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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李逸生跟鐘淇打完電話, 景雯斜眼看他，故意說：“你是專門叫她來的吧。其實我沒那麽醉，可以自己回去的。”

李逸生沒回答, 像是沒聽見。

景雯接着說：“她發燒了。”

李逸生蹙眉，心頭動了動。電話裏鐘淇的聲音如常, 沒遲疑就答應要來, 他自然也沒聽出來。

景雯有種看樂子的心态, 她知道鐘淇已經好了, 才生出虐一虐李逸生的想法。

“啊？你不知道啊？”她語氣誇張道。

這幾天他也偶爾看手機，以為鐘淇會像之前一樣發來些俏皮話，然後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翻過這一頁。他忙裏偷閑, 也樂得跟她玩這樣游戲。

但他沒收到鐘淇任何信息。

景雯看他表情凝重, 用安慰的語氣說道：“別難過, 她可能只是怕你太忙, 又不想讓你擔心。”

李逸生掀起眼皮：“你說這種話, 自己信嗎？”

“不信。”景雯搖頭，随後又笑嘻嘻, “要不我現在自己回去，給你們倆創造點機會？”

為了姐妹的幸福, 她心甘情願做工具人。

李逸生否掉了她的想法，天黑不安全。

她又生出一計：“那我把自己再灌醉點, 你們幹什麽我都聽不到。”

李逸生笑笑，知道她在過嘴瘾, 沒再回應什麽。

“其實你們倆挺配的, 好看的人談戀愛對我們吃瓜群衆的眼睛是一種治愈。”景雯靠在牆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忍住沒稱他們是老狐貍和小狐貍, “看在你今天幫了我的份上，我可以在她面前說說你的好話。”

李逸生剛要回答，身後曹奕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曹奕問他在這兒幹嘛，他說裏面太悶，出來透透氣。

曹奕不信，今天挺多熟人的，不少人都看見李逸生拉着一個年輕女孩走了。

李逸生輕描淡寫，說幫幫朋友而已。

朋友？曹奕上下打量景雯，不是剛還說不認識嗎？

剛才在樓上來了那麽多搭讪的，他絲毫沒有任何反應，搞得他以為他要做和尚，結果現在又跟別的女孩在一起。

李逸生觑了曹奕一眼，知道這人心裏胡思亂想了些什麽，用力在他肩頭按了按：“別瞎想。”

曹奕又看了景雯幾眼，這才想起正經事，壓低了聲音道：“剛才你剛下樓，程恩菲就從裏面包廂出來了。沒想到她也在。”

“還好你們沒碰面，不然今晚這兒也太熱鬧了。”

說完他等着看李逸生的反應。

景雯則雙手環抱在胸前，機警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看。

李逸生無動于衷地低頭點了根煙，把打火機還給曹奕：“正好，我也準備走。”

/

十多分鐘後，鐘淇的出租車停在酒吧路邊。

很明顯她是着急忙慌趕來的，手裏拎着個透明袋子，素面朝天，頭發用抓夾随意攏着。

整個人毫無雕飾的白淨透亮，透着一絲淩亂美。

鐘淇先看到李逸生，然後才看到他身後的景雯。

他直直地站在那裏，動作松散，目光清明，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她徑直向景雯走過去，将袋子裏的水和酸奶拿給景雯。

水是漱口的，酸奶是解酒的。

從店裏走的時候，她每樣都拿了兩份。

鐘淇看李逸生清醒着，把手裏的透明袋攥了攥，懊惱應該拿個紙袋的。

這一幕自然落在了李逸生眼裏，熄滅了煙頭，唇角暗暗勾了起來。

景雯拿起腳邊的礦泉水瓶晃了晃，沖李逸生努嘴：“有了，大帥哥給的。”

鐘淇餘光掠過李逸生，跟他說了聲謝謝。

“難受嗎？”鐘淇一下一下摸着景雯後背，替她順氣。

景雯其實沒那麽醉，四肢尚能控制，大腦也還算清醒，只是剛才跟狐貍精對峙搞得精神亢奮眼冒金星，現在胃裏翻滾得難受。

她把這些全都算在那狐貍精頭上。

“唉，讓你破費了，還打個車來。”

鐘淇沒在意這些，只說：“我再叫個車，咱們回去。”

李逸生踱步過來，說他送她們。

見鐘淇遲疑，他朝她們攤開雙手：“我沒喝酒。”

景雯替她應下來，說了句“謝謝”，然後沖她擠眉弄眼，捂着胸口不斷無聲說“好帥好帥”。

李逸生帶着她們倆走到一輛電車旁。

鐘淇納悶，換車了？不過還是沒問出口。

像他們這種有錢人，有好幾輛車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鐘淇要坐後排，景雯非說自己身上酒氣重，而且身體不舒服需要更大空間，把鐘淇趕去了副駕。

