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第 45 章

日頭落了, 月輪高懸。主屋內腳步紛亂,進進出出,一盆血水被捧了出來, 又有人端着清水送進去。

已是晚間時分,屋裏點了蠟燭。廚房原還在做今日的晚膳t, 傳來一陣飯菜的香味。

嘉卉的頭略動了動, 珍珠以為她是餓了,忙道:“大奶奶可要先用飯?”

她充耳未聞, 直直盯着眼前的屏風, 卻什麽都沒有看清。

不知坐了多久,李季青從屏風後走出來,俯身道:“大嫂身上也有傷,何苦在這裏強撐着。老大還在醫治, 一時半會兒是結束不了的。大嫂不妨先去讓大夫看看,再好好歇息。老大若是醒了,我一定立即告訴你。”

嘉卉嘴唇嗫嚅,咳了咳才發出聲響:“不必了, 讓所有大夫都得給衛歧看傷。”

李季青直起身, 心下佩服。他實在是難以想象,如此瘦削的一個年輕女子, 是如何将一個半死的高大男子攙扶上馬, 又一路穩着騎行回到頤園的。

他嘆道:“大嫂好歹先去洗個手吧,”

嘉卉皺皺眉頭, 沒懂季青為何突然讓她去洗手。低頭一看, 才發覺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跡。

是屋裏的血腥氣太濃厚了, 她都沒有聞到自己身上的血味。

這是她抱起衛歧時,沾染到他身上的鮮血。或者是她殺人時, 那人噴灑在她身上的。

那個領頭的也是受了很重的傷,行動遲緩反應遲鈍,才給了她偷襲的機會。她頭一回殺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實感。這雙手方才一路托着衛歧沉重的身體,還發着顫。

她盯了一會兒自己的手心,随手在裙子上抹了抹,又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

季青站在她身側,陪她一道聽着裏邊的動靜。忽然聽嘉卉輕聲問道:“大夫怎麽說?”

“老大傷勢太重,所幸請大夫還算及時。但還是萬分兇險,只能盡力......”季青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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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道:“辛苦你了。”

方才她累到去了半條命,将衛歧交給李管事後徑直從馬上摔了下來。在頤園門口相迎的阿唐把她抱回屋內,她已是開口的力氣都沒有,是李季青快馬去請了幾位大夫。

季青苦笑一聲,道:“您就別和我客氣了。”

說着,他瞥了一眼宛若雕塑木偶般一動不動的嘉卉。他守禮,從沒仔細打量過這位容貌驚人的大嫂。才瞧一眼,見她臉上滿是血污和草木碎屑,急急移開了視線。

嘉卉沒有哭,只覺自己還身在那仿若沒有邊際的蘆葦蕩旁。她慢慢松開手心,問:“給國公府送信了嗎?”

“已經送了。”

她點點頭,站起身想進去瞧瞧衛歧究竟如何了。卻是一站起來,腳踝的傷勢直直勾着她往地上倒,珍珠琥珀吓得連忙半扶半抱住她,勸道:“您還是先用些飯吧。”

嘉卉睜着眼睛,眼前卻是黑黑白白,虛實交錯。她撐着珍珠的手,坐回到椅上,道:“好,你們也都去用些。”

琥珀立即跑了出去,去廚房傳飯。

誰能預料到會出這樣的事,廚房的飯菜做的和平常別無二致。金黃的炸小魚,從地裏拔的被霜打過的青菜,鮮美的雞湯......嘉卉提起筷子,她沒有胃口。

倏然間想到衛歧還躺在床榻上生死未蔔,她是頤園做主的人。若她也倒下了,該如何是好。

她需要用飯,需要力氣。

可想着想着,她的眼淚簌簌落下,滴在她手前的一小碗雞湯中。嘉卉推開幾個碗,捂住臉哭起來。

其餘幾人面面相觑,阿唐上前幾步,道:“大奶奶莫哭了,你哭了大爺就算還昏着他也能感到你的難受。幾個大夫又都還在裏面給大爺治傷呢......”

