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45

第45章 chapter45

chapter45

顧雯趕緊收拾了電腦和包, 去找秦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惹出來的,所以她有義務跟客戶解釋清楚。

差不多是中午,秦帆把她請去了公司外面的餐廳。

顧雯心裏打鼓, 着急澄清,“和你們公司的業務不會被影響到,但是如果你覺得我也被牽扯其中造成不便,我就安排運營的同學過來對接。”

秦帆淡定看她急切的樣子,突然笑了一下,“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提出跟我換人了,怎麽,傭金拿到手就不用對客戶負責了嗎?”

“當然不是。”顧雯不是害怕, 而是想通過這一次次的事件,趁機和秦帆疏遠也挺好的。

“我沒說要換掉你。”秦帆說,而且嘉麗柏在易星的投放是集體戰略,并不會因為一個管理人員的動蕩而改變。

顧雯松了一口氣,在上菜前跟她講了講最近一期的數據, 年前效果差強人意,她給顧雯施壓了, 好在現在市場回暖, 秦帆對顧雯的工作無可指摘。

菜上來的時候工作也正好聊完,秦帆就問起了顧雯舉報信的來龍去脈, 她說:“收授回扣幾乎是行業公開秘密了,你舉報他,他也能反咬你一口。”

“無所謂。”

“你想好自己的下家在哪嗎?”

“随便吧。”

“也許人家一句話, 讓你在這個行業裏好不到工作。”

這次輪到顧雯笑出來, 她說:“這句話,是我畢業那年跟老板打架, 對方吓唬我的,可我不照樣進了大公司,還相信這句話不就白長了麽。”

“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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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人。業務能力是我的核心競争力,為什麽要怕。”

秦帆覺得她未免也太自信了點,“你謙虛點比較好。要是真不怕,就不會急匆匆趕來跟我解釋了。”

顧雯:“……這是我的分內職責,不是害怕。”

“你需要我給你什麽幫助嗎?”

“你不覺得,下次聽到我進監獄的新聞?”

“你還沒蠢到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吧?”秦帆知道顧雯,小精明是她的保護傘,但不會太離譜,“我能猜到你無異于斷臂求生,但今後在公司肯定不好過。”

“是啊 。”

“嘉麗柏是易星的大客戶,還是有些話語權的,如果你需要,我會去幫你跟你的老板說情。”

顧雯當然不會拒絕,只能說:“謝謝。”

她感受到對方的善意,忽然有些感動,幹脆和盤托出,“在寫舉報信之前,我把手裏能簽的關鍵客戶都簽下來了,多多少少能給我擋住一些火力,公司要把我處理了,許需要考慮客戶那邊怎麽解釋。”

她并非全憑沖動做事,給自己手裏多握幾張牌,就多一些安全感。

秦帆聽到這,也猜到了,點了下頭,“當然,如果你真的挺不過這一關,也可以來找我。那天吃飯的方局,你還記得麽?”

“怎麽了?”是她第一次見秦帆的那個GR部門的飯局。

當時秦帆坐在那位大領導的旁邊。

“他是我幹爸。別誤會,單純的關系,我爸爸的朋友。”秦帆告訴顧雯:“他對接的是易星的政府關系部門,如果你需要就說話。咱們是有人的,不要害怕。”

“我想哭了,你介意我哭天抹淚的麽?”顧雯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開了個玩笑。

秦帆皺眉:“不要這麽煽情吧?”

“要不我嫁給你得了?我不想努力了。”

“你有點惡心,收一收。”

飯後,顧雯以要見下一個客戶為由,跟秦帆告別。

她走出餐廳忽然有些失神,臉上的笑容也盡失,回頭又看了一眼秦帆。

她有錢有能力又有勢力,還那麽仗義,更把顧雯對比得像陰溝裏的老鼠了。她在考慮生存問題,踽踽獨行,秦帆美好到她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形容。

她痛恨的,自私自利的葉厲屏,怎麽教出那麽優秀的女兒?

