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8)

佛珠拿出來了,定然有什麽舉動要做,我沒出聲兒,等着看。

卞先生豎起一只手掌,虔誠的閉上眼睛,邊撚佛珠邊念佛語,咪咪叭叭說得太快,沒聽清他說得什麽玩意兒。

我用拐子輕輕撞了撞阿素,問:“他做什麽呀?”

晉宇和小蘇的目光也齊刷刷地對準阿素,阿素瞅了一眼他們,慢悠悠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兩個跟班應該知道,比起他們,我才是真正不入行的人。”

“什麽??”

阿素沒回答我的什麽,小蘇翻着白眼。

晉宇撐着牆對阿素道:“別,您都不入行,那我們更是行外人了。”

接下來沒人再說話,因為我們都看向了卞先生,他的手掌猛得往牆上一拍,那串深紅色的佛珠居然就嵌在了石壁上!

我睜大了眼睛,很吃驚,“你還有神力呢?”

晉宇和小蘇也是一陣驚呼,小蘇還拿起卞先生的手左看右看,卞先生嫌棄地收回手,拍幹淨掌心裏的灰塵。

我瞟了幾眼,卞先生的掌心沒有受傷,也沒有發紅。

他說如果星月菩提沒有被拿走的話,就送給我辟邪,他這次是霍出了本兒,這串星月菩提開過光,價值可不菲,是他的保命符。

“是嗎??”

卞先生鄭重地點了點頭,他還說這裏面最弱的人就是我,把保命符給我用,不虧。左右以他的本事,暫時用不了保命符,不如給了我。

晉宇看了好幾眼星月菩提,他啧啧幾聲,拍着我的肩膀,“那姓卞的确實霍了老本兒,這東西可不一般,看着像街上賣的地攤貨,其實...敗絮其外,金玉其中。”

這麽一說,我心頭開始發熱了,我垂涎道:“怎麽?你看得來貨?”

沒等晉宇說話,小蘇就鄙夷道:“他看得來個屁!這串佛珠不過如此,真要是人家的保命符能随意給你用?拿來哄你,你還當真了,一點自知自明都沒有。”

阿素在前頭說,狗啊,向來愛咬呂洞賓。

小蘇快步跑上去跟阿素拌嘴,她一扯阿素的袖子,态度蠻橫,“你說什麽?陰陽怪氣的,有本事面對面沖我說啊!”

阿素扯回自己的衣服,懶得理人。

我回頭看了幾眼牆上的佛珠,就跟着晉宇回歸大隊伍的步伐了。

我們在通道裏都是選擇走不同的分叉路,之前走過的路口,不會再重複選擇。可是走了一圈下來,發現果然是重複走了,前面的牆上赫然有一串深紅的星月菩提,它嵌在上面,沒被動過。

卞先生取下那一串佛珠,放在手裏擲了擲,他低聲呢喃,看來,這個還是有點用。

接着,他擡頭直接把珠子扔給了我。

我低頭戴上星月菩提,靠在牆邊漫不經心道:“怎麽會重複走呢??我們一直是在前行嗎,咋就回來了?”

卞先生和阿素互相讨論着什麽,聲音比較小,我湊過去光明正大的聽牆角,小蘇和晉宇只要不拖後腿就已經拜天拜地了,所以我們也不求他們想什麽辦法。

阿素大意是說我們一直在墓室外圍轉圈,沒有找到入口的方向,所以一直在外圍繞來繞去。

卞先生卻凝重地表示,這個墓室或許沒有進口,當初修建古墓的人,一般會把能進墓室中央的石板還有唯一的出口給封死了,就是怕遇盜墓者進去偷盜陪葬物,所以這樣封,如果這是個貴族墓,那麽當初參與建墓的人完事後大約被暗中殺掉了,也是怕建墓人洩露墓穴的位置。

阿素颦起彎眉,質疑道:“怕盜墓賊??那晉宇怎麽一腳踩進來了?這不是故意害人麽?肯定是有出口的。”

卞先生繼續道:“外頭能滑下來的洞口,可能是個風水洞,這個墓穴的設計,很缺德。”

我想到了最壞的打算,就問他們,沒有出口的話,怎麽辦?