鐘淇坐上副駕，李逸生問她身體怎麽了，有沒有好點。

她撞上他沉靜的目光，愣了一下，遲滞地點頭說只是發燒，而且已經退燒了。

燒已經退了，只是嗓子還有些幹澀。

生這一場病多多少少跟他有關，鐘淇嘴上說得若無其事，動作上卻暴露了心思，手握着安全帶的扣半天沒插進去。

李逸生将空調溫度上調了幾度，又伸手在出風口試了試。

車上空調就算調小也還是直吹，他先替她扣好安全帶，然後拿了條毯子給她。

鐘淇指尖觸到了他溫暖幹燥的手，熟悉的清香味也随之鑽進她的鼻尖。

熟悉的觸感和溫度讓她想起他們皮膚緊挨在一起的瞬間，灼熱卻讓人癡迷。

她往旁邊縮了縮，卻在後視鏡正好看見景雯捧着下巴，一臉姨母笑。

景雯坐在後排，心裏驚嘆這兩人的默契程度。

她得添把柴加把火。

車子發動，景雯開始講今天在酒吧發生的事。

畢竟老爸找的小三自己又找小三這種事屬于家醜，說到關鍵處，她只能傾身到前排，捂着嘴壓低聲音斷斷續續地講。

鐘淇為了聽得方便，也只能往左邊傾身。

她的發絲時不時繞過李逸生的肩膀，纏得他心旌搖曳。

“唯一的辦法，就是明天一睜眼就殺去SKP，把卡刷爆。”景雯說到情緒激動處，幹嘔了幾聲，最後恨恨得出一結論，“男人一個也靠不住。”

李逸生暗笑，喝多了罵男人，這點倒是跟鐘淇挺相似的。

“我沒有說你啦李先生。”景雯出言安慰。

她說了甘心當工具人，就絕不會食言，罵完小三，又将李逸生如何幫她解圍的過程講了一遍。

語氣誇張，添油加醋。

只是，前排兩個人一言不發，讓她一個喝多了的人磨破嘴皮子。

景雯左看右看那兩張完美側臉。

明明很登對的兩個人，中間卻像隔了道隐形的牆。

景雯長嘆一口氣，眼睛緊閉兩腿一蹬，她還是演好一個醉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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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景雯家樓下，李逸生靠邊停車，問鐘淇回藍天巷還是陪景雯。

景雯說自己不用陪，上去睡一覺就充好電了。

鐘淇有些擔憂地望了景雯一眼，還是決定陪她。

李逸生點點頭，說自己在樓下等着，到家了給他發消息。

臨下車，他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他動作太過自然，她沒來得及躲開。

“已經不燒了。”

“有藥嗎？”

鐘淇拍拍口袋：“有。”

“按時吃。”

“好。”鐘淇道謝，下了車。

景雯擰得眉頭痛，不明白這兩個人瞎客氣什麽，不是已經親過了嗎？

李逸生熄火，跟着她們一起下車，送兩個女孩進小區。

到樓下時，李逸生問她：“那個是給我的嗎？”

鐘淇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袋子，裏面還留了一瓶酸奶和一瓶水。

她接到電話時，确實以為他也喝了酒。

她将袋子遞給他，他微微點頭：“謝謝。”

鐘淇也跟他道謝，之後告別。

等電梯時，景雯說自己已經清醒了：“你回家去吧，讓他送你，正好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鐘淇搖頭，說算了。

景雯吐出責備：“他都問你生病的事了，你怎麽就不說實話呢？你這燒不是為他發的？”

“就一天而已，已經好了。”

“今晚可不是我要你來接我的，是他主動打電話給你的。”景雯點點她的鼻尖，“還不是想見你。”

景雯覺得自己說得已經夠明白了。

李逸生如果對鐘淇不上心，幹嘛費勁巴拉地替她解圍，主動打電話給鐘淇，還送她們回來？

鐘淇要是沒動心，幹嘛解酒酸奶要準備兩份？

“對了，有個重要的情報，剛才在車上不方便說，我差點給忘了。”電梯門打開，景雯按了樓層，“剛才在酒吧的時候，我聽見他朋友說，什麽什麽菲也在，他們還差點遇到。”

鐘淇腦門神經快速跳動。

“看他朋友的表情和語氣，感覺那人應該是他前女友。”

鐘淇問：“程恩菲？”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景雯觀察鐘淇的表情，“不過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聽了都沒什麽反應的。”

鐘淇若有所思。

“要不是今天我在樓下大戰那狐貍精，他有可能就會跟前女友遇見，多驚險啊。”景雯面色嚴肅地提醒她，“你沒有渣女潛質，還是趕緊把他拿下吧。”

鐘淇忽然想起八卦群裏曾經說過，程恩菲是記者。

回到家裏，景雯的酒勁才上來，剛挪到卧室，沒換衣服就栽在床上睡着了。

鐘淇給她蓋上被子，盤腿坐在旁邊，打開手機，在搜索框打下那個名字。

搜索引擎返給她幾張照片，基本都是程恩菲采訪的新聞截圖。

照片上是一個笑容明媚的女孩，她指尖在屏幕滑動，放大那張照片，然後，她愣住了。

程恩菲眼角也有一顆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