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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龍湘居然笑了起來, 還誇贊北庭雪的回答很好。
雖然熱情熄滅,但她好像很高興。
确實該高興。
難不成她還要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嗎?
現在這種情形不正好讓她繼續表演憤怒不甘,為博一個确切回答,乃至于對他下藥嗎?
人總是貪心的, 一開始只是希望多見他幾面, 後面就希望可以坐穩太子妃的位置, 等他認可了她的位置, 又渴望得到他的愛。
得不到就黑化偏激,想要做點別的事逼迫他承認喜愛自己。
男女之間還能有什麽事更能讓男人承認對你存有欲望和喜愛?
別的男人龍湘不知道, 也不屑去理會,都是渣渣。
但北庭雪這個人, 如果願意和一個女子發生關系,那肯定是真的喜歡。
劇情兜兜轉轉終于還是被她給扭回來了, 她平日裏也确實沒什麽收斂, 看着就是會為此做出偏激行為的人。
所以一切都很好, 她真的該很高興, 不必為沒有得到所謂“我喜歡你”這樣的回答而傷心失望。
他真的這麽說了她才要害怕。
她想回家,也願意執行任務, 但欺騙別人的真心她不太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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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會痛啊。
他不懂喜歡就好。
只是因為将她當做了妻子才會對她好, 這樣就好。
他不知道為何要将她當做妻子卻不是別人,那也無所謂了。
錯過剛才的沖動,她現在也不想知道了。
龍湘後退幾步, 深呼吸一口又慢慢吐出來。
等她真的做了下藥的事情,觸及北庭雪的底線,讓他明白他的身體抗拒她, 她居然肖想得到他的愛意,還強迫他與她發生什麽, 肯定就會開始讨厭她了。
到那時她還要想想怎麽避開被污清白的劇情,又可以找理由推女主去尋找機緣。
魔窟她是不會推的,下不了手,那就和之前想的一樣去妖界吧。
妖墓懸崖是個好選擇,妖界的統治者是妖後,女子為王,總沒男子那麽污糟,妖墓懸崖下沒那麽污穢,只是驚險些,也有女主的機緣,去那裏是最好的選擇。
說起來也該去找花藍夜拿藥了。
龍湘徹底冷靜下來,避開北庭雪的眼神淡淡道:“你之前問我想不想他醒來,若你能救就救他吧,要他死不現實,我确實也有點期待他醒過來。”
越舟算是重要配角,比她這個女配可要緊得多,真死了4897又要嚎了。
“若沒力量,太子殿下可以尋人找越拂玲來,她的血比我的對你更有用處,也省了我再受疼受累。”
北庭雪沒辦法再沉默下去了。
他從被逼迫是否動情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盯着龍湘問:“你不介意?”
龍湘反問:“有什麽要介意的?”
“你之前離開,說我怎可用她的血。”
“……”好像是這麽說來着,他對她的話倒是記得清楚。
龍湘假笑了一下道:“那時候我鑽牛角尖了,現在想想無所謂啦,又能清閑又能讓殿下恢複更快,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介意呢?”
她擺出一副無比賢惠的模樣:“殿下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明明言語在關懷,甚至眼神也很真摯,但北庭雪就是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他甚至覺得,她現在無理取鬧一點,他會更舒服。
“龍湘。”
呼喚剛出口,龍湘已經開門走出去。
她直接對在外衆人道:“越宗主很快就能醒了,大家可千萬別熬不住先走,他醒來若是見你們少了誰,一定會不高興的。”
這群人都是越舟的心腹,守在這裏這麽久,就是為了在他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表忠心。
龍湘說的就是他們擔心的,所以即便确實有點累了,被這麽一提醒,也得掃開所有不耐,一臉焦急關懷地繼續等待。
龍湘看着他們這副樣子忍不住嘲笑了一下,他們自然看得見,但沒辦法計較。
太子雪就在龍湘身後,他站在門內,身子淹沒在陰影裏面,沒人看得到他的臉,但都能幹知道他的情緒并不好。
龍湘頭也不回地踢上門,尋了之前擠兌她的齊長老,毫不見外地問:“你們大小姐呢,怎麽這麽關鍵的時刻,她人不在?”
