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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杜弦的目光深埋在佛經裏, 他看也不曾看尤澈一眼,便陰陽怪氣地道:“怎麽了,驸馬爺?”
一聲“驸馬爺”喊得尤澈如芒在背, 痛苦不安, 他接連磕了三個大響頭, 并顫聲道:“先生, 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做什麽‘驸馬爺’啊!!!”
杜弦從鼻腔裏輕蔑地“哼”了一聲。
他想起前兩天,正是在這間密室裏, 當他自個兒惶恐不安地問尤澈接下來該怎麽辦時, 尤澈當時那個趾高氣昂的樣子, 真真是瞧着能氣死個人!
這會兒再看着尤澈這般低三下四地求着自己, 杜弦看着手中的佛經,他忍不住地笑了。
地上寒涼,你就多跪一會兒吧!
“可是, 這會兒皇上已經下令,并昭告了天下, 這件事, 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杜弦陰陽怪氣地搖了搖頭, 道:“你只能應下這‘驸馬爺’的美差, 變更不了喽!”
“可是先生,我還想在兵部裏多做幾年,好孝敬孝敬你呢!”
“孝敬的方式有很多種。”杜弦翻了一頁佛經, 繼續不鹹不淡地道:“你大婚之後, 生活裏必定金銀珠寶享用不盡, 到時候用這個方式來孝敬我,也行。”
尤澈擡起頭來, 看着杜弦,難過道:“可是先生,如果我離開了兵部,若是有一些個疏漏之處被旁人查出,發現你我共事塔城……”
“啪!”
厚厚的佛經被杜弦猛地一合,發出沉悶的響聲。
“疏漏之處?”杜弦陰陽怪氣地道:“你不是早就告訴過我,那塔城之事,早就沒有半點兒蛛絲馬跡了麽?何來的疏漏之處?”
“我……我是說萬一。”
“你尤澈做事兒會遺留萬一?”杜弦冷哼道:“怎麽?你才當上幾天兵部尚書,就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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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澈低下頭去,額頭抵着冰冷的地面,他沒有說話。
雖不知尤澈這會兒在想些什麽,但杜弦知道,此人是個瘋癫的,若是他真的做起什麽不計後果的事兒,沒人能招架得了。
更何況,他倆現在是在一條船上的,絕對不能刺激到尤澈一星半點兒。
想到這兒,杜弦冷冷地盯着尤澈的發冠,過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将尤澈扶了起來。
“不是我不幫你。只是,今兒我聽見這消息,我也很意外啊!這是皇上臨時做的決定,君無戲言,現在确實是沒有辦法更改了。”杜弦看着尤澈那張面臨慌亂卻依然鎮靜t的臉龐,他好聲道:“更何況,禮部那些人的動作本就很快,這會兒,不僅京師城內都已經張榜公布了,恐怕,周邊的一些個城鎮,都已經知曉了。不出十天半個月,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了。你想想,這事兒,還怎麽更改?”
杜弦說得那是一個言之鑿鑿,但是,他絕不可能告訴尤澈,今兒在禦書房,皇上心血來潮說到樂京公主的婚事時,他當時也在。
他更不可能告訴尤澈,當時,太子溫衍直接舉薦尤澈時,在一些個反對聲中,他,杜弦,話語權極重的鎮國大将軍,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太子溫衍這一邊。
因為,杜弦始終覺得,讓尤澈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站在尚書之位,根本就不是個良策。
更何況,當時杜弦許諾他塔城大火之後,會舉薦他成為兵部尚書之事,他已經做到了。只是,尤澈這兵部尚書的位置沒坐穩就被迫離開,那就是尤澈自個兒沒那個命了。
怨不得他杜弦。
“先生當真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嗎?”
杜弦倒是驚訝極了:“這驸馬爺的位置有什麽不好?再說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至今不曾婚娶,跟公主成婚,這是天下很多男子的夢想呢!更何況,樂京公主本就長得漂亮又水靈。”
“先生,我不想做驸馬爺并非是我不喜歡公主殿下,而是……我立誓這輩子要為天下人做事,我不打算成婚的。”
“哦!世間誓言,又有多少是可靠的?不礙事的。”杜弦不以為然地道。
“可是,我這人着實奇怪,我對那些個男女之事,婚配情緣之類的,毫無興趣,先生,我一心只想為百姓們做事。”尤澈真誠地道:“我從小到大拼了命地刻苦讀書,就是因為心中始終都有一個治世的夢想。為了達成這個夢想,我不曾有過絲毫的懈怠,更不曾因佳節之日游玩片刻。這樣的我,遇到了恩人你,托你的福,把我舉上了尚書之位,可我的拳腳還沒開始使出,就被迫下來,這……真的是心有不甘吶!”
