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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湘嘴上說着要讓北庭雪喝到滿意為止,手上卻很快在他眼睫翕動的時候握住了拳。
掌心傷口很大,哪怕如此也不耽誤血留下來,只是從淌下來變成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北庭雪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為了這一兩滴珍惜的水源情不自禁地傾身去接。
讓她想起喂流浪貓喝水時候小貓急不可耐的樣子。
有點可愛。
龍湘笑了笑,燭火搖曳落針可聞的大殿之中,她的笑聲清淺詭異,叫人毛骨悚然。
她一會兒将手往他唇邊送,一邊往遠處拿,看堂堂男主任她戲耍,不禁聯想到女主喂北庭雪喝血時的模樣。
越拂玲聖潔細心,才不會像她這樣粗魯惡劣。她第一次取血給男主是用藥碗裝着,還特意請醫修幫自己愈合了傷口才送去,血液也經過僞裝,男主喝了才發現是血。
那一次北庭雪整整好了三天,文裏描述他三天裏一直站着,不眠不休,像是不習慣身體這樣健康。
正走神着,手腕被人緊緊攥住,龍湘回了神,看到北庭雪徹底醒了過來。
他眯了眯眼,像是因為突然感覺到光線而不适應。
在龍湘以為他醒了,會停止喝血,還頗為遺憾不能繼續耍他的時候,他長眸半阖,抓着她的手臂拉下來,迫使龍湘不得不彎下腰配合他,配合着配合着就倒在了他身上。
他看都沒看她一眼,雙眸半開半阖,毫不猶豫地用唇瓣貼上她的掌心,冰冷的呼吸和吮吸帶來的癢意瞬間令她全身麻痹。
她略顯狼狽地倒在他身上,方才的高高在上全都不見,空閑的手按住他因為動作太大而拉開領口的胸膛上,那裏沒有符文,不會傷她的手,他終于朝她投來一個眼神。
四目相對,她盯着他眼底的墨綠,聽到他咕咚咕咚,喉結上下滑動的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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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他放開她已經麻痹到僵硬的手,掌心傷口已經被他吮吸得不再流血。
“不要浪費。”
他沙啞地說話,唇舌比血色更豔,舔唇卷舌的動作危險又奪目,充斥着澀情意味。
北庭雪側身從她旁邊起來,有注意着不用衣袍上的符文碰到她。
龍湘喘息了半晌人才平靜一點。
太刺激了。
剛才真的太刺激了。
有點爽到怎麽辦。
這次她沒瀕死,他也克制,感覺和上次完全不一樣。
龍湘暗戳戳地望向已經起身的北庭雪,回憶手使勁按他胸肌的感受,哇~美好得不行。
還想再試試。
她又沒掙紮,只是想起身一些,他怎麽就停下了。
不過算了。
別人的男主,她不能享用。
可惜啊。
龍湘上下打量北庭雪的腰身和雙肩,最後落在他轉過來的那張臉上。
發現了她放肆無禮的眼神,北庭雪好像也沒不高興,更沒有不自在。
龍湘的血畢竟不如女主,他雖然醒了,度過難關,但還是無法走動太久,很快又回到了床榻邊坐下。
“外面雪停了嗎。”他輕聲詢問。
龍湘甩了甩還有點麻的手,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北庭雪張口想阻攔,他雖然問了,但心知肚明答案,并不需要她真的回答。
可她不但要回答,還為了答案準确要跑出去看看。
他開口之前,她人影已經消失。
北庭雪放棄言語,端坐在床邊靜靜凝視那搖動的珠簾。
冰宮外天還沒亮,一輪巨月之下,大雪漸息。
龍湘站在外面,因為天氣寒冷,呼出的氣都是白的。
她呵着白氣在外吹了一會風,感覺自己真正冷靜下來才反身往回走。
她出來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北庭雪精力不濟,可能已經躺下休息了吧。
這種問題的答案應該也沒什麽好守候的,她出來看更多的是為了吹風冷靜一下。
掀開珠簾走進去,擡眼就對上了幽冷寂靜的眼眸。
北庭雪仍然醒着,但眉眼間已經有些倦意。
哪怕疲憊,他坐姿依然端正高雅,像一位真正的神明那樣。
他還在等。
龍湘頓了頓,走進來說:“雪停了。”
難搞哦,吹風之後還是覺得好尴尬啊。
雖然他們也沒幹什麽,可怎麽面對面的時候,龍湘會有種他們已經把男女之間那點事兒都幹完了的感覺呢??
