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零四
第4章零四
常山是北城郊外的山群,山小不高,但山氣缭繞靈氣充盈,對于修煉來講是個好去處,所以剛到北城的吳菇第一站就去那裏踩了點,聽衛瑾之要去常山她很認同的點頭,她剛給衛瑾之探脈消耗了些靈力,晚上畫符也需要源源不斷的靈氣補充,眼下常山最合适。
衛瑾之的常山別墅在常山不對外開放的區域,別墅裏擺了個小聚靈陣,可以養人,但對衛瑾之的作用微乎其微,吳菇一進門就看見了這個陣,她雖然修為不低但年紀有限所學也就有了長短,風水、推演正好是倒數第一跟第二。
衛瑾之見她在看聚靈陣,說道,“馬大師給擺的,說是對我有好處。”
吳菇不好做評價随着她進到客廳,衛瑾之讓她在沙發上落座自己先去把貼了符的錦盒收起來,伍勇給她泡了茶後也去樓上拿她要求的東西,東西擺上桌一眼就看出品相上佳,她心想也難為一個普通人家裏整天備着這些東西。
吳菇畫符連她師父都難得要誇幾句,加之常山靈力充沛,她自己的靈力雖耗損極少,但符的威力卻不遑多論,很快六張簡單的探靈符便制作完成,衛瑾之坐在她旁邊看得仔細,雖然認不出她畫的是那種符箓,但能看出六張是一模一樣的。
待畫好吳菇主動解釋,“這是探靈符,等到了晚上,我先試試能不能看出你身上的詛咒。”
“好。”她們坐得很近,衛瑾之眼裏是女孩彎彎的睫毛,語調便随之輕柔,她問,“晚餐想吃點什麽?”
吳菇順手收拾着桌上的朱砂與符紙,答她,“泡面。”
衛瑾之輕笑,溫柔誘導,“我雖然看不懂你畫的符箓,但也知道畫符是要消耗靈力的,六張符的耗損抵得過一頓晚飯錢,就當是我給你的酬勞好嗎?”
“你這裏靈力很足我沒有虧。”
“你知道一張符的市價是多少嗎?”見吳菇搖頭,她指了指一扇窗上的擋煞符,“那張,熟人價,一張三千。”
吳菇震驚了,“三千?畫符這麽賺錢嗎?”那她還累死累活的跑腿送餐做什麽?随随便便畫張符半年的生活費就賺到了。
衛瑾之比她還不解,“你是玄門弟子,難道不知道可以有償接單嗎?我聽說驅鬼一次賺的很多,憑你的本事應該比兼職容易。”
“做法、驅鬼很賺錢我是知道的,但師父不讓我去做這些,他說我年紀輕又是孤身一人,萬一遇到厲害點的鬼怪沒個照應輕則修為盡失重則一命嗚呼。”
這個說法衛瑾之是贊同的,吳菇也覺得師父考慮的周到,但她不知道的是,老吳之所以不讓她做這些是不想她接觸到其他玄門宗派,吳菇的一身本事作為師父最是清楚,怕就怕在懷璧其罪,若外人觊觎絕學貪圖法器有心害他的小徒弟,憑吳菇的心性難以防住,他唯有編個說法從小就在小徒弟耳邊唠叨,日積月累的效果也就非常有用。
晚飯吳菇最終沒吃成泡面,吃完飯她在院子裏找了個靈氣好的地方養精蓄銳,八點一到,她睜開眼進了屋子說道,“開始吧。”
衛瑾之領着她去到二樓,打開其中一扇門是一間淨室,吳菇讓她席地坐下後自己坐在她一米遠的正前方,待衛瑾之閉上眼,吳菇扔出六張符手上快速結印,衛瑾之感覺到有繩索将将自己束縛了起來,她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虛無的黑暗,身體也被禁锢住無法動彈。
六張探靈符随着吳菇結印的動作分列在衛瑾之身周六方,若是開了陰陽眼的天師便能看見,符紙之間有金色光線兩兩相連,成六芒星狀,而衛瑾之正被金線圈在正中央,吳菇取出法器朝着衛瑾之扔了過去。
衛瑾之聽見很輕的一聲鈴铛響,接着便感到有繩子繞過手腕拴了兩道,她身處黑暗一切全憑感覺,手腕上的繩子越發滾燙,她甚至覺得有把火在胸腔裏炙烤,魂跟身體都熾熱難耐,她痛苦的難以忍受又一次冒出了狂躁的情緒。
