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8

Chapter8

瑪麗安笑了。她發現這個稱得上陌生的男人發現了自己心中的不安。

“我不是笑你，我是在想其他事，對了，我還真有不喜歡的食物。”她解釋道，手指在木桌下敲了敲。

她現在一點也不害怕眼前的男人，不過是一個奇怪的家夥而已。這樣的人反而好相處。他會将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會讓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瑪麗安莫名的對他産生了信任感，畢竟這家夥救過很多人，他很勇敢。

或許也很善良。

“例如。”

“魚。”瑪麗安回答。

“你為什麽不愛吃魚 ，是因為刺嗎？”格林問，他幫瑪麗給面包抹上果醬，由于拿不準她愛吃什麽口味，他每一樣都抹了一點。

瑪麗安看着一片面包摸了四五種果醬，本來想說些什麽，但見他對待食物的認真态度，不免的忍住笑意和槽點。

“因為我不喜歡刺而且魚要是做的不好會有一股腥臭味，我不喜歡腥味。”瑪麗安繼續說，“腥味讓我想到血，也會讓我想到每一個月都不得不面臨的麻煩。”

格林似乎聽明白了她的話，“反正你現在不會苦惱了，你會有很多錢，可以買最好的。”

“那就謝過了。”瑪麗安咬了一口面包，口中的果醬味道極為奇怪，像是一推爛水果化在她嘴裏。

“我會注意，盡量不會讓你吃到魚。”格林說。

“我也不是讨厭魚，只是太不喜歡廉價的做法。”瑪麗安道。

“你不會吃到廉價的做法。”

瑪麗安聽他這麽一說，感覺這人是要賴上自己了，她倒不讨厭眼前的男人，他富有，美麗，性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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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麽讓她讨厭的地方，相反，瑪麗安喜歡他，是一種原始的喜歡，愛他的身體和他為自己提供的一切。

眼前的人可以承擔少女的一切美好的，幼稚的幻想。

“你不好奇窮人是怎麽處理魚的。”瑪麗安問。

“我曾經吃過帶鱗片的魚。”他說，一邊說着一邊撕扯一片面包。

他看着瑪麗安，表情很古怪，像是打量一件可愛的工藝品，瑪麗安在他眼中是貝殼，是由珍珠組成的玩具。他的眼神讓瑪麗安聯想到她在沙灘上遇見的孩子，第一次看見大海和久別重逢後見到大海的小孩。充滿了期待。

瑪麗安可弄不明白，他會從自己身上期待什麽。

明明是一個二十左右的成熟男性，他的眼神卻和幾歲的男孩一樣，愚蠢的清澈。

“時間，時間，窮人将時間和性命換取少得可憐的錢。”格林道，他将一片煎蛋放在了瑪麗安的餐盤裏。

“你也不喜歡現在的生活。”瑪麗安問。

“誰又喜歡呢，我弄不明白，就像是我現在所享受的，”他指着這間華麗寬敞的居所，“這麽大一間，我們兩個人住，可下面還有不少人睡在擁擠的小房間中。我們卻睡在星辰和太陽之下，房間滿是花香。”他的聲音很好聽，有一種歌劇演員一般的甜美深邃，咬詞清晰。

他的發音方式和瑪麗安此前認識的人不同。

瑪麗安望着窗外的大海，今天，整個房間都亮堂起來，她原本以為格林不愛陽光，他會将自己封閉起來，一整個旅程中，瑪麗安将會在黑暗中度過，結果并沒有。

相反，他現在讓空氣流通起來，讓陽光照射進來。

“我以為你不會這麽想。”瑪麗安說，“不過很高興你會這麽說。”

“理解這個世界，我去過不少地方，也幹過不少事，有些是壞事，有些是好事。”

“就像你會去大火中救人。”瑪麗安吃了一口煎蛋。

“不然又是誰去，我最起碼不怕這些低等的魔法，要是換成普通的護衛兵，這些人會死。”格林說着，一只手撐着下巴，有些無精打采。

“對了，說起來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瑪麗安說着将手上的戒指脫下來，交給了格林。

“這是我之前偷的，”她壓低聲音，有些不好意思，“這個人我在餐廳見過，就是他和另一個巫師引發的意外。”

“你和我說過，難怪，難怪，天神會的人沒有找到。”格林笑道，他打量着這枚戒指，“你從死亡中永生，融合神的血脈，注定成為全天下的王者！”

“是戒指上的話嗎？”瑪麗安問。

格林點點頭，他摘下單片眼鏡，對着光又看了一遍戒指。

“沒有錯，這是權欲之神的戒指，你得到了。”格林看着瑪麗安。臉上露出一絲疑慮。

瑪麗安很老實的回答：“他的意思算是送給了我，讓我幹些好事，可是我畢竟是個小偷，等等你說他是誰？”

