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統秦兩漢（十二）

一統秦兩漢（十二）

“最初的火箭就是使用黑.火藥為主的固體燃料，中國居然很早就點出了火藥這個科技樹——硝石作為氧化劑，木炭作為還原劑，令硫磺放出能量和氮氣、二氧化碳等氣體。”

“火藥，狂暴的靈魂，相傳是在方士在煉丹的過程中偶然發現的。硫磺、硝石和木炭三種物質按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容易産生燃燒和爆炸。到了唐代末年，人們就發明了火藥。到了宋代，火藥就用到了軍事上，出現了‘竹竿槍’。後來，火藥又傳到外國，逐漸傳遍全世界，也掀起了腥風血雨。”

在滿屏的馬賽克中，古人們震驚地看着奇形怪狀的異域城牆覆蓋在炮火之下，還有陌生的海域中t，挂着骷髅頭的大船竟能發射出猛烈的火焰，那些頭發色彩斑斓的外國小人兒拿着爆竹突突突，相互厮殺，轟隆聲不絕于耳。

有人喃喃：“妖怪們打架原來都是這樣的嗎？果真飛沙走石，天地無光。”

天幕畫面一變，出現了熟悉的黃膚黑發的卡通小人兒，奇怪的是竟然都是短發！

他們嘿咻嘿咻可愛地推來了黑乎乎的大家夥，叮叮當當打造着什麽。

最後，随着天幕中那些小人兒的努力，荒漠戈壁之上，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

背景中的唢吶曲調也愈發高亢嘹亮。

“十、九、八……”一支支火箭，在萬人的歡呼倒計時聲中，轟隆一聲噴出火焰，沖向人類自古渴望向往的天際。

那火箭如潛龍出海，在遼闊蒼穹發出一聲高亢的嘯聲。

龍吟東方，響徹九霄。

所有的觀衆只覺得酣暢淋漓，熱血沸騰，他們激動地顫抖：“這等力量能為人所掌握，已經近乎修仙話本子中的移山填海了吧！”

“竟然真的能由凡人造出來？！”

李世民直接一躍而起，大手一揮：“要！要！要！”

既然唐代末年就能有，朕麾下如此多的能臣巧匠，憑什麽朕不能早些擁有此等神物？

他甚至已經把唐朝會滅亡的顧慮抛之腦後了。

李世民早已經看開，是禍躲不過，但凡後世出了個荒唐皇帝，就比如說秦二世胡亥、隋二世楊廣，哪個朝代都逃不開敗落。

朕又不可能真長命萬歲，管不了後世子孫吶……

朱元璋同樣揮舞着手臂：“造！造！造！”

元末明初刺激了軍隊火器技術的大發展，老朱可謂火器代言人，此時看到如此先進的火器，怎能不眼熱？

“都給我朝這個方向研究！造出來朕重重有賞！”

——

白白：“而如今，作為世界第一基建強國，在love&peace的國度，生活中除了煙花爆竹無法瞧見火藥的身影，除了武裝防衛力量，火藥更多的功能是工程利器，使用在各種開山劈石中，直接暴力在山腹轟出大洞，令穿山而過的隧道聯絡起大山內外。”

“愚公當年要是有這玩意兒，子子孫孫還用什麽小鏟鏟，太行王屋連夜搬家好嗎？”

“科技才是第一生産力！”

随着“仙人”含有笑意的話語，所有君臣聚精會神：還能這麽用的嗎？

那可是開山劈石啊！

剛才是武将的狂歡，現在基建派文臣支棱了起來，豎起耳朵人認真聆聽。

白白：“硝石，是個寶藏礦石，能制作火藥，能制作氮肥肥料，能通過吸熱反應制冰，能制取硝酸甘油治病，化學反應複雜多變，江湖水深，不是方士們能把握得住的。”

她每說一句，工部大臣狂記，每一次下筆，看向戶部大臣的眼光愈發熾熱。

戶部官員：……

別問，問就是沒錢。

工部的官員只好把襲擊的目光投向皇帝。

仙人說的東西對于任何一個有政治素養的皇帝都是巨大的誘惑：打仗、種田、治病、解暑，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

白白：“這東西卻是丹方的常客，每次在丹爐裏煉制，也不知道生成的是哪種産物，可能方士追求的就是一個刺激，就像開盲盒，每天就都有新驚喜！”

“古代硝石資源獲取只有匮乏的人工手段，只能通過天然的氮循環拼命榨取寶貴的氮元素，因此珍貴的硝石被供給來做這樣的事，實在是浪費了啊！”

