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5)

來時,我就知道村民也會襲來,裏面的怪人用鈴铛控制村民圍攻我們,阿素施法讓勾玉出現保護罩,我們躲在保護罩裏配合着阿素的步伐移動。

怪人站在井蓋上極其淡定,他從蓑衣裏又拿出了一個鈴铛搖晃,村民們開始瘋狂了,有一種“群魔亂舞”的既視感。

卞先生盯着枯井說,漩渦在井裏。

語畢,他沖出保護罩和怪人對招,他們打架的姿勢活像是拍電影,小蘇在一旁叫着嘿嘿嚯嚯,幼楹笑得如向日葵那般燦爛。

我搖頭嘆息,一棍子幹翻了一群人。

阿素利用勾玉裏攝出的光輝控制村民,控制其攻擊怪人,怪人被阿素和卞先生夾攻,有點忙不過來。

我趁機偷襲想去揭開怪人的鬥笠看看模樣,被他提前發現一腳把我踹到了樹上去,我撞在一個強壯的村民身上,他把我按在下面,流着哈喇子想吃我。

我掐住壯男的脖子阻止他咬人,其餘村民圍過來的時候,我提高音量大叫救命,卞先生和阿素被怪人纏住了,只有小蘇離得我最近。

她邊打村民邊回頭看我,她來救我時,腳步頓了一會兒,然後才上前幫忙。

卞先生戰鬥力下降被怪人打得落花流水,吐了幾口鮮血,他還是不屈不撓地纏上怪人,還沖我們喊道:“你們快走!我後面跟來!”

咱們幾個不會上演走不走的問題,越拖越不利,我牽着小蘇穿過擁擠的人群,井蓋被封死了,我流汗揭蓋,蓋子牢牢地封在井口,像塗過膠水一般。

我找來工具砸井蓋,中途我被怪人給拽走了,他想殺了我,卞先生屢次阻擋,我在中間被他們拉得暈頭轉向。

井蓋被阿素砸開以後,她立即過來幫忙,我跳井之前,把棍子橫射到了怪人的鬥笠上,鬥笠掉地,他的臉上是熟悉的黑面具。

掉在白世界裏的我不禁愣神,怎麽又是面具男?

阿素扯起我的後衣領叫我趕快跑,小蘇不滿道:“跑什麽呀,都逃脫了,不等你的卞哥嗎?危機關頭可看出來你是什麽人了,只顧自己逃。”

阿素并不解釋什麽,但是我懂她。

小蘇指責阿素也不過是為了指責而指責,我們停頓的時間裏,卞先生從漩渦外進來了,他臭罵我們拖拖拉拉,從後面推着我們跌跌撞撞紮進了鏡子裏。

來到第三世界的枯井裏,我們貼牆而站,井壁裏出來一個戴面具的男人,我們一人一腳把他踹了進去,也不知時空漩渦什麽時候轉移,他出來幾次我們就踹了幾次,其中踹得最狠的就屬我,我還吐了幾口黏痰過去,最近上火,痰有點綠。