真的好尴尬啊。
她走回來的時候幾乎同手同腳了。
好在北庭雪真的很累,得到她的回答之後就躺回了床上,并未看見她的笨拙。
他這樣的狀态,就像是為了等她回來,等那個簡簡單單三個字的答案,而努力堅持了好久。
龍湘慢吞吞移動,按理說她該走了,雪停了,他沒事了,她今日也不太能再給他更多的血,夜色這麽深,回去睡一覺比什麽都強。
可腳就是不聽使喚,一路來到了他身邊。
龍湘注視了他片刻,忍不住道:“你都這樣沒力氣了,怎麽還不把這個關掉?”
她用手指了指他衣裳上的符文,符文閃着金光,時強時弱,哪怕龍湘靈根修複了也不敢觸碰。
這東西真正做到了除非他想,斷絕一切外人靠近他的可能。
龍湘緩緩蜷起手指,将雙手背到身後。
胸肌手感是真的好,但現在好像沒辦法趁着他衣衫淩亂的機會去摸了。
呸!怎麽還想着呢!
有什麽好摸的,不用力的時候軟綿綿,用力了就硬邦邦……
怎麽形容起來有點像別的部位了。
龍湘被自己的聯想搞得面紅耳赤,又注意到北庭雪因為她那個關掉符文的提議而面露笑容,那笑意很輕,帶着些不易察覺的嘲弄,該不會是看出她在想什麽了吧。
“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很浪費我的血。”龍湘掃去滿臉緋色,一本正經道,“經過這兩次的事,我已經很清楚王城尋找七月初七未時三刻出生,胸口長有梅花胎記的女子是為了什麽。”
“你需要我的血。”龍湘緩緩道,“太子殿下的身體出了問題,用我的血可以緩解,我猜得對嗎?”
北庭雪笑完了就偏開頭,看着珠簾的位置,沒說對也沒說不對。
不理她?
龍湘可受不了這個漠視。
原書女配被男主無視的時候,都縮在角落裏委屈地絞帕子。
但龍湘不一樣。
她快步繞到北庭雪目光所及的地方,盯着他再次問了一遍:“我猜得對嗎?”
她勢必要得到一個回答。
反正北庭雪現在受制于人(她),不是後面動動手指六界顫抖的光景。
北庭雪因此将目光轉到了她身上。
他的眼神很有重量,看了她一會她就有些心神壓抑。
“是。”他回答了她的問題,簡單的一個字,便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這麽累嗎?”龍湘往前走了幾步,低頭看着躺在那裏的人,“若我猜對了,那殿下還拿珍貴的靈力來維持這些東西,不正是在浪費我的血嗎?”
一個人的血有限,能補給他的就更有限。
好像确實不該拿來維持符文法陣。
北庭雪又笑了一下,輕輕說道:“關不了。”
不是不關,是關不掉。
龍湘愣了愣,半晌沒說話。
北庭雪也沒再開口,一來他确實沒力氣,二來,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麽累嗎?”
就像是等她從殿外回來時一樣,他消耗了一點時間,才調整好他的狀态。
光影從珠簾外投射進來,北庭雪微微眯眼,開口道:“辰時了。你該回去了。”
龍湘聞言更是驚訝。
辰時,大約是七點多,天亮了嗎?
她轉了一圈,沒看到殿內有什麽記時辰的工具,這裏又沒窗戶,他剛才連還有沒有在下雪都不知道,現在怎麽知道天亮了。
她好奇地又往前一步,問他:“你怎麽知道?”
北庭雪擡手指了指珠簾:“每日光照到那個位置的時候,剛好是辰時。”
“……”
龍湘沉默下來。
知道這樣的細節,可見他應該看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記得原書有寫男主身體壞了很久,不然北庭怎麽不早點找人來?
可若是時日短,男主身為太子,又怎會每日待在這間狹窄的殿內,看着日出日落,盯着一道毫無意義的光束那麽久。
龍湘擡腳離開了這裏。
對不起,拒絕深想,與她無關。
你不能要求一個劇情一半就殺青的惡毒女配了解男主的秘密過往對吧?
