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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李逸生面無表情地盯着鐘淇, 一動不動，盯得她心裏發毛，不自覺避開視線看向別處。

聽她說“玩得起”幾個字時, 他就知道她只是嘴上過瘾，沒上心。

“玩得起？”李逸生把玩着手上的車鑰匙, 慢悠悠地問, “親完就走人, 不承認的那種？”

鐘淇表面鎮定, 努力掩藏着慌亂的心。

這人要說什麽，她什麽時候親完不承認了？難道說那不是春夢，她喝多的時候真親他了？

唉, 喝酒真誤事……

“我看您也挺投入的……”“你說的地下是哪種地下？”李逸生沒接她的話, 語氣裏充滿無奈地接着問道, “在工作的時候裝作不認識, 然後在沒人的地方牽手、擁抱、接吻嗎？”

“這本來就只是兩個人的事, 別人知不知道無所謂。”鐘淇聳聳肩, 沒否認，随後仰臉反問他, “我記得您說過，再接吻的話, 想換個沒人的地方。”

這是在他們第一次雨天接吻後他提議的，怎麽到她就不行了？

李逸生斜睨她一眼。

她在偷換概念。

他只是希望在隐秘的空間做親密的事, 但關系無需隐瞞。

“然後呢？一直瞞下去？”他皺起眉頭。

鐘淇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沒想到他這麽寸步不讓, 她仿佛面試一般, 大腦飛速轉動，試圖在短時間內給出最佳答案：“不公開好處很多啊, 比如您可以避免很多不好聽的聲音，比如發現不合适可以毫無負擔地分開，畢竟惦記您的人不算少。”

還沒在一起就想着分開了，果然只是想玩玩而已。李逸生扯了扯嘴角。

李逸生沉默了好一會。

看她一臉無所謂，東扯西扯，根本不是要認真對話的态度。

他淡淡道：“如果你只是想玩玩的話，現在的對話就沒必要繼續了。”

鐘淇若無其事地跟李逸生告別，回到家，卻莫名其妙地消沉。

她躺在床上，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心想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她從來都猜不準他的心思。

一直以來，他們接二連三地互相投喂暧昧，但誰也不挑明。

止步于此，也挺好的。

男人麽，反正最後都會離開。

她勸自己享受過程就好了，不必在意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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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孫曼滿臉不悅地叫鐘淇和佟佳明去辦公室。

鐘淇和路璐對視一眼，用口型問怎麽回事。

路璐表示她也不知道，但還是安慰鐘淇：“她經常這樣，沒事。”

辦公室裏，孫曼皺眉質問，第四季度的預算怎麽沒經過她同意就報給財務了。

鐘淇翻看聊天記錄，她明明跟孫曼說過報預算的事。

“你發我了，我回複了嗎？”

鐘淇被噎住，孫曼繼續逼問：“沒回複為什麽擅自做決定？”

鐘淇解釋，財務有deadline。

“你是我的助理還是財務的助理？那這樣，我這個上司說話不管用，以後你只聽財務的就好了。”

鐘淇辯解：“佳明說給您打電話報備過，您說就按以前的流程來。”

孫曼像是完全沒接到過電話一樣，扔了個難看的眼神過來：“我說按以前的流程來，我說按現在報的金額來了嗎？為什麽不發郵件等我回複？上百萬的款項，張口就報上去了？”

鐘淇不再開口辯駁。

“補流程給我，還有，寫份檢查。”孫曼掀起眼皮，視線掃過她，“我說過，上班打不起精神來，績效上會體現。”

鐘淇沉默地回到工位上。

孫曼弄出的動靜不小，路璐和佟佳明一直隔着玻璃觀察。

等鐘淇出來，他們便圍上來問怎麽回事。

聽鐘淇複述完，佟佳明氣得罵了句髒話。

“寫檢查？扣錢？屁大個事扣什麽錢。”路璐也感到意外，“佳明半年前搞錯了合同金額都沒扣錢。”

佟佳明咬牙切齒地說：“電話我真打了。”

路璐剜了佟佳明一眼：“你跟她工作這麽久，不知道留痕嗎？”

這是孫曼的慣用伎倆，不把話說明白，事後才追責。

“我讓鐘淇給她發消息，我打電話，本來以為是雙保險。”佟佳明後悔地拍大腿，“這事根本沒這麽嚴重，她以前根本就沒管過，也從不過問。對不起啊，鐘淇。”

路璐摸着下巴分析道：“我覺得，她是在針對鐘淇。”

“為什麽？”鐘淇不明白。

鐘淇和李逸生的傳聞轟轟烈烈，無論真假，孫曼畢竟曾經主動對李逸生示好過。

而現在，她的下屬和李逸生在輿論中心，自然有好事者拿她和鐘淇作比較，她面子上挂不住。

當然，這只是路璐的猜測。

“雖然只是猜測，但我這是基于對她這個人的了解猜測的，準确率應該很高。”

佟佳明也贊同。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完，将目光投向鐘淇，等着她發表意見。

鐘淇沒有解釋，只是平靜地打開電腦：“就這樣吧，說到底還是我疏忽了。如果按流程一步步跟她報備，就不會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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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鐘淇趕去戴卓家上課。

她本來不想去，但想想已經被扣工資了，家教的錢還是要賺。

戴卓也察覺出她的低氣壓，上完課後，主動問她是不是心情不好，還破天荒地給她拿了飲料，邀請她留下來一起拼樂高。

鐘淇瞥了一眼，還是那個拼了一半的迪士尼城堡。

“拼樂高的時候可以放空，心情會變好的。”