他的黑面具上終于有了一點不一樣的色彩,面具男氣得身體顫抖,恨不得立馬弄死我。

我好幾次想揭開他的面具看,都遺憾地失了手。

時空漩渦消失後,衆人緩緩呼了一口氣。

仰頭一望,枯井高深。

我們采用疊羅漢的方式爬上去,最先上去的人放了木桶下來接人。外面沒有行屍走肉般的村民,四周空蕩冷清,暗夜寂靜無聲。

我們充滿戒備地走了一路,村莊裏的确沒有呆滞游走的人,晚上視線不清,但是依然能見村莊的破敗和蕭條,一座座漏風的房屋沒有半點人氣,活像個鬼屋。

随意找了個破屋睡下,老鼠蟑螂到處爬。

卞先生氣色不好,他靠在牆上氣息虛弱,看來又受傷了。我找來木柴和稻草升火,阿素搜出一件衣服披在卞先生身上,他轉瞬即逝地勾了一下唇角,閉眼假寐。

阿素在火堆旁暖了自己的身子,又擁抱卞先生給他暖身,我烤過火以後坐到他們中間去,硬生生擠開阿素,幫她做傳遞溫暖的事。

卞先生睜了一下眼皮,勁道十足地把我撞開了,我怕阿素又給她表哥取暖,就從背包裏掏出所有的衣服給卞先生蓋上。

這一晚,是我守得夜。

☆、雪崩

日光投下,村莊的模樣展現在大家面前,破房爛瓦,枯樹爛路,也只是村莊的一角,它太過荒蕪和凄涼,像一個被遺忘已久的地方。

從村裏出去偶然遇到了一個砍樹的樵夫,他老氣橫秋地說,那個村子幾百年前就沒人了,上個年代鬧過饑荒,一年四季幹旱,野菜吃光了吃樹皮,樹皮沒了,就開始人吃人,大多先從女人和小孩開始吃,吃完了才吃男人。

他祖上就是從村子裏出來的幸存者。

我聽了一陣反胃,小蘇卻聽得津津有味,還有我背上的一只小鬼,邊聽邊舔嘴。

樵夫好心指路,我們跋山涉水地出去招車,招車的任務阿素自動請纓,她勾引到一個肥頭大耳的色胚,上車後,他們聊得騷是我從未見過的騷。

色胚司機暫且沒有做出出格的事兒,我也就忍住了。

下車後,讓我開心的是阿素轉瞬換了一副冷面孔把色胚司機毆打了一頓。因為司機不知好歹地想和阿素一夜情,說了很多下流的話,還想揩油阿素的屁股。

被打的司機叫嚣着要報警,我們默契地跑得無影無蹤。

路上跑慣了,這點逃跑不在話下。

來到第三世界,第一個要辦的事就是給阿素的勾玉補充能量,這次我是和她一起去的。

我倆去的時候恰好到了極點!

面具男居然比我們先到達出租屋,我和阿素有點迷糊,我們不清楚他是這個世界的平行臻,還是其餘世界的平行臻。

于是我們偷偷摸摸地跟蹤面具男,他上了樓以後沒用鑰匙開門,而是用手敲。

門緩緩而開,屋裏的第三臻睡眼朦胧,他搓着眼睛,神情很不耐煩,話都沒說出口,就被面具男一刀抹了脖子。

第三臻的臉上凝固着不可置信,他的眼睛大大地睜着,死不瞑目。

面具男把屍體拖進屋裏,進去後就關上了門,我和阿素面面相觑,悄悄上樓靠近門。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跟在阿素後面,她原先想敲門,可是手背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她努努嘴,指了指小小的貓眼,我湊過去看,這個貓眼是壞的,能看見屋內的情景。

面具男蹲在地上處理第三臻的屍體,他割破第三臻的皮肉,插了一個透明的軟管到屍體中,好像是在放血,他用杯子舀起盆內的鮮血,大口大口地一飲而盡。

面具男的身影微微頓了頓,他好像感應到了什麽,在他回眸的前一刻,我和阿素立馬挪開了頭。

出租房裏傳來沉悶的腳步聲,我已經蹲下了,阿素微笑着站在門前,門打開的瞬間,面具男拿刀直紮阿素,他的身手再淩厲也及不上阿素的攝魂玉。

當面具男癡呆時,我搶先揭了他的面具,面具下的臉熟悉得讓我不再驚訝。

阿素思考着說:“他不是上一個穿蓑衣的面具男,上一個沒這麽弱,他應該是第二世界的林臻。”

“第二世界?怎麽說。”

“上個面具男比我厲害,我用勾玉攝不了他的魂。”

“那也不能說明現在這個面具男是來自第二世界的啊。”

“随你,這些沒什麽好糾結的。”

我數了一下,包括我,目前十個林臻都已經出現了,那麽上一個面具男可能是從第一世界來的,不對!阿素說過我才是第一世界的人,那麽原先我居住的第十世界的平行臻去哪兒了?

