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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自行車的轱辘又飛速的旋轉着，司石榴感覺自己騎出了摩托車的感覺，轉眼來到了王生福的地址。她擡眼看了看，這竟然是個平房住宅。

司石榴在門外就聞到了濃烈的大骨香味，引的她都有點餓了。

她敲了敲門，許久之後才走出來一個男人，身上穿着一個白色的圍裙，看的出來年紀比較久遠了，上面布滿了油污。

王生福看着眼前這個俊俏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她車座上的大骨頭，眼睛亮了亮，開口問到：“你是？”

司石榴便将自行車推到他面前：“你好，是王師傅麽，我是李振興的親戚，他說您這邊說不定能收大骨頭，讓我送過來，您看一下，這是剛剛殺好的牛骨頭。”

王生福還是覺得這麽漂亮的小姑娘送這麽血刺呼啦的東西有些玄幻，他伸手摸了摸那牛骨頭，竟然還有不少肉。

“收的收的，以後有大骨頭都給我送過來就行！”王生福忙往裏請，“姑娘你這骨頭怎麽賣？”

司石榴也不知道，但是想了想，問道：“一毛一斤，這一副也不過稱了，賣您十塊錢，您看行不？”

“可以可以！”王生福心下大喜，一邊讓着一邊動手就擡，“姑娘你別忘了，以後有大骨頭還往我這裏送啊！”

司石榴點頭：“後面還會殺，到時候我都給您送來！”

王生福心下歡喜，司石榴趁機問道：“王師傅，您這在家煮牛肉湯，是出攤還是在家裏賣啊？”

王生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出攤，出了三年了，這會就要出門了，主要趕午飯跟晚飯，也就這兩年政策寬泛點，不然還得偷偷摸摸的幹。”

司石榴對他很是欣賞，于是商業誇獎了一番，直把王生福誇的不好意思了。

交易順利完成，司石榴看着後車座血呼呼的樣子，不好意思的像王生福問道：“王師傅，我能不能借你的水跟抹布擦擦車，一會我還要去供銷社，這個樣子有點吓人。”

王生福順着看了一眼自行車，确實被大骨頭造的有點埋汰，于是拿過水管，幫她一起沖洗：“姑娘一會去供銷社買什麽？”

司石榴一邊刷車一邊回應：“去買個自行車，這車是給人借的，自己買了好還給人家。”

王生福頓了一下，猶豫了許久這才支支吾吾的說道：“你是托人買的吧，記得喊個男的陪你一起去......”

司石榴疑惑，但也沒多想，這不巧了，一會司起江就去了。

洗好車，司石榴告別王生福，轉眼到了百貨供銷社，這次她是有名有姓的來找，很快的就見到了李振興口中的陳經理。

陳國強經理跟司石榴想的有些不一樣，他體格很大，一看就是日子過的不錯，倒是比李振興更像在國營飯店工作的。

一進供銷社，司石榴就瞧上了門口放的一個碩大的鹵肉桶。

陳經理一樣對有年輕漂亮小姑娘來找他有些不解，司石榴說明來意，陳經理這才了然，他上下打量了司石榴，開口問道：“你跟李振興什麽關系？”

司石榴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舒服，但有求于人，還是乖乖的回應道：“李哥論起來算我媽的本家親戚。”

反正就是兜頭胡謅，這點她熟。

陳經理眼睛還是黏在司石榴身上，點頭：“你要定地磅？你可知道那玩意有多貴？”

司石榴想了想回應道：“我聽說咱們魯省就生産地磅，我不需要太大的，也不需要那些品牌大的稱，只要測量的精确，我們當地的稱也是可以的。”

陳經理依舊沒有移開目光，他想了想開問道：“二手的你能接受麽？我知道一個罐頭廠最近要精簡生産線，似乎騰出來一個地磅，但是安裝你得另外找工人。”

司石榴驚喜道：“陳經理能估算出來加上安裝，多少錢能拿下麽？”

陳經理這才把眼神從司石榴身上移開，思索了一番：“三百！”

司石榴心下了然，一個新的地磅也就五百左右，這種不好轉讓的東西，賣二手肯定不貴。

見司石榴懷疑，陳經理心下産生一絲慌亂，是的，他确實在這裏頭藏了一些水分，那他也不能白幹，那個稱他了解過，一百八就能拿下，再雇人雇車的安裝下來，就得二百大多了，這麽大個活，他賺個幾十塊錢不過分吧。

其實陳經理着實多想了，司石榴只是下意識的在心下盤算了一下手頭的資金，對于中間商掙差價這件事，哪怕是原主在這，也是熟悉的，她根本不排斥。

只是手頭的錢稍微有些緊，凡事需要多算計一下，于是她裝作為難的說道：“陳經理我預算有限，還得買大鍋跟竈臺之類的東西，七七八八算下來也不少錢了，這稱還有的商量麽？”