她怎麽能是她的孩子呢?

*

合規部門調查結果出來,易星開會讨論。

除了對陳铖的處理,老總們果然對顧雯和海娜兩個刺兒頭意見也很大,她們既然能搞走了陳铖,沒人敢接管商業部門了,把這兩個麻煩留下來以後說不定還能搞出什麽事情呢。

“可是,她倆也沒做錯什麽吧?”

“鬧出這麽大的事兒還不算嗎?”簡直是麻煩中的麻煩。

“作為陳铖的直系下屬,直接和間接肯定也做過違規的事,禁不住查。說難聽點,是私人矛盾引發的,那個顧雯,年初的時候不還跟陳铖在辦公室裏大打出手麽?”一個總監欲言又止地吐槽:“沒見過這麽難搞的。幸虧不是我的員工。”

“那怎麽辦?把她倆開了或者留下來,都不好收場,輿論聲音肯定更大。”公關部反應道。

“過段時間熱度降下來,賠n+1,讓她們走人好了。”

于是,所有人都很滿意,

會開到現在,梁晔除了聽前面的結果,後面他們讨論怎麽處理,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這是目前最優解也最迅速的辦法,一個企業要注重快速發展就不能拘于小節。

梁晔在結果出來之前沒有關注這件事。顧雯那天晚上跟他說自己立得住,不怕查,他也相信了。

結果沒人查她,直接讓她走。

不愧是互聯網公司,簡潔高效。梁晔忽然覺得不對勁,過了一會兒,他發出疑問:“一點小事,你們個個草木皆兵要把人處理了,為什麽?”

有人回答:“舉報成了風氣,對團隊和諧造成不良的影響。”

梁晔捏着手機轉了轉,他思考對方的邏輯後總結:所以一群高管圍在這裏,讨論的是如何圍剿兩個提出問題的員工?

易星成立十年了,是梁晔和幾個原始股東創辦的。這些年他忙着開拓外部的業務,很少過問管理的具體事宜,行政上的事是由姓方的副總裁主持的。

類似大大小小的事件,絕不是在易星出現的第一起,他在看到郵件的時候猜到顧雯的日子不太好過,太有性格的人,主要是不好面對朝夕相處的同事,但絕對沒想到她得卷鋪蓋走人。

基層員工的權益,梁晔并非輕蔑,而是不會去在意,懷才必倨傲。

他在易星之前有過一次創業,不算成功也不算失敗,他只是覺得沒價值,以幾百萬的價格賣掉了。

很快他又開啓第二次創業,發現一切易如反掌……

進一個人,出一個人,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這會兒,他覺得這個辦法聽上去很合理,卻又極度荒謬。

“所以你們解決問題的辦法,是把問題删除?公司花錢請你們來是這麽辦事的?” 他看上去是真的困惑。

他做過程序員,當出現bug的時候,最懶的辦法是修補到能運行了,就絕不再碰,但不是把整段的代碼删了。

頓時有人意識到了,這件事不該拿出來堂而皇之地說,尤其是當着老板的面上。再厲害的公司,各方湊在一起也有罵街的嘴臉,但老板一定是最體面、也最虛僞的。

HR總監說:“梁總別生氣,我會親自找她們面談賠償,妥善解決。”

梁晔問:“你怎麽解決”

“……”

“前陣子有人跟我提議優化,我覺得以你們這個辦事能力,優化十個基層員工不如優化掉一個廢物高管來的奏效,至少省錢,你們覺得呢?”