上一個面具男該不會是第十世界的平行臻吧?我又覺得不是,否則那麽長的時間裏,面具男怎麽不找上我?

還有古墓裏的漢服臻明顯是多出來的人,我暈了,眼下的情況像是錄音機裏扯出來的黑色磁帶,亂七八糟的!

阿素把地上的兩具屍體都吸幹殆盡,勾玉便透着淡淡的光暈,顯然是補充足了。

我把心中所想的疑問說出來,阿素一個也回答不上,或是說她不想回答,也許太過複雜,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離開案發現場,我們匆匆去酒店和卞先生他們會合。

今天上路的早,晌午将就吃了點路邊買來的大餅。天氣轉涼,冷風呼呼直刮,車內的窗戶都升起來關得牢牢的。

走之前逛了商場買好裝備,并且一人一件羽絨服,因為卞先生說這次去的方向可能很冷。

阿素的羽絨服裏面穿得仍舊是小白裙,我挑了保暖絲襪給她穿,她嫌土氣,沒有穿。

路程比以往要長,開了有四五天車,溫度的确在下降,甚至到了零下十幾的度數,不知不覺中竟來到了一座自然宏偉的雪山上,雪山路不好開車,幸好卞先生有先見之明準備了防滑鏈。

晚間如常搭帳篷過夜,這夜我睡得很早,做了一個全程奔跑的夢,一抹熟悉的影子在前面跑着,他時而飛快地躲我,時而停下等我,那抹黑影時常若有所思地回頭看我,他似乎想告訴我什麽話。

他用手勢讓我跟上,我喘着氣兒叫他等等我,他在搖頭,我不懂他是什麽意思。

在我們距離最近的時候,我猛得蹿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喂!你想跟我說什麽?”

當我說完這句話,忽然就睜開了眼睛,這裏是曠野無人的雪山,天上密集的星辰在閃爍,它們亮得刺眼,夜幕的顏色很奇異,像是妖冶的極光。

我獨自立在此處,眺望不着邊際地遠方,周圍沒有帳篷,沒有汽車,什麽都沒有。

我分不清我是在做夢,還是真實的身處雪山裏。

不,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背上還有個小鬼,她撐着頭看我,目光奇怪。

我問她,“我在夢裏?”

她果斷地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他們呢?我怎麽...跑到了這裏來?”

回答我的不是幼楹,而是另一個粗啞的男人聲音,“你自己跑來的啊。”

我倏然轉頭,身後立着一個身穿鬥篷的面具男,他的假面具如他的氣質一樣冷漠,有一種變态的感覺。

我二話不說就跑,我跑到哪裏,他都能迅速阻擋住我的去路。

我鎮定自若地打量他,“你是誰?穿漢服的林臻嗎?還是...第十世界的林臻?”

面具男低低笑了笑,他的聲音難聽極了,“你覺得我是林臻,那我就是林臻吧,你也知道林臻和林臻之間會互相殘殺,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

有幼楹這個底牌在,我沒有感到恐懼,而是從容不迫地指揮幼楹殺了他,我用掉了幫忙的最後一次機會。

幼楹在我背上無動于衷,她微微縮起自己的小身體,好像在躲閃面具男的犀利視線。

我動腳想逃,面具男輕而易舉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甚至把我掐得腳離地,我艱難地叫了幾聲幼楹,她還是沒有反應。

我亂掐面具男的手背,他一點也不放松。

幼楹從我背上下去的時候,我以為她要幫我了,讓我不可置信地是她竟然站到了面具男身旁去,他看她的那種眼神...顯然是一夥的!

