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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司石榴快步上前，這車是司起江的，可不能給人家再丢了，呸，是誰的都不能丢！自行車可是金貴着的東西呢。

但是看清楚這“偷車賊”的長相的時候，司石榴更是不好了。

是那個大爺，騙她二十塊錢的大爺！

那天看大爺慈眉善目，滿臉愁苦，如今再看，竟然能看出臉上的奸詐，好一個老頭，之前她放過他，沒想到今天還想來偷她自行車了，這次別想再跑。

司青花脾氣也爆，上前一把薅住老頭，開口就罵道：“你個老不要臉的，這麽大歲數了幹點什麽不好，出來偷車！”

大爺轉頭看向司石榴，一時吓的嘴唇抖動，馬上又換上了可憐的模樣，司青花都不禁松了松手，難道是錯怪了？

司石榴在內心吐槽，好一個影帝級的演技，放在現代，絕對是個老戲骨。

大爺忙向司青花解釋道：“小媳婦，你放手，我不是來偷車的，我是找這個姑娘的，看着這個車眼熟，在想是不是她的車，就上前多看了兩眼。”

司石榴轉頭看了一眼，為了方便趕集，她把車前杠上挂了一個大口袋，兩邊都有兜，這個大口袋是自己做的，當時沒有低調的布了，正好看到自己嫁人時候穿的棉襖礙眼，就順手拿過來拆了做成口袋，特征十分明顯。

見司青花松手，大爺從兜裏顫顫巍巍的掏出兩張大團結，遞給司石榴：“那天......是我不對，我實在是太餓了，在城裏迷路了，那兩個人說他們錢丢了，看到被你撿了，自己太年輕過去哭怕是人家不會還，所以才叫我過去的，他們答應請我吃飯。”

“然後呢？”司石榴抱胸站在原地，決定聽聽大爺的解釋。

“昨天有個年輕人找到我，哦，就是那天跟你一起那個年輕人，給我二十塊錢讓我還給你，說若是不還，就讓公安局抓我，說我......詐......詐騙，姑娘，我當時是真的太餓了，就想吃頓飽飯，我找了你兩天了，可算找到你了，你拿到錢，不要再計較這件事了好麽？”大爺懇求到。

司石榴還是保持着抱胸的姿态，看了他半響，伸手把大團結從他手裏抽回來，看了看真假，然後什麽都沒說，拉着司青花，騎上自行車就離開了。

跟司青花告別之後，司石榴直奔北江鎮的縣政府，司起江就在那裏工作，她在門口跟門衛說明自己找司起江，就在門口靜靜的等着。

不一會司起江就從裏面走出來，看到司石榴站在門口，臉上一陣驚喜：“石榴，你怎麽來了？”

司石榴沒有說話，從兜裏掏出那二十塊錢，塞到他手裏：“這錢是什麽意思？”

司起江一看到錢，立馬知道那老頭把自己給招了，忙解釋道：“你別誤會，這錢不是我墊的，油菜跟猴子進去之後，他們招了，為了減輕罪責主動要求返還的，我想着若是我給你這錢，你心中還是有個被人騙了的疙瘩，才想着讓那個大爺還給你，這不是......不想讓你難過......”

司石榴一愣，司起江為了讓她不自我懷疑，竟然不知道廢了多大力氣找到那個老頭給自己來送這個錢。

她看着被司起江塞回來的錢，陷入了沉默，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司起江這款，着實不是她的菜啊！而且她的實際年齡，已經三十多歲了，二十，只是她的的殼！在她的眼裏，司起江就是個弟弟啊。

她心中快速的盤算着應該怎麽跟司起江說才不能傷了他那少年純真的心，這時候她忽然痛恨上輩子，早知道應該累計點感情經驗的，這應付起來怎麽比談個生意還難。

見司石榴愣在原地，小臉皺成了一團，司起江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摸她的頭發，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要回去工作了，石榴你先回家吧。”

司石榴擡頭，臉上還是糾結的神色，但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司起江笑了笑，轉身往回走。

“起江哥！”司石榴在身後喊道。

司起江一愣，下意識的想快步離開，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司石榴會拒絕他。走了兩步，自己的心還是讓他沒有辦法不應司石榴，他艱難的轉頭，沖司石榴笑了笑：“怎麽了石榴？”

司石榴頓時宕機了。

說不出來真的說不出來，這弟弟一臉真誠樣子，讓她怎麽直接拒絕麽，她想了想開口問道：“沒什麽，就想問一下，那個大爺是幹嘛的？”說完這句話司石榴就想咬掉自己舌頭，沒有什麽理由就說一句沒事轉身潇灑離開就行，怎麽腦子短路還能問出這麽個一聽就是湊話的問題。

