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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碧溶是和顧聿銘一起回到S市的,原本按照江碧溶的意思,是不必一起走,但顧聿銘卻很堅持。
理由也很充分,“你病了還沒好,萬一路上又不舒服怎麽辦,這天氣容易中暑。”
江碧溶想跟他說機場和飛機都有空調,車裏也有,有什麽好擔心的。
可是她看看顧聿銘緊抿着的嘴角,知道他性格中固執和堅持的那部分在做主導,索性就不反對了。
不過她也沒直接告訴顧聿銘自己坐哪個航班,而是笑着道:“這樣罷,你要是能在不知道我航班的情況下買到和我同航班的機票,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怎麽樣?”
顧聿銘先是眼前一亮,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什麽要求都可以?”
“當然不是。”江碧溶面上的笑容變淡了一點,“你知道那些不能提的,對不對?”
顧聿銘望着她沒有笑意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後苦笑着搖了搖頭,“你是故意在為難我。”
“世事無絕對,你怎麽知道你不會運氣好呢?”江碧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叫來服務生,多要了一份黑森林蛋糕。
顧聿銘看着她悠閑的模樣,雖然退燒後立即迎來了重感冒,但精神卻十分好。
他又苦笑着搖搖頭,端起面前的美式咖啡喝了一口,入口時苦澀的味道沖擊着他的神經,可是片刻過後卻是咖啡豆的餘香慢慢蓋過了苦。
他知道可以加奶去除這種苦味,可是卻并不願意這麽做,寧願要一杯單純的咖啡汁,沒有奶也沒有糖。
這世上讓人回味的東西都是苦的,比如茶,比如咖啡,甚至就連成功也會因為前期經歷過的失敗和沮喪顯得更加讓人激動和喜悅。
江碧溶聽到他這個解釋時,先是吃了一口香甜的蛋糕,又喝了一口杯子裏的焦糖瑪奇朵,紅唇一啓,吐出兩個字來,“自虐。”
顧聿銘失笑,然後微微皺着眉頭看着她,長久的沉默着。
他的注視讓江碧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放下叉子後擡起眼,“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事同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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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很平靜緩和,臉上甚至有些許笑意,但卻讓人感覺仿佛只是對着普通的同事。
顧聿銘垂了垂眼,又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我只是在想你到底現在和從前有什麽不同,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江碧溶愣了一下,然後不由得失笑,“你琢磨這些做什麽?”
“只是想知道。”顧聿銘笑了笑,擡眼直視着她,“阿溶,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江碧溶愣了愣,然後搖搖頭,“何必知道得這麽清楚,知道得太多不是什麽好事。”
就像她,不知道唐邈是顧聿銘表姨之前,把一切都當成夾雜心腹與領導之間相互利用的理所當然,她努力拼命工作了,所以心安理得。
但現在不同了,因為唐邈和顧聿銘之間的關系,讓她得到的這份特殊待遇有了不一樣的色彩,她會去想,這其中是否和顧聿銘有關而憑借她本人根本無法得到的部分。
她甚至還要擔心,回到S市後要怎麽樣跟唐邈相處,辦公室的其他人如果知道了,又會怎麽看待她。
雖然并不覺得在職場中當一個關系戶是什麽很不好的事,但真的輪到自己時,她還是無法坦然,尤其是這個關系跟顧聿銘有關時。
她垂着眼,顧聿銘看不清她眼裏的情緒,他這時發覺,如果她願意,自己竟然已經無法從她臉上看處她心裏的想法了。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沮喪,抿着杯子裏漸漸變涼的咖啡又沉默了下來。
直到杯子裏的咖啡只剩下無法沒過杯底的淺淺的一層,顧…聿銘忽然站了起來,江碧溶随口問了句,“要走了?”