那麽...小蘇她...她和面具男也是一夥的。

我不想去相信這個事實,心好像被一把火燒成了死灰,我的垂死掙紮在面具男眼裏或許很有趣,他的手逐漸收緊,我的脖子仿佛會被掐斷.....

我死死地盯着幼楹,她垂下了頭,神情晦暗不明。

在我快被掐死的關鍵時刻,幼楹出其不意地給了面具男一掌。

我掉地翻滾的同時,面具男錯愕不已,他恨鐵不成鋼地橫着幼楹,冷聲責罵道:“都快完了,你插什麽手?嫌沒玩夠?看回去他怎麽收拾你!你的任務沒有完成也就罷了,反倒吃裏扒外,你想魂飛魄散嗎??”

他說完迅速來攻擊我,幼楹此刻呲牙護在我身前。

面具男的眼神陰沉極了,“那就休要怪我對你這個叛徒不客氣了!”

一人一鬼打得天翻地覆,面具男竟會治鬼的那一套,兩人旗鼓相當,幼楹轉頭沖我喊:“走!走!”

既然他們是一夥的,我走得也算安心,我跟從雪地上的腳印,往回跑了兩裏路,迎面遇到了找我的阿素,她沖過來踹我,生氣地罵:“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什麽?!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廢話!老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在睡覺,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遠處,一睜眼就這樣了!面具男追來了!幼楹和他在打架,快點跑!”

我和阿素跑了沒多久,面具男就追上了我們,他一副惡毒高人的做派,有一點神秘,又讓人恨得牙癢癢。

幼楹始終在後面拖着面具男,我心底的感動無法言說。

跑了一段下坡路,隐約聽到山間裏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我和阿素往後看了一眼,彼此的臉色都變得慘白。

追我們的面具男已經消失了,他的笑聲回蕩在空中,勝券在握地說了一句慢慢享受。

人的腿跟雪崩的力量比起來簡直是蚍蜉撼大樹,盡管我們在往旁邊跑,也跑不過滾滾大雪,被掩埋的那瞬間我将阿素護在了身下。

耳邊全是震耳欲聾的聲響,我首先保護阿素的頭部,只怕她被尖銳的異物撞到。她開啓勾玉的保護罩讓雪進不來,不過我們還是被雪崩狼狽地卷着跑。

在勾玉的保護下,我仍然被尖銳的異物砸了!還好經由保護罩的緩沖,砸得不算重,在我肩膀發痛的時刻,我和阿素竟然一瞬被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眼前是一個荒涼的戈壁灘,溫度燥熱難忍,金晃晃的一片,晃得眼睛疼。我搓了好幾下眼睛,始終覺得自己在做夢,但是肩膀上的疼痛一陣一陣傳來,讓我明白這不是夢境。

阿素拍着自己的臉蛋,也有點傻眼,“這是什麽情況?難道又增加了一個......。”

“一個什麽?”

“呃...沒什麽,”阿素随意看了一眼我,她的臉面朝沙漠後,又猛得把頭轉過來看我,她捂嘴驚呼,“你的...你的肩膀流了好多血!!怎麽回事?”

“不清楚,剛剛雪崩的時候,有什麽東西砸中了我。”我肩上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凹痕,像是被什麽利器砍的一樣,傷口不算深,看起來恐怖,其實是皮外傷,我臉上的汗水源源不斷地流下,也不知是疼得冒汗,還是熱的冒汗。

阿素的瞳眸被什麽明亮的東西晃了一下,她擡手掩着額頭,稍微眯了下眼。

我和她同時發現高高的沙土丘上插着一把沾血的斧頭。

我了然于心,“來到這個地方,說不準兒跟那個斧頭有關!”

