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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寂靜中有人發出了慘叫，原來是有人手腕上的名表碎了，接着會議室也接二連三響起了玻璃裂開的聲音，就連那禿頭的一部部長也尴尬地掏出手機，果不其然屏幕也碎了，宋绫撓了撓臉，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卻還是完好無損。

她不禁竊笑，傅青琅這家夥，這時候了還是有差別攻擊。

雷诩也不甘示弱，和傅青琅平視着，咬牙切齒道：“我才不管她是不是李夙清，只要她實力不夠，她就不該在鎮妖司。”

傅青琅剛要抽他，那禿頭部長卻又出來打圓場，糟老頭子圓滑的很，話裏話外都是要宋绫展示一下實力，宋绫靠着椅背，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那我要是打贏了，你們打算怎麽辦，承認我？你們覺得我需要嗎？”

嚣張，實在是嚣張。

宋绫心裏也沒底，但是那禿頭部長卻像是見到了神仙下凡一樣，樂得不行，完全不在乎她話裏話外的冒犯，她心想難不成這人是個m不成。

雷诩還要說什麽，宋绫本來還想繞一繞，但是傅青琅的佩刀已經按捺不住了，直接現了形，別人或許看不到，但是在座的各位當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貪狼現實斬妖除魔的時候，他們的祖宗還不知道在哪裏犄角旮旯呢。

長刀追着男人跑了出去，這場質問就這麽結束了，禿頭部長想要看看她的木珠子，宋绫還沒開口拒絕，傅青琅直接單手把桌子掀了，桌上白紙黑字的資料和水杯滴裏當啷砸了一地，傅青琅冷着臉踢開礙事的雜物，走到他前面。

傅青琅微微眯着眼說：“你們知道我的來歷，所以搞搞清楚，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們的試探要是過了分，我也不介意抽出時間解決那些老東西。”

這不是警告，而是通知，傅青琅有這個底氣。

那禿頭中年人額頭上的冷汗都成雨夾雪了，傅青琅轉身掃視了一遍其他八部的人，确保他們都把話聽進去後，她輕嗤一聲，拉起宋绫就離開了諾大的會議室，宋绫還在心裏感嘆，這根本沒什麽她的戲份嘛。

她左右瞧了瞧，問：“你的刀呢？怎麽追人追的沒影了。”

傅青琅說：“再往前走走。”

在外面看來就是普通的辦公樓，實際上從宗管局進來以後卻大變樣，在長安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有這麽大的內部建築物群，鎮妖司也是財大氣粗，走過一個長廊後，她們就遇見了靠着柱子和懸在半空的長刀拌嘴的絡腮胡男人。

路易斯和穆月也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完全沒有打算幫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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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靠近些，宋绫才聽到他們吵什麽。

雷诩說：“演戲，演戲，我這是幫你主人好吧。”“好了生氣對刀沒好處，別氣了我的刀祖宗。”“我又沒想真的傷她，求您別和我着急上火了。”

宋绫：“……”

長刀看到她們過來，嗖的一聲飛到宋绫身邊，圍着她繞來繞去，宋绫向傅青琅投向求助的神色，傅青琅眼神掠過去，長刀就很迅速鑽進了她的手心，多麽聽話的孩子。

雷诩捏着脖子旁邊的肌肉，全然不見剛才的傻叉态度，傅青琅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樣子，甚至還對他道了聲謝。

宋绫：“這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傅青琅說：“就像你聽到的，我們這是在演戲。”

她們給宋绫略作解釋，原來是傅青琅和穆月她們早就知道鎮妖司這邊會有問題，那些老家夥們絕對會差人試探她們的态度，可是華京來人避無可避，所以傅青琅打算與其猜來猜去，不如安排自己人給他們演一出好戲。

雷诩說：“傅隊在我小的時候救過我一次，所以我知道傅隊一直是傅隊，不是什麽關系戶，你們強硬一下也好，這幾天裝作消極怠工，在市裏這邊吃吃喝喝幾天，再去查戚寐的事就行。”

宋绫沒憋住，“現在形式這麽嚴峻嗎？”

雷诩聽後大笑，搖頭道：“當然不是，雖然不能确認是那五個領導裏，到底哪個有問題，但是怎麽說呢，雖然都是為了保全百姓平安，意見分歧也是不可避免的，傅隊只是覺得麻煩，懶得處理而已。”