顧聿銘将西服外套搭在手肘上,點點頭,“去訂票。”
頓了頓,他忽然彎下腰來,一手撐着桌面,笑着靠近了她的耳邊,“阿溶,你信不信,總有一日,我會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他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江碧溶有些不安,她僵硬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全身的肌肉都緊繃着,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褪去。
顧聿銘直起身來,帶着濃濃笑意的視線在她臉上轉過一周,然後伸出手指來,将她嘴角的一點蛋糕沫揩幹淨,語氣寵溺的說了句:“看你,吃得哪裏都是,蛋糕別吃太多,免得影響晚飯的胃口。”
江碧溶仰起頭來,看見他眼底的堅持,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
她從不懷疑顧聿銘的話,他既然能說得出口,就表示他一定會做到。
可是這種肯定漸漸化作了強烈的不安,就像是你知道有天某個人一定會扒光你所有的衣服,讓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無地自容,可是你不知道這一天什麽時候來。
江碧溶有些害怕,如果他得知她是個會逃避責任掩耳盜鈴的人,會不會失望,甚至于為他如今對她的種種感到不值得?
顧聿銘已經離開了,江碧溶從酒店餐廳一樓的落地窗往外看,能看見他挺拔的背影消失于出租車的車門之內。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裏頭終于生出了希望他不要買到和自己同個航班的機票,這樣她就可以繼續順理成章的告訴他,你看,我們沒有緣分了。
可是墨菲定律告訴她,越怕什麽,越是來什麽。
下午三點十五分,江碧溶走進登機口,身邊經過的每一張臉孔都是陌生的,直到她在座位上坐好,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心裏終于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飛機快要起飛了,旁邊的男士突然起身離開了座位,江碧溶不認得對方,當然也就沒在意。
又過了幾分鐘,她覺得周圍的空間重新變得狹小起來,下意識的就扭過臉看了下鄰座。
這一看就呆住了,她瞪着眼睛錯愕的張了張口,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定定的說不出話來。
顧聿銘失笑的拉開她的手,溫聲道:“別用手揉眼睛,不衛生。”
“你怎麽會在這裏?”江碧溶回過神來,一下就拍開了他的手,目帶質疑的望着他。
顧聿銘還是笑着看她,“不是你讓我買跟你一個航班的機票麽?”
江碧溶眼睛眨了眨,“那這裏也不是你的座位。”
她當然能很确定這裏不是顧聿銘的座位,剛才早就已經有人來了,顧聿銘聞言點點頭,“是啊,我的座位在後面,不過我跟那位先生說,我女朋友身體不舒服,想和他換個座位好照顧他,他很好心的跟我換了。”
江碧溶一聽就火了,上次是不否認別人見她顧太太,這次是自己上趕着說她是女朋友,見過不要臉的,可也沒見過這麽無恥的。
“顧聿銘,你不要得寸進尺。”她轉臉望着顧聿銘的側臉,聲音十分冷淡和堅決。
顧聿銘正在拉座椅的安全帶,聞言手裏的動作頓了頓,然後這才繼續将安全帶扣好,擡起頭來又是笑着的,“知道了,阿溶。”
江碧溶回過頭去不再看他,也努力的忽視他的存在,只把目光放到了身側的窗外。
飛機慢慢的滑行,然後向上傾斜,又慢慢變得平穩,飛行的轟鳴聲讓她了無睡意,只好無聊的翻着飛機上的航空雜志。
可是一頁紙好像怎麽也看不完,江碧溶看着印刷精美的紙張,心裏卻有些好奇顧聿銘到底是怎麽買到這班機的票的。
她用眼角的餘光瞥向顧聿銘,意外的與他的視線相觸碰,一時有些赧然,又連忙把視線收了回來。
“阿溶,你看我做什麽?”顧聿銘早就發現她的心不在焉,見她偷看自己,心裏多少猜到了些緣由,于是便明知故問道。
見他已經發現了自己,江碧溶反倒坦然了許多,她幹脆把雜志合上,轉頭問他:“你是怎麽買到這個航班的票的?”
她的票是自己定的,原本來講課和參加年慶這兩件事都屬于公事,事務所會提供往返機票,但因為臨時的突發狀況,在從醫院回到酒店之後,江碧溶直接就打電話給組秘,告訴對方自己将自行承擔回程機票這件事,所以顧聿銘是不可能從唐邈那邊知道她的航班信息的。
另外,她一直都是自己回家不用接的,所以家裏只知道她會回去吃晚飯,卻不清楚到底幾點登機,更何況顧聿銘也沒有江家其他人的聯系方式。
可以說,只有她和航空公司知道她的航班信息,除非顧聿銘神通廣大買通了航空公司的人,否則應該無法知道她确切的登機時間才對。
所以她才會如此好奇,難道真的是他運氣好?