“很可能。”

“嘶...。”

“哎,你別動,先把傷口處理了,我再想辦法爬上去拿。”

阿素撕裂自己的白色裙擺,小心地替我裹傷口,處理我的傷口時她有些出神,手上的動作緩緩停下了,她魔怔地望着戈壁灘。

我喊了阿素幾聲,她才回神。

我問她怎麽了,她搖搖頭敷衍地說沒事。

我們顧着處理傷口,沙丘上的斧頭一不留神兒就被一騎馬少年奪走了,他駕馬跑得極快,說斧頭是他先拿到的,誰拿到歸誰。

他避着視線沒回頭,罵阿素不知廉恥,女兒家,穿得如此輕薄,不要臉極了!

阿素想用勾魂玉攝那少年的魂,只可惜對方騎馬跑得快,眼睛也不往阿素身上瞟一下,我們的斧頭就這樣被搶走了。

我的一雙腿跑不過雪崩,自然也跑不過壯馬。

阿素并沒有生氣,她寧靜地看着揚長而去的少年郎,也看着他馬下的斜長影子。

對方一身奇特的西域打扮,穿着髒髒的合裆褲,腰杆上配了好些短兵器,蹬馬肚子的那雙長靴看得出是動物的真皮。他的衣料上繡着精致的花紋,絲綢的質量上乘,只是被他穿得有點髒。

在沙漠之地,衣服髒兮兮的也正常。

我一肚子的火氣從嘴中噴了出來,“那小破孩玩cosplay呢?光明正大地搶斧頭,還理直氣壯的說誰先拿到歸誰,我艹,這下我們怎麽回去!”

阿素的目光從剛才開始就很沉靜,她盯着遠處移動的小點,低緩道:“他不是在玩cosplay。”

我扯着嘴角說:“哦?那是我們穿越了?”

“或許。”

“扯淡!”我心裏燥得慌。

阿素拍了拍我沒受傷的肩膀,安撫道:“趁風沙沒有把馬印吹掉,我們趕緊去追他,我們要快點,一年的時間不多了...。”

我望着眼前不見底的路,全是黃色的路,與藍天連接成一條線的路,十分崩潰!!!

☆、抓盜

熱鬧繁榮的沙漠古城內,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西域人和身穿漢服的商人擦肩而過,街景的絢爛給我帶來一種視覺沖擊,人們臉上洋溢着淡淡的熱情,旋律輕快和情緒奔放的樂曲響徹古城。

一座座金黃的沙土房顯着異域風情,不,不只是房子有着異域風情,他們的衣裳、賣的玩意兒、咀嚼稻草的駱駝......全充滿了浪漫的西域風。

我和阿素蹲在街邊觀察着眼前的一切,她的白裙子下面有一條松垮的褲子,沒錯,那就是我的褲子,今天進城之前,阿素硬要我把褲子脫給她穿。

因為我的褲子裏面穿了秋褲,不會走光。既然來到了古代,她就不能把大腿傷風敗俗地露出來,誰曉得這古城裏有沒有什麽封建的規矩,如果抓到他們眼中的“暴露狂”,我想阿素不會有好果子吃。

于是,就苦了本帥哥,穿了一條顏色花哨的秋褲,蹲在西域古城裏沒臉見人。

我和阿素的穿着在人群中很是醒目,不少人會側頭矚目我們。

我在不同的世界裏穿梭了那麽多次,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看見了影子,這裏的人們全部都有,包括我!但是我的影子很淡,淡的不像樣。

阿素又在出神,她的眼睛有點紅潤,我下意識地伸手幫她擦眼睛,順便問:“怎麽了?害怕嗎?別哭呀,不是有我嗎?”