阿唐低低勸說,嘉卉抹了抹臉,手上半幹的血跡又沾在臉上,顯得十分狼狽。阿唐又命幾個婢女打了水來,用濕布巾給她擦幹淨手臉。

她用僅剩的力氣推開幾個都滿臉憂心忡忡看着她的女子,站起身往屏風後走去。

裏面三個大夫忙得團團轉,完全沒察覺到有人進來了。嘉卉停了腳步,沒有上前。

床榻上鋪陳的蜜合色錦被都被染紅了。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她嘴唇微微動了動,含含糊糊想說句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明明還有很多遺憾的。

嘉卉忽然發現,自己還從未見過他的睡顏。他躺在床榻上,仿佛就像是在沉沉的睡夢中。英挺的面容失了血色,燭火微微搖晃在他臉上打下陰影。

大夫這才察覺到有人進來了,急道:“夫人快出去吧。”

她一點頭,扶着屏風走了出去。

嘉卉回過頭,又什麽都看不到了。屋內其餘幾人都望着她,似是在等她吩咐。

她沒留意旁人的眼神,慢慢在方才的椅上坐下。

其餘幾人亦是心焦,但看着嘉卉臉色慘白,雙目怔忪,也憂心起她來。

方才救人十萬火急,她只很簡略說了遇到殺手。李季青猶疑一二,還是問道:“大嫂,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嘉卉沒回答,反而問道:“能不能去請個禦醫?”

“他還沒醒......”

季青一愣,琢磨道請禦醫怕是得等鎮國公府的人來,但進城再請幾個大夫還是可的。他正要應聲,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動靜。

是鎮國公夫婦來了,身後還跟着雲霆雲瑤兄妹。

程夫人頭發蓬亂,珠釵歪着,顯然是快馬加鞭趕來的。她誰也沒有看,徑直往屏風後面走去。

片刻,就傳來她凄厲的哭聲。嘉卉被那哭聲點醒,起身對也已經走到屏風後的鎮國公道:“國公爺去請禦醫來吧。”

鎮國公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已經請了。”

話罷,他退了出去。嘉卉有些茫然地站着,看着程夫人伏在床尾,撕心裂肺般哭着。

她喊着衛歧的名字:“岐兒,你睜開眼睛啊......”

衛雲霆和衛雲瑤也進來,嗚嗚哭泣。

嘉卉閉了閉眼,突然高聲道:“都別哭了!”

她的聲音嘶啞,卻又音量極高,顯得有些滑稽。嘉卉重重咬了下唇,又高聲道:“哭什麽,他還活着!”

衛家兄妹都停了哭泣,驚訝地望着她,程夫人仍是伏在床尾,雙肩抽動,泣不成聲。

人還沒死,到底有什麽好哭的。嘉卉道:“雲霆雲瑤把你們母親攙扶出去,別誤了大夫包紮。”

她走了出去,冷靜道:“那些人的屍首還在蘆葦蕩旁,鎮國公派些人去收做證據吧。我和他們一道去。”

見她如此鎮靜,鎮國公雖有些吃驚,卻還是立刻派了人去。又道:“周姑娘,你面色很差,安心在這裏等着。”

季青道:“是啊大嫂,你自己也受了傷,我領人去就是。”

說着,他行了個抱拳禮,退了出去。

嘉卉見有人去了,沒有堅持自己跟去,朝着李季青的背影點了點頭。

雲霆扶着半暈過去的程夫人走了出來,雲瑤在一旁攙扶,時不時抹眼淚。

程夫人被兒女扶着坐下,小聲抽泣着,忽然冷硬道:“你不傷心嗎?”

她沒有說稱呼,但是都知道她問的是嘉卉。

嘉卉簡潔道:“他不會死的。”

聞言,衆人默然。過了片刻,程夫人又啞着聲音道:“他......睡着之前有沒有說什麽?”

他說他死而無憾了。嘉卉擡手捂住臉,飛快複述了一遍衛歧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才發號施令般說了不準哭,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克制不住的眼淚。

“死而無憾?”程夫人難以置信地問了一遍,她哽咽道,“我的岐兒怎麽會沒有遺憾呢......他才求了我,讓我同意再給他辦一回婚事.......”

嘉卉放下手,滿面淚痕,點點頭,道:“好。”

她全然沒有留意到旁人看她的神色,像看個精神錯亂的瘋子一般。

太醫是前些日子在行宮給衛歧包紮過的那位,一進屋就草草行了個禮,直奔屏風後的床榻而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月上西樓,屋外已是沉沉夜色。許久,幾個大夫才走出來。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一時不知該朝着誰回話。

他朝着嘉卉作揖道:“夫人,血已經止住了......”

嘉卉拔腿就走了進去。他依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靜靜躺在床榻上。

她聽太醫的聲音繼續說着:“臣該做的都做了,能不能再醒過來,就是.......”

太醫長長嘆了一聲,道:“只能聽天由命了。”

“你胡說什麽!”她聽見程夫人尖聲哭叫,“岐兒他一定還能救!我求求你再救救他,一定要救活他!”

嘉卉想走出去和她一道再哀求太醫,才邁出步子,就看到鎮國公緊緊摟着宛若已經癫狂的程夫人,支撐着不讓她倒下。

太醫苦t笑道:“臣已經是盡力了。”

程夫人忽而回頭,對着鎮國公說:“衛道成,你現在就進宮去!求皇帝把他獨用的兩個太醫派過來。”

她再也沒有往日的冷淡從容,急急推了一把丈夫:“你快去!”

