怎麽可能……”

在一片議論聲中，阮糖“嘩啦”一聲拉開椅子。

她站起身，淩厲的眼風掃向衆人談論的對象——原朗。

她厲聲道：“原朗，現在雷霸已經招供，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原朗的嘴唇幾不可察地動了動，還沒出聲，一道急切的女聲就躍入衆人的耳畔。

“阮隊，原朗不可能是內奸！這不可能！”

寧萌和原朗相處許久，她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

原朗看向她的眼神透着意味深長，微微垂下頭，掩住眸中的情緒。

他低聲反駁：“不是我，我才來警局三年。”

“三年足夠你幹這些事了。”

一直緘默的周淮煦冷冷地甩下這句話，在衆人之間再次沸騰起來。

有的陷入沉思，有的激烈讨論，還有的已經開始唾棄原朗了。

寧萌的語氣激動，按捺不住心頭湧動的情緒，高聲道：“雷霸那王八蛋就是在胡說八道！”

“……”

“他是為了混淆視聽，這肯定不是真的！”

她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原朗的這一邊，無條件地相信他。

原朗咬緊下唇，低垂着腦袋。

寧萌沖過來伸手搖晃他的身子，顫着嗓子啜泣道：“你快說話，快解釋啊！”

“我怎麽解釋……”

他雙手撐住腦袋，将頭埋得更低了些，不讓她看出自己臉上的複雜表情。

他這一舉動，讓這場指證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不得不說，原朗的演技真好，惹得寧萌都快哭了，連阮糖都有些不忍。

她濃密卷翹的睫毛眨了眨，醞釀半晌沒讓自己心頭那口氣卸下去，按部就班地跟随周淮煦的節奏走。

在周淮煦的示意下，幾個警員上前将原朗團團圍住。

周淮煦伸手摁住原朗的肩膀：“一切證據确鑿，別再狡辯了。”

“把他帶去看守所候審！”

阮糖說出自己的最後一句臺詞。

幾個警員将原朗押了出去。

寧萌的眼圈通紅，眼淚撲簌簌就落了下來，忍不住哭出聲：“原朗！”

阮糖別過視線，斂下心神，仔細去觀察朱超臉上的神情。

他的眼神閃爍，雙手絞成拳，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阮糖心下了然。

待到這場戲落幕，阮糖将一切處理好，提着一袋東西進了看守所。

她早和在這兒的心腹打好招呼，悄無聲息地進了關押原朗的房間。

彼時原朗正盤腿坐在椅子上，一副靜心打坐的模樣。

他家信奉佛教，每當心神不靈時，他便聽聽佛經《往生咒》。

這會兒沒這條件，就自個兒安心打坐了。

一聽到腳步聲靠近，原朗猝然睜開眼睛。

阮糖提着一盒烤鴨端到他的眼前，誘人香氣撲鼻而來。

原朗不由咽了咽唾沫，趕緊接過那盒烤鴨。

他抓起一根鴨腿狂啃，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阮隊你真是及時雨啊，我這肚子太餓了，就饞這一口！”

阮糖拿出一張紙巾塞進他的手裏：“臭小子，你還吃得下，寧萌都快把眼睛哭腫了。”

原朗啃鴨腿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憂色。

他嗫嚅道：“她沒事吧？”

阮糖搖頭喟嘆：“我剛剛安慰了她好一會兒才把她哄好了，已經将人送回家。”

這次行動知道內情的人少之又少，人越少才能把戲演得越真。

更何況寧萌和原朗的關系親密，她的反應越真實，衆人越相信，魚兒才能更順利地上鈎。

原朗攥緊手裏的烤鴨腿，心潮起伏。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阮糖：“阮隊，我們一定能抓到內奸，對吧？”

“嗯。”阮糖點頭。

這次他們撒下這張網，無論蝦米還是大魚，都要争取一網打盡。

“警局的內奸已經查清，他肯定會放松警惕，說不準會聯系集團那邊再做行動。”

她不怕他們動，就怕他們不動。

接下來的兩天，阮糖一直派人盯緊朱超。

但他一直很沉得住氣，沒有和神秘集團聯系，也沒有向雷霸求證探口風。

這天下午，周淮煦換了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暗紋西裝。

剛走進辦公區，就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力。

他的五官精致，棱角鋒利，黑色額發随意地搭在冷硬的眉骨間，半遮掩住那雙深邃的烏眸。

挺拓的西服襯得他身形高挺修勁，寬肩窄腰長腿，堪稱完美黃金分割比。

阮糖注視他，卷翹的睫毛眨巴幾下，腦海中的思緒跟着轉了一圈，對他的突然變裝有些愕愣。

周淮煦将她眼中的惑色收歸眸底，勾起嘴角道：“你忘了，今晚要去見你爸媽，得穿得正式點。”

他聲音清冽，音量不高。

但一字不差地落進那群蹲守第一線的吃瓜同事耳朵裏。

“你們要見家長了？！”

在一片驚呼聲中，阮糖張了張唇，發現自己無力反駁。

此刻的她真想伸手捂住周淮煦的嘴。

他平時智商在線，這會兒怎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他兩的事情抖摟出來。

這是裝糊塗還是真聰明？

阮糖正腹诽，一個男警員就突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朝她耳語。

“阮隊，朱超提前下班了。”

這個時間點，他竟提前下班離開警局。

阮糖和周淮煦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晦澀難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