她捂了一會兒眼睛,笑着說:“誰哭了,誰害怕了,這裏風沙大,我的肉身不習慣,眼睛澀,幹幹的。”

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眼睛既幹又澀,我吐了點口水沫在指尖上,然後抹到眼眶周圍潤了潤。

阿素嫌棄地罵我惡心,肢體上卻很親昵我。

我嘆息道:“現在怎麽找?馬印子到這城裏就斷了,找不到咱倆就在這兒做個古代西域人得了。”

“能怎麽找?挨家挨戶的偷偷找呗,看那小子的穿着,像西域城裏的人,說話倒像是漢人,很可能是來這做生意的漢商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阿素的語氣胸有成竹。

“那好,現在開始挨家挨戶的找吧。”我撐着膝蓋站起來,腦部暈暈乎乎的,大概是有些貧血了,加上一冷一熱,身子不大受得了。

阿素扯住了我的衣服,她看着我的羽絨服和花秋褲,忍俊不禁地說:“你還真想穿着他們眼中的奇裝異服招搖過市呢?當心被抓,我去搞兩件衣服來,你站在原地別亂動。”

“啥?搞兩件衣服來?你古代貨幣嗎?”

阿素回答地很快,“沒有。”

“那你搞個屁。”

阿素揪起我飽滿的耳垂一擰,洋洋得意地湊過來說:“傻啊你,沒有難道就不搞了嗎?我去打聽打聽城內哪個壞蛋有錢,專偷壞蛋的金子。”

我上下打量着阿素,啧啧幾聲,“喲,你前世該不會還做過神偷吧。”

“你又知道了。”阿素促狹地擠眉弄眼,潇灑地轉身要走。

我攔住她,想一起去偷壞蛋的金子。

阿素嫌我笨手笨腳,怕我會拖後腿死活不肯帶我一起去。她一個人來去自如,偷了金子馬上就跑,帶上我就是個累贅,她伶牙利嘴說了一通,将我說得羞憤交加。

她說的沒錯,我不如她,而且我的确可能會拖後腿,不如躲在街角裏靜靜地等她。

阿素走後,我在附近發現了一個算命的白鬓老頭,他一身白袍道骨仙風,因那件兒白衣裳,他在西域人群中格外突兀,我瞥見他攤上的旗子上有免費二字,閑着也是閑着,我就踱步過去坐在老頭面前問:“你算命真是免費的?”

老頭微微搖頭,我立馬起身就走,他忙招呼住了我,一捋白花花的長胡子,神秘兮兮地指着旗子說:“本仙翁是免費征人,地府有一空缺,需來人管理。”

我仔細一看旗子上的字,不禁捧腹大笑,難怪沒人來老頭攤位上算命,應該都當他是神經病避之不及,古人思想封建,見了老家夥這茬瘋瘋癫癫的人,誰敢來?

老頭眼神清明,微微一笑,“公子莫笑,你是征還是不征?在下誠心誠意收人,不搬弄是非,不造虛作假。”

原先還覺着等阿素等得無聊,如今出現了這麽個瘋癫老頭,真是解了我的悶,好頑兒!我正正經經地逗他,“哦?不知你地府缺誰?”

瘋老頭長嘆一聲,目露惋惜,聲音沉重,“地府近來和鬼族一戰,轉輪王王薛不幸犧牲,缺人的正是轉輪王之位,司掌人道,若應聘其位,需得潛心修行千年,方可上任。”

我繼續陪這孤獨老頭閑聊,“那你怎麽不從地府裏選有能力的人上任?”

瘋老頭啧了一下嘴,講道:“因其司掌人道,是以從人間選人,再者我等要選純淨的人魂,地府沒有純淨靈魂...都幾經轉世,有了污濁,我見你的魂兒很是幹淨,像是未曾轉過世之人,待我仔細看看。”

我由着瘋老頭過家家,他在我身上左看右看,把我翻過來轉過去,他眼中劃過一絲訝然,驚嘆又激動道:“你...就是你了!有緣之人!你的魂魄竟然是新生的!”

我和瘋老頭的手相握,忍笑道:“有緣有緣,千裏時空一線牽。”

瘋老頭的神情忽然一凝,他的手指頭快速地捏來捏去,嘴裏咪咪哄哄念着聽不清的咒語,他的眼睛猛然瞪得極大,他嚴肅地問:“你從何而來?”

