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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碧溶在家裏處理完郵件,又分別打電話給華菲他們,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參加培訓一事。
“這邊就拜托你們了,我們保持聯絡,有什麽問題随時溝通。”她挂了電話,換了鞋,拖着行李箱出門。
下了樓正要走,卻突然聽見有人叫她,“阿溶。”
這麽熟悉的聲音,她嘆了口氣,無奈的走過去,“顧總,我不是說了不麻煩你?”
“不麻煩啊,我順道去機場送個朋友。”顧聿銘笑着點點頭,催她上車,“快些,不然要晚了。”
江碧溶拉着臉上車,心裏覺得有些煩躁,雖然說不清是為什麽,但就是下意識的排斥這種場面,總覺得不清不楚的。
離機場是一個小時左右的距離,江碧溶到的時候才九點不到,她沒急着下車,而是轉身看着顧聿銘。
顧聿銘愣了愣,“……怎、怎麽了?”
“你沒有朋友要送,對不對?”江碧溶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目光清淩淩的,有些涼。
顧聿銘搖了搖頭,“送的就是你啊,怎麽能說沒有。”
江碧溶目光一閃,把頭扭向了另一邊,靜了一會兒,她似乎終于下了很大的決心,“顧聿銘,等我回來,我們談談罷。”
“好,那到時候我來接你。”顧聿銘眉眼低垂,掩蓋住了眼底的一切情緒。
江碧溶下車,彎腰透過車窗對顧聿銘道謝,見他此刻眉眼溫軟,一點應有的氣勢都沒有,竟又有些怔愣。
望着她走進機場大廳頭也不回的身影,顧聿銘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當年一步三回頭的自己。
是誰在半夜時哭泣,又是誰在陽光下奔走,這世上,從來就沒人能夠真正随心所欲,不是麽?
位于巴生河流域的吉隆坡,東有蒂迪旺沙山脈為屏障,北方及南方有丘陵地環繞,西臨馬六甲海峽,在馬來語意指"泥濘河口",即巴生河和鵝麥河的交彙處,這裏有世界最高的雙塔建築雙子塔,還有高聳入雲的大廈和鱗次栉比的商鋪,無比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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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似乎是一趟旅行,而非一次正式的培訓。下榻的地方是雙子塔附近的文華酒店,從房間的落地窗望出去就能看到雙子塔,培訓地點則是雙子塔腳下的會議中心。
白天主要任務就是培訓,晚上是晚宴,江碧溶得以認識來自其他分所的新晉經理們,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以後的工作跟從前是徹底不一樣了。
在她努力汲取新知識的時候,顧聿銘也正在完成他的工作,他有很多客戶要見,甚至還要關心招聘的事。
五六月正是校招的時候,顧氏一貫以來喜歡不拘一格用人才,給出的福利很好,所以一直都是應屆生青睐的企業。
顧聿銘最終還是決定多招一個秘書,讓他來分擔封時樾的一部分工作,他看看時間,好像已經開始了,恰好自己也沒事,幹脆就到面試的會議室去走走。
面試才剛剛開始,外面落了雨,走廊上人來人往,踩得地面濕漉漉的,有清潔阿姨過來迅速打掃幹淨了。
顧聿銘看見一個女孩子正低頭看着自己的高跟鞋,神情十分不自在,他好奇的看了眼,怪不得她不高興,原來高跟鞋已經被雨水泡得不成樣了。
正想着,女孩突然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了,他不由得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麽了,面試都還沒面就走了?
