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

Chapter5

瑪麗安喜歡這艘大船，她現在恨不得将船逛穿，這是她第一次坐如此華麗的大船。瑪麗安不是第一次坐渡輪玩，但這是她第一次去這麽美麗的船上。

還是一艘豪華客輪。

方才和海員聊天的時候她才得知，這可是當今最大的客輪之一，在神王蒙德澤爾港裏還停着兩艘一模一樣的船，分別是人魚公主號和星辰之光號。不過這兩艘船不是作為客船使用，而是當做軍艦。

“啊，這裏居然還有俱樂部和劇院。”瑪麗安看着客船的導覽圖，興奮的拍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鞋子開膠了。不過也沒有關系，反正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因為一般人只會注意到她的美貌。

瑪麗安有着驚人的美麗，從她脫去孩童的稚嫩起，她就發現了自己與衆不同的地方，美貌也是一種稀缺資源，不過對于女性來說，特別是出身平凡的女性這或許會成為一件負擔，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好看的男性可以通過美貌收獲衆人的欣賞，好看的女性即便身居高位還是會因為美貌而受到攻擊。

瑪麗安從小就不覺得，自己的美麗在現階段對她有什麽好處。

她的美麗是屬于她自己的，不是屬于其他人，特別是男性。瑪麗安很反感口中說愛她的男人，他們是膚淺的，毫無價值的。誰需要他們的愛，他們自己都沒有被人愛過，哪裏有力氣去愛她。不過是想占有她而已，就像是占有黃金一樣，總之不會把自己當人看。

瑪麗安有一個朋友，大她十五歲，她常年戴着面紗，以免讓孩子們看見疾病在她臉上留下的印記。

她曾經是上流社會的交際花，她很美麗，金發碧眼，身材豐盈可人。

那位朋友曾經笑着給年幼的瑪麗安講述自己倒黴的經歷，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入地獄，在鮮花和恭維中欠下賭債，在膚淺的欲望中身心俱疲。她最愛的人将她送給了貴族，貴族将她當金絲雀把玩，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是愛情游戲的勝利者，到頭來，她失去了孩子和健康，沒有名聲和地位，孤苦無依的流浪，直到找到了這間修道院。在這裏她的學問終于派上了用場。

“美麗是我們的幸運，但頭腦才是我們需要不斷訓練的武器，男人的贊美不值錢，他們又不會為你去死。記住，瑪麗安，你要成為聰明的大美人，不要試圖完全依靠一個人，也不要讓自己的天賦白白浪費，更不要給自己施加束縛，切記，也不要走邪路，一步步走，即便一開始很難。”

最後，這位情愛啓蒙的朋友因為拯救一堆破銅爛鐵，死在了修道院的聖器室中。

是瑪麗安埋葬的她，瑪麗安記得自己埋葬了所有人。

“小姐，你喜歡斯蒂尼的劇本嗎？”

“誰的。”瑪麗安擡頭，看見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着一位打扮精致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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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就開演，我有票。”少年說，他算得上好看。

“哦，不不需要。”瑪麗安笑了笑，露出酒窩。

“為什麽。”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斯蒂尼是誰，也不想看女人露大腿跳舞。那麽漂亮的身體為什麽要給男人看，哦，你們付錢。可我更喜歡看男人跳舞，什麽時候他的男主會脫衣我就去看。”瑪麗安睜着大眼睛，假裝挑逗着他。

“真有意思。”男少年自信滿滿開始向瑪麗安介紹自己，并不忘記科普斯蒂尼是誰。

瑪麗安耐心聽他科普完，然後毫不客氣的指出他的一個錯誤。

“我相信您記錯了，命運之神是第四代神，踏在最後擁有了女人的身體。”說着瑪麗安頭也不回的走到室內去。她故意激怒這個輕浮的浪蕩子。

“真見鬼，活是個讨人厭的妖精。”

貴族少年沒有覺得冒犯，他天真覺得是瑪麗安故意吸引他注意。

由于那男人過于的陶醉瑪麗安的腰肢，他并沒有注意到，他也被人注視着，只不過那雙眼睛不懷好意，比他還不懷好意。

*

格林.伊瑞歐盯着和瑪麗安搭話的少年。

他再一次想把人扔到大海裏。

他注視着那個陌生女孩的，方才和她搭話的男人令他不快。這種感覺和複雜。眼前的少女是對他來說不具備任何的意義，他們現在還是陌生人。

對啊，即便她可能是那個人，又能怎麽樣，難不成這個陌生人會在意自己？

他感到不安，感到失落，一種苦澀的滋味襲來，他篤定那個女孩回來了，曾經屬于他的女孩。

即使擁有完全不同的外表，他還是可以透過外在窺見相似的靈魂。

臉上的傷口開始發癢，結疤的地方提醒着他的心，那顆肮髒的，卑微的心再一次跳動。格林摸着臉上的傷痕。

他曾經召喚出神明來聞訊自己的猜想，得到的結論就是，這個女孩就是他一直渴望的人，不止如此，現在除了自己，女孩這一世的父母也在尋找她。

她法蒂大陸星辰王朝的公主，皇帝的女兒。

那頭深黑色的頭發是最難熬的夜晚，宛如海一般的眼睛反射着他的憂慮，她的外表足夠的驚豔，張揚的，充滿攻擊性的美，眉宇之間像極了他所厭惡的仇敵，那飽滿的嘴唇和巧言令色的妖婦一模一樣。

