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怪事
怪事
弘晖是個懂事的孩子, 他知道進宮讀書的機會來之不易,便珍惜的很,每日挺直腰板嚴肅認真的聽先生講課。學堂裏只需謙讓些太子家的弘晳和弘晉就好。
下了學堂, 與其他的皇孫們約在一起抽陀螺或是玩盲人抓象,但只能玩幾刻鐘,就要回永和宮完成先生留下的作業。
先生古板嚴厲,康熙又重視師道,先生留下的作業他們自是不敢放松, 都老老實實的做到半夜才肯休息。弘晖随了胤禛, 要面子又好強, 若是有不會的課業, 便不吃不喝的盯在書前,非要做出來。
德妃心疼孫兒, 但也知道弘晖上進是好事,她也不精通詩書, 只能幹着急,幫不上弘晖。不過幸好,永和宮的後殿有一位劉常在,劉常在是漢軍旗出身,入宮五年以來還沒被寵幸,為人安分守己, 輕易不出永和宮的大門。不過她卻是一位飽讀詩書、文采斐然的才女, 多虧的有她在,弘晖有不懂的功課便去問她。
李氏晉封側福晉, 四貝勒府擺了幾桌宴席好好的熱鬧了一天。
李氏春風得意, 她現在是四貝勒府唯一一位側福晉,膝下又有兩個阿哥。四貝勒府如今總歸就五個孩子, 她一個人便生了三個,便是福晉也要忌憚幾分。
宴席那天,溫憲也來吃酒。她在席上待了一會便覺得頭脹胸悶,便提前離席去找幼姝醒酒。她自那年在熱河中暑暈倒之後,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每日湯藥不離手。
現在已是四月,可她還穿着入冬的衣服,端着杯熱茶歪倒在榻上和幼姝敘話。
“李側福晉如今是心滿意足了,膝下有子幼女,倒是你,什麽時候再給我生個侄子?”
幼姝無奈得很,她最近被珠珠一直纏着要個弟弟妹妹,現下又被小姑子催生,“我和你四哥也想再要個孩子呢,可就是沒有消息。”
“倒是你,也一直沒個動靜。”
溫憲臉上浮起兩團紅暈,她如今和舜安顏感情好的很,二人蜜裏調油,小日子過得甜蜜。她有些害羞的說:“我也不知道,這都兩年了,請太醫也看過了,說身體也沒有問題,大抵是緣分不到吧。”
幼姝有些擔心,她常年湯藥不斷,現下受孕也不知身體是否能受住,便斟酌道:“你還年輕,孩子的事也不必着急,先把身子調理好。”
溫憲聽到後神色有些黯然,端着茶碗輕輕撥動茶葉,道:“我這副破身子那還養得好呢。我只盼膝下有個孩子,當一回娘,也沒白來這世上一遭。”
幼姝怕她又鑽了牛角尖,忙扯開話題,“這宮裏那位庶妃王氏,眼看着都生了三個阿哥了,也沒個正式封號,雖說出去都喚一聲王嫔,可這嫔位的冊封禮也沒行,名不正言不順的。”
Advertisement
溫憲冷笑一聲,諷道:“她哪有個正經嫔妃的樣子,青天白日也纏着皇阿瑪,太後這樣寬厚的人,都厭了她。”
幼姝好奇道:“聽說這王氏從小身懷異香,蘇州都知道王氏有一女,貌若天仙,天賦奇香。此事可是真的?”
溫憲聽得眉頭緊皺,看她一眼,“這種傳聞你怎麽也信,不過是為了争寵罷了,她一個後妃,平白惹出這些閑話在京城裏傳來傳去,也不燥得慌。”
幼姝唏噓不已,溫憲見她大驚小怪的樣子被逗笑,和她說:“宮裏什麽奇聞怪事沒有,這算得了什麽,前明的權宦魏忠賢,他哪怕再有權勢,也不過是一個太監罷了,竟連皇妃都敢玷污。”
幼姝聽到這話有些興奮,壓低聲音說:“我聽說了,這位魏公公當年入宮時淨身未淨,能行那檔子事呢。”
溫憲斜她一眼,“你從哪裏聽得這些話,四哥和你說的?”
幼姝連忙擺手,力證四阿哥的清白,“才沒有,你四哥是多正派的一個人,那會與我說這些閑話。是我出閣前,去茶樓聽別人聊天說的。”
溫憲湊到幼姝跟前,揪了揪她的臉,有些無語,“你都當娘了,怎麽還如此單純。四哥從小在宮裏長大,宮裏的龌龊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便是皇阿瑪,對宮女和太監私下裏結為對食之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人總有七情六欲,縱使太監被斬斷情根,也難免會動/情/欲。”
幼姝捂着臉,有些害羞,可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太監又算不得是男人,縱使結為對食,也只能裝裝樣子罷,哪又有什麽趣味?”