卞先生勝券在握地說,創造出口,不過風險很大,或許會把墓穴搞垮,到時候咱們都會被埋,這地上的土比較沙軟,挖的話...最好挖三角形甬道,想要出去,讓羅盤定位,再順着一條道走走看。

上次遇山魅,卞先生用桃木劍把我給救了出來,我忙向他打探能不能再次施個法把我們全給搞出去?

卞先生卻說,他沒有這個能耐,上次的墓地是個幻象,說我只是被迷了眼,所以我看見的那塊地裏都是墳墓,其實什麽都沒有,我所見的發光桃木劍,也不是什麽能穿牆的東西,他是在拉我的魂兒回去。

不止卞先生沒看見什麽墳墓,連小蘇也說上次只看見了黑黑的樹林,她還問我是不是真的看見墳墓了?什麽樣兒?

我并不想談論這些靈異的事,一筆帶過。

☆、鐵門

幸好上山前,阿素買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工具,鏟子、粗繩啥的都有,我當時還嫌她買這些東西累贅,現在啪啪打了我的帥臉,這些工具此時成了救命之物啊。

卞先生搜出羅盤找方位,走了一截路後,他蹲在牆角邊叫我們可以開始挖了,他說先從地上挖過去,可能會挖得很長,可能這扇石牆僅僅只有一面。

挖之前卞先生敲過來敲過去的考察,一聲沒問題之後,我們幾個人換班挖地道,這裏面力氣最大的就屬卞先生了,墊底的是晉宇。

沒有照明的燈帽,只好用手機上的小燈,一個人負責刨,另一個人負責照明,每個人幾乎都弄得灰頭土臉。

這個甬道沒有挖多長,很快就到了牆的另一面,另一面也是類似的地道,他們從那邊把包袱全部遞過來後,才開始挨個爬過來。

這裏面的地盤跟外圍很不一樣,走了一點路程就能看見大大小小的路,顯然這才是進了墓穴的範圍內。

我們還在牆上發現了一個封死的進口,從外面來看應該看不出來,不然在外頭繞了那麽久,早該看見了。

剛剛那些不見的小石頭,卞先生說是有不幹淨的東西給拿走了,他暫時逮不到這個東西。

我問,是墓穴裏的...?

他敷衍地輕嗯一聲,只顧倒弄羅盤。

我不由地往他們中間靠攏,好歹他們都是有功夫的人,應該能庇護我一二,我發覺每次出什麽事兒,最倒黴的就是我,無能的時候我可不當出頭鳥。

從進來後,溫度就低了很多,這似乎是下坡路,越往下走越冷。

“真要往這條路走?我怎麽瞧着,不合适呀。”

我的話沒人回答,要是尋常,晉宇和小蘇準要跳出來一起贊同,他們的反應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再胡鬧,也得顧着命。

不一會兒,阿素說跟着卞先生走沒有錯,他找路的能耐頂好幾個她。

小蘇照常跟阿素唱反調,她一撇嘴嫌棄道:“話別說得太滿,別到時候把我們帶到犄角旮旯裏全死了去。”

阿素冷言冷語,“有本事你別跟着啊,也不知道是誰害得我們全下來的。”

小蘇被噎得說不出話,冷哼一聲,別過了小腦袋。

晉宇也同阿素拌嘴,他嘴上的功力始終不如人,最後還是閉了口。

這個墓穴裏的路逐漸開闊起來,牆兩邊有幾個灰撲撲的古人石像,看樣子像是西漢年代的風格。

我停下步伐,忍不住想要鑒賞鑒賞古董,我擡起手要去摸,阿素一巴掌拍掉了我的手。

她說墓室裏的東西不要亂碰,免得碰出個什麽機關,整些幺蛾子出來。

小蘇朝阿素做了一個吐舌鬼臉,她親昵抱着我的手臂,“臻哥,我呢只關心你的安康,确實不要碰這些玩意兒,就怕有不幹不淨之物。”