這問題問住了我,面具男的出現,讓我明白我不是第十世界的人,至于我是不是第一世界的人,有待考證。我回想着過去,迷茫地脫口而出道:“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這話從西方傳來,後又變成段子,但它此刻的确是我的寫照。

瘋老頭從懷裏掏出一本精致的冊子,傻嘿嘿地笑道:“我今日來此,也是掐指一算,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管你是誰,是從哪裏來,要從哪裏去,且簽了應聘冊,一切便順其自然。”

我陷入了思考中,不想再陪瘋老頭玩過家家,我站起來想走,他百般地攔着,非要我在冊子上簽個名。好不容易有人陪瘋子玩,他自然不肯讓我走,我接過毛筆蘸了蘸墨水,提筆前問了幾句話。

“地府工資多少?”

“工資?...噢...你是說俸祿吧,俸祿可多了,比你做人舒服,總之你位列轉輪王之後,就可知曉。”

“噗嗤...。”我收住了笑,咳嗽一聲道:“什麽時候上班?”

“要等上許久,最多個把月,我的冊子要拿去給地府的幾位大人物過目,你在西域別走遠了,我月後來尋你。”老頭摸着胡子,說得一本正經。

我敷衍地點着頭,“我簽了名字你就別來煩我了,你先答應我別纏着我一直要玩...呃...要談仙班,我就簽。”

瘋老頭的眼神微微閃爍着,他嘆氣道:“是呢,來西域多日,家中之子辛苦做商,我獨自擺攤閑玩,沒個人理我,你真是個好人,肯陪我這一糟老頭子瞎玩。”

我見瘋老頭孤獨又可憐,便在冊子上唰唰唰的大方簽滿了字,我不會使毛筆,冊子上的字體慘不忍睹,勉勉強強能看出林臻二字。

瘋老頭要我寫上生辰八字,我摸着頭實在記不起來,他便作罷,他睜着老眼認真看了看我的臉後,笑得像個老頑童,然後極寶貝地收好了冊子。

我轉身離去,恰好在車水馬龍的鬧市上瞥見了阿素的身影,她的動作麻利得讓我五體投地!才這麽一小會兒她就改頭換面了,一襲樸素多情的喇叭長裙,頭戴鮮豔的尖帽子,要不是微風吹起了她的紗巾,我定認不出她來。

她憤憤地追攆着一個本土男人,嘴裏叫喊着強盜別跑!

前面有一瘦男人抱着沉甸甸的包袱跑得賊快。

我一看這情況就有點炸毛,咱倆到手的金子被人截胡啦?!

我的飛毛腿此時派上了用場,我雖然跑不過雪崩,跑不過烈馬,但追上前面的瘦男不在話下,我上去拍了一下阿素的肩膀,男友力十足道:“別怕,老子給你搶回來!”

阿素的雙腿沒有放慢過速度,她焦急萬分道:“你若是幫本...幫我抓住那個強盜,我重金酬謝你!”

一時覺得哪裏怪怪的,我挑眉一笑,配合着她說:“不如以身相許。”

阿素的耳根子竟然紅了,來不及欣賞她的女兒态,我火速加快步伐追得前面的瘦男心慌意亂,他從包袱裏摸出一塊錢幣扔到賣劍的地攤上,然後撿起一柄劍繼續跑。

搶劫的瘦男腦子不差,還不忘付錢,要是惹上個老板,又多了一個人追他就不劃算了。

阿素落後了許多,她跑步的速度與我不差的,大抵是雪崩的時候受了元氣傷,所以跑不起來。

我肩上的傷口劇烈泛疼,為了在阿素面前好好表現一次,我忍痛追賊。

瘦男擦着汗,邊跑邊說,“大哥,英雄救美可什麽都得不到,不如我分你一點珠寶,你別再追我了,可好?”

“草泥馬!我婆娘的珠寶也就是我的珠寶,你夠嚣張啊!”

