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統秦兩漢(十三)
一統秦兩漢(十三)
白白:“漢朝認為,秦朝自從商鞅變法至秦一統後,都是嚴格遵循法家治國理念,得天下,失人心。為了規避秦王失人心的結局,漢武帝時期儒家治國之道并用了法家的治世之學,即,外儒內法,形成了德主刑輔的獨特理念。”
所有君臣抄起小本本就開始記筆記,那個叫運筆如飛啊!
有人看見小聲嘀咕:“至于嗎?”
怎料老大臣吹胡子瞪眼,手中的筆杆子差點爆他的頭:“怎麽不至于?!”
什麽?你說我們現在的治國理論就是從漢朝傳承下來的外儒內法演變而來,時代變了,對現在沒有借鑒意義?
呵,少年人目光還是太淺。
就算你熟讀并背誦正規課本上的教科書版注釋,那也不妨礙你去搜集多部教輔書,并觀摩各個大佬對于課本的各種不同深層次解讀!
能從全國人才中脫穎而出,坐到如今這個位置,所有的官員幾乎都是卷王,不光卷別人還要卷自己,作為一個學霸,怎麽可能忍受有任何一種盤點被自己遺漏?!
而且仙人親口玉言,這說不定才是最标準的答案!
白白:“所謂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實際上是‘霸王道雜之’,好玩的是,儒家弟子兼收并蓄也有吸收法家理念的,譬如孔子弟子子夏一脈,子夏注重實踐,比如發展經濟、選用賢人、學以致用等,荀子是子夏思想繼承者,李斯與韓非子都師從荀子。”
“研究着研究着,可能有些分岔了,于是董仲舒一幹學者直接提出子夏一脈的理論不算我們如今的儒家!大人,時代變了,他們的思想那麽接近戰國管仲、李悝、商鞅的法家,他們是身在儒家心在法!”
“說起來很滑稽的是,子夏一脈學說幾乎被儒生删除,但是儒學經典春秋二傳卻是由子夏的學生編纂而成的,儒法互為表裏,‘外儒內法’的說法倒也恰當。”
“而且,這導致特別方便儒家甩鍋,國家興盛都是我們儒家的功勞,什麽?亡國亂政?那都是法家酷吏幹的哈!跟我們清純善良如同白蓮花的儒家也沒有一丁點兒關系!”
——
聽着仙人的揶揄,董仲舒臉皮一抽,但他善于變通,當即加把火,對劉徹毛遂自薦道:“陛下,既然能傳千年,以儒治國成功性毋庸多議。”
年輕的20歲的少年天子劉徹本就已經瘋狂心動,當即決定順應‘天人感應’:“你大可放手去做。”代言儒學,從我做起。
董仲舒欣然微笑,領命而去。
他的眼中閃耀的是蓬勃野心,不是個人的野心,而是想将心中至理儒學經典推到學說巅峰,令天下千千萬萬人都能明白其中微言大義之玄妙。
現在,只差最後一哆嗦,即使粉身碎骨,他也無所畏懼!
但史實比他想象得寬容多了,他聽着仙人繼續訴說接下來的故事。
——
白白:“董仲舒提議,使用儒學,可使百姓知禮節,知榮辱,凝聚民心,用道德束縛住了隐形的危險,也讓帝王掌控國家更加順手。”
“而法學,就是劃下道來,那些‘我沒有道德就沒有人能綁架我’的人,感受來自正義的鐵錘制裁叭!”
“現在聽起來很合理的舉措,剛開始實施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實際上,‘罷黜百家’這個形容出自《漢書·武帝紀贊》。”
“班固就是一個強烈反對派,他焦慮啊,憂愁啊,你說,秦始皇罷黜百家,獨尊法術,這就亡國了,陛下又來一次罷黜百家,怎麽就不吸取點亡國教訓呢?!完了,完了,大漢要亡了。”
“朝中唱衰一片,但是董仲舒何等人也,早已預判了你的預判!我實際上才不是做‘罷黜百家’這種招人恨的事呢!”
“這位茍王,從實際需求出發,腳踏實地,實事求是研究了一番西漢國情——因為吸收了秦朝的教訓,西漢初年對于諸子百家學說十分寬容,大家百花齊放,怎麽會有人敢提‘罷黜百家’?”
“你看那強勢激進派賈誼和晁錯的下場。董仲舒當然不會大喇喇說:皇帝你別用他們的學說了,聽我說的沒錯,不聽我說的你就亡國!”
“下一秒,漢武帝只會大怒:你在KTV朕?大手一揮,賞賜個腰斬大禮包。”
“董仲舒的提議十分溫和,只是請求把儒學當成官方學說,漢武帝通過設立五經博士這樣的手段,變相擡高儒家學說的政治地位,并沒有對其他諸子百家下毒手。”
“封建時期的上行下效,并不是皇帝發份紅頭文件,基層就能徹底貫徹執行的,皇帝努力中央集權,對于基層的控制力仍然堪憂,下頭人有的是辦法拉幫結派糊弄你!所以劉徹洞悉人心,把握了漢朝讀書人的命脈——賦予儒家經典國家公務員考試标準參考書目的榮譽。”
“五年儒術三年察舉!”
“真正的上行下效實行之下,儒學地位在反複浮沉之後,潛移默化影響大漢讀書人的思想,水滴石穿,搖身一變,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壟斷性官方學說!”
——
原來還能這樣!
劉徹和董仲舒代入感極強,聽得如癡如醉,豁然開朗,表示學到了學到了。
學習未來自己的計劃怎麽能叫抄襲呢?