鎮國公摟了她一下,吩咐衛雲霆道:“照看好你母親和妹妹。”

說着,大步走了出去。

嘉卉眼裏含淚,嘴唇動了動。她想寬慰程夫人兩句,她想說衛歧一定會醒過來的。

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眼前一黑,耳邊隐約傳來幾句驚呼,

*

夜深人靜,嘉卉猛然驚醒,坐了起來,攏了攏兩邊垂落的頭發。

眯在她床榻邊的珍珠也醒了,卷起帷帳道:“大奶奶,您醒了?”

“他醒了沒?”

珍珠看着嘉卉滿是期待的臉,搖了搖頭道:“還沒有。”

嘉卉起身太猛,頭暈目眩,倚在床柱上好一會兒,才自己穿了鞋披上一件外裳,向外走去。

“大奶奶!”

她回頭,珍珠也不知為何自己方才要叫住她,想了想道:“宮裏又派了兩個太醫來,還賞了不少補品。夫人暈過去了,國公爺先帶她回府了。”

嘉卉胡亂點點頭。衛歧還沒醒,宮裏賞了什麽東西,他的養父母走沒走又有什麽緊要呢?

屋子裏靜悄悄的,是最開始她獨自居住的卧房。嘉卉還記得第一回住進來時,還是從公主府上出來後衛歧哄騙般把她帶來這裏。她那時還存着要對他冷淡些的念頭,只是一顆心早已越過她設下的圍欄,向着他悄悄靠近。第二日又一道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山雨......

嘉卉回憶着,不禁面上帶了絲笑意。

雲霆守在床榻前,困得頭一點一點。嘉卉喚了一聲,他就醒了。

“嫂——周姑娘,你來了。”

嘉卉道:“你出去歇着吧,我想和他說說話。”

衛雲霆點點頭,道:“好。”

她在床榻邊坐下,握住了他骨節分明的大手。

“你不要覺得自己沒有遺憾可以放心去了,”嘉卉想了想,輕聲道,“我才知道,原來你向母親求過,想再辦一場親事。誰家樂意給你送兩回禮,娶的還是同一個人?我和你說,你父母不會同意的。”

她的淚水滴在他的鼻梁上,嘉卉輕輕抹去,驀然間想到先前他說過的一番話。

“......皇帝不會因為這事就砍了你我的頭,他指不定還要賞賜你,贊你為友查兇。但是,周姑娘,”他那時朝她笑笑,“你的真實身世現在還不能說出來,那你我都是大罪了。”

嘉卉推開他,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家當年是被定了什麽罪?”

她一字一句地道:“是思念前朝,意欲謀反。”

衛歧點點頭。

“那你還......”嘉卉一時不知該怎麽說,“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窩藏罪臣之女是什麽罪名?”

衛歧捧着她的臉,道:“我知道。我有辦法,我不會讓你一直頂着這樣的名頭。我會讓你能堂堂正正用回周嘉卉這個名字的。”

她笑了笑,以為他的辦法是求皇帝開恩特赦樂她。她知道他深深憎惡皇帝,不想他為了她去低頭懇求。

嘉卉搖頭道:“我早已不在意這個了,多少年沒人叫過我嘉卉了......”

他只是笑,眉目舒展,道:“我有辦法,你就等着瞧吧。”

卻只看到了他如今沉睡不醒的模樣。她低聲在他耳邊說:“是我害了你,你太好了......我卻一直在拖累你。你本該娶個高門貴女,同她琴瑟和鳴,生兒育女。而不是被騙着娶了我,因為我和徐家的事被皇後暗算,被皇帝懲罰......”

她看着他臉上燭火映照下的陰影。

“因為我,你又差點丢了命。我知道他們是來找我的,可我好端端活着,可我還好端端活着......”

這幾句話,嘉卉是在他耳邊說的。

衛歧依舊不動,尋常總是微微上揚的眼睛緊緊閉着,蒼白的嘴唇亦是緊閉。

她的手指輕柔地描繪着他的唇線。

真的沒有遺憾了嗎?怎麽可能在閉上眼睛前吻了她一下就再無遺憾了呢?

“我要走了,”她微微笑道,打定了主意,“你聽到了嗎衛歧?我才不會在頤園等着你醒來的。你往後如何,我再也不會管了。我會離你遠遠的,随便找個人嫁了,再也不來打擾你。”

滿門定罪後,嘉卉的記憶就時好時壞,常常想不起過往的生活。對前十四年的人生記憶清晰無比時,她想過很多次翻案,想到頭痛到又忘記所有前塵,仍是毫無頭緒。

“在公主府,遇到山雨,遇到殺手,都要靠你來救我。可我,怎能安心一直看着你為我遇險?”

