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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李逸生讓鐘淇打開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外包裝和防塵袋，裏面是個包。

其實看包裝上的LOGO她就知道，這包應該至少五位數。

景雯衣櫃裏有兩三個。

可戴卓媽媽剛才問他是不是給女朋友的, 他沒反駁。

鐘淇擡眼皮偷偷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選的這款包不是精致小巧的美麗廢物, 黑色皮質, 大小合适, 簡單幹練, 表面看不出品牌，是不會過時的經典款。

李逸生說這是他出差時看到的，順便就買了, 她工作外出的時候文件都沒地方裝, 背個包方便些。

鐘淇将包帶在手指上繞了兩圈, 矯情地想, 原來他沒她生氣啊。

沒聯系的這幾天, 原來是去出差了。

她又想到, 那是不是應該跟她說一聲的，畢竟她幾乎每天都要看很多次手機。

她從思緒中抽離, 又提醒自己不應該以女朋友自處。

他不是她的戀人。

收禮物，微笑, 說謝謝就好，不要節外生枝。

她擡頭, 悵然地說了句謝謝，注意力卻被窗外的人影吸引了去。

鐘淇跑出去, 叫了聲：“姐！”

鐘雪停下, 這才發現便利店是開着的。

她面色疲憊，說昨晚隔壁床高燒又卡痰, 醫生緊急做了氣切，折騰了一晚上，她也一夜沒合眼，她要去睡會兒。

鐘淇問：“媽沒事吧？”

“沒事。”鐘雪讓她放心，“護工在照顧。”

“那今晚我去陪媽，你在家休息。”

鐘雪點點頭，又退了回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拍在門口的小小桌板上。

那是一張被撫平的信紙。

“畫得挺好的，怎麽扔了？不是說這是給店裏設計的招牌嗎？”

那是她在醫院陪書琴時，随手在一張紙上畫的。

她當時揉成一團随手丢了，沒想到鐘雪替她保留了。

“這……”她一時語塞，“不要了的。”

“這人不也畫得挺好麽，以前畫的東西都當寶貝，現在怎麽亂丢了？”

鐘雪放下那張紙就回家了，李逸生聞聲跟着出來，紙張正好落入他眼中。

如此明朗的下颌線和側臉，本人自然認得出來。

鐘淇心虛，也不知他聽沒聽見姐妹對話，趕緊收起那張紙，說她在練習人物速寫：“閑來沒事，拿好看的人當素材啦。”

她說她畫了很多人，不止他一個。

李逸生牽唇，看她解釋，絲毫不亂：“那就別把素材到處亂扔。”

說完，他指着門口一提礦泉水說就拿這個，然後說他要回去了。

鐘淇以為他生氣，趕緊解釋：“我以後不會亂扔了。”

李逸生笑說他還要幫舅媽和戴卓開車搬趟東西。

說完，他清了清嗓子，提醒鐘淇還有個素描本落在他那裏。

鐘淇臉燙，他肯定是翻開看過了。

她還畫了不止一張……

因為心虛，她不肯收李逸生錢，臨走前，他從口袋掏了盒拆封的創可貼給她，讓她記得随時更換。

鐘淇一愣，她已經忘記疼了。

“既然晚上要陪床，那就一起吃個晚飯再去。”他輕輕揉她的頭發，像叮囑小朋友，“等我。”

鐘淇咬着嘴唇，亦步亦趨地跟他出去，站在店門口巴巴望着，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怎麽還帶了點舍不得？

她拿出相機，對着碧藍如洗的晴空拍了張照，待顯像後，貼在了牆上的軟木板上。

/

傍晚，鐘淇收到了李逸生的消息，她走路去巷口，他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李逸生立在路燈下，挺拔如同一棵白楊。餘光察覺到她過來後，就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鐘淇被他看得不自在，便加快腳步，小跑過去。

快到他面前時，路燈忽然全部亮起，如同為他們而打的舞臺燈。

她傻傻擡頭，這幅場景仿佛有些不真實，腳下也慢了下來。

他卻上前幾步迎了下，配合地帶她進了臂彎。

她結結實實地靠進他懷中。

李逸生順勢接過她手中的袋子，裏面是給書琴拿的生活用品。

他問她怎麽看上去這麽累，順便打開車門。

這一套動作流程自然娴熟，體貼得就好像已經習慣了似的。

鐘淇頓了片刻。

鐘淇還真挺累的，下午四點多便利店關門，她給鐘雪做了頓飯，又洗了個澡。

也不知道他怎麽看出來的。

坐在車上，鐘淇語氣帶着調侃，說他剛才站在那裏，就好像在等女朋友約會的男朋友。

李逸生沉默片刻，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他怎麽不否認？

鐘淇開玩笑的心思頓生退意。

其實，李逸生也冒出了同樣的想法。

下午幫戴卓搬完家，舅媽想起那個奢侈品包裝袋，八卦心起，以關心他終身大事的名義拉住他問了半天，問他女朋友是做什麽的，談多久了，家裏知不知道。

舅媽問得越多，戴卓就越汗流浃背。

一來這個話題是禁忌，二來他覺得他好像知道表哥的“女朋友”是誰，只是不敢确認。

搬東西的時候，戴卓偷偷來問他，不會真的是淇姐吧。

李逸生沒告訴他，只反問了句：“你希望是她麽？”