“……”老板罵街的确髒。

在杭州發生的狀況,她當時就拐彎抹角地找人,為自己開脫。可明明不需要。梁晔厭煩她的縱橫謀劃,享受擺布幾個男人的樂趣。

原來,她要沒點心眼,早就滾蛋八百回了。

說到滾蛋,梁晔腦海裏浮現她在飯局上争取客戶的樣子,顯得特別努力。

而這個努力又顯得特別可笑。

梁晔心裏,不願意讓顧雯變成一個可笑的人。

*

對顧雯來說,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從沒有後悔過。部門裏惡心陳铖的人為她的壯舉歡呼叫好,但阻擋不了外部的流言,更無法左右上峰的意志。

仍是那句話“雖然正确,仍然錯誤”,她不能等越寧來給自己說話,至于梁晔,指望他不如指望一塊叉燒。

顧雯這段時間沒閑着,一直在幾個客戶之間游走。

她又去浙江拜訪了那家做洗護的外企,人家公司內部氛圍輕松,大家優哉游哉地幹活、開會,遠沒有易星那麽卷。

工作結束就到了晚上,客戶請她吃飯。

客戶叫程煦,是個長相溫善的大帥哥,說話也細聲細語。

顧雯當然願意跟秀色可餐的帥哥共進晚餐了,程煦記得黃冼和秦帆都跟他引薦過顧雯,當時顧雯挺活潑,這次過來因為主要談工作,全程都比較嚴肅。

“你的人緣挺好?”程煦問她。

“這是我工作的根本啊,工作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資源大于技巧。”

程煦疑惑地“嗯?”了一聲。

顧雯忙不疊改正:“哦不,主要是我們的團隊專業!深得客戶信賴!”

“不要緊張,這不是談工作。”程煦看她差點兒被水嗆着,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和程煦的晚餐進行順利,幾乎是工作與私人話題穿插并行。

他們公司在在易星是大投放,并不會那麽快談成。顧雯已經飛過來幾次,程煦也有些歉意地問:“你這麽頻繁出差,家裏人會有意見嗎?”

顧雯答:“家人不知道。但我家的桌子,椅子,電視機……各大股東都表示沒意見。”

程煦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顧雯的冷幽默,于是也跟着笑了一下,“你有男朋友嗎?”

“暫時還沒有。”

“一般這麽說就表示快有了。”程煦對顧雯這個人有些好奇,卻很有分寸,“你介意我問嗎?”

“我的隐私又不值錢,當然不介意。”顧雯談欲正盛,“還在搞暧昧階段。”

“客戶?”

“no,no,no.”顧雯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自我調侃道:“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愛上客人。”

她很懂說話,一語雙關。

可以跟客戶成為朋友,哪怕是很好的朋友,但也只有這一條線,接觸超出正常範圍,是要出大亂子的。

程煦是個聰明人,沒有繼續問下去。

顧雯住在市中心的酒店,飯後,程煦走着送她回去,順便聊一聊提案裏需要改進的地方,顧雯拿着手機記錄。

步行街上有穿玩偶套子賣氣球的小攤販,撞了正捧着手機的顧雯。

她的手機掉在地上,還被人踩了一腳,程煦幫她撿起來,正好有個電話進來,沒有備注,他遞給顧雯的時候不小心點開了。

“你有電話。”

“哦,謝謝。”顧雯忙着關心客戶:“你的手沒有被踩到吧?”

“沒有。”程煦朝她搖搖頭,不要擔心。

顧雯看是梁晔打來的,也懶得走到一邊兒去接,“有事嗎?”

“你在哪?”

“陪客戶吃飯啊。”顧雯心說這不就是她的日常嗎?

“吃飯怎麽到現在?快十一點了。”

顧雯被問得有些莫名,她将手機拿離幾秒,略作思考,又貼近了耳朵:“梁總,你有工作要吩咐麽?”

電話那端竟然也沉默了幾秒,然後不冷不熱地遞過來一句:“很晚了,你結束早點回去。”

顧雯搞不懂他的語境,淡定地回一句:“好的,梁總。”

她把手機捏在手裏,沒有任何動作。程煦走在她身邊,以為她挂了電話,便問:“家裏人查崗嗎?”