齊長老有點不想理她,但過了一會還是說:“大小姐自然關心宗主,她去給宗主準備衣物和補氣丹藥,等宗主醒來就能用上。”
好體貼的閨女。
龍湘點頭:“那雲微雨是去幫忙了。”
“自然。”
為了幫女主而漏了她的飯菜,實在太合理了,龍湘很快将之抛在腦後。
肚子裏那點醬油快消化完了,饑餓感她已經非常熟悉,總覺得即便不到築基,她也能學會辟谷了,臉盤似乎都比剛穿書的時候瘦了不少。
突然感覺裙擺好像被什麽拉扯了一下,龍湘以為哪個離火弟子搞破壞,蹙眉朝下望去,看到了熟悉的紙傀儡。
紙傀儡手裏拿着個小口袋,模樣可愛又滑稽,想把小口袋遞給她。
龍湘下意識去看緊閉的殿門,那裏一點變化都沒有。
遲疑片刻,她彎腰朝紙傀儡探去手臂。
小傀儡順勢跳上她的手臂,一路跑到肩膀上,将小口袋塞到了她懷裏。
龍湘任由它站在自己肩上,将口袋打開,發現裏面容量極大,這是個乾坤袋。
袋子裏有很多東西,衣裙首飾貴重且不重樣,審美都和五彩缤紛的璎珞差不多,一看就出自北庭雪。
……自己穿那麽素淨,怎麽喜歡給女孩子準備這麽花哨的東西。
再看下去,還有不少好吃的。
點心,水果,瓊漿玉釀一應俱全。
龍湘口水瘋狂分泌,很想馬上狼吞虎咽,可想到這是誰給的又有些意興闌珊。
這個人根本不懂喜歡,不會愛人,但他的責任感總會讓人誤解那是愛意。
也挺可笑的,原書裏那麽一個黑芝麻餡兒的變态,居然還會有對妻子的責任感嗎?
龍湘仔細翻過乾坤袋,甚至看到許多凡間的東西,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買的。
或許是在來離火的路上?
以目前的情形看,北庭雪來離火主要是來找她。
在來找她的路上準備了這些嗎?
龍湘說不清心裏什麽感受,但她沒理會別的,只拿了點心出來吃。
真的餓了家人們,沒辦法拒絕好吃的了!
龍湘餓得厲害,吃東西的動靜有點大,身邊人真的無法忽視。
等雲微雨和越拂玲一起回來,看到她一邊吃東西一邊朝屋內探頭,那副嗑瓜子看戲似的模樣令兩人心中五味雜陳。
雲微雨是想到沒給龍湘準備膳食,越拂玲則是覺得她太不看重場合,十分胡鬧。
說一千道一萬,父親也是龍湘的父親,她被父親強迫,不肯主動救人便算了,怎麽還在父親要醒來的關鍵時刻這樣亂來。
太虛閣是什麽菜市場嗎?
越拂玲緊鎖眉頭,哪怕心中不快也沒真的去指責龍湘什麽。
她走上前去,看到母親也剛好過來,正要問什麽時候父親才可以好,就見眼前門開了。
這個時候太虛閣開門意味着什麽,大家心裏都很清楚。
太子雪來了幾日,期間經歷不少波折,最終結果總算要來了嗎?
越拂玲激動地抓緊了母親的手臂,期待地看着房門。
藺子如眼神複雜地劃過女兒的面龐,也跟着看向門內。
然後他們就看見北庭雪走了出來。
他站在門口,越拂玲即刻上前詢問:“殿下,我爹怎麽樣了?他好了嗎?”