“我知道你寒窗苦讀多年,從家中不被待見的庶子走到今天,着實不易。”杜弦搖了搖頭,道:“可能這就是命吧!事實上,這次太子殿下舉薦你為驸馬爺,支持的人并不多。但皇上還是選擇了你,這麽看來,皇上是早就心有打算了。”
這麽一說,尤澈更是心中的信念漸漸崩塌。
杜弦笑了笑,道:“不過,距離大婚之日中秋,還有很長時間呢!你我都知道,樂京公主是個好玩的性子,若是在這段時間裏,她愛上了其他什麽人,到時候,她的公主脾氣上來了,非要換驸馬……呵呵,那也是極有可能的。”
尤澈向來也不是個糾纏的性子,見自己的恩人不願幫襯,他便不再這般低三下四地哀求。
但是,杜弦跟他說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他。
“剛才先生可是說‘樂京公主是個好玩的性子’?”
“不錯。怎麽了?”
“既然我的事已成定局,先生這般神通廣大也無濟于事,那我便只能放棄,安安穩穩地做個驸馬爺罷了。不過……”尤澈深深地看着杜弦,一字一句地說:“先生的事兒,對我來說,卻是大事。我早就聽聞蘇沐瑤和樂京公主是手帕交,兩人關系極好。既然咱們想除掉蘇沐瑤,不如……就從溫樂京這邊,下手吧!”
杜弦心頭一跳:“你……你可別亂來啊?!”
“先生在怕什麽?”尤澈皮笑肉不笑地道。
“樂京是皇上的獨女,是咱們大周獨一無二的公主。我誓死效忠皇上,必定也效忠樂京公主。你可別傷着她!”
昏暗的燭光中,尤澈的笑容隐在了暗處。
他沒有回答。
*
天一亮就是臘八。
蘇沐瑤先前答應了溫衍,要與他一起去龍壇那兒舉行“百善孝為先”活動,為的是要演一場戲。
可溫樂京的指婚下來,驸馬爺竟然是尤澈,這個事實讓她不能忍。
她更不能忍的,是這事兒竟然還是溫衍舉薦的!
想到這兒,她連去龍壇演戲的勁兒,都沒了。
回到蘇府後,她根本睡不沉,剛一挨枕頭,便總是做着前世看見溫樂京棺椁的夢境。一夢到這個,又立即驚醒。
待得卯時三刻,她便起床了。
誰曾想,她剛洗漱完,便隐約能聽見前院兒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柳伯,誰……”蘇沐瑤的話沒說完,便看見溫衍身披淩晨的寒風,手中提了個搖曳不已的燈籠,正向着她的廂房方向走來。
想到可憐的溫樂京,竟然要嫁給尤澈那個大魔頭,蘇沐瑤頓時心中火起,她“哐”地一聲,将房門用力地關上了!
“瑤兒!”很顯然,溫衍看到她怒氣關門這一幕了。
不過,蘇沐瑤根本就不在乎:“幹嘛?!”她沒好氣地回應道。
“你出來一下。”
“我不出去!今兒龍壇那邊,我也不去了!要演戲,你一個人去演吧!”
“我聽欽天監的幾位大人們說,今兒着實冷,但不會下雪。等今夜亥時過後,就會有一場好雪降臨。”屋門外,溫衍拍着她的房門,口中還不住地道:“所以,今兒早上是晨練的好時間。若想明兒往後再想晨練,便不大可能了,哪怕強行練一遭,也要冒着雪地路滑的風險。這麽一等,恐怕就要等到來年春了。”
蘇沐瑤聽得一腦門子霧水:“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等來年春,你再想晨練,就要在我的東宮裏了。今天,是你在蘇府裏,沒有風雪侵擾,可以早上晨練的唯一好時間。”
蘇沐瑤心頭一沉,沒有回答。
“瑤兒,我找你來晨練了。”
蘇沐瑤低頭摸了摸腰間的金絲長鞭,心有點兒癢。
“你再不出來,我的雙手着了魔,控制不住自己,若是不小心打破了門窗,推到了床上,開始胡亂摸……”
“哐當”一聲,蘇沐瑤的房門大開!
随之而來的,卻是一擊金絲長鞭,抽向了溫衍的面門!
“你簡直讨打!!!”蘇沐瑤咬牙切齒地恨聲道。
溫衍的反應也是極快,他毫不躲閃,直接單手憑空接住了鞭尾,笑着說:“瑤兒說說,我怎麽讨打了?”
“你剛才自己說的,你要亂摸!”蘇沐瑤惱羞成怒,一把抽回了鞭子,毫無章法地向着溫衍的身上胡亂抽去。
溫衍左蹦右跳地,還忙不疊地回她:“我又沒說摸你。我是打算摸摸那個蘇繡緞面的被褥薄不薄,再摸摸你那玉枕香不香!”
這麽一番回答,氣得蘇沐瑤更是又羞又憤。
溫衍這般有病,他還是個太子嗎?!
我今兒不把你抽成個正常腦子,我就不姓蘇!
……
細密的鞭子舞得又密又急,誰知,溫衍的速度極快,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被什麽高人指點,總之,他這般身手,似是比獵場行宮那會兒,還要迅捷許多。
也許蘇沐瑤這一夜睡得不好,總之,當她覺得鞭子在這黎明的星幕中,伴着放在地面上燈籠光和她屋內的燭光,開始讓她覺得有些眼花缭亂時,忽地,溫衍抽出腰間佩劍,劍身出鞘,長劍寒光,于光燭的搖曳中,極刺眼,極凜冽地,向着蘇沐瑤的頸項呼嘯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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