陳經理面上露出一絲不耐：“你這小同志有點不懂事了，那可是國營罐頭廠，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們也不會賣那個稱，你若是不想要，那你就找別的人去吧。”

司石榴一愣，這陳經理脾氣還挺大，忙掏出兜裏沒來記得給李振興的煙，塞到他手裏：“陳經理消消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經理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臉上有些許緩和，他端住架子開口道：“看你這個小同志也不容易，這樣吧，你看看你要買的鍋跟竈我們店裏有沒有，有的話，我可以申請一個員工價打折賣給你。”

司石榴愣住，還能這樣，這陳經理才真的是投機倒把的一把好手，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僧的做派，只要自己的利益保證，別人的利益那都不叫利益。

“哎呀，那太感謝陳經理了，陳經理人還真的蠻好的！”司石榴不經意把現代的網絡流行嘲諷語拿出來說，反正他聽不懂。

果然，陳經理沒有聽懂，他肥胖的面容夾着狹小的眼睛又掃射了司石榴幾眼：“你這小姑娘還挺會說話。想要那幾件啊？”

司石榴指了指那個鹵肉桶、坐在地上的大竈，一個煤氣罐，然後又讓服務員拿過來一個大漏勺等一些炊具，服務員快速的計算了一下，一共97.5毛錢。

司石榴聽到這個數字肉疼，這種東西竟然這麽貴，真的是見了鬼了，她拿過來單子一看，就光那三大件，就已經接近九十五塊錢了，真的是貴到她牙齒打顫的地步，她心中默默的祈禱，希望系統靠譜，給她的配方鹵出來的肉真的好吃，不然她氣到直接卸載的程度的。

陳經理在一旁眯着小眼睛看着司石榴的表情笑嘻嘻的說道：“怎麽了，嫌貴了？沒事，不是還有你哥哥我麽，我看看。”

櫃臺裏的服務員一看陳經理這模樣，給司石榴使了個眼色，司石榴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從櫃臺後面走開，生怕沾到什麽髒東西一般。

陳經理不管服務員，伸手将司石榴手中的清單拿了過來，拿就拿吧，那手還不老實，一只手拿，另外一只手直接摸了上去。

司石榴石化在當場。

她不可思議的看着對面這油頭大耳的陳經理，這也得四十好幾了吧，那幾年結婚結的更早，想想孩子也得有她這歲數了吧，怎麽還有這賊心賊膽呢。

陳經理看司石榴發愣，以為她被吓壞了，頓時憐香惜玉的說道：“小妹妹怕什麽呀，我又不是大老虎，我看看你要的東西，能給你拿個什麽折扣，你就看哥哥怎麽疼你就完了。”

司石榴快速把手從他那肥膩的大手下抽了回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惡心，着實是惡心。

陳經理看她不加掩飾的幹嘔了幾聲，立馬變了臉色：“你什麽意思？你折扣不想要了？地磅不想要了？”

這時候還要什麽地磅要什麽折扣，她只想直接暴扣他，順便送去公安局報他個流氓罪。

是她大意了，看着李振興人那麽靠譜，沒想到他介紹的人竟然是這幅德行。

司石榴還沒來得及反抗，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陳經理，你這是在幹什麽？”

陳經理一愣，在這國營百貨供銷社，還有人敢管他的閑事了，他往外一看，看到司起江那張年輕但嚴肅的臉龐，頓時蔫了：“哎呀，司組長來了，您定的東西在倉庫呢，太緊俏了，我沒給拿前面來！”

司石榴呆住，轉頭看了看司起江，感情司起江定的自行車，找的也是這個陳經理？

司起江沒有動，而是繼續冷聲問到：“我問陳經理為什麽大白天的在店裏公然對女同志耍流氓？”

陳經理谄媚的笑驟然停滞在肥胖的大臉上，轉頭看了一眼司石榴，他跟司起江不是頭一遭打交道了，司起江是年輕，有一些俠義精神，但他什麽德行，司起江又不是不知道，通常遇到這種情況，頂多私下勸阻一番，當面這麽讓他下不來臺的質問，還是頭一次。

他狹長的小眼睛滿是疑惑，轉頭看了一眼司石榴，又轉過來問司起江：“司組長，你認識？”

司起江沒有理他，而是走到他們跟前把司石榴拉到自己身邊：“你來這麽早幹什麽？不是讓你在門口等着，怎麽進來了。”

陳經理：......

這下事情真的是大條了，這小姑娘不是李振興介紹過來的麽，李振興只是國營飯店的一個小采購，他根本不在乎，但是眼前這位，不光是縣政府某個小組的組長，最恐怖的是他舅舅就是龍縣公安局的局長啊。

這這這，他好像是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