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八月盛夏,午後的陽光猛烈,在空調房裏的人感受不到它的灼熱,從窗口望出去,只覺得一片暖意。
江碧溶閉着眼,耳邊還有他的喘息在回想,性感又迷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哀悼自己糊裏糊塗就跟人睡了,還是該得意于自己竟然有魅力能讓著名的鑽石王老五對她屈膝,盡管這個男人曾拿走了她珍貴的第一次。
她苦笑着阖上眼,将頭別向另一邊,看着沒有拉上的窗簾,心裏竟然很平靜,平靜到一點羞恥感都沒有。
“難受不難受?”顧聿銘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将她翻了身轉向自己的方向。
他親了親江碧溶的眼,看見她眼皮顫抖了一下就知道她沒睡着,于是伸出手指來撐開她的眼皮,神色認真的道歉,“阿溶,對不起,我沖動了。”
“疼。”江碧溶伸手拂開他的手指,不鹹不淡的發出一個音節。
顧聿銘愣了一下,連忙收了手,低頭再次親親她的眼,“不疼不疼,親親就不疼了。”
江碧溶聞言心裏一頓,她說的不是眼疼。
她只有過一次,那時她和顧聿銘都是新手,什麽都不懂,比今天疼了十倍不止,他今天的技術還算可以的了。
想到這裏,江碧溶心裏有些不舒服,她推開顧聿銘的手,拉着被子離他遠了一點,似笑非笑的問道:“在辦公室裏設這樣一個房間,看來顧總似乎挺懂得紅袖添香緩解壓力的嘛?”
“……沒、沒有。”顧聿銘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連忙否認道,“這裏只是我平時休息的地方,你知道的,我生着病呢,你是第一個進到這裏的女人。”
江碧溶眨眨眼,“哦,看來我還挺榮幸的。”
顧聿銘見她似乎不信,連忙賭咒發誓道:“阿溶,我保證從前往後都只有你一個,要是說假話,我就……”
“閉嘴!”江碧溶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打斷了他的發誓,“吵死了。”
顧聿銘立刻就停了下來,側了側身,撐着頭盯着她看,“阿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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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碧溶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又笑了起來,“顧聿銘,說真的,你跟那位林小姐,實在是天造地設的……”
顧聿銘目光一沉,因為運動而變得粉紅的眼尾一挑,望着她沒急着接話。
“一對狗男女。”江碧溶紅唇一啓,吐出一句難聽的罵人話來。
眼看着顧聿銘的臉色因為自己的話變得發黑,江碧溶忍不住快意的彎起了眼來,她就是故意的又如何,比力氣比不過他,難道還不準她罵一罵?
顧聿銘氣極反笑,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兒,他的手在被窩裏慢慢爬上她的皮膚,揉捏着嬌嫩的果實,在她忍不住呼吸加快時低下頭來,和她鼻子對着鼻子,輕聲問道:“那現在呢,我們是什麽,一對天造地設的奸/夫/淫/婦?”
江碧溶咬着嘴唇說不出話來,她咬着牙不敢開口,生怕一張嘴就是令她覺得丢臉的呻/吟。
“你真頑皮,不過……”顧聿銘用臉摩挲着她的,“我喜歡你這樣。”
雖然長滿了刺,卻沒有僞裝,讓他可以放心的擁抱。
江碧溶艱難的逃離他的魔掌,擁着被子從床上坐起來,“顧聿銘,我要回去。”
“才做完就走啊,阿溶,你好無情。”顧聿銘語氣幽怨的道。
江碧溶轉頭,看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似醉非醉,仿佛含着無盡深情,又像似勾似引,讓她忍不住有瞬間的心神蕩漾。
她垂了垂眉眼,“我累了,而且……得去買藥。”
顧聿銘愣了一下,“買藥?買什麽藥,有了就生下來,我們現在去結婚。”
江碧溶擡起頭來,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衣物,當着他的面一一穿好,“顧聿銘,你瘋了,可我沒瘋。”
說着她從包裏拿出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臉上的妝,拍了些粉,又擡手抿了抿鬓角,轉身就要出去,“我走了。”
顧聿銘見她真要走,急得立刻從床上爬起來,伸手一把拉住她,“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江碧溶背對着他不敢回頭,只道:“我在外面等你。”
頓了頓,她又道:“趕緊把衣服穿好,還有,出去了不許對任何人說這件事。”
他們單獨躲在辦公室裏幾個小時不出去,是個人都要猜測一二,江碧溶忍不住在心裏苦笑,這下真是坐實了靠身體上位這個難聽的猜測了。
她說完話就出了休息室,顧聿銘一面穿衣服,一面故意嘟囔了句:“男未婚女未嫁……”
等顧聿銘收拾妥當,兩個人終于重新走出辦公室的門,封時樾又不在,送他們的是幾位女秘書。
“江小姐要走了啊,慢走哦。”其中一位笑得格外燦爛,就差就沒對江碧溶說歡迎常來玩了。
江碧溶有些尴尬,強忍着身體和心裏的不适,向對方道了聲謝。
她覺得有些不舒服,腳上的高跟鞋怎麽突然變得有些不合腳了,總覺得腳後跟有些疼。
顧聿銘見她皺眉,于是遷就着她慢慢走,他倒是想背,可人家不肯啊。
進電梯時他下意識的扶了扶她的腰,女士西服是修身的款式,将她的腰肢勾勒得不盈一握,顧聿銘垂眼看了一下,忽然想到剛才自己掐着她的腰時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真累到精神不濟,江碧溶這次對他的親近動作沒有任何的反抗,一直任由他将自己扶上了車。
于是顧氏上下立刻傳起了一個新聞,他們的顧總終于要老樹開花,女朋友是早前審計組進場時見過的那位江經理。
“難怪,顧總第一天見到人家就激動得不行,後來你記不記得,在食堂那次?”有八卦者開始分析種種蛛絲馬跡了。
沒過多久,又有一個後續報道從八卦前線傳回大後方,“淩總監說了,那是未來夫人。”
淩勉之後來賭咒發誓,自己絕對沒有說這樣的話,他只是在手下員工打聽顧太太人選是不是定了時笑而不語罷了,一切都是廣大人民群衆的斷章取義。
“孤男寡女在辦公室待了那麽久,江小姐出來時走路都慢了,說不定過十一個月我們就要交份子錢了。”這是總經辦秘書室傳出來的最新消息,封時樾這個辦公室負責人摁都摁不住。
江碧溶從顧氏離開,半路在藥店買了一顆緊急避/孕藥,就着礦泉水吞了。
轉頭就聽見女店員在教訓顧聿銘,“怎麽能這樣呢,你要是真愛你女朋友,就該自己做好保護措施而不是讓她吃藥,是藥三分毒你知不知道?”