司起江顯然也是被問懵了，想了半天回複道：“好像......聽說是南方的來龍縣找兒子，結果沒找到又沒錢了，說是想找個裁縫店幹點針線活，沒想到北方都沒有個體經營的店。說起來，南方竟然老早就有了麽？”

司石榴沒想到司起江竟然還這麽認真的回答她的問題，她尴尬的笑了笑：“可......可能吧，起江哥快去工作吧，我先回了！”

*

回到家裏的時候，司石榴拿出手裏的前，數了數，二哥說自行車錢不要，讓她等着司起江買好自行車直接付款，這幾日她花了一些，現在她手裏還有441元錢。經過這幾日的消費，她也知道這四百多塊錢的含金量，妥妥是一筆巨款。

但是一頭牛一頭牛的賣，想趕上時代的浪潮，似乎沒有那麽容易，思索了良久，司石榴還是想要給自己一個短期目标，等存款達到一千的時候，就着手做點長期的布局。

劉蘭進來的時候，看到司石榴正握着一把錢發呆。

司石榴看到她進來，笑眯眯的把錢放到一邊，過去環住劉蘭的胳膊：“媽，明天你有空不，明天下午一點鐘電影院有場電影，我帶你去看啊！”

劉蘭一聽，眼睛亮了亮，她小時候是地主家的小姐，在沒有溫飽問題之後，都會接觸一些附庸風雅的東西，琴城在建國前就有了影院，雖然片子不多，但是她小的時候常常去看，後來沒有條件了，但這個愛好，還是在骨子裏的。

劉蘭還沒應下，便聽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聽到街門被人拉着鐵環重重的拍了幾下。

農村裏的街門平日裏很少關着，接着外面的聲音便毫無阻礙的傳進來：“有人在家麽，請問這裏收牛麽？”

司石榴一愣，從床上蹦了起來，劉蘭見她把那麽多錢大咧咧的放在床上，搖了搖頭，幫她收了起來。

司石榴樂颠颠的跑出去，這可是第一個上門的生意，興奮的差點搓起蒼蠅手。

跑出去便見一個老農摸樣的人，拉着一個黃牛，旁邊還站着一個小姑娘，見出來的是一個小姑娘，老農怯怯的問到：“家裏大人在麽，我聽說這裏收牛。”

司石榴噗嗤一笑：“大哥，我就是收牛的啊，我都結過婚了，怎麽就不是大人了！”

穿過來也有段時日了，司石榴還是會經常忘記自己的年紀，倒是周圍的人不斷的在提醒她，她好年輕好年輕。

對面的老農顯然愣了一下，開始對這個人靠不靠譜産生了懷疑，這麽大的一個生意，怎麽可能是這麽個小姑娘在做，她能有錢給自己麽。

司石榴毫不在意他內心的想法，看了一下這頭牛，最常見的黃牛，體格不是特別大，但是也有八九百斤的樣子，于是開口問道：“大爺，這是公牛還是母牛啊，幾年的牛了，想賣多少錢啊？”

老農見司石榴真是個想買的，開口說道：“母牛，三年的牛，正是生牛的好時候，這個牛我也不多要，要四百五。”

經過這幾日的打聽，司石榴已經知道牛的大體價格，如果是賣肉，公牛母牛一樣賣，但是如果是活體的牛，淘汰下來的老母牛最便宜，其次便是公牛，壯年母牛是最貴的，畢竟有了一只，便是擁有了一個可持續發展的機會。

司石榴盤算了一下，開口還價道：“大哥，四百五有點高，多了我也不講，您看四百二行不，這麽老遠的也別讓您白跑一趟，說實話我也剛做這個生意，沒做熟之前的價格收的都挺高的，您要是賣給成熟的販子，人家肯定跟你狠殺價格的。”

老農想了想，最終點頭：“行！那就四百二！小姑娘不瞞你說，我家之前......”他聲音放輕，看了看周圍，“當初生産隊分地的時候，我家人多，分的地多，而且我這個人運氣還好，分了不少良田，家裏的糧食一多......”老農又看了看四下：“我就多養了一頭母牛，結果經過這幾年，我家已經有了好幾頭牛了......”

司石榴聽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盯着眼前的老農，對他說的話題很是感興趣。

“這不牛太多了，放牛放不過來了，所以想着多賣幾個，小姑娘你要是明天有空，可以去七李村找我，你進村沿着主路往西一直走，差不多中間的位置，聞到有臭味了差不多就到我家了，我叫李福生，你找不到就打聽一下，如果價格合适，我可以多賣給你幾頭。”

司石榴心中狂喜，但是面上卻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點頭說道：“可以的大哥，那明天下午差不多也這個時候，我去你們村看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