晉宇搭話道:“古墓裏大多數沒什麽機關,除了地位高的人可能會搞一些防盜措施,比如流沙、陷坑和滾石,不過也是一些小玩意兒,沒那麽玄乎,玄乎的只在墓穴的設計上,像弩這種東西不實用,保質期太短,在古墓裏就是雞肋,一般沒等到盜墓者,就已經失效了。”

“是麽。”我沒有還什麽嘴,扯後腿的事盡量少幹,我的存在就是個後腿子。

卞先生突然轉頭告誡我,“小心駛得萬年船,在未知的地方,你只需要知道一切未知。”

“可不是。”相比較我還是覺得卞先生有理,越是掉以輕心就越危險。

阿素偶爾瞟幾眼我這處,我慢慢地和小蘇拉開了距離。前面有一條黑水河,上面浮着幾塊森森的白骨,因為是死水,所以聞起來臭烘烘的,有下水道的味道,也有屍臭。

黑水河中間是平坦的石路,灰石路不寬,可容兩三個人并排而行。

卞先生比較謹慎,他踏上平平的石橋之前,觀察了好一會兒,又踩了幾下石橋才徹底走上去。

阿素和他并排在前,我和晉宇他們并排在後。

小蘇捏着鼻子,小臉上寫滿了嫌棄,她咦了一聲說道:“這什麽水啊,死臭死臭,這裏面要真是古墓,水也早就幹了吧。”

晉宇瞅了幾眼水面,“死水呗,當然臭了,泡過屍體的能不臭嗎?上面的白骨頭也不知從哪兒來的,該不會是陪葬吧?”

阿素随意看了看,接話道:“大概是臨近水源過于潮濕,滲來的地下水,所以原來的水才沒有幹,滲的不多,也相當于死水了。”

我難得發言,盯着那幾塊碎碎的白骨道:“肯定不是陪葬啊,陪葬能栽這裏頭?我覺得這些白骨也是不小心進來的人,不過外圍的進口也沒被打開過。”

說完,我還是好奇,這些人怎麽栽水裏去的。

卞先生在前面淡淡來了一句,可能有其餘的進口,說不清。他一擡鴨舌帽,微微勾唇,少見地開玩笑,“也說不準是專門為我們準備的墓。”

後背沒來的有些涼嗖嗖,我的腳踝處尤為冰涼,我眼皮子跳過以後,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往黑水裏扯,我倒沒跌下去,晉宇順手扶我的時候給跌了下去。

他小子會游泳,我沒擔心什麽。

但是他在水面拼命掙紮的時候有點異樣,他沒說話,我可不認為他沒溺水,溺水的人通常說不了話,我連忙去阿素包裏翻粗繩,他們幾個蹲在岸邊試圖拉晉宇上來。

等我粗繩抛下去後,滿是漣漪的水面上已經沒了晉宇的腦袋,我和小蘇驚慌地大喊晉宇的名字,我脫了衣服準備跳下去尋人。

這時候晉宇猛得從水裏自在地浮了起來,他悠哉悠哉地爬了上來,撫幹淨臉上的污水,氣喘籲籲道:“老子想騙你一起下來嘗嘗這臭水的,我一紮進去實在受不了那味兒,便宜你了。”

我一腳踹得他屁股歪,非常生氣地罵他,“再他娘的跟我開這種玩笑你還是回去好了,心髒都差點吓破!”

晉宇有些讪讪,他擰着衣服上的髒水,不以為意道:“至于麽你,還不是我幫你擋了一劫,渾身臭的跟什麽似的,還要挨你罵。”

我伸手往背包裏找衣服,小蘇已經提前遞了一套過來,晉宇換衣服的空當,我告訴他們,剛剛有人抓着我的腳踝扯。

晉宇怼我,“自己走路走不穩,怪東怪西。”

卞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小心些,阿素幹脆護在我身側走路,晉宇身上确實臭氣熏天,各種味道混雜,所以沒人跟他并排,就算我想跟他并排,也不行。

阿素和小蘇已經把我兩邊的位置給占了。

晉宇時不時在後頭跟我聊天。

“剛嗆了幾口水,你猜什麽味兒?”