顧聿銘低着眼連連點頭表示受教,又面紅耳赤的在女店員的幫助下挑了一盒避/孕/套。
江碧溶覺得好笑極了,她從來沒見過顧聿銘如此窘迫過,手忙腳亂的,仿佛遇到了什麽難以忍受又必須忍受的事。
待顧聿銘付好賬,她跟他一起往外走,去取車的途中顧聿銘像做賊似的,不時就摸摸口袋裏的盒子,眼神有些警惕的掃着路邊。
江碧溶嘆氣,“你這種行為實在太像做賊心虛,小心巡警把你抓起來。”
“……胡說八道。”顧聿銘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惱怒,緊抿着嘴角大步的往前走。
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來,轉過身來等她慢慢走近自己。
夏天的樹長得快,人行道邊上的行道樹郁郁蔥蔥,遮蓋住了日光,投下大片的陰影,走在樹蔭裏涼快許多。
太陽漸漸要下山了,附近似乎恰好有幼兒園和小學,有不少騎小電動的家長接了孩子從旁邊路過,還有穿着校服的小學生結伴嘻嘻哈哈的回家。
和他們擦身而過時,江碧溶忽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聿銘。”
顧聿銘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回望着她,他的眼裏慢慢聚集起了眼淚,一時間竟然激動到無法言語。
可是下一秒,江碧溶就苦笑着搖搖頭,“還是算了,不習慣。”
比起這樣親近的舊稱呼,她更習慣直接叫他“顧聿銘”,換不回去的稱呼,就像他們回不去的從前。
顧聿銘面上的激動慢慢收了起來,抿着唇問她:“這樣叫不好麽?多親近。”
江碧溶和他肩并肩得走着,搖了搖頭,慢慢道:“感覺不一樣了,不習慣。”
頓了頓,她又笑道:“我今天對林小姐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以前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樣充滿過惡意,突然發現……”
她停住了話,顧聿銘原本認真在聽,此時忍不住扭頭好奇的問她:“發現了什麽?”
“發現任性的自己其實真的很讨厭。”江碧溶失笑,不緊不慢的補完這句話,然後點點頭以示強調。
顧聿銘勾着嘴角笑了笑,“你是為他人着想慣了,這樣太辛苦了。”
此時有一群小學生你追我趕的跑過來,江碧溶連忙往旁邊側了側身避開他們,顧聿銘見狀,也連忙拉住了她的胳膊防止她被撞得跌倒。
等重新站穩,先前的話題也就這麽被打斷了,誰也沒有重新續上的意思。
至走到車旁,顧聿銘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他好久沒有和江碧溶這樣心平氣和的融洽交談了。
和氣到根本想象不出他們之前剛剛吵了一架,吵完之後又滾在一張床上打了一架。
真是一對奇葩,顧聿銘在心裏如此給自己和江碧溶貼了個标簽。
送江碧溶回住處的路上,他問:“你是不是要休年假了?”
江碧溶點點頭應是,他就又問:“打算怎麽過?”
這次江碧溶沒有回答他了,等了一會兒,他從車內後視鏡裏看過去,就見她已經靠在座椅上睡着了,眉目間有淡淡的倦意。
顧聿銘一時間覺得十分赧然,都是他的錯。
于是他打算第二天再問她這個問題,恰好淩勉之有個朋友在下邊的縣城開了個農家樂,不知道她想不想去玩。
然而讓他根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打電話給江碧溶的時候,她人已經跑了,電話也打不通。
顧聿銘在辦公室裏團團轉,又氣又急,昨天還看着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就不見了呢?
實在是報應,九年前那一覺醒來是她找不到他,現在反過來了,原以為倆人能借此徹底緩和關系,結果他卻找不着人了。
他打電話給唐邈,唐邈疑惑道:“你們昨天中午之後不是一直待在一起麽,怎麽會不知道她今天要去香港度假?”
顧聿銘讪讪的應了聲,挂了電話後哭笑不得的坐了半晌,然後這才讓秘書替他訂明天去香港的機票。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打臉總是來得如此猝不及防(╥_╥)
阿溶:……所以說,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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