“老板,問我工作進度。”

“你們的工作強度這麽大嗎?”程煦驚訝道。

“我們公司從上到下,從一而終。”

程煦不由再次笑了起來,轉移換題:“才十一點而已,你還要去喝一杯麽?”

顧雯感覺到掌心手機的異樣,“滴”一聲,通話才剛剛挂斷,她也笑了一下,回答:“不了,明天還有別的工作,需要抓緊休息了。”

*

顧雯一早趕飛機回去,飛機晚點,她在機場商店逛了逛,看見一家毛絨玩具店,是魚湯面教母最喜歡的一個牌子,就給她挑了只小兔子。

回到公司後,一切工作如常,沒有那個惹人讨厭的領導動不動就來敲她的桌子,指使她做這做那。

也許是因為出去走了一圈,顧雯的心情豁然開朗,甚至……她甚至想到,其實離開易星也沒有那麽可怕。

或許有新的出路。

她把帶回來的零食給同事們分了,一下午說說笑笑,海娜把她叫去茶水間蛐蛐,問道:“你聽見風聲了嗎?”

“什麽風聲?”

海娜說:“我聽高管開會讨論處理陳铖,說是要順便把我們倆也給噶了……操,什麽事兒啊?”

顧雯覺得她過分可愛了,“你是一顆腦子通直腸麽?那天我就跟你說了,我們絕對會比陳铖死得快。”

海娜都沒來得及反應顧雯把她給罵了,只是瞪了顧雯一眼,“你怎麽這麽淡定?事兒是我倆一起做的,你不要出賣我啊。”

“絕對不會。”顧雯和海娜現在是一根兒繩上的螞蚱,她說:“你反向思維一下,如果他們真能把我們倆開了,這種垃圾公司,內部爛成這樣,你真覺得可惜嗎?”

海娜愣了愣,“那是純賤。”

“所以,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自己想通就好。”

“你出差一趟,有高人指點嗎?”

“正常發揮而已。高智商,是我們家祖傳的基因。”

“……”

海娜都懶得說顧雯了,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怎麽那麽自信,“我不管,你要是有了下家,一定得捆着我,打包帶上。”

“捆捆捆,我說你是我的陪嫁丫鬟,行了吧?”

“……你還是滾吧。”

顧雯端着咖啡從茶水間出來,還有不到十分鐘下班,她懶得再打開電腦做什麽了,幹脆給朋友打去電話,約着晚上一起吃飯。

她買了只可愛的小兔子。

梁晔站在二樓,看她一直捧着手機在給人發消息,他拿出手機看一眼。

顧雯收到梁晔的消息,讓她在樓下等他,顧雯回說晚上約了別人,就不去他家裏了。

下班時間到,她收拾了東西,去停車場找自己的車,出差前她拜托同事幫忙停的,一時之間沒找到。

一輛車停在她跟前,車窗降下來,“上車。”

顧雯以為他沒看到自己的消息,重申了一遍:“我今天去朋友家裏。”

梁晔看着她,竟然說:“我送你。”

顧雯眨了下眼睛,他什麽時候轉性當護花使者了?猶豫片刻,上了車。

他面無表情地撥動檔位,車子飛速開了出去。

晚高峰還沒到,路上車流并不太擁堵,顧雯埋頭輸入地址導航,确定好了把手機挂上去之後,才發現方向反了,“你不知道我朋友家住哪,按照這個走。”

梁晔沒說話。

“喂!”

“我說把你往哪送了嗎?”

顧雯瞪大眼珠子,“這是什麽話,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你最講理。”

顧雯眼見他開到了限速,有些莫名,還有些無語,說道:“你這樣,我跳車了啊。”

“你但凡有膽量,都不用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跟我耍威風了。”他都知道她的套路了,紙老虎一個,惜命得很。

顧雯的确沒膽量跳,只能逆來順受,抓緊把手,呆呆看着路況。

梁晔把車開進自家停車庫,沒有開燈,移動大門緩緩阖上,帶走了最後一點光線。目光所及之處,完全陷入黑暗。

顧雯頓時沒了安全感,拿起手機照亮,去找車頂燈。

手剛擡起來,觸到了略帶胡茬的下巴,暖熱又紮手,她又迅速收回了。

喘息聲都被放大,他突然出聲:“你故意的?”