“什麽味兒?”

“說不出來,你下去舔一口嘗嘗。”

晉宇就是喜歡逗人,看在他替我洗了一把黑水浴的份兒上,我沒跟他貧嘴。

我掏出礦泉水瓶遞給他,讓他好好漱一下口,轉頭時明顯聞到他嘴中有一股屍臭味兒,不過跟我上次嘴裏的味道不一樣。

過了黑水河,還是彎彎繞繞的各種路口,這裏面大的離譜,像個迷宮。

左右兩側是寬闊的路,前面是窄小的路,我們一致決定走寬闊的路,又窄又黑的路在心理上不被我接受,看着就不像是什麽好入口。

阿素頗有微詞。

卞先生看了看那些路口,認為差不多,這一次就随我們仨兒做主了。

因為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俗語,我選了左邊的道路走,寂靜的地道裏全是我們重複雜亂的腳步聲,回應聲有點大。

這裏面的牆壁看得我視覺疲憊,繞了許久的路,我發困的時候,終于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這一處的牆上有一扇生鏽的鐵門,我們全部停下來看。

晉宇在最左側,以他的視線第一眼就能看見裏面,只見他指着裏面悄聲跟我們說,“有個人坐在那兒。”

我們把臉貼近鐵門,都朝裏面仔細瞅了瞅,果然有個人坐在裏面!那男人身穿褴褛大衣,中長發油膩髒污,身材很高大,高大的過分!他低着頭,茂盛的黑紅發垂下來掩了面,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臉龐,他靜靜地坐着,因撐着下巴,模樣看起來像一個思考者雕像。

我小聲道:“他好像是活的,有呼吸。”

阿素和卞先生面色凝重,也在觀察。

小蘇按耐不住地敲門,并且喊了幾聲喂。

阿素颦眉叫她不要輕舉妄動,小蘇偏要喊,那個男人還是沒什麽反應。

我握着鐵門上的細鐵杆,随口說道:“這該不會是個死人吧?墓穴裏啥都沒有,他怎麽能活?”

突然間,男人猛得擡頭,他擡頭的那一瞬,我們都被驚到了,他的臉上有很多血痕和棕毛,最可怖的是,他的眼睛裏沒有眼珠,只有眼白!

這時候,晉宇的一邊嘴角嫌棄地斜起,呃了一聲說:“這人有白內障吧。”

原本冷凝的氣氛頓時變得好笑。

咱還沒笑出來,瞬間被那男人吓得半死,他狂躁的嘶吼幾聲,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哐嘡一聲,他的頭顱撞在了堅硬的鐵門上,被反彈得差點晃倒。

我們全部往後退了幾步,沒怎麽驚慌,因為鐵門上有個比較大的黃銅挂鎖,裏頭的男人出不來。

卞先生建議不要管鐵牢裏的男人,先走為妙,未免橫生事端。

鐵牢男人躁狂的撞門,撞得嘭嘭嘭響,撞擊聲越來越大,像是要把門撞破一樣,聽着這聲音就感到一陣害怕,我們自覺離開此處,總覺得鐵牢男人是因為我們而蘇醒。

後面的嘭嘭聲絲毫沒有減小,似乎有一種不撞破門就善不罷休的趨勢。

我們紛紛加快了腳步離去,走遠了去,隐約的還是能聽見聲音。

墓穴裏确實有迷宮陣,一路走一路挖坑,倒沒遇到什麽危險的事,外面的天色應該黑了,我的肚子餓得饑腸辘辘,人也發困。

我們選了一處幹燥的角落準備休息一晚,卞先生不讓生火,大家只好從背包裏掏出衣服穿上保暖,吃過壓縮餅幹,靠牆而睡。

他們默契的在地上撒了一些朱砂粉末,說是辟邪。

一靜下來,鐵門男人撞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持續不斷,還有點兒催眠的效果,但心底仍有些擔憂,就怕他真跑出來找上我們。