鐘淇詫異，這小子什麽時候居然開始關心她的情緒了？

“愛情讓人成長。”戴卓故作深沉，“一個完美的男人，背後一定離不開女人的調教。”

鐘淇被他逗笑。

戴卓看她笑了，冷不丁問她：“你跟我哥怎麽樣了？”

鐘淇收起嘴角：“什麽怎麽樣了？”

“你倆不是……”戴卓擡頭，有些遲疑，“你倆沒談？”

“誰跟你說我們談了。”

“那你之前對我哥那麽好奇？”

鐘淇反問：“有人對他不好奇嗎？”

戴卓被問住。

他仔細一想，還真是。

李逸生擁有完美的外表，身材和履歷，只要他在的場合，沒有人不會被他吸引。只要見過李逸生的人，一定會對他産生興趣。

戴卓嘿嘿一笑：“淇姐，抱歉，我還是把你想俗了。”

鐘淇暗暗嘆了口氣，心說，她不過也是俗人一個罷了。

鐘淇把玩着手裏的樂高小零件，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哥談過幾段啊？”

“好像就一段吧。”

“所有人都知道嗎？”

“是啊。”戴卓擡頭看她一眼，“怎麽了？”

鐘淇專注于手中的樂高，搖頭道：“沒什麽。”

幾分鐘後，戴卓接了個電話。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來就問：“哥你到了？你上來呗，我和淇姐正一起拼樂高呢。”

對方短暫說了句話，就挂掉了電話。

鐘淇警惕地問：“你哪個哥？”

“我表哥啊。”

“他在樓下？”

“他在附近吃飯，給我打包了些宵夜帶過來。”戴卓起身準備開門，“淇姐，一起吃啊。”

鐘淇想問他怎麽沒提前說，最後還是把話憋回了肚子。

人家憑什麽要提前告訴她呢？

不容她思考，樓梯上已經響起腳步聲。

他們昨天才不歡而散，今天就又要見面。

鐘淇盯着門口，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戴卓已經提前開門，在門口等着李逸生。

“哥，快來。”戴卓殷勤地在鞋櫃裏取了雙拖鞋。

“這兩周沒翹課吧？”李逸生的磁性聲音響起。

鐘淇不自覺地挺直了後背。

“絕對沒有，我現在是學校和家教課，一節都不落。”戴卓拍胸脯保證，“不信你問淇姐。”

鐘淇轉過頭，跟李逸生打了聲招呼。

李逸生拎着手中的保溫袋往餐桌方向去，路過她身邊時禮貌性地點頭回應，眼神似乎懶得在她身上停留。

戴卓跟着過去，“嚯”了一聲：“我去，好香啊。”

鐘淇一個人被留在客廳，她坐在地毯上發了會呆，然後放下手裏的樂高，跟戴卓說：“我先回去了。”

戴卓從餐盒裏拎了只蝦放進嘴裏：“一起吃啊淇姐，我哥買了好多呢。”

鐘淇已經在門口換鞋：“不了，你們吃吧。”然後逃也似的出了戴卓家門。

她正要下樓，身後的門又重新打開。

一道影子投下來。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李逸生抿唇盯着她，一言不發地攥着她的胳膊去了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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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是李逸生家的老房子，鐘淇來過一次。

玄關狹窄逼仄，李逸生卻在此站定，沒有往裏走的打算，也沒有開燈。

四周黑暗，更顯得室內安靜，安靜到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李逸生開門見山地問她是不是替人背鍋了。

鐘淇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工作上的事。

她意外地看向他，心想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李逸生也不想，可許文煜那個大嘴巴，新聞快訊一般，動不動就跟他播報。

鐘淇寫檢查、扣錢的事，他自然也沒錯過。

他有些生氣，氣她老實，被孫曼和同事欺負。

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她為什麽要全攬下責任。

“佳明沒有欺負我，他對我挺好的。”鐘淇平淡地說。

也不知是不是“佳明”這樣親近的稱呼刺激到了他，李逸生冷笑一聲：“有多好？好到可以替他攬下錯誤？”

鐘淇以為自己感覺出了偏差，她竟聽出他的話裏有一絲醋意。

“就當是買個教訓吧。”鐘淇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聽起來無所謂，“我也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工作，下次會注意的。”

“下次遇到這種事，先跟孫曼彙報，如果像這次一樣涉及其它部門，你要把這個情況告訴孫曼，讓她出面交涉，不要代表她。”李逸生叮囑道，“她很在意這個。”

李逸生語氣認真，沒有帶情緒，只是單純地教她處理辦法。

鐘淇詫異他怎麽如此了解孫曼，轉念一想，在人際交往和工作方面，他的經驗都在她之上。

鐘淇沉默了一陣，才說：“知道了。”

昏昧之中，她眼睛如同浸過水一般，亮晶晶的，讓人心生憐愛。

李逸生對上她的眼睛，語氣也軟下來：“抱歉。”

明明是緊張嚴肅的氛圍，卻因對視染上一絲暧昧。

安靜環境襯托下，正常呼吸也顯得粗重。

鐘淇移開視線，手搭上門把手：“我該走了。”

下一秒，手腕被他緊緊握住。

她疑惑地回頭，整個人卻已經被推到門板上。

李逸生用一只手護住她的後腦勺，挑開她的唇齒，充滿侵略性地單刀直入。

“不是說，要地下嗎？”唇齒相貼，鐘淇聽見李逸生說，“那，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