“故意什麽?”

“不挂電話。”他冷道:“讓我聽見,十一點了,你和男客戶出去喝酒。”

顧雯終于摸到頂燈摁開,落在他臉上的光像落日餘晖,質感像海邊砂礫,她說:“有麽?我以為自己挂了。”

“別跟我裝。”他表情陰鸷,盯着她,“你偷吃就藏好點,不要露個一星半點的痕跡,跟我這兒炫耀你的行情有多好。只會惹人厭煩。”

顧雯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電話沒挂的确是她故意的,想看看他的反應。

果然如她所料,梁晔對她上心了,有占有欲了。

落到她手裏,他死定了。

她腦袋一偏看向別處,譏諷道:“我顧雯想要什麽,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咱們是什麽關系?你用偷吃恰當嗎?”

梁晔看不得她這任性妄為的樣子,手已經放在她的脖子上了,“宋世明的教訓還不夠嗎?孤男寡女,你大晚上還敢跟人出去?”

顧雯撫上他的手背,企圖拉開他,“一個男的,對我別有目的,還是志趣相投,我還是分得清的。不用你提醒。”

“他對你是什麽?”

顧雯悠悠道:“反正和你不一樣。”

梁晔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需要發洩,易星的管理出了問題,有問題的也不是那一兩個人,他不處理就是留着毒瘤。

他在為這些事煩心,也為她煩心。

她演了一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該怎麽潇灑就怎麽潇灑,還跟他耀武揚威。

他能不惱火麽?

“我對你是什麽?”他低沉地問。

“你肯定不是欣賞我的才華。”顧雯低頭看一眼胸前,他原本是扣住她的脖子,手腕不知何時已經抵在她前的柔軟上了。

“你是色鬼嗎?”顧雯問道。

梁晔旋即送開了她,察覺自己失了态,兀自消化一會兒,不想跟她僵持了,“下車。”

顧雯揉了揉泛紅的手腕,埋怨道:“你真的沒有暴力傾向嗎?還是動物性沒褪幹淨,非要在我身上留點兒痕跡。”

“你下不下?”

顧雯舔了舔嘴唇,見他憋着火,不知何時會發,“我給你帶禮物了。”

梁晔靜靜看着她。

顧雯從包裏拿出那只小兔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給你的,喜歡嗎?”

梁晔拿過來幾秒,什麽破玩意兒,“你嘴裏還有一句實話嗎?”嫌惡地把玩偶扔到後座了,以為誰都是她那些弱智前任,屁大點動靜,就被她愛的光芒普照了。

“你不要就不要,扔幹什麽?”顧雯也生氣了,她本來就不是給他的,還要送給魚湯面教母呢。

她起身要爬到後座夠,腰被人撈了回來,“不要拿了,你可以送給我別的。”

“什麽?”

梁晔看她的水潤櫻唇,泛着微微的光,“你知道兔子最喜歡吃什麽?”

顧雯皺了皺眉,“青菜?肉?”

“胡蘿蔔。”他壓低聲音,告訴她這個衆所周知的知識。

顧雯反應過來,從脖子燙到臉,禁不住羞澀罵道:“不要臉!你不要跟我說,我不想懂。”

他把她拎到腿上,嘴角有一抹笑,“怎麽做,你自己知道。”

氣氛灼熱,顧雯拗着脖子僵持了一會兒,一開始不肯、不願意,十分別扭,手指流汗滑膩。墨跡到無可拖延,梁晔握住她的手,帶着她滑下拉鎖。

每一個齒輪脫解的聲音,都如重錘,叩在顧雯心尖上。

最後她拿出來握手裏,又說:“我不想在這,不安全。”