她嘆息：“堆肥、積肥簡直堪稱肥田利器！科技不發達還沒引進外國設備的時候只能利用糞便和動植物屍體發酵來獲取天然氮肥，甚至刮廁所牆角的結晶……”

“可能方士認為如此珍貴的硝石，才配放入爐火中燒煉，産出一枚枚渾圓的藥丸，稱之為仙丹，讓世上最尊貴的客戶服用……”

“多少歷朝歷代的皇帝都癡迷于這些靈丹妙藥呢……”

——

聽着仙人的語氣，已經有觀衆察覺到了不妙，仿佛是夫子開嘲諷之前的風雨欲來。

果然，只聽仙人冷笑一聲：“看看吧，這些丹藥能産生怎樣的威力——讓你長生不老不可能，把你炸上天倒是輕而易舉。”

天幕中，金光璀璨的小丹爐動畫片二次返場。

小丹爐興高采烈，轟隆爆炸。

丹爐蓋子熟門熟路：我又自由啦！

天幕之下，吃過“仙丹”的人們包括但不限于秦皇漢武唐宗（除了宋祖）：“……”

啊，突然覺得臉好疼，為什麽朕感覺有一個無形的耳光拍打到了臉上？

每一個磕丹藥的皇帝都受到了震撼：朕竟然吃了這種玩意兒？

随即震怒：朕竟然吃了這種玩意兒！

天子一怒，國內煉丹風氣為之一肅。

不只皇帝才會癡迷長生不老，民間百姓更容易盲目追随求仙，即使科學普及之後民間有些風氣也是屢禁不絕，更別提化學體系還未建立的古代了。

普天之下，霎時間，聽取“啪啪”聲一片。

有些知道自家君王服用丹藥過量的朝臣已經開始計劃如何哭靈了。

陛下！陛下，您死得實在是太慘了，您就安心的去吧！

也有些朝臣心思浮動：有個嗑藥的皇帝，這號已經廢了，倒不如重新培養一個小號。

更有剛剛服藥的，本來好好的，突然肚子就疼了起來，他也不明白所謂“幻覺疼痛”，已經恐懼得想象自己肚子爆炸的場面了。

咦……那必定是腸穿肚爛，滿地亂飛，一點也不好看的。

——

“可是朱砂等藥石本就可以入藥，只用于救人，不用于殺人啊！”也有淺顯略懂藥理的人疑惑。

“仙人”仿佛聽見了疑惑，繼續道：“雖然說朱砂、雄黃這些我們認為的劇毒之物，對于中醫來說也可以入藥，但是要适量——中醫藥真是門神奇的學問，就沒什麽不能入藥的，甚至夜明砂、望月砂、五靈脂都是動物糞便入藥，實現了古代人吃屎自由——話說回來，适量，中華秘方之靈魂，傳承至今的經典詞語，懂不懂？！”

“藥方中，劑量是很大的學問，劑量稍有不同，良藥可能就會成為毒藥。”

“中醫是一門經驗傳承醫學，通過實踐逐漸積累經驗，而方士煉丹呢，也是方士們逐漸摸索研究出來丹方。中醫的每一次進步都建立在大量的病例統計的基礎上，甚至有很多走錯路釀成的悲劇，最後彙聚成經驗之學問，但是煉丹，根本不做臨床醫學實驗！”

“普通人哪吃得起丹藥啊？方士們直接拿着自己不知通過什麽方式研究出來的‘仙丹’找到‘天使投資人’大吹特吹——吃了我的丹，活到九十九，夜禦數女都不愁，一口氣上五樓！”

“咳咳，說到這裏，古今中外的男士可能都對于丹藥重振雄風的功效十分推崇，因為這些礦石進入人體之後，會令人産生灼熱感，以及神經活躍的興奮感。于是……”

“甚至有些古代女子喜愛服用砷化物或者含鉛的丹藥，因為吃了之後會面色蒼白，臉頰擁有自然的紅暈，知道不懂化學有多可怕了吧古裝劇C位出道的毒.藥top砒.霜，就是砷化物。”

“實際上，都是小白鼠。你今天身體很棒棒是嗎？判官表示，別客氣，壽命換的。磕丹藥玩嗨了死于馬上風的漢成帝劉骜也表示很棒，連夜從地府發來五星好評。”

——

适量！

服藥之人已經開始算自己服用的次數。

之前全身心幹事業，最近才親近方士的嬴政松了一口氣，也沉下了臉，隐含怒意：“去讓方士們把他們煉丹的材料列出來！”

