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江碧溶怒氣沖沖的下到樓下,她知道林钰純一定會跟到身後,于是她頭也不回的一直走一直走。

怒火在心中火焰滔天,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惡心壞了,恨不得立刻打爆這對狗男女的頭。

江碧溶一直走到大廈一口的門口才停了下來,轉過身去,很快就看見林钰純的身影在電梯口出現。

林钰純似乎有些害怕她,離她遠遠的就停住了,雙手捏着裙子警惕的望着她。

“怎麽,現在怕了?”江碧溶後者嘴唇嘲笑道,“來的時候怎麽不怕?”

說着她擡了擡下巴,神色倨傲的看着對方,“走罷。”

“……去、去哪裏?”林钰純咬着嘴唇問她,她兩邊臉頰上的腮紅恰到好處,讓她看起來青春可愛,此時又滿臉委屈,被人欺負了似的。

有別人路過,都紛紛用不忍的目光看看她,再用譴責的目光看看江碧溶,指指點點的。

江碧溶咬着牙擠出一點笑來,“你很久沒見過顧聿銘了罷,我帶你去找他啊,你不是覺得沒有我你們就會在一起麽,我們去試試怎麽樣?”

聽她提到顧聿銘,林钰純的眼睛亮了一下,很明顯江碧溶話正中她的下懷。

她的表現其實淺薄,江碧溶就算再如何願意相信人心向善,也很難做到覺得面前這個女孩是真的單純。

江碧溶轉身走了出去,在路邊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自己鑽了進去,剛跟司機報完地址,就見林钰純也跟着鑽了進來。

她瞥了林钰純一眼,冷笑連連,“林小姐,我快三十歲了,第一次有人教我既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是什麽樣的。”

林钰純臉漲得通紅,江碧溶卻不肯放過她,“你不是覺得我不要臉麽,你應該自己打車去才是啊?”

“……江小姐,做人要積口德。”林钰純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江碧溶環着手臂,看都不看她一眼,“你也沒積口德啊,難道你不用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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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你怎麽可以這樣,這就是你對別人的态度麽?”林钰純又是一副正義的樣子。

江碧溶擡了擡眼,看見出租車後視鏡裏司機也正朝自己看過來,似乎有些譴責。

她面無表情的呵了聲,“你以為世界皆你媽?我憑什麽要對一個空口白牙誣陷我是小/三的無知蠢材态度好,你真以為我是那麽好欺負的人?”

林钰純抿着唇不說話了,江碧溶也不願意再理她,閉上眼靠在椅背上,手心裏還握着錦袋,隔着薄薄的料子能感覺到手表的輪廓。

車裏的氣氛很不好,仿佛随時都會凝固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司機把車子開得飛快,平時要半個小時的車程硬是二十分鐘就到了。

顧氏的大樓江碧溶很熟悉,江碧溶站在門口努力整理好情緒,告訴自己不能繼續失态下去。

然後這才目不斜視的走到前臺,微笑着對工作人員道:“你好,我找顧……找你們顧總。”

“請問有預約麽?”前臺接待笑着詢問道。

江碧溶搖搖頭,“沒有,你可以告訴他我姓江。”

“好的,江小姐你稍等,我幫你打電話問問顧總方不方便。”接待拿起了話筒,撥通了總經辦秘書室的電話。

江碧溶一邊手握成拳頭放在前臺的盆栽旁邊,另一邊手用手指勾着錦袋的帶子,聽見接待對電話那邊的人道:“是,是一位姓江的小姐……好的……好的。”

緊接着江碧溶就見她放下了話筒,笑容可掬的道:“江小姐,顧總有事出去了還沒回來,你直接上去就可以了,只是你得等等。”

她抿着唇點了一下頭,低聲說了聲謝,然後就往電梯走去。

才走出兩三米遠,就聽見背後又有聲音傳來,“不好意思,林小姐,你不能上去。”

“憑什麽她能上去我不能!”林钰純的聲音變得氣急敗壞了起來。

接待的語氣非常堅決,“江小姐是總經理的客人,你不是。”

江碧溶站定腳步回轉身來,欣賞了片刻那張寫滿了難堪的臉孔,然後滿懷惡意的笑了起來,“讓她進來罷,她是我帶來的。”

“可是……”接待的面色猶豫了起來,一面是要執行規定,另一面又不能得罪江碧溶,實在有些為難。

江碧溶笑了笑,“放心罷,我會同你們顧總講明白,沒事的。”