☆、埋葬蟲

半夜裏睡得迷糊,身上老是發癢,我潛意識裏以為這是外界,所以有蚊蟲,就随随便便揮了幾下繼續睡,脖子上突然有一股輕微的疼,我馬上清醒了過來,這一睜眼,我的頭皮麻得像花椒粉似的。

密密麻麻的黑色大蟲全往我和晉宇身上爬,它們的眼睛在暗夜裏散發着詭異的紅光,我揮掉脖子上的那只黑蟲,一摸傷口,指尖溫熱,發現自己已經被咬出了血,卻不是很疼。

再轉頭看晉宇,有兩三只黑蟲正在往他手上的皮膚下鑽,已經鑽了一半了,圓鼓鼓的身體微微搖晃着,黑足不停地在他手上蹬,惡心的我快幹嘔了。

奇怪的是,其他三人身上沒有一只蟲子爬。

我立馬搖醒晉宇,順便喊醒其他人,小蘇看見這些大黑蟲,吃驚地尖叫起來。

他們扯過衣服幫我們打蟲,我跟晉宇跳來跳去的想甩掉大黑蟲,也使勁地踩這些蟲子,讓人傻眼的是,大黑蟲硬的如鐵,踩不扁,反倒鑽得腳疼。

卞先生轉身跑得賊快,他一定不是撇下我們逃跑,就是不知他要跑哪兒去。

我又是打滾又是撞牆,部分黑蟲掉了之後,還是會前仆後繼地爬上來,我身上多處已被鑽出了血,對,不是咬,因為大黑蟲拼命地要鑽進我們皮膚裏來。

等卞先生回來時,他手裏舉着兩把亮晃晃的火棍,火棍上包着一坨濕油油的衣服。

他把火往我們身上貼,那些大黑蟲啪塔啪塔掉得極快,我順手接過一個火棍遞給晉宇,身上的黑蟲掉完以後,我才有心思去看大黑蟲的模樣。

它黑黑的甲殼上帶一點紅,有六足,體型呈圓筒狀。這分明是埋葬蟲!也俗稱屍蟲,它在動物界是清道夫,因為專吃動物的屍體,也吃蝙蝠的屎,有淨化自然環境的作用,所以有着清道夫的美稱,它們的卵通常也下在動物屍體上,是夜行蟲,有趨光性。

所以在火焰的光暈下,埋葬蟲像遷移似的,大把大把地往後退。

可埋葬蟲的身體扁平柔軟,只有兩三厘米大,眼睛也不發紅光,這面前的大黑蟲不僅硬還大,只有外形基本跟埋葬蟲無異。

我問卞先生哪裏搞來的火,他說是借了魚油燃燈上的火和油,我還問他怎麽知道用火有用,他告訴我黑蟲看起來像埋葬蟲,可能避光,就試一試了。

我和卞先生讨論了一會兒大黑蟲,都覺得它是埋葬蟲,卞先生說它們許是變了異,所以特征奇怪。

接下來我和晉宇疑惑,埋葬蟲專咬我倆,怎麽不咬他們??

小蘇的鼻子尖,她靠近我們嗅了嗅,“你身上多多少少有點屍臭,上次的味道還沒去完,二師兄的話...他從黑水裏起來之後,就有屍臭了。”

阿素補充,“所以你倆招黑蟲咬也不奇怪。”

這麽說還真是,我和晉宇半點不敢放松,我們舉着火把驅蟲,她們幫忙處理傷口,變了異的埋葬蟲之所以咬人不痛,可能是因為唾液裏有麻痹的成分。

阿素拿着酒精求在我脖子上擦,她忽然一凝,說了一句讓人感到危險的話,撞門的聲音怎麽沒了??