他一面想,一面從側門走了進去,進到會議室裏,對負責招聘的人事經理道:“留意一下有沒有合适的秘書,安排進總經辦。”
“老板,男的女的?”人事經理忙笑着問道。
顧聿銘想了想封時樾,“女的罷。”
對方頓時一臉了然的點點頭,“老板放心,肯定給你挑個賞心悅目的。”
顧聿銘皺皺眉頭,直覺對方誤會了什麽,“能力最重要。”
“是是是,我明白。”人事經理連聲應道,顧聿銘懶得再和他解釋,總之挑了人來,封時樾覺得不滿意再辭退就是了。
交代完這話他就由原路離開,出來時又遇到了剛才那個女孩,她昂首挺胸的從他身邊走過,踢踢踏踏的,精神狀态比剛才好多了。
顧聿銘有些好奇的低頭,餘光瞥見她換了雙高跟鞋,聯想到對面就是個商場,心裏覺得怪有趣的。
他又上了樓,特地路過審計組辦工的會議室,裝作無意的撇了一眼,沒了江碧溶的身影,他對這裏一點興趣都沒有。
會議室裏公司財務小孫正在和華菲閑聊,“華老師,你們那個江經理,很少沒見過啊,新來的?”
華菲點點頭,“是從總部剛剛調過來的。”
“怎麽從總部到分所了,得罪人被貶到地方?”小孫好奇的打探道。
寧瑜望了過來,“江經理風評很好的,每年評分都有四分以上。”
遠華對員工的評價采取評分制,由各位經理和高級經理在年底時集中在小黑會上打分,滿分是五分,三份是平均分,評分跟晉升及獎金直接挂鈎,一直低于平均分的職員,想升遷那是不可能的了。
“因為遠華要開拓這邊二三線城市的業務,所以才會把江經理調過來這邊。”姜明慢悠悠的道。
小孫哦了一聲,就聽見張小曼向她打聽,“哎,我問你啊,你們顧總跟我們江經理……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一說起這個,在場的幾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別看姜明是個男人,對這些小道消息似乎很不屑,但實際上還是豎起了耳朵來認真聽。
可惜小孫也知道得不多,只是猶猶豫豫道:“我聽總經辦的姐妹說,我只是聽說的啊……”
“知道了,快說快說。”華菲催促道。
“我聽說啊,顧總那裏有一個倒扣的相框,有一次整理時她們不小心看到,是以前的顧總和一個年輕女孩子的合照,據說和江經理長得有點像。”小孫趴在桌上,小聲說道,說完還要立刻看看會議室的門口,确定沒有人經過偷聽。
華菲他們幾個聽得面面相觑,他們幾乎可以确定江碧溶和顧聿銘之間關系匪淺頗多糾葛,再加上昨晚那些猜測,張小曼立刻就嗷了一聲,“不是罷,難道以後每年都要看一次他們之間相愛相殺的虐心劇場嗎?”
“想見都未必能見,你确定明年你還會來審顧氏,別忘了,你都SA2了。”姜明打斷她的哀嚎,冷靜分析道。
華菲也點點頭,“對啊,而且你見過哪個經理輕易就親自帶隊下場的?”
到了旺季,每個經理都是幾個項目一起開工的,他們要坐鎮後方把持大局,要和客戶的高層溝通,要審核最後的材料,要出報告,還有其他工作,自然不可能再親自下場做查賬盤點這樣的辛苦活。
張小曼便笑道:“說得也是,我是多慮了。”
他們隐隐約約的覺察到,遠華H市分所的形勢要變了,不僅僅是因為內部改組和即将要開拓的新市場,還因為江碧溶的到來。
天黑了,白天的雨也已經停了,路上的燈光顯得有些冷清,封時樾将熱好的飯菜放到桌上,去叫顧聿銘吃飯,“阿銘,飯好了,趁熱吃。”
顧聿銘合上筆記本,去洗了手,然後一邊拿起筷子一邊道:“我今天讓人事多招了一個秘書。”
“總經辦已經有三個秘書了。”封時樾舀飯的手頓了頓。
顧聿銘點點頭,“我知道啊,可是工作越來越多,多一個人分擔,你就可以經常回去看看馮阿姨了。”
封時樾把一碗飯放到他跟前,看了眼這個一起長大的上司,“明天周末,一起回去看看?”