聽到她這樣講,接待才放了行,林钰純的面色很難看,卻還是立刻就跟了上來,亦步亦趨,仿佛怕慢一點就被再次攔下。

電梯慢慢的上升,江碧溶有些幸災樂禍,“不是說你跟顧聿銘兩情相悅?你連進都進不來門。”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林钰純忍無可忍,終于撕下了清純無害的面具,露出一絲猙獰來。

江碧溶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天知道這是她二十九年來最厲害的一次,她把積壓了不知多久的情緒全部都發放了出來,不再想着與人為善,不再想當一個讓別人喜歡的溫良無害的人。

這時才發現原來任性是一件這麽爽快的事,然而這樣任性的她,連自己都覺得讨厭極了。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門打開了,她帶頭走出去,看見一位穿着黑色套裝的女秘書已經等候在了外面。

她笑着道:“江小姐,我已經打電話給顧總了,他馬上趕回來。”

說着她打眼一看,見到林钰純時笑容立刻就淡了,“哦,林小姐也來了?”

林钰純剛應了聲是,秘書就已經笑着問江碧溶:“江小姐要不要喝點什麽?”

“礦泉水罷。”江碧溶的神色放松了下來,聲音也終于恢複了一貫以來的溫和。

顧聿銘剛剛到遠華的樓下想打電話給江碧溶,就接到了總經辦秘書的電話,說江碧溶帶着林钰純往公司去了。

他吓了一跳,立刻就一邊調轉車頭,一邊吩咐道:“招呼好江小姐,別讓她離開了,我馬上回去。”

八月盛夏,沒雨的日子裏一絲風都是熱的,顧聿銘搖下了車窗,讓滾燙的空氣湧進開着冷氣的車裏。

沒一會兒,他就覺得自己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不知是熱的,還是急的。

他用膝蓋想都能想象得到江碧溶此時有多憤怒,林钰純的行為恰好踩在她最敏感的男女之事上,沒有人不在意自己的清白,更何況她和自己的确……

是有些不清不楚啊,顧聿銘嘆了口氣,這件事在她的同事們面前叫破,難免會讓人揣測她是靠男人得到了好處。

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他和江碧溶之間就真的徹底鬧翻了,顧聿銘想到這裏,将車速又提高了一些。

過了小半個鐘頭,林钰純終于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顧聿銘,可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他指着自己,對身邊一個男人道:“老黃,起訴她,理由随便你想。”

黃仲達冷淡着表情點點頭,沖背後兩個同樣西裝革履的安保科員工道:“先把林小姐請出去。”

說着他對林钰純也點點頭,“林小姐,我将以顧總的私人律師身份向法院提起訴訟,請你準備好接受傳票,我們法院見。”

林钰純被兩個男人架着往外走,嘴裏着急的喊道:“不要!顧……”

江碧溶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這種神奇的走向,一時間瞪大了眼驚訝得回不過神來。

直到她聽見不知哪個說的一句:“給臉不要臉,早該告她了。”

“行啦,幹活去罷姑奶奶們。”黃仲達苦笑着轟走圍過來看熱鬧的幾個秘書,和匆匆回來的封時樾對視了一眼,努了努嘴。

封時樾沖他點點頭,走進了秘書室,反手輕輕關上了門,從百葉窗的縫隙往外看。

江碧溶見林钰純的事解決了,将手裏一直拎着的小錦袋遞到顧聿銘的面前。

顧聿銘愣了一下,看清錦袋的模樣之後就別開了臉,“我不要,你拿着。”

“這是你的東西。”江碧溶聲線平平,手一直擡着沒放下。

顧聿銘抿着唇不看她,“在你手裏就是你的。”

江碧溶就這麽舉着手,很快就覺得手臂有些酸了,她神情變得有些煩躁,“顧聿銘,你不要這麽無賴行不行,這樣很讓人讨厭你知不知道?跟那個林小姐一模一樣。”

顧聿銘愣了一下,随即轉過臉來看着她,臉上寫滿了委屈和驚訝,“……阿溶,你說什麽?”

江碧溶沒說話,他望着她,眼睛眯了起來,聲音變得冷淡了下來,“你讨厭我?”