傅青琅點頭，她的長生在上面不是秘密，這麽多年來他們的關系都維持着一個平衡，只是這次在戚寐的事上，上面一直不肯透底，老是在打彎子，玩信息差，讓她有些不耐煩。

宋绫她們前腳剛要離開鎮妖司，後腳宋绫又被單獨請去喝茶，傅青琅雖然面子上不耐煩，但是沒什麽危險，也就給那西裝革履的秘書放了行。

她在心裏犯嘀咕，是不是她們演這一出戲被發現了，果不其然請她過去的上司确實沒信那一套，但是他說的話很漂亮，宋绫也不覺得有什麽尴尬，只是這種這種油滑的态度牽着鼻子的走的感覺，着實不太美妙。

而他叫宋绫過去，卻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在必要時——殺了戚寐。

宋绫确實煩戚寐，她總是一言不合就是強制自己和她走，明明那些前塵往事已經散去，可是戚寐卻還要抓着不放，她是宋绫啊，又不是李夙清。

可那胡子都白了的領導卻說，這世界上只有她才能了解了戚寐的命，因為她的命就是李夙清給的，宋绫其實有些不明白，什麽叫戚寐的命是李夙清給的，她們不是同歸于盡了嗎？

但無論如何，宋绫确實還沒有想過說要把戚寐殺了，奪人性命這種事，對于她來說還是太沉重了。

出了鎮妖司，宋绫左右看了看，問傅青琅：“那現在應該沒我事了吧，今天可是累死我了，我得找個地方休息休息，補充能量。”

傅青琅搖頭，宋绫得到否定答案，像是屁股着了火一樣快步離開九部，生怕裏面那些老油條會變成鬼鑽出來上她的身似的。

沒跑幾步，宋绫又折回來，捂着肚子大喘氣，“那個，你要不給我個防身的吧，木珠子總感覺不太夠用，戚寐那家夥簡直無孔不入，我怕這次出門又碰上她，但是我又不太想回家。”

傅青琅說：“那我和你一起去。”

宋绫像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用了不用了，那你這次能跟着我，難道我上廁所洗澡你還和我一起嗎，不要吧——隊長您發發慈悲，想想辦法呗。”

她雙手合十抵着下巴，沖傅青琅撒嬌，傅青琅從口袋裏摸出來一條玉石項鏈，宋绫喜笑顏開雙手接過，但是這小巧玉墜的形狀越看越眼熟，很是像傅青琅用的長刀。

“這就是‘貪狼’，以前程三秀用的刀，她後來傳給了我，護身法器裏沒有比它更适合你了。”說着傅青琅把項鏈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宋绫有些無措，捏了捏冰涼的玉石，怎麽傅青琅剛才還拿着它揍人，怎麽轉頭就把它給了自己，難道不用問問刀的意見嗎。

宋绫說：“那我拿着，你用什麽，要不還是算了吧，既然都給你了，我再拿回來不太好吧。”

傅青琅握住她的肩膀，讓她轉了個身，在她頭頂說：“這不是普通的刀，當刀有靈後它就不會在局限在器具裏了，況且那些雜碎，不用刀我也能解決，況且比起我，它也願意跟着你。”

宋绫回頭看了她一眼，哦了聲，慢吞吞離開了。

宋绫坐上了宗管局外的公交，在椅子上放空自己，她不知道要去哪裏要幹什麽，最後在一家電影院門口下了車。

她打算看一場電影，順便給自己一個思考的空間，宋绫買了三張十分冷門的文藝片，這個點本來人就不多，她直接就在裏面包場了。

坐在黑黢黢的電影院裏，才能好好借着烏漆嘛黑的環境釋放自己的情緒，兩個女主抱在一起親的火熱的時候，宋绫抱着自己默默流淚，她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矯情了，但是沒辦法，她就這樣一個人啊，改不來的。

她不是什麽偉大的人，光是知道前世的事就很不知所措了，可是現在又要自己去殺了戚寐，宋绫當然知道戚寐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也曾經掐着她的脖子，可是她不也救過自己麽。

宋绫是個現代人啊。

不是說殺人就能殺的。

那些混蛋為什麽要把這種事交給自己，她真的辦不到，怎麽也辦不到啊……

哭到一半，宋绫的手機響了。

她還以為是傅青琅找她，結果是個陌生號碼，因為有上一次鎮妖司的教訓，宋绫提高了警惕，她滑開短信，果然是熟悉的顏文字風格。

_(:3⌒)_你知道了

對嘛？

宋绫捏着手機皺眉，這人真的是戚寐嗎？那麽兇殘的一個人為什麽要裝可愛，誰教給她這麽發信息的。

她默默截屏，打算給傅青琅發過去。

但是就在打字告狀的功夫，屏幕砰的一聲開始黑了，起初宋绫還以為是壞掉或者是停電，但是她身邊卻響起了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

戚寐瞧着二郎腿，坐在她旁邊的位置，正撐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宋绫被這忽然出現的大活人，當然看這樣子，可能也不是活人的戚寐吓的差點把手機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