全體人員的身體都凝住了。

不一會兒,小蘇一屁股坐到地上,斜睨着阿素,“沒了就沒了呗,瞧你那損塞樣兒,想吓我們啊,那個長毛男人累了就不敲了啊,怎麽可能精力旺盛的一直敲敲敲。”

晉宇附和道:“就是,別說了,說得人提心吊膽。”

我站阿素這邊,幫腔道:“人家也是怕有危險,你倆就知道怼她,損塞樣兒不就是你們嗎?”

.........

卞先生一向不參與口水戰,他擡起手腕看手表,說現在是淩晨三點半,問我們要再睡一會兒還是繼續上路。

這麽一折騰已經沒了睡意,我提議上路,早點繞出這個迷宮陣,早點出去。

現在我們通常不走陰暗的地方,怕遇到埋葬蟲,哪邊有魚油燃燈,我們就往哪邊走。

挖地道的時候最費功夫,時間過得很快,現在已經晌午了,小蘇不喜歡我抽煙,所以我躲到拐角處去點煙,我吸着煙蒂點着火,打火機沒油了,點了好幾下都沒燃起來,我不氣餒地繼續點。

安靜的地道裏,點打火機的聲音略微大。

眼睛的餘光瞥見前面有黑黑的異物,我緩緩擡頭,不遠處有一個兩米多高的人影,他的後背很寬,身軀雄壯,拖着腳步在走路,不過他聽見打火機發出的微小聲音後,就頓住了腳。

他稍微歪着頭,一下歪左,一下歪右,似乎在聽聲音,在他僵硬的轉身時,我嘴裏含着的煙已經掉了。他走路的姿勢極度怪異,很不協調,拖着長足逐漸走了過來,他走的越來越快,膝蓋似乎不怎麽彎得了,所以他大部分是在直走。

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滿面的血痕,加上白內障一般的眼睛,看起來活像電影裏的喪屍!

鐵門男人真他媽出來了!

我慌張的回歸大部隊,他們全然不知地賣勁兒挖地道,我壓低聲音焦急道:“別挖了!收拾東西快點跑!鐵門裏的人跑出來了!我在拐角處看見了他,他正在往我們這裏來!走的跟霹靂閃電一樣快!”

衆人一滞,全部利索地開始收拾東西。小蘇以為我在唬人,還特意跑去轉彎處那邊看真假,她差點跟鐵門男人撞上,不出意外地尖叫一聲。

這聲尖叫似乎刺激到了鐵門男人,他張嘴咆哮大吼,一嘴的黃臭尖牙,呲牙欲裂,他來勢洶洶地攻擊小蘇,小蘇身形靈活地躲了開。

我拉起小蘇随着大部隊趕緊跑,鐵門男人簡直就是一個攻擊狂,旁邊的硬牆壁都能給他砸出一絲裂縫來,他要是一拳砸在人頭上,白花花的腦漿準蹦出來。

鐵門男人追得大部隊人心惶惶,他在迷宮裏把我們攆得像幾條吐舌的狗,晉宇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

我罵了晉宇一聲傻逼,他說他是在試探鐵門男人能不能聽懂人話。

卞先生跑得不緊不慢,他邊跑邊回頭觀察鐵門男人,說對方的特征很像野人,力氣大,腳大,體毛多,身體微微前傾,有前臂和後腿的感覺。

至于對方為什麽如此躁狂,可能餓得慌,想吃人。

我也就暫且視那個怪物為野人了,腦中不禁浮現了黑水河裏的骸骨,那大約就是野人吃的!

我氣喘籲籲地問,這野人怎麽長得像喪屍!他走的姿勢也很怪!

晉宇眼尖,他說野人的膝蓋裏好像有釘子。

我回頭張望,果然如此!怪不得他彎膝蓋的動作很僵硬,可能是以前進來過的人跟野人搏鬥過,因此用釘子限制了野人的走路能力。

沒頭腦的逃亡中,我們錯進了一個烏漆嘛黑的死胡同裏,卞先生搜出真家夥砍向野人,野人沒傷着多少,刀卻壞了,這怪物真是硬得跟鋼筋一樣。

眼見胡同要到底,我們分為驚惶,每一張焦急的臉上仿佛都寫着怎麽辦?