“諾！”

正在牢中戰戰兢兢的方士們，你們有新的訂單請查收。

方士們這些日子可真是心驚膽戰，誰敢算皇帝陛下的壽命？即使真有真才實學，算到了，那必然是不敢說的。

導致的結局就是無人能回複秦始皇的靈魂提問，一群方士成了騙吃騙喝的酒囊飯袋，在牢中凄凄慘慘戚戚，待遇大不如前。

小宦官來問話，還令他們精神一震：來活了！

讓他們寫材料清單，就是要給他們提供材料煉丹了！有人恨不得兩行老淚直接奔湧而出：“陛下，終于想起我們了！”

說是寫下煉丹的材料，方士們也不怕方子被人學去，只要多寫一些材料就好了，貪心的甚至會多加一倍這個方子裏用不到的材料，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

此時請方士出手煉丹，必然是自備材料，甚至預防一爐丹藥全都失敗的可能，最好備上兩到三份材料，除去讓他們出手的費用，剩下的材料自然也是由方士笑納。

要不怎麽說，方士必須找個有錢人忽悠呢？

忽悠到了皇帝頭上的，只要撐住不被殺頭，個個富得流油。

人有多大膽，腰纏多少萬貫！

——

白白：“中國古代煉丹術士們所使用的主要原料有：黃金，百煉不消和永不腐朽的t特性令人相信使用黃金可以長生不老。純粹的金箔是可以食用的劑量小就是穿腸而過，從來處來，到去處去而已。劑量大的話，如今我們知道一種死法叫做吞金自殺……”

嬴政拿着清單：“黃金。”打鈎。

白白：“銅。由于它的顏色最接近金，煉丹術士們經常用它來煉制金丹。”

嬴政：：“銅。”打鈎。

白白：“酒，這個作為萃取劑就不多說了，除了常見的朱砂、硫磺、鉛，其他的更刺激了，甚至會有汞和砒.霜！”

“汞，水銀！一種不需要食用只要皮膚接觸就會造成中毒的常溫液态金屬，經過方士們妙手一加熱，好家夥，遇熱揮發，吸入呼吸道，直接損傷神經系統。”

“不知道煉汞的方士們最後都還好嗎？神經衰弱，容易産生幻覺，可能他們最後還真能在幻覺中看見神仙吧……”

仙人每談及一樣材料的危害，嬴政對着清單的臉就黑一分。

有，都有！

這些方士讓朕吃的，竟然是此等劇毒之物！

方士們聽不見牢外的天音，否則定然要叫屈，他們認為通過煉制已經把毒性剔除了呀！

“來人！”嬴政呼喝來衛士，本想下令處死犯上的方士，但手一頓，冷靜下來命令，“找絕密之處護衛，命方士全力研究仙人所說之物，完不成提頭來見！”

“諾！”

“另外，硝石，是個寶藏礦石，全國嚴格把控硝石流通！”

“諾！”

如此相仿的幾條命令，在各個朝代不約而同發布了下去。

嗅覺敏銳的人已經聞到了預兆。

要變天了。

——

白白好一通批判煉丹，差點沒能剎住車。

喝了口酒順了順氣繼續道：“但客觀來說，皇帝推崇宗教信仰對于一個封建社會的統一凝聚也有正面意義。”

“舉個例子，還是漢武帝一朝，有個著名的治國理念變革，八字真言，延續至今，那就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而令漢武帝統治穩固的，還應當是儒家學者董仲舒的另一提議，天人感應學說！”

“臣聞天之所大奉使之王者，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此受命之符也。天下之人同心歸之，若歸父母，故天瑞應誠而至。”

“意思是，天子天子，上天之子，皇帝幹什麽，都是老天爺在預告！”

“這位和和賈誼同一時期出生的儒學大家，躲過了文帝郵寄賈誼，景帝獻祭晁錯，茍到此時，發光發亮！”

“而漢武帝，實際上修的是霸王道，所以自漢武起，中國數千年長時間內國家政權實行的一系列國家政策的內在指導思想——‘外儒內法’，就此誕生。”

“外儒內法？”嬴政在竹簡上信手寫下這四個字。

能使用數千年的治國思想？

嬴政輕輕一笑：你漢朝拿了我大秦如此之多治國良策，這次，輪到我了。

不過，四大發明，其他三大發明又是什麽？

吃飯睡覺躲抓捕的劉邦也想問這個問題，抓耳撓腮：“睡不着啊！，老子什麽時候這麽好學了？”

我這該死的好奇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