所以，她是完美的。

藝術品，她是諸神的藝術品！

亞伯特和瑞文娜的女兒，偏偏真的是這個，當初他答應下來的。為了瑪麗，他放棄了堅持，放棄了王冠。

現在，她回來了，美麗，陌生，可愛，充滿了朝氣，簡直和他相反。

他快樂的要發瘋，嫉妒的也要發瘋。

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可那個女孩卻一無所知。

“屬于我，你是屬于我的。”他的內心在嘶吼，他要将藝術品藏起來，他是惡龍，她是黃金，是珠寶，是生命，是一切的開始和結束。

“格林，你在想什麽呢。”身邊人将他拉回了現實。

“啊？”他擡頭，一臉的無辜和懵懂，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

身邊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為什麽總是看這個方向，是因為那個漂亮少女嗎？我還以為你是鐵石心腸。”

“或許是的。”他說。

轉動着手中的太陽傘。

*

又有人在看自己，瑪麗安确定有人在看她，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她回頭看，只見身後站着幾個從一等艙下來的“尊貴客人”。

其中一位衣着華麗的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那女人美麗的過分，她有着一頭棗紅色的頭發，一直垂到腰間，看上去很柔順，富有光澤。身材顯得有些高大，不過這不是缺點，反而讓她看上去有些威嚴感，不容侵犯。和之前看見的那位英俊的男人一樣，渾身散發着一股詭異的疏離感，冷漠，傲慢，卻又脆弱。

她綠色的眼睛是翡翠，肌膚蒼白，妝容濃豔。珠光寶氣，不過不俗氣。瑪麗安喜歡她身上的裙子，是一件古董裙，這衣服的布料應該很好，款式和瑪麗安小時候見過的陶瓷娃娃一樣。甜美夢幻，透着一股你買不起的味道。

眼前夢幻一般的女人像是一幅金碧輝煌的畫，躺在凡俗之人難以企及的花園中。

瑪麗安看見那個女人朝自己走了過來，鎖骨上的紅寶石項鏈閃閃發光，這質感像她之前偷的戒指，是值錢貨。

“您好？”瑪麗安往後退了一步。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總覺得這人她見過。

那女人的臉都要貼上來了。

靠的太近了，這要是換成男性，瑪麗安早就不客氣了。

“你答應過我的，可是你沒有辦到，我知道你又開始偷東西了。”那女人說。

”什麽？“瑪麗安一頭霧水。

她是指自己不配來這裏，不過這也不能怪自己，是那些服務員放進來的。

“你的鞋開膠了，你有多久沒有洗澡了，還有，你的指甲裏面為什麽還是有泥，你又不是什麽下等的老鼠。還是你覺得自己是。準備從這裏出去了？”

“你有病吧。”瑪麗安朝她罵了一句，“關你什麽事。”

“沒錯，這和我是沒有關系，可是現在我看見你了，一切就有關系了。”那女人繼續說。

她比瑪麗安高很多，瑪麗安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小鹌鹑。那個紅發的貴族夫人倒是只白天鵝。

“我在你面前離開就是。”很好，瑪麗安決定，今天就偷她的項鏈，是她自己無事生非的。

“你不能走。”那女人道，臉上的表情很傲慢。

“哦，難不成你還想和我這種下等人多說幾句話？”瑪麗安說，她從咖啡店的椅子上站起來。

那女人拉住她的手，握的很緊。

“你不能就這樣離開。”

就在此時，船員過來了，說了幾句無意義的寒暄後，瑪麗安第一時間被懷疑是小偷。

嗯，她知道自己的确是，可為什麽一上來就被懷疑。

就是因為眼前的女人看不慣自己？

“寒酸的老鼠。”瑪麗安聽見有人小聲說了一句。

一切都是因為眼前奇怪的女人。

瑪麗安要炸毛了，她恨不得撕爛那女人的漂亮臉蛋，但她忍住了。

“哦，養母告訴過我，不要沖動。”她在心理說道。

“我會離開這裏，我進來只是一個意外，不過她也無權來幹涉我的自由。”瑪麗安說。

“這不是你讓自己很寒酸的理由。”那女人道。

瑪麗安實在忍不住了，她抓起自己的帽子就往外走，她想遠離這個神經病。

“去你的。”她小聲的罵道，本來一等休息室裏的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邊，現在一時間安靜下來，人們紛紛側目看向瑪麗安。

有人朝她指指點點，她就像一只落入天鵝湖的臭鴨子，還不是醜小鴨。

她懶得和那船員說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真煩人，至于嗎還都看過來。

*

“這少女又沒有惹到你。”

“我沒有惡意。”他恢複了男性的腔調。聲音是低沉的，有些冷淡。

“你簡直惡意滿滿。”

“約翰尼你話很多。”紅發的夫人說，他點了一杯酒。

名叫約翰尼的青年忍不住抱怨：“你總是有辦法惹怒人，今天是這個陌生的小姑娘，之前是你的父親，現在你又想幹什麽。”

“你要是不喜歡呆在我身邊可以離開，我沒有說非要你跟着。”他說。

約翰尼點煙：“這是我的責任，先生，不要忘記你還沒有完全自由。”

“不知道誰才是被關起來的人，約翰尼啊，約翰尼，背井離鄉跟着個罪人。”他的語調輕快迷人。

“你今天又發什麽瘋。”

“只是我今天看見一件藝術品。”他說，“我喜歡那件藝術品。”

“什麽藝術品。”

“方才的那個漂亮姑娘呀。”他說着，喝了一口酒，眉頭終于舒展了些。

約翰尼無語了：“你究竟是在想着什麽。”

“讓她今天滿腦子都是我。”他綠色的眼睛朝約翰尼眨了眨。一縷銀色的秀發垂了下來。他懶得去撥，任由碎發擋在眼前。

“好吧，格林，你有時候真的莫名其妙。”約翰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