此時,救世主一般的聲音響起,卞先生說野人好像看不見,別發出聲音,屏聲斂氣。

一個個頓時不敢動不敢發出聲兒,

野人的速度慢慢降下來了,他的神情有些迷茫,耳朵微微在動,敢情他真是靠聽音來抓人的,他逐漸穿過卞先生的身旁,也和阿素擦肩而過。

我附近爬來幾只黑亮的埋葬蟲,我忍不住在心底罵娘。

野人突然在我面前蹲下了下來,因為釘子的原因,他蹲得很困難。那金色的釘子也是個神物,卞先生的刀都砍不過他,釘子卻紮進了他膝蓋骨裏,紮的還不淺。

我的神經繃得異常緊,他們的視線齊刷刷地看過來,似乎在為我擔憂。

野人的手慢慢從地上伸來,差一點點碰到了我的帆布鞋,原來他是在捉埋葬蟲,我心中微微松氣,他認真地側耳聽音,準确地撿起幾只埋葬蟲往嘴裏塞。

竟不想他真能咬動這麽硬的蟲子,埋葬蟲被咬得嘎嘣作響,他的嘴裏都是黏糊糊的綠色漿汁,吃得津津有味,看得我胃酸倒湧,難怪他在地下墓穴裏沒有被餓死。

蟲子的蛋白質夠高。

有一只埋葬蟲慢慢爬到了我的鞋頭上,野人的毛手伸過來要撿時,我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兒裏,關鍵時刻,卞先生在前頭大喊:“我們先把他引開,在第一個挖的地洞那裏集合!”

語畢,站在外面的卞先生和阿素馬上狂跑起來,野人聽見聲音,立即掉頭去追他們,胡同裏的我靠牆撫着心口緩神。

我們三個出去時,已不見他們的身影,于是即刻出發去第一個地洞集合,說得容易,做起來難,我們走得昏頭轉向,路好像走得越來越偏了,路過鐵門的時候,我看見黃銅挂鎖完好的躺在地上,旁邊還有一根細細的鐵絲。

我撿起鐵絲觀察,他們問我怎麽了,我沒言語,只把鐵絲收進了衣兜裏揣着,有人故意放了野人出來,是什麽人能這樣神出鬼沒?難道一直有人暗中在跟蹤我們??還是.....

此時野人不在,我探進鐵牢裏看了看,裏面有好幾副森森的人骨,最新的兩副人骨上還有血紅的殘肉,骷顱頭骨雖沒了肉,但是還有柔順的頭發絲,地上的血液早已變成了黑血。

我們幾個咽了一下口水,又在牆根邊上看見幾個髒污的探險包,小蘇在外面望風,我和晉宇進去翻包袱,翻之前對着幾副骸骨拜了三拜,說了幾句無心冒犯之類的話。

探險包裏有幾張紅票子,一些探險的工具,還有工作證件,打開證件來看,死者是考古人員,還是西安考古研究院出來的人。

我肅然起敬,更覺得可惜。看來這裏面有其餘的進口和出口,只是我們沒找到。

我把能用的工具都給揣走了,還有幹淨的衣服也塞進了自己包裏,至于紅票子晉宇想拿我沒讓他拿。

拿了死人錢,不得來讨債?

上路走人,我們幾個沒卞先生有方向感,兜兜轉轉,還是回了鐵門附近,夜晚我們困得實在睜不開眼,找了一處有油燈的地方換班睡。

我發現晉宇身上的屍臭味兒越來越重,不經意在他脖子上看見了幾塊紫紅的屍斑,看得我眼睛發直,只有死人才會有屍斑!