吳菇的額頭上也滲出細汗,她兩指夾住烏黑的六角錐,一根紅色細繩帶着她的靈力湧向另一頭的鈴铛,衛瑾之所受的詛咒異常怪異,像是有靈識,在極力排斥她灌入的靈力,好在常山靈力充足她還能撐上一段時間。
她雖然撐得住,但衛瑾之的身體常年受虧哪裏經得住折騰,繃緊的紅繩倏地一松,她先是愣了愣,這才睜開眼去看,就見衛瑾之癱軟在地顯然是昏過去了,吳菇眨巴眨巴眼心想自己可能是好心辦壞事了。
她趕緊把法器從衛瑾之的手腕上取下來,探了探衛瑾之的鼻息又摸摸頸脈,這些倒不是她的看家本領,是跟電視劇裏學得,還好人只是昏過去了,她試着将衛瑾之抱起來,但衛瑾之昏成了一灘泥她找不到施力點,失敗幾次後她一屁股坐到地上,累到大喘氣。
一直守在樓梯口的伍勇在見到獨自下樓的吳菇後,眸光一沉,二話不說上去就捏住對方手腕,吳菇疼到五官緊蹙用另一只手拍他胳膊,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你這人怎麽回事,快松手。”
伍勇沒有松開鉗制,拽着她上樓,“大小姐呢?”
“她昏過去了,我就是下來叫你上樓幫忙的,骨頭要碎了你快給我松開。”見伍勇軟硬不吃,她怒道,“你再不松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伍勇手勁加大當做對她威脅的作答,她氣的随手一擡,腰上纏着的法器便飛了出去,目标明确。
不待伍勇看清就被一根近兩米長的紅繩繞過胸膛捆了兩道,而且那繩子居然越勒越緊,捏住吳菇的手掌瞬間脫力,吳菇立馬跳離他半米遠邊揉手腕邊瞪他,伍勇低頭查看,胸口的繩子很細,收口處分別墜着一個他拇指大小的六角錐跟一個等大的鈴铛,他試圖用力但絲毫無果。
他吼道,“你放開。”
吳菇瞪他,“放開可以,先聲明,不許再動粗。”
“如果大小姐出事我不會放過你。”
“她沒事,我都說了她只是昏過去了,我搬不動她所以下來找你幫忙,你這人能不能搞清楚緣由再使用暴力。”她又問,“放開但不許抓我,行不行?不行就拉到。”
伍勇無計可施只能點頭答應,“如果大小姐出事承諾就不算數。”
吳菇點頭擡手召回錐魂鈴,錐魂鈴聽話的纏回她腰間藏在了衣服裏,錐魂鈴中間的紅繩較細在她腰上繞上四圈也不明顯,衣服下擺一拉輕易不會被發現,用起來方便也節約時間,但大部分時間錐魂鈴都放在背包裏,因為她很少用得到。
吳菇跟伍勇走進屋子,衛瑾之還躺在地上沒有醒的跡象,伍勇懂點急救,能看出衛瑾之是體力透支昏了過去,他将人抱起來送回卧室,吳菇就一直跟他保持半米遠的距離跟着,見人在床上躺好她将剛才撿到的三角符放在了床頭櫃上。
看了眼時間,吳菇覺得差不多該回去了,“她沒事,最近兩天讓她多休息,我先回去了。”
“不行。”
“你這人怎麽回事?你難道看不出來她沒事嗎?”
“你不能走,必須等到明天大小姐醒過來才可以離開,我不放心你,萬一你暗中使計再想抓你就難了。”伍勇說的直白,“而且,你離開之前我必須要搞清楚大小姐為什麽昏過去。”
吳菇真的要被氣死了,雖然伍勇話說的也沒錯,但他那态度就是惹她不爽,何況她本是一片好心的無償勞動,怎麽從伍勇嘴裏說出來卻像是心懷不軌、偷雞摸狗似的,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這個點她在宿舍睡覺多好。
驀地,她腳下一軟上身疲憊的靠在牆上,剛才消耗了不少靈力本就虛弱,再加上現在氣火攻心,差點沒吐出一口血增強這悲慘的處境,“那我睡哪?”