北庭雪點了一下頭。
越拂玲捧着越舟的宗主服就要進去,眼角盡是淚花。
但北庭雪橫臂攔住了她。
她一愣,不解地看過去,北庭雪淡淡道:“你最好先別進去。”
他瞥了一眼雲微雨:“你可以進去。”
雲微雨和越拂玲都雲裏霧裏,龍湘看他們的反應,想到一會要發生什麽,沒忍住笑了一聲。
這笑聲特別突兀,衆人迅速望向她,龍湘連忙收斂,但還是引起懷疑。
“你在笑什麽?”越拂玲奇怪地問。
龍湘:“我想到高興的事。”她指t了指門內,“他醒了,天大的好事,不應該笑嗎?”
父親醒了當然值得高興,笑一點問題都沒有,可龍湘那個嘲笑就太不對勁了。
“你——”
越拂玲還想說什麽,雲微雨已經先說:“我進去看看,東西給我,師妹在外等待片刻。”
比起龍湘的無故嘲笑,還是父親比較重要。
越拂玲立刻把東西交給雲微雨,叮囑師兄:“好好照顧我爹。”
雲微雨自然應下,可他還沒進去,門內就爆發一陣驚呼——
“啊——!”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怎會如此!!!”
“爹!”越拂玲吓了一跳,立刻就要沖進去,其他越舟的心腹也是如此。
龍湘和藺子如混在人群中對視了一眼,那諱莫如深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奇怪,但現在大家注意力都在屋裏,沒人看見。
也不算完全沒人看見,至少北庭雪看見了。
不管旁人如何在意越舟,他在這裏唯一在意的人只有龍湘。
在意——他認可這一點,但喜歡,他真的不知道。
他為龍湘做的所有,在意她的一切,這便是喜歡了嗎?
他怎麽可以動情。
扪心自問的同時,看到龍湘艱難忍笑又怕被發現,不得已低下頭渾身顫抖的模樣,他亦心覺無奈歡喜。
他人個子高,身姿偉岸,往龍湘身前一站,就算那她在那裏手舞足蹈也沒發現。
北庭雪回過頭,與看來的龍湘目光交彙,面上是對她惡趣味的縱容。
可龍湘臉上笑意驟然散去,人稍稍往旁邊挪了一下,淡聲道:“殿下,你擋着我了。”
北庭雪的心跳因她消失的笑意和平淡的話語漏了半拍。
他又有了敏銳的直覺——他再也不會在她臉上看到那一刻的熱情了。
再也不會。
吵鬧聲不絕于耳,北庭雪忽然難以忍受。
他一揚袖,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匍匐在地七竅流血。
龍湘一點事兒都沒有,但她沒看他,只盯着太虛閣內。
藺子如和雲微雨已經進去,齊長老也進去了,但越拂玲不被允許進去。
是越舟極力要求:“拂玲不要進來!”
他語氣激動,像是随時都要崩潰。
越拂玲擔心不已,又被北庭雪那一揮袖給傷到,臉上又是血又是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龍湘抱着吃的挪開一些,試圖從虛掩的門裏瞧見越舟的情況。
若是被他隐瞞下來,不能全天下皆知他的“傷情”,那可就沒意思了啊。
她秉持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想着自己要不闖進去嚷嚷一下,現在外面這群人都在懼怕北庭雪,應該攔不住她。
在那之前,已有人比她先一步将此事宣揚出來。
是好搭檔藺子如。
“師兄,你怎會,你怎會沒了子孫根!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她語氣不可置信,悲痛欲絕地高喊,随着雲微雨一聲驚呼,越拂玲終于忍不住闖入。
大門打開,衆人看到裏面藺子如已經暈倒,被雲微雨扶住。越舟一身黑衣,衣擺上的血跡都不見了,幹幹淨淨的,一看就是被人提前收拾過。
龍湘下意識去看北庭雪,她出來的時候越舟還一身血,處理過的人只能是他。
“你們收尾收得不夠幹淨。”北庭雪輕輕地說,“修界與魔族抗争,卻不敢真的與其正面交鋒,還是不夠了解他們真正的手段。”
“所以?”龍湘終于和他說話了。
北庭雪眼神稍暗,靠近她一點,聲音更低更輕,目光鎖在她臉上,一邊說一邊觀察:“我替你們處理了一下,萬無一失。”完全助纣為虐的語氣。
“……”真能幹,要不要誇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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