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塵埃落定

38 塵埃落定

臉頰發燙，我委屈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從李夢瑩的只言片語中，我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唐豆過敏住院，命懸一線，就因為和我吃了一頓冰淇淋。

這一次，或許是因為涉及到了唐豆，唐朝全程沒有站在我這邊說話。

我一方面心系唐豆的安全，另一方面又實在想不通到底冰淇淋裏有什麽能讓唐豆過敏，何況如果他知道自己的過敏源是什麽，為什麽不說呢？

這時，醫院打電話通知李夢瑩，唐豆搶救了過來，蘇醒了。

出于擔心，我跟上他們的腳步，來到了唐豆的病房，他的唇舟、脖子都起了無數的紅疹子，如同初夏的草莓。唐豆虛弱地躺在床上，輸着液，看到我站在門口，伸出小手和我打招呼，卻被李夢瑩一把拉住。

“兒子，你感覺好點了嗎？”李夢瑩焦急。

“姐姐～”唐豆輕輕喚我。

李夢瑩這才回頭看到我，頓時警惕了起來。我直接忽略李夢瑩的表情，詢問唐豆到底是對什麽過敏。唐豆剛要說話，卻被李夢瑩打斷了。“你給唐豆吃過什麽，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見李夢瑩如此緊張，我便知道形勢不對，大概這次過敏的風波又是李夢瑩自編自導的戲碼，她是在跟我玩宮鬥嗎？

“李姨，唐豆也算我的親弟弟，我為什麽要害他？何況，他對什麽過敏我都不知道。”我絲毫沒有給李夢瑩面子，又看向唐朝，“昨天你也在的，我們一起吃肯德基的時候，唐豆不是好好的嗎？如果是我帶唐豆吃了冰淇淋過敏，那當時就應該有反應了，怎麽會等到現在？”

李夢瑩沒想到我如此伶牙俐齒，愣在原地，但仍然狡辯着：“過敏也有潛伏期的吧？誰知道你帶唐豆吃的這家店裏放了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

我懶得和她争辯，直接叫來了門口的護士，詢問：“護士姐姐，29床的病人是對什麽過敏啊？”

護士核對着病人信息，慵懶地回答：“唐……豆，花生過敏，劑量不重，輸完液就可以出院了。”

“花生？”我挑眉，“他昨天吃的冰淇淋是蔓越莓和巧克力的，哪來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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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我又看向唐朝：“他晚上回去吃什麽了？”

唐朝支支吾吾，像個呆子，迷茫地搖了搖頭。“我……回去就寫歌去了……”

我無奈，唐朝就是這樣，表面關心家人，但其實一門心思都在音樂上。除了熱愛搖滾這件事以外，其他事情都是三分鐘熱度，連他的寶貝兒子吃了什麽都完全不曉得。

我用十分嚴肅且審度地眼神看着李夢瑩：“你以為沒人關注就沒有證據了嗎？等你們回家以後……”我看了一眼唐朝，“你只要去廚房看一眼就應該知道了，這麽緊急，她肯定來不及處理。”

唐朝聽後瘋狂點頭。

李夢瑩看上去有些心虛，眼神躲閃着不敢看我。唐豆則拽着李夢瑩的手替我解釋着：“媽媽，姐姐對我真的很好，她帶我去吃冰淇淋也是不想我在醫院無聊。”

“小孩子正在長身體，醫院裏烏煙瘴氣的，的确不适合他。”我看着唐豆身體不舒服還替我解釋的樣子，又感動又心疼。我蹲在他的床邊看着他：“唐豆，以後你有什麽不能吃的要告訴姐姐，下次帶你出去玩的時候就不會讓你這麽難受了。”

“姐姐，不是你的錯……是媽媽……”唐豆害怕地看了一眼李夢瑩，欲言又止。

我心領神會，但也決定放她一馬，因為我理解她的無助和沒有安全感。我摸摸唐豆的頭，溫柔地說：“這個世界上，媽媽才是最愛你的人，她不管做什麽，都是出于愛你，所以你不要怪她。”

唐豆乖巧地點點頭。

李夢瑩驚訝地看着我，轉而又用眼神對我表示感謝。唐朝好像明白過來了事情的真相，想對李夢瑩發火，我攔了下來：“這裏是醫院，有什麽事情回家說吧，就算吵架，也別在唐豆面前吵啊。我們走吧，讓唐豆自己休息一下。”

我故意把李夢瑩和唐朝引到外面，是想把事情說開。

“你怎麽知道我和唐豆去吃了冷飲……然後……搞了這一出……”我說得隐晦，是不想大家太難看。

唐朝雙手插兜，嘆息着：“行車記錄儀！是我大意了！”

我無奈地笑了一下，沒想到唐朝一把年紀了，竟然混成了妻管嚴，蒼天繞過誰啊？“李姨也是關心你嘛！”

李夢瑩突然用手摸了一下剛剛被她打紅的臉：“長安，對不起啊。”這一次，我能感覺到李夢瑩是真心的。她本心不壞，就是有點作。

“沒事兒。李姨，我和我媽還有顧叔他們一起過挺好的，我沒想過要把……我爸……從你們身邊搶走。”這是我十年來第一次稱呼唐朝為“爸”，也是第一次當面叫他。

“唐豆還小，他會有樣學樣的，父母什麽樣，将來他可能就是什麽樣，所以李姨，你也不希望唐豆以後小肚雞腸的吧？”我微笑着。

李夢瑩似乎意識到自己錯了，有些六神無主地抓着唐朝的手：“那老唐，現在怎麽辦啊？你說我做的這叫什麽事兒啊！”

唐朝用手指點了一下李夢瑩的鼻子，看上去是在斥責，但實際上是寵溺。“就是，以後唐豆跟你似的，那得多娘們兒唧唧的，咋找媳婦兒啊？我們老唐家要是絕後了，就賴你！”

此時，三個人都被唐朝逗笑了，而這一笑，也舒展開了我們積攢多年的恩怨。

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上寫着4天，宋紹哲擦去了數字4，填寫上了數字3。

随着放學鈴聲的打響，我們的高中生活徹底結束，這三天學校會派低年級的學生收拾教室、布置考場，而三天以後，就是我們迎戰高考的時候了！

一遍遍複習，一遍遍刷題，還有抽空去醫院看望母親，期待着她能奇跡般蘇醒，趕來考場送我，為我加油助威。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成為了幻想。

那一刻，我理解了顧裏拼命要考上清華醫學系的決心，而如今，我只能寄希望于顧裏，希望将來他能治好母親的病，讓她快點蘇醒過來。

當我再次詢問醫生“我媽何時才能醒”的時候，聽到的回到仍舊是“你們要相信醫學的奇跡”。奇跡？這東西似乎從來沒有發生在我的身上過。

我突然想到在海濱公園的時候，我許下的三個心願，第一個願望是希望宋紹哲和程央央能修成正果，第二個願望是希望家t人身體健康，第三個願望是希望顧裏考上心儀的大學。

此時，我非常自私地希望顧裏高考失利，宋紹哲和程央央終究熬不過異國戀分手，因為若是老天爺只能選擇一個願望實現，我希望是讓我的家人身體健康。

想到這裏，我嘆氣連連，顧裏則輕輕拍着我的背安慰我：“放心，賀姨一定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