我猶豫了一會兒,委婉含蓄地告訴了他,他吓得睡不着,我找出消炎的藥死馬當活馬醫地給他用。

晉宇哆嗦着手,在紫紅的脖子上塗滿了藥,還吃了一些膠囊。

難不成是因為埋葬蟲?我也被埋葬蟲咬過,就擔憂地拉開衣服看皮膚,看完以後,我也哆嗦着手,滿脖子的塗藥。

小蘇安慰我們別擔心,她說可能是一時傳染的,這個應該能治好,不過,她治不了,她第一次承認卞先生道行了得,應該有辦法。

晉宇說他睡不着,要抽抽煙順氣,叫我們先睡。

我實在困倦,就倚牆休憩,小蘇把頭靠在我肩上一起睡,我跟晉宇打過招呼了,他什麽時候想睡,只管搖醒我們。

他心不在焉地嗯嗯幾聲,叫我別廢話,趕緊睡就是了。

我雖然擔心屍斑的存在,卻不像他吓得魂不守舍,約莫是我前幾回的遭遇,讓我生出一種倒黴前輩的感覺,有了經驗,所以沒那麽憂心忡忡。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跑堂的人,跟那年非主流□□空間裏不留言的人一樣,這種人我還可以戳進她空間留幾個閃閃發亮的踩你死,對于你們這些摳門的讀者......算了算了,我認栽

☆、吓破

我的睡眠不深,做了好幾個夢,全是野人追着我跑來跑去的場景,朦朦胧胧耳邊充滿了野人的嘶吼聲,聽起來真實又清晰,我渾渾噩噩地睜眼,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耳邊真有躁狂的嘶吼聲,還夾雜着男人痛苦的呻.吟,窄小的泥路裏面傳來晉宇的求救,他喊救命的聲音越來越小,地上有血淋淋的大腳印,還有被拖行而走的兩行平行血印。

刺目的紅色提神醒腦,我從背包裏抽出銀色的扳手,着急地喚醒小蘇後,就匆匆忙忙順着血跡去找晉宇,我們邊走邊喊人,黑黢黢的小路裏空蕩無聲,只有我們的回音。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自我安慰說,我在做夢,我一定在做夢。

小蘇的聲音略帶哭腔,她擦着眼角的眼淚說,倒真希望是在做夢。

地上的血跡斷斷續續的沒有了,此刻一籌莫展,小路裏爬來許多埋葬蟲,我被逼退,等回到有光的地方,我學着卞先生的手法制作了一個火把,将薄薄的短袖裹在扳手上面,拿下墓穴裏現成的油燈,淋油上去點火。

為了找晉宇,我甚至大喊大叫的刻意引來野人,這會兒野人卻不見蹤影,我的眼皮子連跳了好幾下,野人該不會藏起來吃食了吧?

我搖搖頭,甩掉腦裏的想法。

我們滿頭大汗的找人,小蘇還哭喊說二師兄你別吓我們。

在這裏與他們分開,真是要命的事。

在缺氧的墓穴裏忙碌了兩天,昨夜只睡了幾個小時,加上今夜的事,我的精神格外疲憊,眼睛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

我的眼皮來回張合之間,視線慢慢清晰了,不遠處有一抹熟悉的灰色身影,我欣喜若狂地牽着小蘇跑過去,晉宇迷茫地站在牆邊,他有點呆傻。

我把手放在他面前揮,語氣歡喜地說,“你沒事吧?吓死我了!從野人手裏逃脫了你?”

小蘇也高興地跳起,還念叨了一些關心話。

晉宇逐漸回神過來,他煩躁地搓着頭發,“你他媽說啥呢?什麽擄走,我就是過來抽根煙,順便看看地理位置。”

我和小蘇有點懵,我們把晉宇帶回去看地上的血印,他只迷茫地說不知道那是誰的。

難道我剛才聽錯了?慘叫的人不是晉宇?是卞先生?!可我當時聽見的就是是晉宇的聲音,既然晉宇在面前,那麽被野人拖走的就是別人了!

卞先生在我眼裏就是神人,如果他都栽了,我們豈不是要玩完?!

還有阿素!我一想到阿素有危險,就心慌意亂,恨不得立馬飛到她身邊去。

我們馬上啓程找人,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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