戴卓想起曾經在李逸生面前說過鐘淇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心虛地咽了口水，一溜煙跑了。

李逸生将鐘淇手裏的袋子放到後排座椅，想了想，擔心下車會忘，又幹脆把那個袋子塞進了後排另一個大紙袋中。

鐘淇看了眼，問那是什麽，他說陪床要用的東西。

陪床的是她，她怎麽不知道還要帶什麽東西？

鐘淇傾身，扒開袋子看了看，裏面有個枕頭，摸起來很舒服，她忍不住多抓了幾下。

還有一條毯子，一個真絲眼罩。

他一項一項跟她解釋，枕頭是乳膠的，很舒服，眼罩是擔心病房太亮影響睡眠，因為要随時注意書琴的狀況，所以沒給她拿耳塞。

“除了毯子，東西都是新的。”是他剛才從家裏拿的。

毯子是車上的那條，他在家沒找到合适的，就把車上的塞了進去。

“毯子也只有你蓋過。”

毯子是新換的，舊的被許文煜拿走沒還回來，确實只有她一個人用過。

李逸生話音剛落，車裏便陷入沉默，鐘淇慌亂地避開他的眼睛，揣摩他話裏的暧昧含量。

她幹笑了一聲：“陪床而已，又不是住酒店。”

說完，她兩條腿快擰成麻花了。

他也過于貼心了吧？

在路上，鐘淇提起方教授：“你跟方教授認識很多年了？”

李逸生點點頭。

“那你家也住在那裏？”

李逸生說不在，美院的家屬區有兩個，方教授是老校區的家屬樓，他們家在新校區那邊。

“方教授跟我講了好多你的事呢。”鐘淇試圖套些話。

方教授跟她不熟，只是态度和善，并沒有說關于李逸生的私事。

“是嗎？”李逸生眉頭微動，不動聲色，“她說什麽了。”

“她說……”鐘淇憋了一會兒，臉色微紅，什麽都沒編出來，洩了氣似的靠着，“她什麽都沒說。”

李逸生笑了下。

鐘淇看他唇角揚起一點弧度，心裏更有些消沉。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要找方教授的？”

他說那幾天沒她的消息，問景雯的。

“哦。”鐘淇垂下眼。

原來這麽簡單。

她還以為有一個浪漫的過程，他層層打聽，或者偷偷蹲守，打探她的行蹤，然後暗中幫她。

失落情緒很快散盡，鐘淇開始心神不寧：李逸生已經全面進入她的生活了。

他在工作上引導她，在生活上甚至經濟幫助她，現在連她的家人好友他也都熟悉……他是在扮演一個好好情人，可，這些還是情人的範疇嗎？

鐘淇覺得越來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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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淇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看手機回消息。

李逸生都看在眼裏，一直到點菜時，還沒結束。

他敲敲她面前的桌面，讓她專心點，先點完菜再說。

鐘淇拿起菜單，又放下，捧着臉笑嘻嘻道：“怎麽啦，擔心我跟別的異性發消息？”

李逸生無奈，她已經看起來挺累的了，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放不下手機。

她坦白，她從景雯那裏接了個海報設計的活，工作時間沒空，她只能利用周末時間。

李逸生放下菜單，蹙眉問她顧得過來嗎。

她眨了眨眼：“這屬于沒有職業道德嗎？”

李逸生無奈，又重新解釋一遍，說擔心她精力顧不過來。

她自信：“可以啊，我才二十一！”

說完，她接住李逸生一記眼刀。

她以為她紮到他肺管子了，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雖然你二十八，但你的精力還是可以跟男大一較高下的。”

“是嗎？你怎麽知道？”李逸生的眼尾向上挑着，視線冷冷穿過餐桌，語氣意味深長。

鐘淇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大概有雙關含義，便縮着脖子想，她随便說說啦，她又沒試過。

李逸生喝了口水，慢悠悠地看向她，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

鐘淇抿唇，認真說：“因為有研究表明，精力充沛是成功人士的标配。”

看李逸生眼中的玩味褪去，她揚起下巴笑了。

哼，她偏不順着他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