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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此時此刻, 在皇帝t的行宮內,張閣老正将起草好的冊封皇太子妃诏書遞給皇上看。
皇上仔細看了一遍,深為滿意, 不住地點頭道:“嗯, 就按這個吧!明兒獵場回來後, 正式宣诏。回宮之後, 便可告知天下了。”
“是,臣遵旨。”雖是這般說的,可張閣老的臉上, 卻有着一絲疑慮。
“怎麽了?”皇上的聲音低沉雄厚, 在這深夜的行宮內, 威嚴比平日裏更甚了幾成:“張閣老有話但說無妨。”
皇上一發話, 張閣老的臉上卻更是擰巴了起來:“雖早有傳聞,說是蘇應在大将軍的嫡女蘇沐瑤會定為太子妃,但……皇上啊!蘇應在大将軍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蘇沐瑤恐怕不适合嫁入皇室,成為皇太子妃吧?!”
“為何不适合呀?”
皇上的聲音低沉且不怒自威, 雖是簡單的幾個字, 倒是讓張閣老有些擔憂了起來。
但張閣老是個敢于谏言之人, 曾反對皇上的建議多了去, 皇上也深知他是為天下着想,便委以重任。
這會兒,面對皇上的語氣, 張閣老便将心底的疑慮給說了出來:“皇上, 這太子妃之位分量極重, 從內了說,是要為皇室溫家天下開枝散葉之人, 臣聽聞,太子殿下一心為民,身邊連個側妃,通房的都沒有,那太子妃大婚之後為了皇室子孫可謂責任重大。從外了說,太子妃背後的根基如何,是否有匡扶她的娘家人,這也很重要。可這蘇沐瑤……聽說她爹娘是早早地跟了皇上您出來打天下的,家中自然早就沒了其他什麽人。可她的爹娘又命喪塔城火案。說白了,這蘇沐瑤是個背後根本沒有任何依靠的姑娘,臣以為,她完全無法勝任太子妃之位。”
“可耐不住太子喜歡啊!”皇上簡單地回了一句。
“皇上啊,這天下之事,不是單純的‘喜歡’二字便可解決的啊!臣也确實早就聽聞,太子殿下中意蘇沐瑤已久,縱然有很多同僚提過其他優秀的名門貴女成為他的側妃,他似乎也不為所動。可有些事,是無可奈何的啊!陛下您想想啊,太子殿下不要側妃,可若是從未來天下來考慮,太子妃娘家家世欠缺的話,多一些側妃,那對天下的安穩也是非常重要的啊!”
“其實,依朕來看,這太子妃之位,蘇沐瑤是最适合不過的了。甚至是,有沒有側妃也無所謂。”
“啊?”張閣老意外極了。
皇上坐回龍椅中,手中拿了一串蜜蠟佛珠細細地推着,他閉着眼睛,口中不緊不慢地道:“蘇應在是死了,可他曾經手中的舊部卻遍布九州上下。這些個舊部之人,上至各大将軍,下到各處小兵,哪一個沒有得到過蘇應在當年的善待?”
這麽一說,張閣老隐隐明白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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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見皇上又道:“旁的不說,蘇應在這人對下屬确實極好,這些人也很感念他當年的照顧和提拔。秋獵之後,朕為何要宴請兵部和各大兵将?還不是因為蘇沐瑤的守孝期已過,朕要用切切實實的行動,去安撫這些兵将們麽?”
“臣……明白了。”
“哼,朕的天下還需要這些兵将來守護,若是熱惹惱了他們,後果不堪設想。”皇上幽幽地睜開了眉眼,嘆息一聲:“蘇沐瑤是沒娘家人了,但這九州上下,她爹曾經的舊部,全都是她的娘家人。若是不把蘇沐瑤給安頓好了,朕這江山,也會完了。當年,杜弦雖與蘇應在是同級,可杜弦的號召力和體恤屬下的心力都不及蘇應在。若是當年,杜弦的號召力能再強那麽一些,也不至于讓蘇應在的手中握有這樣多死心塌地的兵馬。”
“臣明白了。只是,皇上提及杜弦,臣忽而想起來,這兩天在獵場這裏,聽到了一件奇事。”
“你說。”皇上又閉上了眼睛,細細地推着手中的蜜蠟佛珠。
“說是杜予添傾心蘇沐瑤已久,三年邊塞苦寒生活也未改其意,似有想以軍功來換取迎娶蘇沐瑤之意。”
皇上緩緩地又睜開了眼睛。
張閣老又道:“太子殿下向來本性實誠,又跟杜予添多年情誼交好,似乎并不在意這些風言風語……”
“哼!”皇上将手中的蜜蠟佛珠往一旁的小案上“啪”地一放,發出沉悶的聲響。
張閣老點到為止,閉了嘴。
皇上冷哼道:“杜予添還想跟朕的皇兒搶女人?!真是不自量力。別到時候丢了軍功都不自知!”