溫憲淡定得很,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宮女們大多二十五歲便放出宮了,倒是再找個人家嫁了就是,有幾個願意嫁給太監。”
“能與宮女結為對食的,大多都是些總管太監。別看他們在宮裏是個伺候人的下等人,可出了宮,那個不被當做祖宗爺爺供着。”
“外頭的官員為讨得他們歡心,都從民間搜刮秘藥,聽說那秘藥能使得人梅開二度,與尋常男子無異。”
幼姝聽得小臉通紅,她第一次從宮裏人的嘴裏聽得這些事,這便算是石錘了,真是刺激。她求着溫憲:“還有呢,再多與我說些,我都不知道這些事呢。”
溫憲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在宮裏待久了,難得還能看見一個小傻瓜,我可不要把你帶偏,那樣我下次與你說話也沒意思。”
“若是四哥知道了我與你說這些話,定是不饒我。”
幼姝舉起手保證,“我将這些話爛在肚子裏,不說與你四哥,他不會知道的。”
“你便與我多說些吧,我每日待在這後院裏,也不能出門,悶得心煩,好容易你來了,還不多和我聊一會。”
溫憲也難得遇見一個忠實認真的聽衆,便興致勃勃的說道:“那些太監,不能人道後,多半心裏扭曲,不僅與宮女結為對食,連男人也不放過。”
“吓!”幼姝聽得瞪圓了眼。
溫憲神秘道:“我也不知道為何,他們是怎麽想的。有的只是愛與男子親近,愛湊在一處私下多說話罷了。有的卻如同尋常夫妻一樣,要在一個被窩裏困覺呢。”
幼姝将臉埋在臂彎裏,聽得她小心髒咚咚直跳。
溫憲的臉也有些燥熱,她是金枝玉葉,哪能從嘴裏說這些污言穢語呢。都是被幼姝教壞的,真是羞死人了。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漬,道:“諾,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麽,你定是想不明白,也不會相信的。”
幼姝瘋狂點頭,不不不,她明白,她理解,她可太懂了!
她纏着溫憲,抓住她胳膊湊到她耳邊悄聲說:“那女子呢,有這樣的女子嗎?”
溫憲推了她一把,“女子哪會有這些壞念頭呢,只有男子,只有那些壞胚子,才這樣恬不知恥的生出這些事。”
她又聊了一會,精神不濟,便起身回府了。幼姝聽了這些話,回味了半天,夜裏入寝時也蒙在被子裏胡思亂想着偷笑。
胤禛将她從被子拽出來,看她臉蛋通紅,雙眼發亮,便伸手探了探她額頭,“哦,沒有發燒呢。”
幼姝努力壓下心中想要八卦的欲望,她與溫憲答應好了,不能說給他,她可不能失約,否則溫憲下次不和她說了。
胤禛覺得她當了娘之後反倒是活回去了,和小孩子一樣,怎麽大半夜的胡思亂想不睡覺,他瞪了她一眼,兇道:“天都快亮了還不睡覺,快閉眼。”
幼姝閉上眼睛,剛要裝睡,就聽見門外突然有下人來報:“爺,不好了,大阿哥半夜發高燒說胡話,福晉讓奴才來請爺過去。”
胤禛立馬翻身下床,福晉不像李氏,不是個多事的性子,弘晖定是燒得厲害。幼姝也想換了衣服過去,被胤禛按在床上。
他說:“你睡覺吧,爺自個兒過去就行了。福晉那正亂着呢,你過幾日再過去看看就是了。”
幼姝點點頭,她現在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屋裏吧。
等胤禛急匆匆的趕到正院,弘晖躺在床上面色蒼白,臉透着一股奇異的潮紅,身子不時抽搐幾下,嘴裏念念有詞嘟囔着什麽。
正院兵荒馬亂,府醫在睡夢裏被拽了過來,正在給大阿哥把脈,福晉正捂着嘴低聲啜泣,弘晖還是頭一次病的這麽厲害。
胤禛問道:“怎麽回事?”