“神明，是第四代天神，身體不是他的，應該是附身在一具屍體上，巫師的屍體，不是你偷他的東西，是他注定要将戒指送給你。”格林将戒指一抛，瑪麗安接住，又重新套在了手指上。

“這又代表着什麽。我難道還要成為女皇不成。”瑪麗安笑道。

“要看你怎麽解釋了，好吧，我可無法要求你，也給不出什麽建議，你先帶着這戒指，不過要小心點，你需要小心不被天神會的人發現。”

“我不會讓他們發現，我只會殺了他們。”瑪麗安不快的說。

“看來你和他們有過節。”

“天大的仇恨，不過我今天想保持好心情，就不便說太多憂傷的事情，快告訴我，你也不滿天神會。”

“實際上我上船就是來調查他們的，我聽說他們有不少有意思的研究，我需要這些研究資料。”格林說，“我想快一點解除掉詛咒，恢複力量。”

“你說的這些沒頭沒尾。”瑪麗安說。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天神會，而是你。”說着，他用手指着瑪麗安。

“我？”

“我單方面宣布，現在你暫時當我的情婦，不過你放心，這只是幌子，借口，僞裝，我不會對你做什麽，除非你對我想入非非。”

瑪麗安扶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不太喜歡過于自信的男人，他又有什麽資格，覺得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會喜歡一個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歲的神經質貴族少爺呢？

*

瑪麗安不喜歡格林不代表着她不會喜歡格林的禮物。

人還是難以抵抗誘惑的。

面對一房間的裙子和無數首飾瑪麗安還是露出了最為谄媚天真的表情。

“這些都是你的嗎？”

格林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也可以是你的，不過我記得我買過兩三件你這個年紀的女孩會穿的衣服。”格林說着，一邊走到一只皮箱子面前，蹲下來，翻找衣服。

“好像是從瑞斯大公國買的，很貴，費了我不少功夫才買到的，那個設計師現在為皇家服務，是禦用設計師，嗯，雖然也會出一些面對大衆的限量款，但也只有一線大貴族才買得起，最要命的是我們還要出錢配貨，真有意思。”他絮絮叨叨的吐槽了不少有關他買衣服花了不少冤枉錢的故事。

“不過好在現在着裙子有人穿了。”

說着一件宛如雲霞落在花園中的長裙吸引了瑪麗安的注意力，她不是喜歡這風格，而是被布料和上面的金絲繡花弄的移不開眼。

“諸神在上，這比我要貴。”瑪麗安說。

“穿着，暫時就将就着，我到時候給你設計更合适的。之前這位設計師還信誓旦旦的說要以簡約為主，現在，我看是被皇帝影響了，也開始華而不實。”格林冷笑一聲，“就算是貴族大小姐，有幾個場合可以穿，更為重要的是，誰又配得上這條裙子。”

他看着瑪麗安，眼中浮現出一絲自傲。

“但是你可以，你的五官很濃郁，是夜間開放的花朵，散發着詭谲的香氣，不過和昙花不同，你是永恒的。”

面對這份贊美，瑪麗安沉默不語，鬼知道這個家夥腦袋裏面想些什麽。

她現在只有眼前這條瑰麗誇張的裙子。

“穿着吧。”說着，格林将裙子扔到了沙發上，這上面還堆着好幾件漂亮衣服，有男裝也有女裝。

“你為什麽要買這麽小的衣服。對你來說一點也不合适。”瑪麗安拿起裙子，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嗯，還算合身。

“就是喜歡，看上了，當時還有幾個少女要和我搶，不過，我可不要讓，畢竟她們沒有資格穿。只是年輕，但不夠貌美，不夠支撐一件華麗的衣服。”格林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露出厭惡的表情。

瑪麗安見他這副嘴臉，想道，這家夥果然有自戀的一面，還看不起平凡一點的人。只覺得美才是王道。

傲慢無禮又，又叫人覺得蒼白虛無空洞。

“你是華貴的，獨一無二的，屬于你。”他說。

“不，我也很普通，只是恰好長得漂亮，我不是貴族，也不會魔法，大概過不了幾十年就會老去。”瑪麗安道。

“在我這裏你就是永恒的。”他說着，關上門。好讓瑪麗安安靜的換衣服。

瑪麗安在裏面将衣服換好，裏面沒有鏡子，她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怎麽樣。

有些不自然的走了出來。

“格林殿下，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準備出去探出點消息了。”一個男中音傳來。

瑪麗安擡頭，只見房間裏站着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那青年一見瑪麗安。

“唉，你怎麽在這裏。”

“約翰尼，你進來之前要敲門。不要打擾我和瑪麗安小姐的約會。”格林從卧房出來，他手中拿着幾頂帽子，手上還挂着幾條絲帶。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女人。”

“我可是有過女人的，我還殺了她。你忘記了，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是背後是這麽編排我的。”