顧聿銘看見她臉上的好奇,笑了笑,“我查過航班信息,下午的飛機有兩點半、三點半和四點的,四點的那班回到S市已經近六點,從機場到你哥家将近兩個小時,吃飯又太晚,只有兩點半和三點半這兩班剛剛好,是不是?”
“那我也有可能坐兩點半的那班。”江碧溶也笑了笑,對他的分析感到有些有趣。
顧聿銘這時也笑着點了點頭,“所以我也是在賭,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顯然我的運氣很不錯。”
他神色間有些得意,江碧溶無可無不可的笑了笑,回過頭去繼續看手裏的雜志,沒有接他的話。
顧聿銘也不在意,閉着眼就開始小憩。
只是他明顯無法好好休息,江碧溶看見手長腳長的顧聿銘縮在經濟艙狹小的座椅裏,無端的替他感到委屈。
于是在他睜眼看過來時忍不住說了句:“顧總,你這又是何必,是頭等艙的椅子不舒服,跑來這裏糟踐自己?”
“你又不肯改簽。”顧聿銘歪着身子靠在座椅背上,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委屈。
江碧溶被他這話噎了一下,頓了頓,這才冷笑了一下,“我可沒叫你跟我一起坐經濟艙。”
顧聿銘卻仿佛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緊接着她的話問道:“那我邀請你同我一起做頭等艙,行不行?”
他自認為問得已經很誠懇,畢竟頭等艙樣樣都好,應當不會被拒絕才是,可是江碧溶卻并不肯領情,“多謝,由奢入儉難,我怕日後我沒錢次次出去都坐頭等艙。”
搞審計的,一年裏不知有多少日子是外面出差,當空中飛人,以酒店為家,就為了掙一點工資和加班費,時下什麽都在漲價,坐經濟艙才是王道。
顧聿銘愣了一下,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但看了看她的臉色,最終卻也沒有說出口。
恰好此時空姐推了餐車過來,開始分發飛機餐,因為不是正餐,所以分量并不大,只有一個芒果糯米糍和一塊小小的奶油布丁,還有幾塊猕猴桃,江碧溶另外要了一杯橙汁,而顧聿銘則是要了一杯礦泉水。
衆所周知,經濟艙的飛機餐一向都很不如何的,有時候連果腹都覺得難以接受,江碧溶也只是随意嘗了兩口就放下了。
反倒是顧聿銘,不知道是因為新奇還是為什麽,每一樣都認真吃完了,并且點評道:“芒果糯米糍的芒果不夠甜,牛奶布丁沒什麽奶味,猕猴桃有些酸,還不夠熟。”
“這個牛奶布丁就是個普通果凍,坐經濟艙還想吃頭等艙的飛機餐?瘋了罷你。”江碧溶端着杯喝了一半的果汁,對他的評價嗤之以鼻。
顧聿銘見她怼自己,也沒有覺得不悅,只是笑眯眯的把餐盒都收起來等空姐來收,脾氣看起來要多好有多好。
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終于過去,江碧溶重新站在了地面上,呼吸着熟悉的空氣,她不由得重重的松了口氣。
顧聿銘推着行李箱和她一起往出口走,正想着要不要趁機跟着去江家蹭一頓飯,可是話還沒說出口,手機就想了。
打電話來的是覃念,“老顧,你回來沒有?”
顧聿銘嗯了一聲,他就又繼續道:“方童從Y市過來了,說有個項目想和你談,你一定喜歡,讓你今晚來吃飯。”
方童是業內一位很有名的理論派建築師,很多建築理念都和顧聿銘不謀而合,于是倆人相見恨晚,一直都私交很好。
他總是帶着太太四處游歷采風,難得在某處安定下來,這次回國特地來看顧聿銘,于情于理他都應當赴約。
一邊是摯友,一邊是江碧溶,顧聿銘陷入了一種微妙的掙紮中。
他把目光投向江碧溶,如果她開口邀請的話,見色忘友也未嘗不可。
但江碧溶哪裏知道他的想法,見他接了電話後面色有些凝重,于是道:“有事?那趕快回去罷,我先走了。”
說着她就自己上了一輛出租車,留下顧聿銘獨自一人在風中淩亂,這下不用發愁做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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