“是!我讨厭你!”江碧溶的手垂了下來,嘗過任性過人有時候會不停地去嘗試,因為她還沒嘗到任性帶來的苦頭,卻因為太忍耐懂事而讓自己難受了無數次。

顧聿銘盯着她的眼神變得冷淡起來,他一步步向江碧溶逼近,“是麽,那你讨厭我什麽?”

“你說呢?”江碧溶一步都不肯退,她把脊背挺得直直的,像一個随時準備戰鬥的女戰士,“你不也在逼我麽,你能用起訴的辦法來對付她,我是不是也能這樣對付你?”

顧聿銘沒回答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精致的桃花眼裏漸漸燃燒起一團火苗來。

他擡起手,屈着食指輕輕的刮着她光滑的臉蛋,聲音平靜而低沉,“阿溶,你用對付這個詞來形容跟我之間的關系,真叫我難過。”

“我以為,我只是在追求你。”他的手頓了頓,語氣變得幽怨起來。

下一刻,他伸出手去握住了江碧溶的手腕,擡腿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木門,拽着她路過寬大的辦公桌,進到裏面一間小小的休息室。

江碧溶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拖了進去,起初只是驚訝,但目光觸及那張看起來制作精良的實木床時,驚訝立即就變成了驚恐,“顧聿銘……你要做什麽?放開我!你聽到沒有!”

“阿溶,你說我逼你,這才叫逼你。”顧聿銘伸出一只手掌,摸上了她的脖子。

他的目光變得哀傷,“阿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不知道……我會這麽讓你讨厭,可是……我沒有辦法……”

江碧溶抿着唇,目光裏的恐懼越來越濃,她扭了扭手腕,發覺自己掙脫不掉他的控制。

這是個男人,是個從前熟悉但現在陌生的男人,他手臂有些瘦弱,但無損于他的力氣。

他的臉離她越來越近,最後慢慢親吻上了她的嘴唇,熟悉的觸感讓江碧溶在一瞬間就流出了眼淚來。

他們曾經無數次有過這樣的親密,唇齒相依,像世間所有親密的情侶。

心中的猛獸名思念,于無邊歲月中蟄伏,待盛夏來臨,轟然出籠,回歸主人身畔。

江碧溶像受了蠱惑,輕啓雙唇,再次感受到很多年前曾經共舞的柔軟舌頭慢慢侵入她的口腔,又用力掙開了顧聿銘的手,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有衣服漸漸掉在了地上,你來我往的互不相讓。

一切都發生得猝不及防,激/情像龍卷風,将他們緊緊的包裹在一起。

江碧溶感覺到赤/裸的皮膚有些冷,這種涼意讓她發熱的大腦清醒了一些,随即害怕起來,不由自主的重新開始掙紮。

可是顧聿銘是不會允許的,他壓在她的身上,頭靠在她的肩窩裏,“……阿溶,你走不掉了。”

他沉沉的笑着,将無數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身上,也将她重新聚集起來的意識悉數卷走。

顧聿銘顫抖着手,仔仔細細的膜拜着眼前這具美好的胴/體,它在他的夢裏出現過無數次,青澀而甜美。

可是如今,她已經變成了成熟的果子,每一寸肌膚都散發着醉人的香甜。

他噙着她的嘴角,聲音似要魅惑人心,“阿溶,什麽都不要想了好不好,不管對錯,我們任性一次,好不好?”

江碧溶覺得自己幹澀的身體漸漸變得柔軟和濕潤,她忽然想起很多年的第一次,她在他的懷抱裏忍着疼痛,做最美的夢。

而如今,她還在他的懷抱裏,卻流着最複雜的淚。

她仰着脖子,任由他親吻着自己,然後以順從的姿态向他敞開自己的身體,在他沉下腰的那一刻,她突然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思念他。

如果不是因為太在意,不是因為還有愛,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猶豫不決,怎麽會在意林钰純是什麽人。

她也可以告她的呀,何必大老遠的跑來他的辦公室找他呢?

江碧溶閉上眼,用力咬住了他的耳朵,然後大罵了一句,“顧聿銘!你這個混蛋!”

而在隔壁的秘書辦公室,封時樾他們聽不見任何的動靜,只是在見到兩個人拉扯着進了辦公室後就面面相觑起來。

半晌,封時樾清了清嗓子,“以後……江小姐來辦公室的機會還很多,大家知道怎麽做?”

“懂的懂的,老大放心。”幾位娘子軍連連點頭,彼此用眼神交流着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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