瘦男回了一下頭,他已跑得滿臉潮紅,氣喘籲籲道:“懇請英雄放過在下,要美人不如要錢財,我分一半給你!”

“你麻痹!都說了她是我婆娘!”

瘦男有些惱怒,他留了一句,在下聽不懂英雄的草泥馬和你麻痹,別過!

然後跑得跟馬達一樣,耐力持久。

古代的強盜也如此文绉绉??

出了城門,我在一座小黃山附近捉住了瘦男,他拔劍擺出極具氣勢的招數刺我,我奪劍後輕松把他撂倒,一系列的動作行如流水。

不是我厲害了,而是這瘦子面黃肌瘦,力氣不足。

“胡不胡?!”風沙太大,吹得我大舌頭,我呸呸幾聲吐出嘴裏的沙子。

“嗯?英雄...在下不知...啊!!”瘦男的手臂被我折得變形,他雖沒聽懂胡不胡的意思,還是立馬應聲道:“胡!胡!英雄,我胡!”

我滿意,“很好。”

“好什麽?!敢搶本...本俠女的珠寶!活膩了!殺無赦!”追上來的阿素搶過我手中的地攤劍,竟然動真格的想殺瘦男。

她殺人真是殺慣了,除了要和我互相殘殺的平行臻,我沒法看見她在我面前活生生殺別人。

我眼疾手快地奪劍,勸阻道:“這弱雞一樣的強盜罪不至死,打一頓就行了。”

瘦男被吓得雙腿打抖,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認錯,說自己豬油蒙心,發誓再不為盜,還說他有個弟弟快病了,想錢想了許久,今日一念之差,蠢蠢欲動地就搶了姑娘的包袱,一見包袱裏財寶諸多,他怕被打死,所以更不敢歸還。

我就知阿素心腸不硬,她有點奇怪,毫不質疑地就信了瘦男的話,半點不像她平時高冷的作風,阿素甚至淚眼朦胧地分了些珠寶給瘦男,讓瘦男一定要請個大夫治好他弟弟。

☆、阿蘭

瘦男想來也沒有撒謊,因他收了幾串珠寶後,感動的涕淚橫流,不僅尊敬地行了一個西域禮,還跪地三拜阿素,說她是真神阿拉在世。

阿素似乎很享受被人感激的滋味兒,她的表情浮誇可愛,抱着那柄劣質的地攤劍,指着自己的鼻子說:“我可接受不起你的誇贊,我呢,是行走沙漠的女俠客,助人為樂是我本該做的事。”

瘦男拍了幾句馬屁,問我們他可不可以先行離去,阿素豪爽地揮手讓他走。

荒涼的沙漠中只剩下我和阿素兩人,她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她黑亮亮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阿素想行西域禮來着,轉瞬換成了不太标準的抱拳。

“多謝勇士相助,我...,”她的耳根子又紅了,低低說:“我無以為報,可否分些金子給你以作報答?”

阿素戲精上身了,演得像模像樣,我不忍心打斷她演戲,便陪着她一起玩。我挑眉,勾唇邪笑,“哦?無以為報?不是說好了以身相許嗎?我英雄救美,不為錢財,只為美人。”

透過薄紗可見她發紅的美臉,她打量了一下我的裝扮,轉移臺詞,“勇士的衣裳...很獨特...可是中原俠士新流傳來的行頭?”

說起這茬我就一臉黑線,我看了眼自己的花秋褲,揮了揮手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為你!還勇士的衣裳獨特~你暗地裏諷刺我吧?你就搞了自己的衣裳來?我的衣服呢?”

阿素好像被我的大嗓門驚着了,她退後了一步,眼神中流露的害怕不像作假,她的漢語口音有點怪,跟剛才那個瘦男的口音有點像,她試探着說:“我不知勇士在說甚,你是否想換我們樓蘭的衣服?”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腦門說:“阿素,別演了成嗎?換了衣服我們去找斧頭,得趕緊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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