“好啊。”顧聿銘點點頭,“我要告訴老爺子,阿溶回來了,你說他會不會高興?”
封時樾面色一僵,望着他說不出話來。
這頓飯吃得沉默,過後封時樾收了碗筷,打掃了衛生之後就回到對門他的住處——為了方便照料顧聿銘,他在幫顧聿銘買下這套房産時,也一并把對門那戶買下來了。
封時樾離開之後,顧聿銘繼續畫手裏的圖紙,盡管作為總經理,他平日的工作是行政事物,但為了不浪費自己的專業,他依舊堅持親自接觸某些項目。
當然,能讓他親自跟進的項目多少都有些特殊,或者是市政的某個特殊項目,又或者是特地聘請他設計的,二者中又以後面這種情況居多。
這次他跟進的項目,是H市最大的房地産開發商宏盛集團開發的一個新樓盤,在轄區下的一個古鎮裏,他們要在那裏蓋一棟酒店,邀請顧聿銘為他們設計一棟合适的酒店。
甲方的意思是想要一棟既顯眼有特色,又能融入當地環境的建築,而據顧聿銘所知,那是一個風景很獨特的小鎮,根本沒有高層的住宅,看來設計成高層建築這個方案是不可行的了。
他把本子上的草圖擦掉,又打開了電腦查資料,希望得到一點靈感。
夜漸漸深了,他擡眼一看,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放下手裏的東西,關了電腦,然後回房睡覺。
身體狀況所限,他必須保證足夠的睡眠,在英國時醫生給他制定了作息表,要求他在晚上十二點之前必須回到床上,于是他逐漸養成了規律的作息,所有工作都在白天完成,晚上加班也不會超過十二點。
顧氏這麽大一個攤子,他還能過得這麽輕松,是因為他有可以全心信賴的合夥人和下屬。
他躺倒在床上,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陷進柔軟的床鋪裏,空調被很輕,又暖和,有些像是幼時母親攏着他的懷抱。
可是他睡得并不安穩,夜裏毫無征兆的醒來,床頭的小夜燈散發着橘黃色的暖光,他怔怔的,突然想起江碧溶來。
她從前是清水出芙蓉的幹幹淨淨,從來都不施脂粉的,可是他印象裏那張臉卻突然被一張精致到無懈可擊的臉蓋住了,他仔細的看,好像能看到她眼角的一絲笑紋。
他害怕起來,總覺得是自己的記憶出了錯,連忙打電話把封時樾吵醒,“阿樾,阿溶……阿溶是不是回來了?我的阿溶是不是回來了?”
封時樾嘆了口氣,卻并不覺得意外,在過去的很多年裏,他經常會發生這種情況,他原本以為江碧溶回來了,顧聿銘應該沒事了才對的。
“阿銘,你的阿溶現在還在吉隆坡參加培訓,要一周後才能回來。”封時樾耐心的勸道,離開了顧氏,他不再稱他顧總,而是像兒時一樣叫他的乳名。
顧聿銘似乎清醒了過來,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封時樾又問他:“睡不着麽,要不要吃藥,又或者我幫你約蘇醫生?”
“不用了,我沒事。”顧聿銘拒絕道,聲音有些疲憊。
和封時樾通完電話,顧聿銘終于從恍惚中掙脫出來,他終于想起,江碧溶是真的回來了。
可是,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他認識的江碧溶了,她的眼睛裏像是蒙上了一層紗,他再也看不透她。
這個城市在過往的九年時間裏,變得越來越繁華,而分別了九年的他們,也已經開始要變老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其實老婆吧……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如果一直在公司坐着,大概只能見到簽名吧(╥_╥)
阿溶:……誰是你老婆,你說清楚←_←
顧總:……是你是你還是你,沒良心的居然見一面就跑(╥_╥)
阿溶:啊~工作需要啦,可以順便去玩^_^
顧總:審計費不想給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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