“樓下沙發。”
吳菇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表達不滿,轉身下樓,衛瑾之家的沙發夠大夠寬夠軟,硬要比較的話比宿舍的單人床舒服,可惜伍勇太冷血連床被子都不給她,她只能頭枕抱枕懷抱雙肩包将就着去躺,可能靈力耗損的比想象中嚴重沒幾分鐘她就睡了過去。
衛瑾之一大早醒來,好半天才找回昨晚的記憶,她起身,渾身無力如同散架,在床邊坐了半個小時才攢夠力氣走到門口,房門一開,在外面守了一夜的伍勇立馬站了起來觀察她臉色,衛瑾之看了眼門邊的椅子,說了句,“辛苦了。”
“大小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不舒服倒是沒有,就是累,她又問,“吳菇呢?”
伍勇把椅子上的平板遞過去,監控畫面上吳菇正蜷縮在沙發裏,衛瑾之趕緊下樓,扶着扶手都走得晃晃悠悠,到了沙發邊整個人筋疲力盡,順了好幾口起才去搖醒吳菇,吳菇因為冷懷裏的包抱得很緊,聽到人聲還發出被打擾後的呓語。
吳菇說得含混,但衛瑾之也聽懂了大意,語氣更加溫柔,“起來先,想睡去樓上。”她摸到吳菇的手,冰涼,就包在手裏捂着,“乖,先起來。”
吳菇睜開眼,入目便是衛瑾之漂亮的五官,迷糊間不忘贊嘆一句,“你真好看。”這才爬起來想起昨晚的事,“你醒啦,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衛瑾之搖頭,“沒有,怎麽睡在樓下,有沒有受涼、頭痛不痛、嗓子有沒有不舒服?”吳菇的四肢被凍麻了,剛想動,麻痹的小腿忽然抽筋,疼得她五官都皺到了一起,衛瑾之又趕緊給她揉小腿,過了會兒問她,“有沒有好一點?”
吳菇點頭,衛瑾之大概想明白了吳菇為什麽睡沙發,八成是伍勇以為她出了事行動魯莽造成的結果,她滿懷歉意、溫聲細語,“早餐想吃點什麽?”
吳菇四肢恢複了拉過她手腕用靈力探脈,“昨天是我心急了害你昏倒,不過你身體倒沒多大問題休息幾天就好。”
“沒關系,慢慢來。”
“對了,我昨天撿到一張三角符放你床頭了,你有看見嗎?”
衛瑾之早上坐床邊休息時有看見,這符就是老道士給的那張,她昨天放錦盒時順道翻出來放在了身上,昨晚昏迷後因為挪動從口袋裏掉落才被吳菇撿到,她拿出來遞給吳菇看,“早些年我遇見的老道士也看出我是受人詛咒,這是當時她送我的符。”
符紙疊成三角形只露出符頭,吳菇問,“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當然可以。”
展開符紙,是一張驅邪符,紋路複雜不是簡單的驅邪符,跟她畫的倒有幾分相似,上頭的靈力耗盡這符也就成了白紙,她說,“這符沒用了你帶着也白帶。”
衛瑾之也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符文早就失去了效用,她将符紙重新疊好道,“帶着安心。”
吳菇開了包從裏面摸出一張新的驅邪符,疊好遞過去,“給。”又問,“當時怎麽沒帶身上?”
衛瑾之接過吳菇遞來的符紙,心中一暖,“當初以為那道士是個騙子,馬大師又正好送來幾張新符,我就把這張丢進了櫃子裏。”
“馬大師看過這符沒?”
衛瑾之想了想,記不太清,“好像看過。”吳菇哦了一聲點點頭卻沒下文,她問,“怎麽了?”
吳菇搖搖頭,“沒有,就是這老道士的符畫得挺好的不比我差。”
衛瑾之笑了笑,攤開手掌上的新符,“那好,這符我按市價付錢,以後你每月給我一張符我付你符錢,你還是個學生要以學業為重,兼職太多會影響你的學習成績。”
吳菇開始不同意,堅持講一張符不費多少功夫,但衛瑾之也再三聲明不能占她便宜,最終倆人以熟人價敲定價錢,等吳菇收取轉賬金額時還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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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