感謝未來的自己!
而且絕妙之處再于,諸子百家的學者看着天幕慨嘆,卻什麽也不能做。
若是激烈反對此舉,就顯得你格局小了。
畢竟人家沒有對你們實質性做什麽,只是皇帝表露了自己選拔人才的偏好罷了。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想要上進的人自去學習儒家,不想出仕的人研究研究自己的學科,自得其樂也沒人來打擾你嘛!
——
白白:“所以說嘛,溫水煮青蛙,發展着發展着,儒家的地t位在後世與其他學說不可同而與。而諸子百家的其他學說,自己研究着玩兒,沒有政治正确的title,就很容易湮滅無聞了。”
“就好比那些流傳于江湖故事,令人眼饞的墨家機關術什麽的,因為科研燒腦還燒錢,甚至有可能費命,一個不小心就失傳了,成為機關術愛好者的白月光。”
“哪像儒家,弟子遍天下,現在孔子學院都開到國外去啦!”
先秦。
亂世中帶領墨家衆人沉寂下來挖戰壕造“碉堡”的墨家钜子聽聞此言一個激靈:“我墨家在後世竟然失傳了?!”
他先是震驚,然後眼神一轉,環視駐地中一個個熱火朝天莽研究成果不要命的男男女女:“……咳,感覺也不是很意外。”
想到此時的秦王可能和他們仰望同一片星空,聆聽仙人之言,墨家钜子心中隐隐有個想法。
個人的力量終究無法啓動宏大項目,若能以國家偉力牽頭項目……那是任何一個燒錢大佬想想都幸福的事啊!
說幹就幹,墨家钜子組織隊伍包袱款款就奔鹹陽去。
不知道秦王歡不歡迎他們的到來,但好在他有一句必殺:王上,我們來為您火箭啊!
而另一頭,墨家衆所周知的老對頭公輸家看着天幕吹胡子瞪眼:“憑什麽仙人提到墨家不提我們公輸呢?”
即使看起來是随口一提,那也是提了啊!
置我們公輸家于何地?啧,是誰酸了我不說。
有人道:“往好的地方想,說不定我們公輸家沒有斷絕傳承呢?”
結果,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們更氣了:“沒有斷絕傳承還讓墨家機關術成為機關術愛好者的白月光?那可是太陰星之光啊!這種辣雞徒孫還不如沒有,嘿tui!”
先秦大佬們的風格彪悍可見一斑。
“小的們,抄家夥,我們走!”
“啊,師傅,走哪裏去?”
“去!鹹!陽!走你!”
王上,我們來薅硝石(劃掉)為您研究硝石的作用來啦!
——
白白:“當然,經過數千年的發展,現在的儒家文化與當時早已不是一個大氣層——即使是秦漢之差,儒家那也大不一樣呢!”
小酒:“你說,漢武帝罷黜百家這麽順利,為什麽而秦朝焚書被黑了許久,‘焚書坑儒’的洗腦包直到最近才洗清呢?”
“我可憐的始皇大大,嗚嗚嗚,真是太心疼了!歷史教訓啊,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筆杆子!除非你活得比他們所有人命都長,否則你不會想知道死後他們會如何編排你,唉……”
小酒就是最經典的在頂流始皇大大漫天通稿中垂直入坑的當代年輕人。
白白瞥了她一眼,輕笑一聲:“少年銀,你還是太單蠢,既然都知道是‘焚書坑術’,那秦始皇得罪的是什麽筆杆子呢?他坑的又不是真儒生,難道就單是那些被坑殺之前還能神奇地成功跑路的術士在抹黑他嗎?”
“後世為何堅定不移,秦始皇焚書坑儒這麽多年?雖然是因為他們有最站得住腳的史料支撐。”
“真正的筆杆子,很有可能是我們撰寫史書的老祖宗——司馬遷。”
小酒:“啊?”
白白表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司馬遷,處于漢武帝時期,嗯,所以你懂的吧?他離秦始皇時期幾乎百年,卻對當時焚書坑儒的細節描繪得如此細致,前後還略有矛盾,所以只能懷疑……史書,畢竟是人寫出來的。”
“若當朝想表達陛下有多英明神武,優秀總是對比出來的,他順手抓了一個前朝典型秦始皇,進行拉踩。”
随手被拉踩的嬴政:“……”
白白:“而且勸谏的時候也可以說,你看看秦始皇牛逼吧?下一代照樣玩完!這就相當于家長立的反面教材,別人家的壞孩子,引以為戒,你可不要學壞咯!”
別人家的壞孩子嬴政:“……”
他輕哼一聲,振袖而起,轉移壓力至衆臣:“漢朝怎麽做的都記下來了嗎?都學會了嗎?”
衆臣表示:會了會了,這樣不會就該廢了。
——
白白起身,拿出一瓶秦朝典藏款乳白色的糯米酒,緩緩敘述道:“焚書坑儒事件,實際上是兩件事,焚書,與坑儒。”
“這一切,也可以從一場酒局說起。”
“或許你聽過‘秦皇置酒’這個詞?《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始皇置酒鹹陽宮,博士70人前為壽……”
“這是一場公司領導層團建酒局,也可以當成年會。”
“令人深惡痛絕的年會就是在吃吃喝喝時聊工作,除了領導,那真是沒有一個人吃得好——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針氈……如果我沒被邀請來該多好!”
“沒錯,除了在場各領風騷的周青臣、淳于越、李斯三人,其他吃瓜的博士應當都是如此作想。”
“一切風輕雲淡之下,是那麽的暗流洶湧,潛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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