“我把車庫門鎖了。”他笑道。

“我怕會頂到頭,很痛。”

梁晔于是把座椅調後,給她更多的自由空間。

在他的虎視眈眈下,顧雯實在無法,只能像個挑食的孩子,不情不願。

最後她累得發虛,還不到,腦門冒了汗,“小兔子不喜歡大的胡蘿蔔,會把牙崩壞,還吃不進去。”

“別吵,你喜歡的。”他用手指攏一攏她的長發,汗順着她的下巴流下來,他用掌心兜住了汗滴。

顧雯羞憤,手指握緊了力道,給捏斷的架勢,咬牙道:“誰喜歡了!?”

“你可以再用力點,沒關系。”他吻吻她的鬓角,語氣溫柔又惡毒,也威脅她:“知道不聽話的小兔崽子,都是什麽下場?”

顧雯都快兜不住了,剛拔出地裏的胡蘿蔔又粗又壯,不是人幹的活兒。

“被家長帶回家,挨打,逼着吃飯,讓她再也不敢在外面偷吃。”

“我現在就給你碾斷!”

換來他一聲不屑的笑,她不敢,也不忍心。

*

顧雯露營野餐吃撐了,回去倒頭就睡,第二天早上去他的車上找那只小兔子玩偶,鬼鬼祟祟地塞進包裏。

上樓來,梁晔正在吃早飯,她問:“聽說公司要把我開了?”

“你怕?”他稍一琢磨,“你聽誰說的?”

“我怕公司不開我。”顧雯坐在他對面,搶走他手裏的茶杯,顧雯比較喜歡喝咖啡,喝茶是老男人喜歡的,“那我要2n+1的賠償,拿了錢,我退休半年。”

“你做夢比較快。”

顧雯原本想嘗試一下茶,遞到嘴邊呷了一口,還沒品到味,舌頭就被燙麻了。她幾乎是下意識吐了出來。

但吐的地方不對,又給他吐回杯子裏去了……

顧雯尴尬,都不敢擡眼看他,做賊心虛念了一句:“誰家泡茶用這麽燙的水啊,你懂不懂茶?”

喝茶是個講究又高雅的事兒,他裝逼的吧?

梁晔并未注意到這麽惡心的行為,抽了張紙巾給她擦,“你這張嘴,除了罵人幹什麽都不利索,怎麽好意思要雙倍賠償的?”

顧雯瞪他一眼,“你再說我的嘴沒用?”

“好,我今晚用一下,再下定論。”梁晔把紙團扔了,起身出了門。

“……”

*

顧雯下午才去公司,沒注意看郵件。

坐下來打開電腦,才看見總裁辦對整件事發布了長達六千字的通報,最下面是梁晔的簽名。顧雯驚呆了,他這是寫論文嗎?

她耐着性子讀完了,不僅有完整的敘事,還要求各位高管自查自糾,自我警醒,通報陳铖在管理操作業務上的諸多違規,包括職場霸等等,予以開除,移交相關單位處理。

她和海娜還有一筆獎金獎勵。

要知道兩人前一天都找好了後路,自古舉報主管的都沒有好下場。這種長文通報通常是提前一到兩天就準備好了,要老板複核過才能發出來。

這人早上還說她做夢,嘴可真嚴。

海娜又拉着顧雯去茶水間聊這件事,激動問她:“你一直這麽淡定,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顧雯說:“我怎麽可能知道?我又不是老板肚子裏的蛔蟲。”

海娜并未深究,只是對她肅然起敬,這心理素質忒硬了些,她枯萎地說:“早知道這樣,那我這一周的擔驚受怕,吃的苦又算什麽?”

“算你能吃。”顧雯笑着走了出去。

她坐在椅子上,瞟一眼樓上,現在她可以确定。

梁晔就是喜歡她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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