這是女主要做的事情。
原書裏女主好像都沒探知到這些。
龍湘乘着日光走向自己的住處,越走腳步越急切,最後幾乎是在用跑的。
她這麽快回來,就導致來送早餐的人沒能及時撤走。
嚴格來說那稱不上是人,是個紙傀儡。
紙傀儡的主人一看就是北庭雪,因為它裁剪出來衣裳樣式就和男主很像。
今天的飯菜就比昨日下雪的時候好多了,依然是補血大餐,小傀儡拉t着托盤,模樣看起來很滑稽,被她抓個正着的時候更顯得局促。
以前龍湘在這裏沒出去,它送飯來都是細微的動靜,她一回頭它就不在了。
龍湘停頓了一下,目不斜視地進屋,就好像沒看見它一樣。
紙傀儡迅速拉了托盤消失。
她之後再回頭,那裏已經沒它的蹤跡。
龍湘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筷子用早膳。
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無可挑剔,修仙的傀儡都這麽厲害嗎,做飯都是大師級別。
北庭雪剛才一直和她在一起,又是什麽時候操縱傀儡準備的這些。
她突然想到自己跑出殿門吹風的時候,他在等她回去的那會兒,是不是準備了這些?
昨日大雪,飯菜簡陋了些卻沒失約,那也是他嗎?
他都那樣式兒了,也沒耽誤她一頓飯菜。
真是個大好人。
僞裝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可如果不是僞裝,還能是什麽。
可惡啊。
還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怎麽就那麽賤呢。”龍湘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輕輕的。
人就是賤,明知道不該這樣,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忍不住起興致。
沒辦法,怪就怪北庭雪這飯菜準備得實在合口味吧。
深夜時分,本來已經睡下的龍湘突然坐了起來,鬼鬼祟祟地出了門。
她從冰宮回來一整天,北庭沒有任何人來過問。
雪停了之後整個王城又恢複了鳥語花香,就好像他們的太子殿下瀕死的事情完全發生過。
這都太不對勁了。
作為母親,王後哪怕不給她一點賞賜,她亂跑出去的行為,對方也該派人來有一些表示。
原書裏女配想私自出去找男主,沒走多遠就被北庭春抓住了打包帶回來。
于是她只能等每次取血的時候期盼男主能出現了。
龍湘在月光下悄悄朝冰宮的方向走,她琢磨着,男主剛喝過血,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讓她去,目前來看,她去見男主也是最安全的選擇。
他此刻在做什麽?
她這個時候突然出現說不定能發現什麽。
這是滿足她好奇心的最優選。
她跑出來一段路發現沒人巡邏,也沒有突然冒出來一個北庭春來把她送回去,漸漸的膽大起來。
她跑啊跑,雙腿幾乎跑出殘影,這速度讓她不小心摔倒了。
膝蓋好痛。
還是有點不習慣身上的靈力,跑跳都變得太快太輕易,很容易出事。
爬起來揉了揉腿,龍湘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衣角。
她一怔,立刻望過去,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冰宮門口,北庭雪站在那裏。
他居然可以出門了??
不對啊,她的血不該有這種功效的。
早上她離開的時候他不是很累嗎?
北庭雪的臉在夜色下美得有些妖冶詭異,龍湘僵硬地保持着揉膝蓋的姿勢,看到他唇瓣開合,動聽的聲音緊随其後。
“你在幹什麽。”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龍湘站直身子,指着巨大的月亮,“太子殿下,我在賞月。”
北庭雪靜靜地望着她:“漏盡更闌,不就寝,到這裏來賞月?”
這個時候的北庭雪,很有原書裏白切黑那個感覺。
龍湘恍了一下,習慣性強詞奪理:“殿下,在我的家鄉有句俗語,叫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就寝什麽的,與賞月這麽風雅的事情比起來,沒什麽要緊的。”
話音落下,見北庭雪不語不動只是看着她,龍湘輕輕摸了一下嘴唇。
“哈哈,看我這張嘴。”她頗為懊惱道,“我可不是點你短命啊。”
北庭雪凝視她半晌,緩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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