只要她走了,離開衛歧。他可以繼續做回那個錦衣玉食的勳貴子弟,無風無浪度過富貴榮華的一生。

而不是因着她命懸一線。

若是有她能為自己和家族正名的一日,她或許還有臉面能回來見一見他。

嘉卉低下頭,輕輕吻了吻他血色全無的唇,道:“你若是現在醒了,或許我的主意又會不堅定了。”

屋裏阒靜一片,沒有人回應她。

她直起身,不肯放開他的手。不知過了多久,雲霆進來勸道:“嫂——周姑娘先去歇歇吧。”

嘉卉應了句好,又聽衛雲霆開口道:“我是贊成你們相好的。”

她停住腳步,聽着眼前這十七歲的少年繼續道:“大哥成親後對我說過,男女婚嫁,冥冥之中自有緣法。雖說你不是真正的節度使之女,但大哥一定是很喜歡你。反正他在外風不風流的,你都別信。你是個什麽出身,也別太在意,我大哥不是那等嫌貧愛富的人。”

說完,衛雲霆有些羞恥,他是頭一回對一個女子扯喜不喜歡的事。嘉卉些許想笑,卻是連嘴角都沒擡。

她輕輕說了句:“多謝你。”

一夜無眠。

太醫都還在頤園沒走,圍在衛歧的床榻前,愁眉不展。幾人都年老體弱,在傍晚時分熬不住去歇息了。

屋裏只剩了她和衛歧二人。

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雪青色的香囊,道:“明日就是你生辰,你就要比我大上一歲了。”

衛歧先前明裏暗裏說了不知多少回,想要她親手做一個物件給他,不拘是手帕還是荷包。

“我的繡活實在是一般,就厚着臉皮送你吧。”她輕手輕腳地把素色香囊放在他枕邊,是她前些日子做好的,裏邊放了她先前在典玉樓買的雙魚玉佩。

“載清,生辰快樂。”

嘉卉正在說話,忽而感覺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她又驚又喜,想去把太醫都叫進來,可下一秒他又沒了動靜,仿佛是她的錯覺。

嘉卉的心又沉了下來,怔怔地長久地凝望着眼前人英俊的眉眼。

月色朦胧間,珍珠忽然進來回話:“大奶奶,有人吵起來了,請您去看看。”

嘉卉不假思索道:“讓阿唐去。”

“就是阿唐和人吵了起來。”

居然是阿唐和人吵架?嘉卉霍然起身,跟着珍珠出去了。

去了才知道,是阿唐疑心竈上的媳婦昧了地裏的菜。本來是一樁小事,但這兩日愁雲慘淡籠罩着頤園,誰也每個好聲氣,就話趕話吵了起來。

她随口說了幾句,也不管她們是否和好了,揮手讓兩人都回去做事了。

清輝揮灑大地,嘉卉想起二人在河邊的談話,亦是亘古不變的皎潔月色。

他那時說:“無論你想怎麽做,都有我助你心想事成。”

她如今想的,只有他快快醒過來,從此再也不受什麽波折苦楚。

嘉卉沒有急着回去,在道旁拖着疲憊的身子慢吞吞走着。忽然聽到耳邊的樹叢裏沙沙作響,嘉卉踉跄後退一步,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卻見先是一只粗糙的手探出來,又是一張臉鑽出來,和她四目相對。

她揉了揉雙眼,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似曾相識的臉。

“是你,阿卉?你怎麽會在頤園?”來人顯然也還記得她。

......

“大爺醒了,大爺醒了!”

嘉卉去看時,他已經又沉沉睡着了。太醫說雖然人還虛弱的很,但能醒過來,已無大礙。或許是今夜,或許是明日,就能清醒。

她長長地松了口氣,回了卧房。她向珍珠推去一個匣子,道:“這幾日你和琥珀辛苦了,這是我賞你們的。旁人都沒有,等你們回房了再看。”

珍珠下意識推辭:“大奶奶,這都是我們的分內事,哪能......”

“收下吧。”嘉卉又道t,“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叫他們不用來費心尋我。”

珍珠應了是,退下了。

嘉卉飛快從床頭的櫃中拿出她收拾好的包袱,裏面是她多年來積攢的體己。

她隐約聽見外面傳來報信聲,鎮國公夫婦今夜還會趕來。她悄悄走出屋子,在衛歧的卧房門口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走進去。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而東流江水,泛泛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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