*
蘇沐瑤這一晚上沒有待在溫衍的行宮裏,而是回了自己的行宮小殿。
由于包袱還在溫衍那兒,她也換不了衣衫,只能用行宮裏配備的襦帕和胰子,将自己那張哭得紅腫的臉給洗淨了。
過去的幾個時辰裏,她經歷了太多,自然是無法入眠的,便坐在門檻那兒,将自己的臉頰埋首于雙膝之間,被夜間的冷風吹一吹,好清醒清醒腦子。
秋末初冬的夜風在獵場林間的樹梢間呼嘯穿梭,發出鬼魅的聲響,卻在蘇沐瑤的耳邊聽來,着實能讓自己的心靈平複許多。
卻也在這其中,讓她想明白了前前後後很多事宜。
看來,這趟上天讓她重新來一回的人生,是有上天的深意。
上一世,她太過信任皇上和溫衍,以至于查案的過程都不曾參與半分,更不知曉這其中肮髒的罪孽。但是,這一世,她已經知道了。
既然知道,便不可就此罷休。
蘇沐瑤猛然想到,其實溫衍先前說得對。有的人穿着朝臣的衣袍,實則內裏是人是鬼都未可知。
若這塔城火案是人為,并且,是針對她爹爹的一場陰謀,恐怕,就算杜弦雙手的幹淨,她跟杜予添去了邊塞,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更何況,杜弦根本不幹淨。
若是想要扳倒杜弦這些人,光憑蘇沐瑤一己之力是全然不可能。
更何況,一個荒唐的結論會在她和溫衍大婚之後草率而定。
因而皇上和溫衍那邊也靠不住。
但是,唯有在京師城內,唯有身處皇朝,唯有擁有最高皇權,方可讓她查出真兇,并繩之以法。
……
漸漸清晰的思緒在蘇沐瑤的腦海中綻開,森冷的夜風并不能讓她寒顫半分,更吹散了她僅存的疲憊和乏力。
也堅定了她當下的信念。
嫁給溫衍,成為太子妃。
站在這一輩中,女子最高的位置,擁有最高的權利,才能探得最深的真相。
這是一場前世和今生的生死較量,也是她将要和兇手之間博弈的過程。
這一次,她決不能死。
更不能輸。
*
由于今兒是秋獵的最後一天,又有彪悍的雄鹿可捕獵,今兒一大早,很多人都直接去了獵場。
溫樂京牽着馬匹過來的時候,看了蘇沐瑤一眼,着實吓了一跳:“天吶!沐瑤,你的眼睛,怎麽浮腫了?”
蘇沐瑤心頭一沉,來獵場之前,她怕別人看出端倪,拿了冷水敷了好長時間的眼睛。
“還是很明顯嗎?”蘇沐瑤壓低了聲音弱弱地問。
溫樂京看了一圈周圍,見其他世家子和貴女們正三五成群地聊着天兒,沒人注意到她倆這裏,便用力地點了點頭,說:“很明顯!沐瑤你昨兒沒睡好嗎?”
何止沒睡好,根本就是沒有睡!
還不待蘇沐瑤回答,溫樂京笑了,一副“不用說,我很懂”的模樣。
看着溫樂京的笑意,蘇沐瑤就知道,這位嬌寵的公主殿下心裏想的,絕對沒好事。
果然,溫樂京壓低了聲兒,湊到她耳邊,神神秘秘地道了一句:“我都聽說了!”
“什麽?”
“昨兒皇兄把你的包袱拿到他的寝殿裏去了,我還聽說,你昨兒晚上是在他那裏過夜的。”
蘇沐瑤:“……”
果然!
“聽說,你發現包袱不見了,第一時間就找皇兄算賬去了。但好像是,你拿鞭子抽了皇兄之後,他就把你抱回寝殿了……”溫樂京的兩眼放光,說話聲兒也越發大了幾分,她興奮地道:“沐瑤,你快說,事情是不是這樣啊?!我是不是已經可以喊你‘皇嫂’了?!”
蘇沐瑤雙眸一擡,看到前方不遠處正站着尤澈和幾位大人,她便故意輕咳了一聲,緩緩道:“尤澈大人就在前面看着呢!”
溫樂京趕緊閉了嘴,卻眼眸四處一掃,她尚沒看到尤澈,倒是看到在她倆的身後,有另一道t颀長的身影,踏着不疾不徐的腳步,沉着穩重地向着她倆的方向走來。
是溫衍。
溫樂京的雙眸一亮,興奮地高呼:“皇兄!皇兄!我們在這兒呢!”
蘇沐瑤的心頭“咯噔”一聲,心裏卻想着,既然已經堅定了方向,面對溫衍,她有些軟還是要服的。
于是,她轉而向着溫衍所在的方向,剛準備俯身行禮,誰曾想,溫衍只是對着溫樂京點了點頭,便在一幫世家子的簇擁下,向着獵場旁的馬廄那兒走去。
身形清冷,孤傲,恰如雪峰古松,冷月如霜。
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蘇沐瑤須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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