福晉哭着說:“今日從宮裏回來後精神就有些不濟,用了碗粥就回屋睡了,沒想到半夜伺候他的嬷嬷說弘晖如同夢魇一般身子不住發抖,還突然發起了高燒。”
胤禛湊近弘晖,俯身細聽,只聽他嘴裏在斷斷續續的嘟囔着“不要”“額娘,我怕”“救命”。他用力拍了拍弘晖的後背,大聲喚道:“弘晖醒醒,阿瑪在這裏。弘晖,別怕。”
可弘晖還是昏迷着,似乎陷進了一個恐怖的夢境。胤禛派蘇培盛拿了腰牌,去休值的太醫府裏敲門,把太醫請過來。
在弘晖的夢裏,有一些女子正圍着他嬉笑,可真奇怪,她們雖穿着宮妃的旗裝,挽着發髻,可有的女子長得竟和男子一般粗眉大眼。
突然這些奇怪的女子都朝他走來,一步步逼近他。他害怕極了,可被她們圍了起來,竟無處可逃,她們笑得有些滲人,嘴裏卻說着些他聽不懂的話。
突然有一個女子猙獰着臉竟伸手抓住了他,他慌亂又恐懼,拼命想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掉。
福晉看着弘晖不住抽搐的樣子,眼淚又成串的落了下來,她攥着兒子的手,哭道:“兒啊,弘晖,你這是怎麽了,快醒過呀。”
她病急亂投醫,朝胤禛說:“爺,快去西郊那請些喇嘛來作法吧,弘晖定是被小鬼纏上了。”
胤禛還能穩住,鎮定道:“不急,先等太醫過來看看再說。屋裏的奴才們都退下,窗戶不要緊閉,通通風。”
福晉抹着眼淚,起身開窗,屋裏只府醫和兩個嬷嬷留下,其餘奴才都散了去。
弘晖猛地喘了一大口氣,夢裏突然那些女子都消失不見,不知去了何處。他在夢裏,竟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他今日在宮裏發生的一切。
送進宮裏讀書的皇孫們,每隔十五日便可回家一趟,今日便是弘晖回四貝勒府的日子,他和德妃用過早膳之後,便在永和宮安靜的等着出宮的時辰。
待了一會,有些無聊,便和德妃說想去找劉常在。在弘晖心裏,劉常在雖然身份卑微,但盡心輔導他功課,算是他半個老師,自己要出宮回家幾日,應該與她說一聲。
反正都不出永和宮,德妃便放心的讓他過去。
弘晖到了後殿劉氏的住處後,敲了敲門,發現裏面沒人,便進去正堂等。他乖乖坐在正殿等着劉常在回來,突然聽見正堂椅子下竟傳來幾聲蝈蝈叫。
弘晖再穩重,也是個小孩子貪玩,弘晉就有蝈蝈,老是偷偷和他們炫耀。他也想要自己的蝈蝈,可福晉怕他玩物喪志,不給他買。
現下竟發現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野生蝈蝈,可把弘晖開心壞了,反正也沒有嬷嬷在旁邊管着他,他就鑽到椅子底下去找蝈蝈。
他在椅子下找了半天,竟真的抓住一只蝈蝈,他興奮的逮住蝈蝈,正要從椅子下鑽出來,卻發現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劉常在和她的貼身丫鬟走了進來。
劉常在行動有些異樣,翻身将門關了起來,還插上鎖,她看着丫鬟,竟伸手撫上了那丫鬟的臉,喚道:“親人,現下只有你和我,可沒人了。”
說着,她竟伸手将身上的衣服解了下來,那丫鬟竟也在解着衣服,兩人竟突然抱在了一起,纏着往內室走去。
那丫鬟還突然上前吃了劉常在的嘴,弘晖吓得滿臉蒼白,不住顫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他雖然年紀小,可也知道,男人只能和女人在一起做夫妻,哪能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呢。他阿瑪是男子,娶了他額娘和這些女子。他皇爺爺也是男子,娶了這些女子做後妃。
他吓壞了,也不敢出聲,隐隐約約覺得窺探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內室裏,還不時傳來劉常在和那丫鬟之間的淫/笑聲,弘晖想,劉常在不是皇爺爺的妃子嗎,皇爺爺知道這件事嗎。
他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莫非那丫鬟是名男子,可她明明看起來是位女子,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劉常在這樣和藹明理的人,怎麽會幹出這些荒唐事?
他緊緊抱着自己,藏在椅子地上等了一個時辰,才聽到裏面的動靜結束。然後劉常在衣衫整齊的走了出來,過了一會便和她那丫鬟出門去。
他等到屋裏沒人了,才偷偷從椅子鑽出來,慌裏慌張的奪門而出,一氣跑到永和宮的正殿。
德妃接住他,見他有些失神,不由得有些擔心,問道:“弘晖,你怎麽了,額間怎麽冒出這許多汗?”
弘晖失魂落魄,努力撐着道:“回祖母的話,孫兒在後殿找到蝈蝈玩,一時玩久了怕誤了出宮的時辰,這才有些慌張。”
德妃心裏有些存疑,可又想他不過是一個十虛歲的孩子,又是在永和宮,也遇不到什麽人,也便放心,盯着他喝了碗安神湯。
弘晖回府後,又被福晉拉住噓寒問暖了一番,她關心兒子在宮裏的生活,仔仔細細問了一遍日常起居,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弘晖腦子緊繃着,勉強應付了他額娘,胡亂用了碗粥,便倒頭睡去。
一閉眼,便陷進了這個奇怪的夢境中,又憂思過重,便發了高燒。
太醫遲遲未到,府醫只開了些退燒安神的湯藥,胤禛親自喂給他,可才喝了一半,弘晖竟突然嘔吐起來,竟湯藥都吐了出去,竟還嘴邊吐出了些白沫。
旁邊嬷嬷突然失手打碎了湯碗,哆嗦道:“這。。。這莫不是癫症?”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